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氣氛一時有些安靜,就連剛剛那三只嚣張至極的大白鵝,都被原缪的氣場鎮壓,嘎嘎的聲音越來越小,随後裝作沒事一樣地踏着小鵝爪往回走了。

餘樂抱着原缪的脖子纏着他的腰,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

過去他好像也曾在這種情況下抱着過誰,可搜索了一圈記憶,并沒有回想起類似的畫面。

周圍的幾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像是沒看到這一幕一樣,之前那個接待餘樂他們的二區學長目光呆滞,看餘樂的表情像是在看屠龍的勇士一樣。

但餘樂恍若未覺,絲毫不畏懼原缪冰冷的氣場,依然死死扒着他不放。

原缪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下去。”

餘樂在心裏啧了一聲,絕情的男人。

他故意拉下口罩,在原缪脖頸處蹭了蹭,然後趁他還沒把自己扔出去的時候,低頭咬上了那塊柔軟白皙的皮膚,還用尖尖的小虎牙磨了兩下。

“……餘樂!”原缪聲音沉了下來。

大魔王生氣了。

餘樂飛快地從原缪身上跳下來,一蹦三尺遠:“謝教官救命之恩!”

要不是怕原缪弄死他,餘樂其實挺想把手上的那只鵝毛插到原缪耳後,在他全黑的服飾上添一抹別樣的色彩。

一陣悶悶地笑聲傳進餘樂的耳朵:“有事相求就叫哥,沒事了就叫教官,當真無情!”

餘樂眨了眨眼,這才發現高帆也在:“學長好。”

高帆朝餘樂擠了擠眼睛:“看好你哦,我已經為了花了一千萬了呢。”

餘樂頓悟,高帆說的是賭盤,他抱拳道:“非常感謝學長送來的關愛。”

“走了。”原缪拍了拍身上因為餘樂沾上的鵝絨,他看都沒看餘樂一眼,轉身離開。

高帆勾了下唇角,悄悄對餘樂說道:“也不知道你的原教官剛剛着了什麽魔,這麽潔癖的一個人突然就走進了鵝廠,我都沒反應過來。”

餘樂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有些疑惑。

原缪會單純為了看他走進這淩亂且充斥着異味的鵝廠嗎?

應該是不會的。

原缪走到外間站定了會兒,像是在等待高帆。

半晌後他對一旁的二區學長說:“麻煩學長保證好每一位前來完成任務的新生安全。”

雖然原缪是一區的學生,但在學籍上,他依舊比這位鵝廠負責人小一屆。

“……好的。”

那位學長默然,怎麽,被鵝追了兩下就有生命危險了嗎?

誰還不是被大鵝寵愛過的人呢!

原缪沒有回頭:“快點。”

高帆跟上了原缪的腳步,他就是看原缪這麽一副冷漠的表情非常不爽:“裝什麽裝,不喜歡人家幹嘛一開始接住他?避開有那麽難嗎?”

“……你話太多了。”

“有你那小Beta話多?”

……

原缪和高帆漸行漸遠,鵝廠裏的鬥争還在繼續。

邱澤感嘆道:“你之前就是這麽追到原缪的?”

“哪麽?”

“靠每天在原缪的底線上跳舞把他追到手的?”

“……怎麽可能。”

餘樂拉起褲腳,剛剛被大白鵝啄到的那塊地方已經紅了一大片。

餘樂剛開始追原缪的時候,根本是其心可誅,自然不敢暴露真實性格。

他每天又乖又軟,演足了陽光可愛的形象。

可惜在一起沒多久,就慢慢釋放了天性,原缪對此也沒有多少驚訝,像是早知道他真實性格并非如此。

“卧槽,你和原教官已經在一起了?”祖飛洲驚嘆道,手裏的大白鵝撲騰着翅膀跑了都沒管。

餘樂含糊道:“在一起過。”

“啊……”

祖飛洲沒再提及這個話題,在一起過,那就是已經分手了的意思。

新手教學果然誠不欺我,大部分白鵝都兇得很,喝了酒後不僅沒有一點疲軟的意思,反而戰鬥力爆表。

不過接下來餘樂的拔毛之旅還算順利,被他抓住的大白鵝都乖巧無比,除了不斷地嘎嘎嘎之外,再沒有追着他跑。

“怎麽突然都這麽安分了?”

