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陸衣衣氣炸了。

無論如何她沒有想到殷仲來了還帶着個sherry,這女人以前她不在乎,但是現在她在乎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吃醋,也根本沒有像以前一樣無所謂或者幹脆假裝看不見,陸衣衣當着所有人的面一杯子砸到殷仲的臉上。滾燙的熱水潑了一身。

不來也就罷了,來了還帶着一個女人,還是明顯跟他有瓜葛的女人,你什麽意思?

又難過有酸澀,陸衣衣本來生病就嬌氣,這下什麽也不管了,砸了殷仲一身熱水之後,直接把人都趕了出去,然後一個人躲在沙發裏,也不哭,就是忍不住的眼淚往下掉,那個樣子,可憐透了。

她的突然發作是殷仲始料不及的,被當着那麽多人扔了茶杯,衣服都弄濕了,但是他心裏卻說不出的滋味,因為他看見了陸衣衣剛看見他的時候高興的樣子,在看見sherry的時候馬上又變了臉色。

雖然不想自作多情,但是這個猜測讓殷仲忍不住的往那邊想,也是,那天陸衣衣給他打電話來着,是晚上打的,她從來不會那麽晚給他打電話,雖然他連夜飛過來的時候看見她睡得香的很,但那不是喝醉了麽!

他想叫米拉給他開門,但是又擔心,雖然米拉聽自己的話,可是現在陸衣衣正在氣頭上,他不願意一不小心又弄巧成拙,殷仲這邊還在思考怎麽等陸衣衣消氣,那邊陸衣衣已經在想怎麽讓那對狗男女沒臉見人了。她本來就因為對殷仲的感覺糾結不已,現在倒好,根本輪不到她糾結,人家都找着下家了。

陸衣衣咬牙切齒,不光杯子,連桌子椅子都被她踢了。

怒氣沖上頭,也不怪陸衣衣突然發了狠,她這醋勁是有遺傳的,當年她爸爸的美女秘書給他倒咖啡到的勤快了一點兒被何金華知道了,差點沒弄出人命,當然,她好面子不在外面鬧,但是她在家裏潑了柴油,然後抱着陸衣衣坐在客廳裏等他回家,陸青城回來的時候差點被吓死,最後把秘書換成了男人這事才了結。陸衣衣不像何金華那樣好面子,她根本不在乎被別人說三道四,反正他們不是已經離婚了麽,就算知道他們鬧翻了還能怎麽樣!

終于不掉眼淚了,陸衣衣進了洗手間把自己收拾整齊了,這才讓米拉放人進來,她覺得,自己以前真是傻透了,不管怎麽委曲求全,結果還是要委屈,所以她還顧及那麽多做什麽!

sherry不傻,她當然看出來陸衣衣跟殷仲之間出了問題,心裏高興的很,面上卻還不得不傷感又深明大義的勸殷仲幾句,從那次被送回家之後,她的身體就不好,當然,這也是她用來調起殷仲愧疚感的武器,之前她找了殷仲很多次,殷仲都假裝看不見她,這次卻帶了她來魔都,sherry知道,這對她來說,很可能是一個機會。陸衣衣毫無形象的樣子,正好能襯托她的好,誰知道現在的陸衣衣是不是殷仲的米飯粒,而自己是抓不住的月光白呢。

于是被米拉請進去的時候,sherry是想了好些既能顯示自己氣質又能讓人心疼的安穩的話的,可是沒有想到陸衣衣手裏抱着一盒紙巾,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看着她什麽都沒有說,而米拉上來就對着她扇耳光。

這哪裏是在扇她的耳光,根本就是在扇殷仲!

跟着進來的米榮慶吓壞了,一個電話讓丈夫趕緊過來,她這回是明白了,母女就是母女,這陸衣衣發起瘋來跟她那神經病的媽根本是一個號段的,米榮慶想攔米拉,可是米拉身份特別,雖然是陸衣衣的用人,但是對她來說這女人代表的卻是殷家,她對着米拉就跟對着殷仲差不多,陸衣衣好歹還是自己的外甥女呢,米拉可不是。

