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緣分這回事2

老人家的心思總是活躍的，很快就給秦如心介紹了對象，是他們一個家屬區的子女，父親是市機關辦公室的，是秦爸爸的下屬。

秦如心只跟他見了一次就沒下文了，秦媽媽以為她嫌棄人家年齡太大，又張羅着給她介紹了一個差不多大的。秦漢生在一邊看着都覺得累，秦如心跟他們研究所的楊仁涵正好，那是楊教授的小兒子，他哥哥楊仁熙是秦漢生的師兄。

龍心麗回廣州過年，帶回來一箱廣州小吃，秦漢生喜歡吃蜜餞果脯，龍心麗說那是她媽咪自己做的，又問他要不要暑假去學學怎麽做？龍心麗告訴他她家裏已經知道他了，并且十分滿意。秦漢生說：“他們又沒見過我。”龍心麗道：“我喜歡就好啦，我家裏人很寵我的，而且我跟他們說‘我就喜歡他一個了，除了他你們給我介紹再好的我都不要，将來去做尼姑’，我媽咪差點吓死哦。”她一邊說一邊笑，然後又對秦漢生說：“我家裏都好寵我，所以以後你一定要寵我，不然我會被他們笑死的。”暑假去廣州，龍家的人都十分滿意這個準女婿，龍心麗還有兩年才畢業，先讓他們訂婚，等各自都安定了再讨論婚事。

結婚是在C市，龍家舉家前來，廣東一帶的習俗一定要有新娘子自家姐妹伴嫁，龍心麗家裏的姐姐們都結婚了，便從熟人裏面找了個比她小的女孩子來當伴娘。

給她伴嫁的梅珊是她父親的幹女兒，早在龍心麗還小的時候兩家就商議要把她嫁給梅珊的哥哥好親上加親，後來雖然沒做成親家，兩家卻因為商場上彼此照應越發親密。梅家的服裝生意做到了香港，家族重心自然轉移過去，趁這個機會梅珊把廣州的一些生意抓到自己手上，她雖然年紀小，公關手段卻十分高明，幾筆單子下來老爺子覺得她是可塑之才，索性将廣州的生意都交到她手上，自己坐鎮香港指導兒子。

這次給她做伴娘，梅珊從自己經營的服裝生意中選了最好的牌子，從婚紗到旗袍乃至禮服，全都是她一手包辦。龍心麗有點過意不去，讓人家這麽遠過來已經是一件麻煩，再讓她破費，更是麻煩。

梅珊是個能幹且豪爽的人，因為龍心麗是她幹姐，又差點做了嫂子，那份豪爽就又加劇了，頗有她自己嫁女的味道。

秦漢生找了自己的好友楊仁熙當伴郎，同樣是俊男美女，當他挽着美豔的梅珊站在秦漢生與龍心麗身後簡直是讓人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主角。

晚上的舞會，梅珊的粉色抹胸短裙讓她成為全場焦點，連着好幾個人向她約舞，她向來來者不拒，跳到自己快站不穩了才回座位上。龍心麗跟秦漢生被朋友們圍在圈子裏面逼着他們跳舞，音樂開到最大，滿場都是歡樂。

她又坐了

一會兒，準備給自己倒杯酒，還沒起身已經有一杯酒遞到自己身前。

那人在她身邊坐下，看着被人牆包圍的龍心麗和秦漢生，說：“你今天真漂亮。”

“謝謝。”她說，“新娘子才是主角。”

“婚禮上看你跟我哥哥站在一起，我覺得你們才是主角，可是我哥哥太嚴肅了，壓不住你的狂野。”

“是嗎？”梅珊幾乎笑起來，原來是熟人，雖然自己不認識，聽他說話的語氣，看來是想追自己了。她從十五歲開始就追求者不斷，校園裏社會上，明的暗的，後來接手生意，總有一些人趁着談合同的機會提出喝酒的要求，喝就喝，她雖然不是千杯不醉，也不至于幾瓶紅酒就醉得不省人事。

倒滿一杯酒送到那人面前，她說：“我們劃拳，輸了的就喝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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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珊喝了很多酒，倒不是她劃拳技術不好，只是她想喝酒，面前的人就像個擺設，陪着她玩。到後來那人搶過她的酒杯倒滿，自己喝下去，又倒滿，又喝，他說：“女孩子別喝這麽多，真的要喝酒也該我喝。”

梅珊笑：“我沒那麽沒品，你又沒輸，為什麽喝？”

那人道：“什麽都要講輸贏嗎？輸了又怎樣？開心就好。”

梅珊看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他酒量不好，沒多久就臉紅了。這種人絕對不适合去談生意，她心裏發笑，仔細看看，他很書生氣的帶着眼鏡，長得很斯文，喝酒的姿勢像是抱着杯子在喝水，她笑起來。

