第26章
打蛋也是項技術活,先是将雞蛋磕出一條裂縫,然後兩手一起用力搬開,讓蛋黃和蛋液完整地滑落進容器裏。
然後再用漏勺将蛋黃打撈出來,放入另外一個容器。
雖然看着簡單,但餘樂打的第一個雞蛋就不小心用力過猛戳碎了蛋黃,蛋黃蛋液融在一起掉進了容器裏,其中還夾帶着幾顆蛋殼的碎片。
祖飛洲微嘆:“忘了說,廢掉一個雞蛋扣兩分。”
餘樂:“……”
邱澤手忙腳亂地遞來一個實心勺:“快撈起來!”
劉成時還在一邊悲憤地戳着雞屁/股,半天才勉強掏出一顆雞蛋。
餘樂一邊打蛋一邊還分出心思去閑聊:“如果蛋不小心被你戳碎了怎麽辦?”
劉成時手上動作一頓,表情頓時凝固:“……你烏鴉嘴嗎!”
“對不住。”餘樂說着道歉的話,表情卻一點道歉的誠意都沒有,憋笑憋得艱辛。
劉成時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怎麽辦,只能卻找管理員了。
楊馳托着腮幫子望着餘樂三人,語氣溫柔:“你們打蛋/蛋累不累呀?”
餘樂:“……請不要用疊音。”
打蛋就打蛋,打什麽蛋/蛋。
祖飛洲挑眉:“想跟我們換一換?”
“嗯嗯!”楊馳立刻瘋狂點頭,跟隔離室那邊的小雞啄米一模一樣。
不愧是雞媽媽。
祖飛洲笑眯眯道:“可惜我們暫時還不太累。”
楊馳聞言啊頓時蔫吧了,雖然捂小雞這項任務看着不是很累,但誰做誰知道。
一直盤腿坐在那裏,整個下肢都麻得毫無知覺。
不僅如此,你還不能坐得太低,萬一哪邊力道不對,那就真的是雞飛蛋打,碎了一地。
餘樂認真道:“我真覺得捂小雞這個任務,就是哪個學分多得沒事幹的學長發出來消遣新生的。”
邱澤默默舉手:“附議。”
“接都接了。”楊馳語氣哀怨,“老劉那混蛋,盡找這些奇葩的任務。”
餘樂:“……”
有你給他接的給雞屁/股掏蛋的任務奇葩?
“我那再怎麽樣一天也就結束了,他倒好,鬼知道何年馬月這小雞崽才能孵化。”
“淡定。”餘樂将容器裏的蛋黃一一撈出,“最多二十幾天你就解放了。”
楊馳:“……”
你确定是在安慰我?
不說別的,學院的很多任務倒是讓他們漲了不少見識,例如之前的大白鵝,雖然兇殘了點,但是親眼看着是真漂亮。
白色的鵝毛好似一塵不染,像極了極寒星球的雪。
說起雪,餘樂也好些年沒見過了,在他的認知裏,自己似乎是見過雪的,可記憶中卻搜尋不到這方面的場景。
而像帝都這種四季如春的星球,根本沒有機會見到如夢如幻的雪景。
雞雖然沒有大白鵝漂亮,不過看着還挺可愛。
頭戴發冠,翅膀收攏在身體兩邊,兩只腳丫邁着小碎步,來回轉悠。
劉成時神色依舊無比凄涼,掏完這只老母雞就去抓下一只,一時間整個雞室都飄起了漫天雞毛,後來把劉成時逼得沒辦法,直接放出信息素鎮壓。
“總算不跑了。”劉成時滿意地抓住被威懾的老母雞。
“殘忍。”祖飛洲啧道,“毀人家貞操就算了,還要人家的崽。”
“……”劉成時表情碎裂,“你說清楚,什麽叫毀人貞操,老子我二十年來連小O的手都沒摸過,就先摸了雞屁/股……”
不能想,越想越心痛。
餘樂三人的任務比那兩人完成得早,他們倒沒急着走,餘樂在隔離室的玻璃牆邊蹲下,望着一牆之隔的小雞崽。
小雞崽比老母雞可愛多了,身體通黃,正一下一下地啄着地上的米粒。
餘樂手貼上玻璃牆比劃了下:“這還沒我手大。”
祖飛洲走過來看了眼:“這麽黃?幹脆叫小黃雞算了。”
餘樂:“……”
您真會取名。
餘樂剛準備收回貼在玻璃牆上的手,就聽見身後楊馳大喊了一聲:“那誰,快躲開!”