她想勸陸衣衣讓米拉停手吧,可是人家坐在那裏專心的抽紙擦鼻涕,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至于殷仲,黑着一張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站在那裏木樁子一樣什麽話都不說,而sherry就更簡單了,她知道自己這是在代殷仲挨打,別說躲閃哭叫了,她樂意的很,不過心裏都要笑了,臉上卻萬分的委屈,眼淚刷刷的往下落,眼睛只看着殷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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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間裏,一時間除了米拉扇耳光的聲音之外,就沒有其他聲響。

等了好一會,發現殷仲沒有反應,陸衣衣擡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生病了,脾氣不好,有事就說,沒事就滾。”她不相信殷仲會沒有反應,可是最後殷仲哼了一聲,還真走了。

陸衣衣傻了,她隐隐覺得自己做錯事了,可是又覺得很爽,打他帶來的人比打他出氣多了。

本來生病就沒有好,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心情一起一伏,到晚上病的更重了,還發起燒來,陸衣衣迷迷糊糊想起好像有什麽事情忘了給殷仲說,哦,金崇雲的事情,但又隐約想起自己把殷仲打跑了沒有說,又覺得好像殷仲還沒有到魔都,她燒的厲害,腦子根本不清楚,一會想起一道一會就睡着了。

她生着病不知道外面的事,但是現在,基本上該知道的都知道他們兩口子吵架了,鬧得厲害的很,顧及連婚都要離了。

當然,這些話不是米拉他們傳出去的,米榮慶跟何萬祿更加不會,他們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陸衣衣跟殷仲好的都像一個人,但是,sherry不會樂意,她那張被扇的腫了好幾天的臉就是一個很好的引子,甚至為了讓臉多腫幾天,她自己對着鏡子扇了自己好幾巴掌。

魔都是個大城市,它人多,但它也是個小城市,它的圈子就那麽大,于是不過兩天,殷仲來到魔都跟夫人争吵的消息就都知道了,當然現在的殷仲已經不是從前的殷家三少爺,媒體已經不敢将他當八卦新聞拿來報道了。

但是防不住人們的口耳相傳,魔都所謂的上流圈子裏,都在靜候結果,所有人都在猜測陸衣衣會怎麽樣,畢竟陸衣衣的這段婚姻,他們一開始就沒有看好過,灰姑娘的故事是很吸引人,但灰姑娘她爹可也是個有爵位的貴族,并不是真的草根女,他們從不會覺得陸衣衣在殷家會得到善終。

有人煽風點火,有人推波助瀾,何萬祿夫婦都愁死了,每天要見陸衣衣,想說服她趕緊給殷仲賠禮道歉,陸衣衣不搭理,他們把何金華都說服了,于是米榮慶,何萬祿,何金華,三個人輪換着勸陸衣衣要大局為重要看的長遠,要深明大義,要委曲求全。

他們說,陸衣衣就聽,也不說話,至于殷仲,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出現,更加沒有跟她說一句話,當然sherry倒是來找過她,但是她一來,陸衣衣也不理,直接讓米拉上,不就是扇耳光麽,反正sherry不敢還手,她在等殷仲的反應,可是等到後來,發現殷仲一點反應都沒有。

陸衣衣委屈極了,殷仲根本不搭理她,sherry擔心極了,她猜不到殷仲是什麽意思。

正當這麽僵持着,以為僵持不出什麽結果的時候,陸衣衣的爺爺奶奶到了,兩位老人家相互攙扶着,拄着拐杖到了魔都。

自從在結婚的時候見過之後,陸衣衣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不過電話還是常打的,雖然并沒有說過什麽貼心的話,但一般平常的問候之外,也時不時的會派人送點東西過去,雖然不貴重,但也算是心意,其實陸衣衣并不是真的沒有一點時間去見他們,她是不敢,她當初是跟着母親何金華一起離開的,母親帶着父親所有的財産改嫁的時候話說的很絕,陸衣衣看見他們,就覺得慚愧,根本不敢面對兩位老人家。

如果她還是父親在世時候那樣被嬌寵着的小女孩的話,那麽想要見爺爺奶奶,不過是說句軟化,撒個嬌,一切都迎刃而解,可是她不是,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她心變的冷了,還硬起來,她習慣了一個人承擔自己認定的事情,時間久了,連自己曾經會撒嬌會對着老人們裝可愛的事都忘了,或者說沒忘,只是再也不會做了,于是帶着一份慚愧,陸衣衣躲着他們,電話會打,聽見他們的聲音,問候一聲,但不會去見他們。

聽見他們來看自己的時候,陸衣衣害怕極了,就連殷仲跟sherry都被她忘在了一邊,她不知道要怎麽跟他們說話,不知道怎麽跟他們相處,也不知他們為什麽會過來,是不是聽見她跟殷仲鬧翻了,是來勸她的,還是安慰她的?