婚禮後半個月，梅珊突然來找龍心麗，兩人坐在沙發上聊了一下午。龍心麗說：“我以為你回去了，這麽久都沒看到你。”梅珊道：“回去了，又來了。”龍心麗不知道她的意思，只能聽她說，末了皺眉道：“他有女朋友。”她沒說那是秦漢生家裏的親戚，免得讓梅珊覺得她在護短。

梅珊道：“有又怎樣？又不是結婚了。就算他結婚了，也可以離婚再跟我在一起啊。”

龍心麗心裏緊了一下，梅珊的性格，她知道，喜歡的東西絕不放手，她覺得好就是好，別人再阻止都沒用。

秦漢生畢業以後原本是在機關工作，剛出來自立門戶，每天忙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晚上回來，沒等她開口便先說：“今天仁熙到公司來找我了，你知道他說什麽？他們家老二要跟如心分手，居然讓哥哥來說，這算什麽。”

龍心麗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看他一臉疲憊，也不好再瞞着，把下午梅珊對自己說的話又跟他說了一次。

秦漢生道：“這可巧了，兩個人同時找我們。你到底跟梅子說了沒有，她怎麽就不聽勸！”

龍心麗道：“她要是聽話就不是梅家的女兒了，從小就被他們老爺子寵壞了的，這次我看她是動真的，你知道她怎麽跟

我說的？我問她‘你跟小楊在一起，可你們家都去香港了，将來是你跟着他留在C市還是他跟你去香港？’她說‘廣州的生意我都交給哥哥了，我跟我爸爸說了，我就喜歡他，不管他們怎麽看，反正我就是要跟他結婚。現在我爸爸也同意了，他們去香港，我随便，想去香港也可以，留在C市也可以，廣州生意就當是送給我的結婚禮物。’”

秦漢生道：“仁熙的意思，他們家那個也是鐵了心要跟梅子在一起，你說這叫什麽事？不過見了一面，就難舍難分了。”

龍心麗笑道：“這就是緣分，愛情的力量會讓人抛棄一切。當初你還被我潑了一身的水，怎麽跟我在一起了？”

秦漢生也笑起來：“你說的都對，可是如心怎麽辦？他們在一起好幾年了，難道說分就分？”

龍心麗道：“如心不是在實習？先讓他們分開，找機會再告訴她吧，感情這回事不能勉強的。”

這場三角分手劇最終以秦如心的沉默宣告結束，楊仁涵在跟她分手以後沒多久家裏就接受了梅珊，本來梅珊人漂亮又有主見，說話做事讓楊家老爺子歡喜不已，他們的婚事算正式定下來了。

秦如心一直沒出現，連秦漢生都不知道她的蹤跡。他們猜測她或許早就不喜歡楊仁涵，不然不會如此爽快的就分手；也可能是梅珊的錢起了作用，梅珊一直很信奉“金錢主義”認為沒有錢辦不到的事，這是生意人的通病，但也是解決事情最有效的途徑。誰不喜歡錢？誰會跟錢過不去？秦如心不是龍心麗更不是梅珊，沒有生活在金錢的世界，但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現實中，很多事，是無法抗拒的。

雨一直在下，時而淅淅瀝瀝，時而暴雨傾盆，斷斷續續的又會有停歇的時候，我一直以為麗江是溫柔的，其實它的脾氣隐藏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

客人們漸漸走了，他們要回到車上，回到旅館，等明天又開始新的游覽。

楊紫宸幫着我把咖啡杯收進廚房，一個個洗幹淨了用棉布吸掉水分放回架子上。她做得小心翼翼，每一個杯子都洗得很幹淨，但她翹着的蘭花指和臉上興奮而謹慎的表情告訴我她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她告訴我小時候她站在廚房門口看阿姨熬湯，被梅珊看到，把她抱回房間裏面狠訓了一頓。

梅珊從不下廚房，她身上随時可以上show場的衣服和精心修飾過的指甲永遠與廚房格格不入。她可以優雅的坐在電腦前看資料或者在談判桌上與客戶談判，那才是她的世界。楊紫宸在她的調教下七歲就能穿着高跟鞋跟她出席宴會，十二歲已經有了自己的衣櫥并且能自己化妝，她學會的是大部分女孩子一輩子也沒機會去學習的，但同時也失去了小孩子該有的

歡樂。

“這只是她愛你的方式。”我說，“她認為你該有這樣的生活。”

“當然。”楊紫宸毫不掩飾內心的自豪，“媽咪當然愛我，她希望我像她一樣，甚至比她更好。”

“這是每一個母親的想法。”

“所以，當我在醫院裏面聽到爸爸說了那個故事，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立即飛到香港去問媽咪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