餘樂有些疑惑,連邱澤這兩個小時都被啄了好幾次,他卻一次都沒有。

祖飛洲若有所思:“應該是你剛剛抱原缪的時候,身上沾了他信息素的味道。”

餘樂恍然:“這樣啊……”

所以大白鵝們都望而生懼嗎?

果然恃強淩弱這種特性存在于每個族群中……

餘樂眯起眼,瞄準了他一開始看中的那只漂亮的大白鵝,他猛得撲了上去,抓住大白鵝的長頸:“這會怎麽不嚣張了?”

“讓你剛剛咬我!”餘樂表情兇狠:“看我不扒光你!”

“……”

邱澤搖搖頭,餘樂當真是充分演繹了狗仗人勢這個成語的來源。

餘樂瞄了一眼邱澤:“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呢?”

邱澤語氣誠懇:“……沒有。”

那怎麽能是罵呢,明明說的大實話。

四個小時下來,餘樂三人一共拔了一百一十一只大鵝,其中祖飛洲占了大頭。

後期算排名的時候學分是按照小隊所有的獲得學分的平均數來算的,所以前期還是各取所得。

而這些捋下來的鵝毛會送到外面用作各種用途,比如用來做極寒星球的保暖服,比如成為各類飾品。

結束後餘樂才想起來,他湊到祖飛洲面前,擡起胳膊放到他的鼻間:“幫我聞聞原缪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

“……”祖飛洲默然,“一股鵝毛味。”

餘樂不信:“你才一股鵝毛味!”

“你也知道我一股鵝毛味啊?”祖飛洲嘆了口氣,“都在這股鵝毛味裏滾了兩個多小時了,你讓我聞什麽,聞寂寞嗎?”

“……”餘樂自知理虧,默默轉身。

“這個任務挺爽啊,我們最少的也拿到了四十多分。”邱澤疑惑道,“沒有隊長說的那麽誇張。”

“隊長說的是任務表面獎勵。”

祖飛洲解釋道,“很多任務表面獎勵特別少,比如說去藏書閣整理分類,可能表面給的學分只有十分,但實際上可能你每完成一個分類都會有附加獎勵。”

“所以接任務還得琢磨琢磨?”

不管如何,活體拔毛的任務暫時告一段落,由于之前餘樂沾着一身鵝毛跳到原缪身上的行為,那個送別他們的二區學長看他的眼神飽含欽佩。

這都沒死。

這邊甜品店裏,譚青望着賭盤上餘樂突然擴大不少的分割區,陷入了沉思。

到底為什麽突然出現了這麽多人傻錢多的憨批?

--

草莓園。

在當下平民完全沒有私人領地的情況下,他們很難個人養殖家禽,其中自然也包括水果。

因為不在特殊的溫室下,光藍星系并不适應果蔬生存。

“這草莓好大……”

“和你的比誰大點?”祖飛洲揶揄道。

下午在鵝廠的時候,餘樂在原缪脖子上咬的那一口,別人因為角度原因沒看見,祖飛洲卻看得清清楚楚。

餘樂耳朵一熱:“我又沒種草莓。”

人工繁殖的草莓确實大,餘樂一只手掌最多只能接住三個。

草莓園的園長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她沒穿學生服,應該是導師。

“每裝完一籃便可以拿到零點二學分。”女人給他們示範了下,“不過不能破損哦。”

邱澤眼睛亮了亮:“可以吃嗎?”