陸衣衣輾轉反側,電話是她二嬸打來的,兩位老人家之所以知道她在魔都還跟殷仲吵架,就是因為她去看還在監獄中的丈夫這才聽見的,回去就把聽到的話給他們學了一遍,原本是抱着幸災樂禍的态度,本來麽,陸衣衣攀上高枝兒卻又傻得只知道伏低做小,連自家的二叔都不幫一把,現在好了,人家根本不把她當回事兒,身邊随時帶着女人呢。

她說話的口氣雖然裝的擔憂,但兩位老人家吃過多少鹽了,對她肚子裏幾彎幾道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一生氣,身邊連一個小輩都不讓跟,老兩口拄着拐棍就買了到魔都的票,不過家裏還是擔心的,他們剛一上車陸衣衣就接到二嬸的電話,讓這邊注意着接人。

陸衣衣這樣惶恐的等了一整天,又不敢出門,于是讓米拉親自去接,何萬祿夫妻兩個,包括何金華也知道老人家要來的消息,這會都消停了,他們都知道自從何金華再婚之後陸衣衣跟那邊的來往也沒有了,保不齊他們來是要做什麽。

不過殷仲倒是再也裝不了高深,他聽見老人要來,他無論如何也不敢派個人去,而是親自去車站,身邊帶着杜軍,表現出十二分的孝順,不管他跟陸衣衣怎麽樣争吵,但是絕對不能鬧到老人家面前去。

可惜他還是來晚了一步,殷仲到車站的時候,兩位老人已經上了米拉的車,殷仲只好在後面跟着,直到在酒店停了車,這才上前問好。

老太太本來聽說陸衣衣病了正急着上去看人,這會一看見殷仲,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揮着拐杖照着殷仲的臉就砸了過去,陸衣衣也拿茶杯砸過他,但是跟老太太這一下比起來實在溫柔的很,而且關鍵是,陸衣衣砸他他可以躲,不躲是他讓她,可是老太太砸他,他不敢躲啊!

這可是陸衣衣的親奶奶,而且是光天化日之下,自己怎麽說是個小輩,還是孫輩,殷仲硬着頭皮準備挨一下,只是他想挨杜軍哪裏敢讓他被打,杜軍一步擋在了殷仲前面,老太太一看,喲呵!還有幫手?

只聽她大喊一聲:“老頭子,這還拉幫結派的呢!幫把手,我要打死這個不要臉的!”

這裏是酒店停車場,自從陸衣衣住進酒店,經理就給上頭報備了,酒店也不敢随便接待其他客人,等到殷仲也來了之後,原先的客人也大部分送走了,就連服務人員都被一一排查過,之後還經過杜軍的檢查只留了一部分,其餘的都放了短假,所以這會也沒有什麽人,兩個服務員看見停車場有人打架想要過去勸,跑去一看,一個老太太在打人,打的還有可能是酒店的神秘客人,他們也就不敢勸了,趕緊去向經理求救,實際上經理在監控室裏什麽都看見了,這會正想找個地方躲着不敢出來,廢話,殷家主人被打了,要是知道被人看見,會不會被滅口啊

不管他們敢不敢出來,米榮慶跟何萬祿是終于出來了,一看見老太太在打殷仲,兩口子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去拉人,老太太中氣十足,不管是誰只要來拉她,她就揮着拐杖亂揍一氣,嘴裏也不閑着,一邊罵道:“你們這一個一個還要不要臉,衣衣病了,你這流氓居然帶着女人到她面前來耀武揚威,本事大的很?有本事來跟老婆子威風!欺負我兒子死得早?我兒子死了我們兩個老不死的還在呢!我管你是什麽天王老子,敢欺負人看我老婆子不打死你!”