“……?”
餘樂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耳邊有一道重重的風聲,然後耳垂一痛,餘樂還沒回過神來,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
一時間整個雞室除了老母雞咯咯地叫聲,安靜無比。
餘樂一時不知道是該先摸耳朵,還是該先捂臉。
他一臉震驚,自己竟然被一只雞扇了耳朵!
一個本該在餐盤的老母雞不僅啄了他耳朵,還給他一個大嘴巴子!
餘元基都沒打過他!
原缪都沒打過他!
一只雞!!
餘樂痛心疾首:“那邊掏你屁/股,搶你崽崽你都不去咬人家,就跑來欺負什麽都沒做的我!?”
他就這麽快不讨動物的喜歡!?
劉成時啧道:“怎麽就什麽都沒做了,你不是打了人家那麽多蛋?”
餘樂:“……”
祖飛洲樂得不行,走過來一邊拉起餘樂一邊笑:“可能是真的欺軟怕硬吧!”
餘樂不服:“我哪裏軟了!”
邱澤反問:“你哪裏不軟?”
楊馳and劉成時:“…………”
你們在說什麽驚為天人的話?
餘樂還沒來得及反駁邱澤,就見雞室裏匆匆走進來一個人。
他定神一看,竟然是顏姝。
顏姝神色有點凝重,她走進來鎖定了餘樂的位置後,就抓住了他的胳膊:“餘樂,要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怎麽了?”餘樂心裏咯噔一聲,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顏姝走到餘樂身邊才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語氣,低聲道:“他出事了。”
盡管顏姝沒有指名道姓,餘樂還是直覺這個“他”說的是原缪。
餘樂甚至都沒心思問顏姝為什麽認識原缪,和顏院長又是什麽關系,只來得及和剩下幾人打過招呼急匆匆地離開了。
顏姝帶着餘樂來到了北院,他們随着電梯來到了七樓,竟然還是餘樂上次來過的二十二室。
餘樂站在門口吸了口氣,聲音有些顫:“他怎麽了……嚴重嗎?”
如果不是情況危急,餘樂想不到顏姝為什麽會把他叫來。
他的出現除了原缪想見之外,有其他任何用處嗎?
按照原缪之前那麽冷淡的态度,什麽情況下才會想見他呢……
那只有将死之際了。
“不嚴重,就是有點麻煩。”顏姝輕嘆。
餘樂被自己腦補得滿面惶然,只當顏姝在安慰他。
結果二十二醫療室的門一打開,餘樂就對上原缪冰涼的眼神:“帶他來做什麽?”
“原缪,你需要他。”顏姝輕嘆,“你不能再打抑制劑了。”
“不需要。”
原缪的語氣看似平靜,但隐約可聞聲音中帶着一絲顫音,還有眼眸裏的隐忍。
餘樂一怔,這看着也不像是臨危的樣子啊……
“你怎麽了?”
“我沒事。”原缪望着餘樂的眸色裏帶上了一分克制,“你出去。”
“我不想出去。”
餘樂抿着唇,本以為原缪還會繼續兇他,結果只是皺眉問了一句,“誰打你了?”
餘樂一蒙:“沒人……”
原缪自己補齊了真相,眼神多了一絲冷厲:“曹方找你了?”
“沒有不是!”餘樂往醫療艙那裏走了兩步,有些尴尬道,“被雞打了。”
原缪:“……”
顏姝:“……我先走了。”
顏姝遞給餘樂一個眼神,示意自己先出去了。
餘樂有些茫然,不知道顏姝剛剛那句原缪需要他是什麽意思。
是情感上的需要,還是另一方面……
原缪捏了下眉心,從醫療艙內走了出來,他來到一旁的醫療櫃裏抽出一盒醫用創可貼,走到餘樂旁邊:“過來。”
餘樂愣了一下,靠近了些許。
說不清為什麽,他總覺得越靠近原缪,越能感受到他身邊有股熱意。
餘樂的耳朵被捏住了,是熟悉的冰涼觸感。
原缪垂眸望着餘樂紅通通的耳垂,仔細地給其消毒,塗抹藥劑:“也是雞咬的?”
