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口還沒能彈出來，列表中Lucika頭像是灰色的。
左青青嘆了口氣，認命般地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格外嘈雜，不斷有重物落地的嘭嘭聲，雜亂無章。
“成苓是你嗎？”左青青不得不提高音量。
年輕女子嘶啞的哭吼聲從遠處傳到耳畔，斷斷續續的，明顯在對着現場另一個人說話。“……你讓我胖，我就胖。你讓我瘦，我就瘦，Moris，我只是胖了5磅。”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
Moris用法語回答了她，在說話時，他聲音裏居然還帶着抹奇異的笑意。“漂亮寶貝兒，是你答應這樣玩的。可既然你不遵守規則，就得接受來自主人的懲罰。”
成苓的哭泣聲突然停頓了一瞬。
“跪下！”Moris微笑着命令道。“跪下，喊主人。”
電話那頭什麽聲音都沒了。也許幾秒，也許是十分鐘，左青青只覺得腦袋裏一片空白。她張了張唇，大聲地鼓足勇氣對電話那頭的成苓說：“不，你不能跪！成苓你理智一點！”
成苓發出低低的啜泣聲。
又過了幾秒，又或許是幾分鐘，左青青只覺得這段等待被拉成無限長。電話那頭像是無盡暗夜。
……終于，她還是聽見了雙膝跪地的聲響。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就算成苓跪了Moris，在馬家柔軟地毯上這種聲音也不可能如此響亮。
但左青青就是覺得成苓跪地的聲音，她聽見了。炸雷一般，撕裂了她內心深處。
“說，謝謝主人責罰。”Moris聲音逼近，近的，仿佛是在通過話筒對左青青下達命令。
……太壓抑了，簡直令人窒息！
左青青主動按斷了電話。她胸口劇烈起伏，臉色煞白，空氣進不了肺部。兩片唇微張，室內靜的只剩下她倒抽氣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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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苓！
那幫子畜生。
成苓的未婚夫Moris Ma居然也是【籠】的成員之一。現在想起來，與創始人顧琛交往密切的富家子，大約都是那裏頭的成員。【籠】到底聚集了多少斯文敗類？他們在玩弄的，又有多少個像她、像成苓、像Lucika這樣的年輕女孩兒？
她當年逃掉了，可成苓呢？Lucika呢？
成苓甚至與【籠】的成員訂婚了。這段商業聯姻鬧的轟轟烈烈，成家是老牌世家，成家需要Moris Ma這樣的新貴來支撐巨大的財務流水。成苓會怎麽選擇，她能離開馬家那頭畜生嗎？
左青青渾身顫抖，抱臂起身，在室內反複踱步。明麗雅致的日式庭院在拉門外，微風吹拂發絲，她目光落在庭院外的天空，呼吸聲漸漸平穩。
這裏是任古飛替她安置的角落。
她曾經問過他，任古飛，你說這個世界會好嗎？
任古飛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我管不了全世界啊，他笑着說，但是哪怕這個世界只剩下一個很小的美好角落，我希望那個角落裏有你。我會竭盡全力，把你安置在那個角落。
左青青擡手捋了捋耳後碎發，捋上去，發絲又再次垂落，半遮住她瓷白的臉。她總是這樣優柔。
如此優柔，對不起任古飛。更對不起昨晚她和任古飛的約定。
電腦那端傳來視頻請求的聲音，從音箱內回放出來，觸目驚心地吵鬧。左青青突然間心生疲憊。
她聯系了Lucika又能如何呢？傾聽，陪她哭一場，除了這些，她什麽也做不了。顧琛對Lucika的傷害已過去了七天，驗傷報告都不全，而且顧琛并沒有實施強.奸，在最後關頭，他被妻子一通電話打斷了。
Lucika所能控訴他的，只有虐打。
那麽就要回溯還原案件現場，他為什麽打她，動機是什麽，是故意還是失手，那些傷痕如何能證明Lucika是被他人虐打而不是自殘？
從哪些角度下手？
……從哪個角度下手，她們都扳不倒顧琛。
顧琛甚至不是華國國籍。