“……不可以。”園長無情拒絕,她話鋒一轉,“不過任務結束後,如果你們可以幫我把草莓配送出去,倒是可以送你們三籃。”

“沒問題!”邱澤一口答應。

“……你什麽時候這麽吃貨了?”餘樂默然。

“世間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裝草莓的籃子不大,總共有三層,每一層能放六個的樣子。

餘樂小心地将草莓從摘離枝葉,然後擺放在一個個框架裏。

這個任務的基礎獎勵只有八學分,但是三人兩小時一共裝滿了一百零九個籃子,餘樂一個人就額外獲得了八學分。

這個任務本身就不累,用時又短,能獲得十六學分并不虧。

園長在自己的光腦上點了幾下,餘樂耳邊就傳來了積分到賬的聲音。

“今天晚上分別要往三個地方送草莓。”園長看了眼單子,“一個是一區對面的甜品店。”

那不就是譚青那裏嗎?

“我送這個……”

餘樂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園長繼續道:“一個是天生人間研究所。”

祖飛洲:“行,那這個我送……”

餘樂拉住了祖飛洲,笑容滿面:“為了兄弟的幸福,我們換一換。”

“……”

于是三人便分別前往了三個不同的地方,其中只有甜品店是在校內的,其餘兩個地方都在校外。

餘樂沒想到這麽快就再次踏入了這間極具“特色”的研究所,但他來的兩次都沒看見研究所真正的實驗地點在什麽位置。

這次前臺的白西裝女人直接給他放了行,不知道是不是顏院長打過招呼。

“樂樂來了?”顏生書看見餘樂一愣,“這是幫妙妙給我送草莓來了?”

“我們今天接了草莓園的任務。”

妙妙應該就是那個草莓園園長了。

小客廳裏的老舊電視機還在播放着狗血肥皂劇,這次輪到女主被女配故意改了親子鑒定,說孩子不是男主的,于是男主憤怒之下絲毫不信女主的哀求解釋,一把甩開她的手,女主捂着肚子摔倒在地。

男主來了一句遠古渣男經典臺詞,他捏住女主的下巴:“你摔的是屁/股又不是肚子,蠢貨,裝也裝得像一點。”

盛嬌坐在沙發上,盤着小短腿看得津津有味。

天知道他一個機械身體為什麽這麽靈活。

盛嬌發現餘樂來了眼睛一亮,回頭揮着小手:“樂樂,你是來看我的嗎?”

餘樂:“……”

還真不是。

盛嬌語氣哀怨:“樂樂是個大渣男!以後都不要理你了!”

說完他氣鼓鼓地轉過頭去盯着電視機,繼續品味着女主的絕望。

餘樂心裏裝着事,也無心安慰,他猶豫問道:“原學長在嗎?”

“你說原缪啊,他今天忙着呢。”顏生書笑了笑,“你們農學院那邊有幾項植被素材需要到無人區去取,他現在應該在無人區。”

“無人區?”餘樂一愣。

他聽說過這裏,雖然光藍星系的掌控者是人類,但實際上,星系的大半區域還處于未開發的極危地段。

而無人區是百年前聯邦試圖開發的一個區域,後來也确實開發成功了,聯邦在那裏建造了很多研究所,直到二十多年前,蟲族突襲,那裏再次成為了一片荒蕪。

“那是不是很危險?”

“還好,無人區外圍不算太危險,原缪已經去過幾次了,你不用擔心。”顏生書安慰道。

“嗯,不會有事的。”

盡管這麽說,餘樂還是心口直跳,莫名有些不安。

為了盡量忽略這種心悸感,餘樂開始轉移話題:“院長,我小時候是不是見過原缪啊?”

“是啊,可惜你不記得了。”

餘樂喉間微顫,他繼續問道:“原缪小時候是不是很……漂亮?”