餘樂悶悶地“嗯”了一聲,本來沒覺得有什麽,但原缪這麽一問,他莫名覺得有些委屈。
“那雞也太可惡了!”餘樂氣哼哼的,“別人毀它貞操搶它蛋/蛋它都不敢報複,就來欺負我!”
原缪給餘樂輕輕揉了兩下,“那就欺負回去。”
“……”
餘樂原本就是随口吐槽,完全沒想到原缪會這麽說。
今天這是怎麽了?這麽溫柔?
是換了靈魂嗎?
餘樂伸出試探的小爪子,顫顫巍巍地摸上了原缪的臉。
嗯……觸感挺真實,并非幻覺。
enmmmm原缪竟然沒躲開……
餘樂擡頭對上原缪的眼神,愕然發現他的眼神裏充斥着濃濃的掙紮意味。
餘樂有些擔憂:“原缪,你怎麽了?”
“……沒事。”原缪猛得拍開餘樂的手,轉身面向醫療艙,“你先出去。”
餘樂望着被拍紅的手腕:“疼……”
出乎餘樂意料的是,原缪聞言立刻轉過身來,抓住了餘樂的手,神色帶着微微懊惱:“哪裏疼?”
“哪裏都疼。”
餘樂微微眯起眼,眼眶紅紅的:“你跟我說分手的時候疼,那天你我們已經結束了疼,你拿教鞭打我的時候也疼……”
原缪喉嚨動了動,抿唇道:“你大腿肉多……打小腿會更疼。”
餘樂:“……”
要不是看你難得态度這麽好,我特麽就要炸毛了!
什麽叫大腿肉多!?
不過原缪竟然給出了解釋,今天态度還這麽溫和!
餘樂有些亢奮,難道原缪終于發現他還愛着自己,不打算繼續晾他了!?
原缪擡起餘樂的手腕給他輕輕揉着:“還疼嗎?”
“疼。”
在原缪沒注意的時候,餘樂眼裏劃過一絲小狐貍似的狡詐:“原缪……我想你了。”
“……”原缪沉默着,沒有說話,只是持續着給餘樂輕輕揉着手腕。
餘樂看原缪沒反應也不氣餒,原缪沒有說話就是對他最大的縱容。
餘樂掙開原缪的手,直接抱住了他的上腰:“原缪……你別再冷着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很難過。”
仗着原缪看不見自己的小表情,餘樂得意地舔了舔小虎牙,就不信你無動于衷!
原缪确實稱不上無動于衷。
他克制住自己回擁餘樂的沖動,閉上眼遮住了眸色裏的那絲心疼,想要推開餘樂卻怎麽都下不了手。
這就是他們口中所謂的不可抗拒嗎……
原缪盡量忽略心裏的那抹心悸感,沉默地任由餘樂抱着。
這是他當前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拒絕。
如果忽略心裏那點不分緣由不分場合的心疼與縱容時,其實這種感覺和平日裏對着餘樂的真實想法并沒有什麽不同。
不想看他難過,不想戳破他的小算計,願意縱容着他所有的小心思。
而兩者之間最大的不同是,平日裏原缪完全能夠克制住自己,但當下卻見不得餘樂有一絲一毫的不開心。
毫無理智可言。
這才多久……
原缪神色透着淡淡的疲憊,這僅僅是他第二次聞到餘樂的信息素,就這麽……這麽地着迷。
顏姝說得對,只能從最開始就不要想見,當他們成為陌路人,此生都不相識,這才是避開宿命的唯一辦法。
可一旦相遇……
那就是開弓的箭,再沒有回頭路可言了。
原缪強忍着心髒的抽疼,硬生生說出了殘忍的話:“餘樂,我們不能在一起。”
餘樂身體一僵,他在原缪的懷裏擡起頭來:“……為什麽?”
