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蘇墨染一直覺得清渠的心思,是她猜不透的,現在也是如此。清渠打發全財出去尋青青,是為了試探,到底試探什麽呢,他老先生又不開口了。蘇墨染咬了咬唇,悶悶說道:“你說你不喜歡我一本正經對着你的樣子,我也要說,我也不喜歡你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好像你心裏的事情,沒辦法和我說一樣。既然你覺得和我沒話說,你娶我做什麽?”

話題瞬間就嚴肅起來。清渠砰的一聲,覺得自己腦袋上被狠狠倒打一耙,明明這是他對蘇墨染的不滿好不好!

清渠背着手,繞着蘇墨染走了幾步,覺得吵架不是明智之舉,嘆了口氣,就想把這個冤案咽下去算了,開口說了經典吵架用詞:“我錯了。”蘇墨染擡頭看向清渠無奈的模樣,心裏一團火,蹭蹭蹭從腳底冒到頭頂,這算什麽啊,有什麽想法就說啊,幹嘛一副對她無理取鬧百般忍讓的鬼樣子。跺跺腳,哼了聲:“好。既然你錯了,你就一五一十把全財的用處給我說個明白。”

清渠有點好笑的看着蘇墨染又氣又急的樣子,見她臉頰漲得通紅,粉唇微微嘟起,不由拍了拍她的頭,卻不由想起那只被放養了的黑貓。轉移話題問:“咦,我的那只貓呢?”蘇墨染随口答道:“哼,不知道躲哪裏曬太陽去了,等吃飯的時候自然回來。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像誰。哼。”“像我。”清渠淺淺一笑,“全財不過去試試他們對蘇家的想法。咱們等着瞧就好,現在說也是說不清楚。”

既然清先生說等,那就等吧。蘇墨染将清渠丢在一邊,自己沖回書房,苦思冥想當初張騰龍是做了什麽讓蘇家敗落的。左思右想中,突然意識到一個關鍵的轉折點,蘇家一切衰敗的開始,是張騰龍插手蘇家的生意,青青替自己協理家務開始。可如今這些都應該不會發生了吧,畢竟自己和張騰龍已經沒有關系了。蘇墨染猶猶豫豫想了想,又恨恨咬着牙,哼,不管怎麽樣,自己都會保護爹娘不被那姓張的和青青傷害。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門外白芍低低呼道:“小姐,老爺夫人回來了。找您和姑爺快去前廳。有要事。”蘇墨染猛的站起,心怦怦跳的厲害,稍稍拎起裙擺,沖出屋子,就往前廳小跑而去。到了那裏,見清渠和蘇老爺夫人都已經坐下。那三個人面色沉重,聽她走進,唯清渠擡眼安撫笑了笑,站了起來拉過蘇墨染坐下,才開口道:“怎麽跑得滿頭大汗的,有什麽好急的。”

蘇墨染不理清渠安慰,直直看着爹娘,顫抖嘴唇,勉強問出:“爹娘,你們是不是,是不是見着他了?”“他什麽他!”蘇三兩乓的重重拍桌,“那個姓張的畜生,居然,做起

了官。最最讓老子要揍他得,今天見面,不要臉得喊老子岳丈!老子,老子,要不是你娘攔着,老子就要揍死他。”岳丈!蘇墨染尋求蘇夫人解惑,蘇夫人邊安撫的給蘇三兩順氣,邊說:“恩,今日我們去給徐大人送行,那接任的官員居然就是張騰龍。我們本想偷偷溜回來了,沒想到被他叫住。周圍都是官員看着,咱們也只能給大家個面子。沒想到他留着我們,等人走光了,居然開口就叫我們岳丈,岳母。你爹和他理論,說你們都已合離,這不要臉得,居然矢口否認。”

蘇墨染氣得手腳冰涼,又隐隐怕前世的事情再次發生,一時間連自己的聲音都找不到了,張了半天嘴,卻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岳丈,小婿這兒還有他們當初簽得修書,這個他總不會不認吧。”清渠神色未變,只是語氣越發冰冷,蘇墨染不知為何,覺察出清渠現在很生氣,不由自主靠近清渠,又覺得這些破事都是因為自己而起得,各種負罪感內疚感,讓她不由握住清渠的手,擡頭看向他。清渠覺得手心一暖,一個柔軟無骨的酥手就這麽塞了進來,反握住他的。原本煩躁的恨不得想殺了張騰龍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複下來。見蘇墨染小心翼翼擡頭看着他,眼眶中濕漉漉的,隐隐有淚閃過。不由就心軟起來,無可奈何的看着讨好的蘇墨染,總有種前世欠了她的感覺。忍不住心中失笑,那就這輩子好好還了她也無妨。