顏生書眉眼帶笑,他輕輕捋着白胡子:“那倒是,原缪小時候精致得跟洋娃娃似的,你倆第一次碰到的時候,你正被一群白鵝追着跑,看到比你高的原缪不管不顧地就跳到人家身上讓他救你。”

果然。

餘樂一直記得下午他被三只大鵝追着跑,卻看到原缪時的那抹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好像在過去某個被他遺忘的階段,他們曾經歷過同樣的橋段。

“那時候原缪雖然比你高點,但也是個小孩子啊,被你這麽一撲,直接就摔倒在地上,你還死死趴在人家身上不肯起來。”

餘樂怔愣着,随着院長的回憶,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了星星點點來自久遠的、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她好漂亮啊……

想rua一口,想娶回家……

可除此之外,餘樂并沒有任何能想得起的畫面。

“就那一次後,你跟鵝就結下了世仇,明明打不過偏偏每次看到它們就要上前挑釁,然後被追得哇哇叫又撲到原缪懷裏要親親抱抱。”

看來那段時光确實值得追憶,顏生書一邊回憶一邊哈哈大笑:“後來原缪要走了,你哭得鼻涕蹭了一臉,硬是要原缪親你一下,說是定情之吻,以後你長大了可是要成為Alpha娶他回家的。”

“……”

餘樂幾乎能想象到那個畫面,簡直不忍直視。

從小心智就早熟的原缪被一個一臉鼻涕泡沫的小臉撲了個滿懷,小鬼還要親親,原缪不把他扔出去打一頓就不錯了。

雖然心裏已有答案,餘樂還是問道:“他親了沒?”

“親了。”

餘樂一愣,有些意外。

顏生書眉眼飛揚:“不親怎麽辦,不親你就哭,原缪小小年紀就會疼媳婦了,髒也只能忍着哈哈哈哈……”

餘樂被這一聲媳婦鬧得臉騰得一紅:“明明我說的娶他,怎麽我是媳婦呢?”

“那你還說你要分化成Alpha呢,你分化成了嗎?”

“……”餘樂一噎,試圖轉移話題,“後來原缪親了後,我就不哭了?”

“你那哪是哭啊,分明就是裝的,原缪親完你就笑了,捧着人家吧唧好幾口,鼻涕糊了他一臉。”

“……”

很好,這很餘樂。

從小就懂得用眼淚博取原缪的心軟,可惜長大後眼淚好像不管用了。

顏生書的描述很有畫面感,餘樂能想象得到,縮小版的原缪一臉無奈地被餘樂抱住,他一邊嫌棄這小鬼髒兮兮的,一邊又舍不得他難過。

于是只好在那張小臉上挑一個還算幹淨的地方親一下,結果發現這熊孩子眼淚都是裝的,反過來就捧着他的臉猛親,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想把人扔出去又舍不得,畢竟馬上就要走了,于是只好強忍着立刻去洗臉的沖動,由着餘樂撒嬌打滾。

這段記憶怎麽想都應該是正向的、開心的,可他為什麽不記得了呢?

餘樂有些茫然,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明明他失去了這麽一大段記憶,可卻毫無所覺,在此之前沒有意識到任何不對,也從未想過要回憶小時候的事。

不僅是他自己,包括他身邊的人,似乎也沒有想着跟他提及以前的事。

就連主動提及的顏生書,對于他把小時候忘了的事情并沒有感到任何驚訝。

那原缪呢……

他是不是從一開始也都清楚?

研究所的溫度目前非常适宜,餘樂卻禁不住打了個顫。

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他還忘了什麽?為什麽會不記得呢……

餘樂本就不是太願意動腦子的人,他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

這會兒剛好電視機裏的劇情到了一個狗血的橋段,女主因為被男主那一甩失去了孩子,目前處于失憶的狀态,除了男主誰都記得,唯獨忘了他。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竟然忘了我!你怎麽能忘了我……”男主的聲音逐漸哽咽。

餘樂還分出了一縷思緒,雖然這劇情狗血了點,不過這男主演技還不錯。

“對不起,先生,我真的不記得你了。”

“你怎麽可能不記得我,你別裝了!”男主嘶吼道,“你聞聞你身上的信息素,是不是都是我的味道!”