“我唯一的兄弟在一年前死于星際前線戰場,父親的位置将來必定要由我接下。”
原缪的雙手握着拳頭自然垂落在兩側,他無法推開餘樂,那就讓他自己離開吧。
餘樂:“那有什麽關系……”
他不明白,原缪将成為上将和他們不能在一起有什麽關系。
“聯邦不會允許一個S級上将的妻子,是一個Beta。”
一個S級的Alpha,即便在現在的聯邦也是稀缺的。
聯邦三位上将,卻只有兩位的精神力等級是S級,另一位評級不過是A。
對于聯邦來說,這樣一位擁有優秀基因的Alpha,自然要匹配一位同樣擁有優秀基因的Omega,這樣才能最大可能地誕生出卓越基因的後代。
這就是打着戀愛自由婚姻自由旗號的聯邦。
餘樂愣住了,他完全沒想過這些。
他擡着頭,原缪沒有垂眸,兩人的視線無法交錯,餘樂看不清晰原缪此時的情緒。
“所以,你将來會和別人結婚是嗎?”
“……是。”原缪的喉嚨好似堵住了一般,說得艱難。
餘樂沉默半晌,慢慢從原缪懷裏撤開,他本想問那你還喜歡我嗎?
可問出來似乎又沒有任何意義。
餘樂知道原缪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看着淡漠不近人情,實則有很重的責任感,他不會輕易為了其他放下自己本該承擔的一切。
這是他作為上将之子與生俱來的使命感。
餘樂一時有些發怔,那他呢?
他就不配擁有和原缪在一起的機會嗎?
餘樂沒有想過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他原以為兩人之間最大的阻礙不過是之前在高校時和朋友之間的那個賭注。
他只要解釋清楚,不行就再重新追一次,就算将來原缪家裏人不同意又怎樣,原缪喜歡他就好了。
可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餘樂隐隐覺得,他們之間除了原缪說的這個理由,還存在着很多其他的問題。
可他看不透這層迷霧,看不破迷霧後面的真相。
而原缪在餘樂和別的選項中,也沒有選擇他。
餘樂退開兩步,與原缪安靜對視着,眼眶微紅。
這次不是裝的。
他望了原缪半晌,突然大步上前把原缪抵在桌旁,踮起腳吻了上去。
原缪怔在原地,眼裏是克制不住地洶湧欲/望,他半天沒動。
餘樂終于碰上了惦記許久的柔軟,他記得和原缪每一次接吻時的感覺。
原缪的嘴唇和他的人不同,一點都不冷,柔軟裏帶着溫熱。
可原缪沒有一點回應他的意思。
餘樂憤憤地在原缪唇上咬了一口,要是不想和他在一起了,為什麽又不推開他,擺出這幅姿态給誰看!
餘樂推了原缪一下,退開兩步說:“這是你晾了我這麽久的利息。”
他揉了揉越來越紅的眼眶,害怕一不小心就露了怯。
“……走吧。”原缪背過身,不再去看他。
“走就走。”餘樂望着原缪看似決絕的背影,克制住眼裏快憋不住的熱意小聲嘟囔道,“我又不是非你不可,離開你我難道就沒人要了?”
“……”
原缪聽見身後感應門開啓的聲音,若餘樂此刻在原缪面前,就能看見他眼裏快壓抑不住的濃烈占有欲。
走之前,餘樂丢下僵硬的一句話:“以後別打抑制劑了,想找Omega就去找吧。”
他前面就發現了,自己剛進來的時候,原缪的體溫還是微涼的,可慢慢的就開始變暖,和常人的體溫一樣。
結合顏姝最開始說的“不能再打抑制劑了”,餘樂自然将兩者結合在一起,判斷出了因果關系。
因為打抑制劑所以體溫異常的話,那為什麽需要打抑制劑呢?
無非是腺體或是信息素出了什麽問題,需要高匹配度的Omega去安撫。
可他是個Beta,他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幫不到原缪。
感應門閉合的那一刻,原缪的腳步已經轉了個彎,卻硬生生被他克制,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直到幾分鐘後顏姝進來,他依然還是這個姿勢。
顏姝嘆了口氣:“疼嗎?”
“……什麽?”
“我問你,心疼嗎?”