別看老太太平時走路不方便,這回打起人來拐棍揮的虎虎生威,殷仲沒敢動,杜軍被老太太打了幾拐杖心裏就踏實了,不管怎麽說自己也被打了,接下來自家老板再挨多少他也沒罪了,于是心安理得的站着當木樁,老太太得空給他一拐棍,他就像模像樣的哎喲幾聲,陸老頭見老太太打的差不多了,而何萬祿兩口子也實在礙事接下去也打不到個什麽,于是敲了敲拐杖,哼了一聲:“走吧老婆子,閑着沒事打狗幹什麽!”

這話太狠了,杜軍想吐血,他家老板是狗你孫女是什麽啊,而且剛才打的時候怎麽不見您開開金口……

老太太這會也有些喘氣了,聽了老伴兒的話,對米榮慶呸了一聲,又走到老伴兒身邊,老兩口攙扶着往裏走。

陸衣衣聽見說下面在打人了,被吓了一跳,剛走到電梯前就看見米拉帶着兩位老人家上來了,殷仲他們乘着另一個電梯這會也到了。

陸衣衣病還沒有好,雖然知道爺爺奶奶要來提前準備了一下,還畫了淡妝,但是這在老太太跟老爺子看起來,臉上的白粉就是用來掩蓋的了,肯定是被欺負的狠了還不敢給他們知道,是呀,他家衣衣多白啊,比他們的兒子還白,哪裏需要抹那些東西。

陸衣衣看見他們,是緊張,但是老兩口看着就是說不出的委屈可憐,老太太心疼的要命,心疼完又氣不打一出來,這都是她們自找的,要不是她那個媽跟她自己不争氣,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老太太一生氣就着急,安慰的話還沒有說出來首先就開始數落,“你看看,這都弄成什麽樣子了!看你攀的好高枝兒!自己不心疼自己,誰還心疼你,你看你哪點像你爸爸,當初你爸爸的一個餅被人偷了,他跑到人家家裏給錢也不要還餅也不行,應是弄得人家求情下話三天才給送回來,你怎麽就該着被人欺負!”

老太太生氣起來就止不住的羅嗦,關于她爸爸被偷了的一個餅的故事的黑歷史都給抖了出來,陸衣衣知道奶奶氣的厲害,哪裏還敢說話。

何萬祿想要跟老太太解釋清楚是陸衣衣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老太太搶了白,“你還敢說話,就是你們這一個二個的支楞腦袋攀高枝兒,根本不顧人的死活,你看看你們一個個,全都掉進錢眼子裏面去了,你何家不是有錢麽,有錢還攀高枝兒,攀上去站得穩麽?自己要去攀就自己生個女兒去攀,生不出女兒就讓兒子上,作踐別人的孩子算什麽能耐!你們跟古時候賣兒賣女的褡裢貨有什麽區別!”

何萬祿被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米榮慶也不敢開口了,就吵架,她是吵不過這老太太的,老太太的功力早幾年她就見識過的。

陸老爺子看見老伴一溜的數落,把陸衣衣給吓得都不敢說話了,只好嘆口氣,對陸衣衣說道:“跟爺爺回去吧,原先想着你爸爸沒了,你想跟你媽在一起生活就在一起,可是看來看去,你那媽是個害人精,根本不管你,跟爺爺回家,咱們不理他們了。”

老頭子的話自然說道老太太心裏去了,再摸摸陸衣衣的手,一片冰涼,老太太心裏被針紮一樣的疼,自己就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早早的就死了,一個還在牢裏關着,他們老兩口光顧着為兒子們操心,連帶着對何金華的厭惡,把孫女都給漠視了,看這吃的什麽苦哦!

想到這裏,老太太眼淚就要流出來,“你爺爺說的沒錯兒,跟爺爺奶奶回家,咱們不理他們了,他們愛誰誰,咱離婚,今天就去離婚,什麽都不要了,爺爺奶奶養你。”

啊?

陸衣衣原本心酸着,聽見這話立馬當機了。

離婚?這,這不是都離了麽,這話怎麽說?

陸衣衣擔心的看了殷仲一眼,只見那人也正看着自己,老太太看她往那邊瞧,只當她舍不得,氣的喊一聲不争氣;“你還舍不得什麽啊!人家不待見你,你看看,聽說把野女人都帶到家去了?往家裏領個畫畫的女人,出門外頭還帶着個外國野貓子,你看人家把你當什麽了,衣衣,咱家不缺吃不缺穿,不求這別人什麽,離婚,今兒咱就離婚,讓你爺爺給你找個好女婿,咱們不是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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