“對不起先生,我的腺體已經割除了,現在接收不到任何味道。”女主嘆了口氣,“很抱歉,但我真的不認識您。”

餘樂望着電視機若有所思,他會不會也像這女主角一樣,遭遇了重大打擊,然後就忘了那些年的記憶……

不過對他來說有什麽可以算得上重大打擊的事情呢……

“我懷過孕?”餘樂望着電視機上揉着肚子的女主脫口而出。

“……”顏生書愣了一下,“你懷過孕?怎麽懷的?”

“……”餘樂與顏生書對望着,相看兩無言。

先不說餘樂現在最多能回憶得起最早的場景,應該是他十三四歲左右時經歷的事,且記憶還不算清晰,那麽小的他拿什麽懷孕?

再說男Beta根本就無法受孕,即便現在技術成熟,已經可以進行體外受孕。

只要在兩個人體內取出精/卵,再人工進行胚胎培育,但這項技術在聯邦也是明令禁止的。

有時候思想超前是件好事,可更多時候,還是謹慎遵循自然規律的好,不要做出有為人/倫過于超綱的事。

餘樂思想太過跳躍,從自己到底能不能懷孕想到了二十多年前聯邦發起的一項,關于體外胚胎培育是否可以合法化的投票,再流轉到電視機前的盛嬌被男女主虐得嗚嗚哭了起來……

盛嬌真像個人……啊呸,真不像個AI。

前者怎麽聽着這麽像罵人呢?

雖然盛嬌也不是人。

那麽問題來了,他到底為什麽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呢?

想不出結果餘樂就把這個問題暫且放到了一邊,他也沒想過去問顏生書,這種私人的事情肯定要優先去問親近的人。

比如老爹,比如原缪。

“原缪的任務一般需要多久啊?”

“正常半天足夠,無人區離帝都不遠,他半夜應該能夠回來。”顏生書笑眯眯地問道:“你和小缪最近什麽情況啊?”

“我正在追求他。”

顏生書挑挑眉:“那你要抓把緊了,喜歡小缪的年輕人一抓一大把,你可得看緊點。”

--

因着心裏的那抹不安,餘樂一直在研究所陪盛嬌玩到快十二點。

顏生書讓盛嬌給餘樂倒了杯水:“要不你先回去睡吧,小缪估計要遲點了。”

十二點就要門禁了,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餘樂猶豫良久還是起身離開,畢竟他待在這裏也沒什麽用,就算等到了疲憊一天的原缪回來,也分不出神來應付他。

這一夜餘樂睡得不□□穩,當第二天早晨被鐘聲吵醒時,也只想起了自己做了很多個夢,夢裏都是一片黑暗。

因為昨天被告知了自己從小就和原缪認識,餘樂都沒等邱澤一起,就懷着雀躍的心情穿戴整齊奔向跑場,還沒來得及望向高臺就聽見了一片議論聲。

“今天怎麽不是原教官?”

“不知道啊,這個女人是誰啊?”

“她是姜絲鑰,一區女神,據說是最有可能是原教官走到一起的那個女人。”

“好漂亮啊……”

餘樂聞聲望向高臺,那裏站着一個穿着黑色軍服的女人,神色淡漠。

他心裏陡然一沉,原缪還沒回來。

餘樂邁着不太通暢的腳步歸了隊,就聽見洛玧在問:“隊長,今天怎麽突然換總教官了?”

秦覓雪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暫時沒有通知。”

“可能臨時有什麽事找人來代班吧。”何械看着高臺上的女Omega,“姜學姐不愧是公認的夢中情O。”

餘樂:“……”

公認的夢中情O又怎樣,只要不是原缪的夢中情O一切都好說。

倒計時很快開啓,邱澤卡着線歸了隊,今天遲到的人少了很多,結果高臺上站着的教官卻不是最嚴厲的原缪。

一道清亮的女聲傳入衆人的耳際:“各位好,今天由于你們的原教官臨時有事,所以由我暫代你們的教官。”

“在這場短暫的合作裏,希望大家能夠多多配合我,也希望我們能夠相處愉快。”

姜絲鑰語氣淡漠,聽着倒和原缪有幾分相似:“請各位隊長檢查,所有遲到、衣衫不整的學員,全體繞跑道一圈,七分鐘為限,現在開始計時。”

“其餘學員原地标準軍姿站定,待所有人歸隊後開始晨跑,三圈。”

祖飛洲嘆道:“比原教官溫柔多了……”

何械揶揄道:“怎麽聽着你語氣還有點遺憾,希望今天被罰一下?”