這句話有兩個意思,一是問原缪心不心疼,一是問他的心疼不疼。
原缪:“……”
心疼由心疼而起。
顏姝剛剛自然在外面撞見了紅着眼眶走出去的餘樂,兩人短暫交談了會兒,可出于原缪的決定,顏姝無法對餘樂多說什麽。
“何必這樣折磨自己呢。”顏姝坐了下來,“既然想要那就去拿,只要一個臨時标記就可以解決你現在的問題……”
“标記了之後呢?”原缪低聲開口,“将來怎麽辦?他怎麽辦?我怎麽辦?”
顏姝嘆道:“原缪,你真以為你能瞞多久?餘樂之前在校外抱你的那張照片,現在已經在網壇上傳得沸沸揚揚,雖然沒有臉……”
“……”原缪揉着眉心,“我會聯系他父親。”
顏姝望着原缪的側臉沉默良久:“既然一開始就有了決定,那這段時間何必這麽縱容?”
“……”
看原缪不說話,顏姝站在身走到藥劑臺,拿出一條玻璃器皿,仔細看,裏面還裝着接近透明的液體。
“舍不得就別放手,喜歡的東西放在自己身邊才最安全。”
顏姝朝透明器皿裏滴入了一滴淡粉色液體,不過一瞬間,器皿裏的透明液體就将其吸收。
她輕輕彈了下:“原缪,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麽标記他,要麽想辦法把他送走。”
“當下你最多還可以再注射一針抑制劑。”
顏姝面色慎重:“我不知道你在無人區遇到了什麽,但你現在的精神體對所有的信息素類藥劑都有着強烈的逆反心理,再注射下去你的腺體會慢慢地分崩離析,精神力阈值也會不斷被抽空。”
這個問題其實也不難解決,只要原缪不再觸碰涉及精神類和信息素有關的藥劑,就什麽事都沒有。
“我去取三號植物樣本時,發現了一座廢棄的研究所。”
“然後呢?”
“在那裏我看見了自己的數據。”
“什麽?”顏姝一愣。
原缪轉身:“準确來說,是我嬰兒時期的精神數據。”
顏姝有些震驚:“怎麽可能?”
“上面記錄着我的名字、父母、基因樣本,包括出生六個月內每一天生理狀态精神阈值的所有變化。”
“……我沒有聽說過,你小時候應該一直在父親身邊長大才對。”
顏姝蹙眉:“怎麽會這樣?”
原缪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然後呢?”
“研究所裏還有一組完好的器皿,裏面盛裝淡青色液體,我本想将它們帶回來。”
原缪微微蹙眉:“中途我被蟲族襲擊了,器皿掉在了地上,我聞到了一股很奇特的味道……”
“随後發/情期提前到來。”說到這裏的時候,原缪的眼裏透着一絲淡淡的厭惡,但他還是繼續說道,“我又注射了一針Z11,等回來時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發/情期是一個特殊的詞彙,理論上來說,Alpha是沒有發/情期的,他們只有易感期。
“那只能等爺爺回來了,Z11是他當初一手調制,我也不清楚這裏面出了什麽問題。”
顏姝的爺爺便是顏生書,今天一早就因為帝都總研究院出了點狀态,所以過去幫忙解決問題。
顏姝搖了搖手上的透明器皿:“但Y3你不能再注射,逆反狀态過于嚴重了。”
原缪垂眸:“最後一針。”
“……你真是死心眼,就算決定讓他離開,臨時标記一下又不會造成太大影響!”
顏姝讓原缪坐下,撥開他後頸的頭發露出屬于Alpha的腺體,她有些無奈道:“你打算怎麽讓他離開?”
“……”
原缪沒有說話,他的鼻尖還殘留着餘樂信息素的餘味,像是迷/藥一般,不僅沒有随着時間淡卻,反而越來越回味無窮。
顏姝是個Beta,她聞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本來這時候因為由身為醫生的喬然來做這些事情,但因為原缪的信息素已經溢滿了整個醫療室,她根本不敢進來。
而顏姝就不用顧慮太多,身為Beta,天生就可以隔絕所有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也不用擔心勾起發/情期的問題。
針劑紮入腺體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顏姝為了轉移原缪的注意力,她輕聲問道:“餘樂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
原缪半晌才開口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像是陽光的味道,又甚似雨過天晴的清爽,又像是奔跑在叢林中、一路聞過的清淡花香,是他聞過的,這世間最美好的味道。
又就像是罂粟一樣,是魔鬼的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