原本蘇夫人說了那番話時,一直偷偷拿眼去瞧清渠的神情,就怕清渠聽到這話時,會厭惡蘇墨染。可此時見這小兩口,眼神交彙,露出一股他們自己未必察覺出來的互相依賴的情緒,本來懸在半空中的心,瞬時就安了。既然蘇夫人最最擔心的情況沒有發生,那麽騰空下來的心思,就能仔細想想怎麽對付這個張騰龍。這一家四口,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同時轉着念頭想法子去對付那個人渣。可惜,他們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什麽斬草除根的好辦法。

蘇墨染擡頭看了眼清渠,張嘴問道:“娘,你說那張騰龍到底要什麽?”蘇夫人側首想了想,要是蒙着良心說還想要蘇墨染,那是不可能的。既然不是要人,那蘇家還有什麽好圖的,無非就是那個錢字。無奈嘆了口氣,拉住蘇墨染的手拍了拍:“沒事得。他既然認我們,那必是有所圖的。既然有所圖,那就有的商量。”

清渠忽笑道:“小婿覺得大家都多慮了。小婿和染兒的婚事是徐大人親自主持,全興州府的百姓為證,哪裏由得他說了不算。”蘇三兩呸了口,怒道:“老子也是這麽罵他得。可你知道那畜生怎麽說的,他說,他說是染兒不要臉,一女事兩夫,如今他不計較

,是給咱們蘇府面子。”蘇夫人重重踩了蘇三兩一腳:“讓你不要說不要說,你還說!就你嘴快是不是!”這話落下,蘇墨染木然的看着眼前爹娘,胸口那個悶啊,自己是瞎了幾雙眼睛才能認識張騰龍啊。真是前輩子欠了,這輩子還,不過也該還完了吧。

清渠見蘇墨染怔怔神情,忙心疼的将她肩膀摟住,有禮說道:“今天事發突然,想必染兒會有些經不住,小婿先帶她回去歇息可好?”蘇三兩見女兒臉色慘白,就曉得自己說錯了話,忙揮手道:“回去吧。好好哄她。”清渠“嗯”了聲,不再說話,摟着蘇墨染就走。白芍在門外見清渠他們出來,本來想禀告什麽,卻見清渠和蘇墨染臉色均不好看,探頭往廳裏瞧了眼,咽下話語,跟在他們身後亦步亦趨。

走了沒幾步,就聽清渠冷冷問道:“你是不是想說全財的事?”白芍一驚,忙上前幾步,壓低聲音道:“是。全財,全財被人擡回來了。”蘇墨染瞪大眼睛看了過去,白芍抿了抿嘴,低頭繼續說道:“回來的時候,還剩口氣。後來,就說了句你騙我。就,就死了。”死了?蘇墨染怔怔看向清渠,卻見他了然點頭,似乎死掉的全財,不過是院子裏枯了的一株雜草,神情漠然的說道:“恩,送些錢給他家裏人吧。”心裏冒出一股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清渠知道全財去尋青青,就是去尋死般的。

清渠拉了拉蘇墨染:“發什麽怔,那全財死了。說不準是青青滅得口。要是張騰龍知道青青當初背着他,和別人私通,怎麽還會擡舉她?”蘇墨染扯了扯嘴角:“他們到底想要什麽啊?!”這個問題,很快蘇墨染就得到了解答。

第二日,張騰龍遞了拜帖,也不管蘇家人是不是歡迎,帶着青青和她襁褓裏的孩子,仰頭挺胸的一步步邁進蘇府。蘇墨染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和清渠鬧別扭,她心裏覺得清渠曉得全財去送死,還故意讓他去就是不厚道,可清渠卻覺得有些莫名。白芍匆匆推門而入,正巧看見清渠将蘇墨染壓在身下,逼蘇墨染聽他解釋,也不管害羞不害羞的問題了,低着頭,急促喊道:“小姐,大事不好。那個人,那個姓張的,帶着青青,還有孩子一同來了。”

看着一身官服的張騰龍,以及富麗華貴的青青,蘇家上下簡直是措手不及。蘇三兩剛想吹胡子瞪眼,陪同張騰龍來的幾名親衛,早就嚷道:“見到府官大人居然不拜!”蘇三兩一怔,和蘇夫人對視一眼,就聽張騰龍斜眼一掃,嘿嘿笑了幾聲:“大膽。他們是本官的岳丈岳母,還不快賠禮。”那親衛讪笑兩聲走前随意拱手:“還請恕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蘇三兩被蘇夫人扶着,只是粗粗喘氣。等

蘇墨染一路狂奔,跑到前廳時,就見着張騰龍和青青大刺刺的坐着,蘇三兩和夫人面帶怒容站在一側。蘇三兩一見蘇墨染,急忙忙嚷道:“誰讓你來的,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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