“要是被罰一下能吸引姜學姐的注意力,我倒是願意。”祖飛洲啧了一聲,作為一個Alpha,天生就對優秀的Omega有着強烈的征服欲。

姜絲鑰下了臺,從一個個小隊前路過,糾正他們的站姿,錯誤者便是十個俯卧撐,Omega為十個下蹲。

洛玧:“在原教官那裏都沒有性別之分的……”

秦覓雪回道:“可能是因為姜學姐是Omega吧,所以更能體恤同性。”

待姜絲鑰走到隔壁的隊伍時,祖飛洲吸了吸鼻子:“好香,是雪蓮的味道。”

“……”

餘樂目不轉睛,你有本事聲音再大些,是真覺得這個距離姜絲鑰什麽都聽不見嗎?

姜絲鑰看了這邊一眼,罰完那邊的一個女Beta之後,就朝着這邊走來:“D34組祖飛洲,二十個俯卧撐。”

祖飛洲:“……”

他确實吸引了姜學姐的注意力,只不過是負面吸引,懲罰直接翻倍。

餘樂聞不到那股雪蓮的清香,作為一個Beta,他并沒有接收Omega信息素的能力。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姜絲鑰确實是人間絕色,若說原缪的冷漠是鋒利精致的刀刃,那姜絲鑰便是寒潭中的雪蓮。

這兩人要真在一起了,還真是看誰先凍死誰。

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餘樂思緒散了一圈,也沒能對姜絲鑰激起多少敵意。

雖然姜絲鑰在賭盤上呼聲極大,但她和原缪一看就不配啊,這兩人走到一起,是要為廣大群衆飾演一對夫妻如何相敬如賓嗎?

一上午過得非常悠閑,跟原缪在時的緊迫相比,姜絲鑰對他們是真的太放松了。

幾人往食堂方向走去,何械撐了個懶腰:“我怎麽還有點懷念原教官的教鞭呢?”

“你抖M啊?”

一句話砸到了兩個人頭上,何械是不是真懷念不清楚,但餘樂是真的想原缪了。

要是能讓他見到原缪,哪怕被抽上幾鞭他也樂意。

餘樂一上午的情緒都有些低迷,原缪現在在哪呢?回來了嗎?還是依然在無人區?

他有些心慌。

--

下午接任務前,餘樂先去了一趟譚青那裏。

譚青望見他愣了一下:“你這會兒不應該忙着賺學分嗎?”

餘樂猶豫道:“原缪今天沒來。”

譚青有些詫異:“你挺厲害啊,竟然把人逼走了?”

“……”餘樂嘴角一抽,“他去了無人區。”

譚青微怔:“無人區?”

餘樂發覺譚青神色有些恍惚:“無人區怎麽了?”

“沒怎麽……”譚青回過神來笑了笑,“我的腺體就是在無人區廢的。”

“……抱歉。”餘樂知道不知問,但他憂心原缪,還是問出了口,“無人區很危險嗎?你遇到了什麽?”

譚青垂了眼眸:“沒遇到什麽,就是替人擋了一下,腺體受到感染而已。”

餘樂微怔,他試探道:“你喜歡的那個Beta?”

“不是。”譚青否認了,“是他喜歡的那個Beta。”

“……”

現實往往比文字影視更戲劇,餘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自己親手折斷了自己未來的翅膀,卻成全了自己的情敵和心上人。

譚青好像并沒有把過去的事情太放在心上,她笑了笑:“你別擔心,原缪比我強,他不會有事的。”

“我就是有些不安。”

餘樂蹙眉,原缪不見了,他都不知道要聯系誰才能得到他的下落。

他沒有蔣寮高帆的光腦ID,也沒有忘了和顏生書互心,如果要去找顏生書還得到晚上才行。

譚青臉上的笑意漸輕,她望了餘樂好一會兒:“有時候我真的會有些嫉妒他。”

餘樂以為譚青說的是她的情敵:“你将來一定會遇到兩情相悅的那個人。”

“像你和原缪這樣嗎?”