沒有足夠的證據，眼淚只會帶來大片嘲諷與獵奇的目光。她們最多能從道德角度譴責這個男人，争取輿論的同情，盡可能地暴露出這頭畜牲的真面目。
除此之外，她們什麽也做不了。
——這個世界會好嗎？前提是，她和她們所看到的世界，能與顧琛與【籠】那幫畜生看到的世界一樣嗎？
觸目所及，盡頭處是無窮暗夜。
**
當天和Lucika的約定沒能兌現，左青青爽約了。
她絕望地蜷縮着坐在陽臺角落，睜着眼，一直坐到了天黑。屋內黑漆漆的沒開燈，她抱着雙膝，長發垂在身後，越發加重了夜色陰影。
任古飛回來時詫異地咦了一聲，以為她不在家，當即嘟囔道：“這丫頭，怎麽出門也不和我說聲。”
他啪地按亮壁燈。
陽臺角落裏似乎有個影子動了動。
“誰？”任古飛本能地沖近，順手抄起放在牆角的高爾夫球杆。
左青青擡起手背抹掉臉頰挂着的淚珠，沒來得及搭話，只發出一兩聲輕微的抽泣。
任古飛愣了愣，放下球杆。“青青？”
單身太久，令他剛才一瞬間幾乎忘了這種可能性。
任古飛咳嗽兩聲，緩解尴尬。“你怎麽不開燈呢？”
左青青歪着身子掙紮了一下。抱膝坐太久，雙腿麻了，她站了幾次都沒能站起身。只得扶着牆，還想再努力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任古飛隐隐含笑的聲音。
“喲，怎麽了這是？”
任古飛走到她身後，雙手卡住她的柔細腰肢，嘿喲一聲，把她往半空抛了抛，随後準确地接入懷中，來了個标準的公主抱。
“丫頭，今天怎麽又不開心了？誰惹你了？”他低頭笑着，看向懷中的左青青。
左青青借着碎發遮擋，側過臉，不肯讓他看見她的眼淚。
但是低低的吸鼻子聲出賣了她。
任古飛一愣，內心拔涼。“到底怎麽了這是？”
他把她扒拉過來，面朝上，恰好對着他眼睛。
左青青閉着眼睛咬唇，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喪。“沒什麽。就是……我忽然覺得，我還是不夠強大。任古飛，我恨自己不夠強大！”
說話時伴随着低低的抽泣尾音。
47、秀色(4)
◎“擁抱住光的權利”◎
任古飛會怎麽想她？
左青青覺得自己很可恥。她這樣利用性別優勢、利用任古飛愛她，扮演柔弱，每次都哭哭啼啼，像一枝柔弱的寄生于男人庇護的菟絲花。每次都試圖用眼淚攻勢去攻略他，然後順理成章地将一切難題都丢給他解決。
假如換了她是任古飛，她肯定覺得煩了吧？
左青青想依賴自己，但在那之前，她還是得先和任古飛說清楚今天的進展。Lucika沒聯絡上，她和Lucika只互留了短訊。成苓給她打了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後來她再回撥，電話就一直關機了。成苓有沒有出事兒，到底發生了什麽，成家與馬家是不是會按照燕城世家的規矩，不動聲色地把這件醜聞掩蓋下去？這些她都得與任古飛說，好商量下一步該做什麽。
“成苓今天給我打電話了。”左青青收住鼻音，輕輕地離開任古飛懷抱。“她訂婚的那個人，打她。”
任古飛皺眉。“家暴？”
“……不止是家暴。”
左青青簡略地把電話裏聽到的內容告訴任古飛，又撥了撥鬓邊碎發，緩了緩道：“他們那批世家子弟都有個組織，顧琛是頭領，又被叫做‘太子’，玩的特別瘋，而且不局限于身邊人。他們會普遍撒網，通過電郵、軟件，或者就是路邊偶遇，他們狩獵的對象通常都是固定類型，都是單身、高學歷、亞裔裏的白皮膚姑娘。”
任古飛越聽眉頭皺的越緊。“這個叫【籠】的組織成立多久了，有多少個受害者？”
“不知道。”左青青搖頭，又想了一會兒。“大概總有五六年了吧？當時在加州的基地可能就是他們創立的第一間籠子。”
“這幫畜生居然還有基地？還不止一個？！”任古飛高挑濃眉，焦躁地來回踱步，灰色棉襪踩在木地板，啪啪連聲。“除了虐打、t. 教，他們還有些什麽手段？”
左青青覺得接下來的話很難以啓齒。但她閉了閉眼，還是說了。“他們還會錄視頻、拍照片，然後拿這些東西來威脅受害的女子。有時候……他們也會交換伴侶。據說【籠】是會員制，不對外盈利，所有被引薦進來的新人都必須有‘太子’點頭才行。光花錢，買不到會員。”
頓了頓，又補充了句。“‘太子’就是顧琛。之所以不盈利，我想大概是他們這些人都不缺錢，成立這樣肮髒的組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