“嗯。”

餘樂臉一熱,雖然原缪對他态度很冷,可餘樂能感覺到自己是不一樣的。

“那恐怕有點難。”譚青低笑着,“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別太悲觀啊……”

譚青搖搖頭:“你加油啊,我可等着你把原缪追到手,給我一點安慰呢。”

“不會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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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祖飛洲還有邱澤集合後,三人再次前往了農學院,祖飛洲這次接的事關于雞廠的任務,基礎獎勵十五學分,需要三人。

餘樂啧道:“打蛋?”

“要把蛋黃和蛋清分開。”祖飛洲詳細說道,“這些蛋都是雞剛下的,我們要将蛋清和蛋黃分裝,每裝完一個容器,另加一分。”

到了雞廠後,餘樂他們還看見了眼熟的兩個人。

兩人都是他們第四大隊的,一個是之前跑掉了褲子的楊馳,一個是出口調笑他的劉成時。

劉成時捉着一只雞,表情猙獰地閉上眼睛,手指正往雞屁股裏戳去……

餘樂三人站成一排面露驚嘆:“他這是在幹嘛?”

接待員笑了笑:“給雞掏/蛋。”

“噗……”

餘樂不想惹事,生生忍住了笑意。

誰知道這個劉成時誠心引他笑,語氣悲憤地說:“我手指的第一次沒貢獻給我的小O,竟然給了雞屁股……”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餘樂三人笑得渾身發抖,那邊的楊馳正盤腿坐在一個方團子上,笑得直不起了肩:“沒關系,你戴着手套呢。”

劉成時面露兇狠:“這事你們得給我保密,絕對不許外洩!”

開玩笑,這事要是被透露出去,直接喪失未來三年優先擇偶權好嗎!

“他這個獎勵是不是很高啊?”

楊馳點點頭:“基礎獎勵四十學分,另外每掏一個蛋,再加五學分。”

“你的隊友會為你的犧牲精神感到驕傲的。”餘樂豎起了大拇指。

劉成時咬牙看着楊馳道:“我這是給這狗兒子做的任務!”

“願賭服輸啊。”楊馳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說好輸了交換任務的。”

“我要是知道你這麽損我TM的!”

楊馳啧道:“你媽就你媽,他媽就他媽,你他媽是什麽東西?”

劉成時:“……”

這狗兒子是不是在罵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餘樂在一旁樂得都沒心思打蛋了,這兩人太好玩了。

餘樂對上劉成時望過來的威脅眼色,識趣地斂了笑意,正經地問向楊馳:“那你是什麽任務?”

“……”楊馳笑容瞬間消失,不情不願地說道,“孵小雞。”

祖飛洲噗哧一聲:“那你屁/股下面是雞蛋?”

楊馳不是很想回答,奈何劉成時想要找回場子:“讓你感受一次做母親艱辛,以後你可就是雞媽媽了,一群崽嗷嗷待哺呢。”

餘樂憋笑憋得難受,這個任務他昨天看到過,基礎獎勵是三十分,但是任務時間卻很長。

它需要接任務的人每天下午來到雞廠,端坐在雞窩裏,給老母雞敷小雞,直到小雞成功孵化為止。

“別這麽不情願,我可給你找了個不用付出勞力,每天坐着就能拿到高額獎勵的任務。”

劉成時看楊馳不痛快了,自己掏蛋掏得都情願起來:“畢竟每經過一天都有額外的三十學分獎勵呢,這還不豐厚?”

楊馳揉了揉發麻、已經沒有知覺的腿,咬牙切齒道:“我真是謝謝您了。”

劉成時回以一笑:“不客氣。”

楊馳: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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