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蘇墨染和清渠熱情親近之後,便聽春在說青青醒轉要見她。聽到青青半死不活的現狀,心裏若沒有半點的幸災樂禍那是騙人。但她本心是極善良甚至有點軟弱的,不然也不會在重生前讓自家丫頭給爬上頭去,雖說重生之後,性子改了許多,但那心底裏本就生好了的善心猶豫卻是改不了。以至于當她和清渠牽着手,見到青青慘白着臉,哭喊道:“小姐,奴婢錯了。”時,心裏居然閃過一絲同情。
白芍已經梳了婦人頭,穿着比蘇墨染略差一些,但也算是個小姐的服飾站在床邊。見蘇墨染進去,先福了福,還是不改口請安:“給小姐請安。給姑爺請安。”清渠對白芍略略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只是看向青青時,滿眼嘲弄。
蘇墨染嘆了口氣:“這是怎麽回事?”青青哭泣道:“小姐,奴婢知錯了。”蘇墨染皺了皺眉頭,看向青青伸過來的手臂上血痕累累,搖了搖頭,避開青青的手,張了張嘴,卻不曉得該說什麽。清渠将蘇墨染拉到身後,輕笑道:“青青姑娘如今際遇,真是讓人唏噓。只是不知張大人是否知道青青姑娘到了此處?”青青搖搖頭,抹幹眼淚低低回道:“我是趁他不留神時,偷偷逃了出來。”頓了頓,哭喊道,“我,我實在受不了了。小姐,您就救救奴婢吧。”蘇墨染本想上前的腳步卻被清渠給攔住,就聽清渠裝模作樣嘆了口氣:“青青姑娘,你好生休息。你也曉得張大人和我們蘇家怨恨極深,民不與官鬥啊,等你将養兩日,我們會讓人送你回去。”
“這樣,不,”蘇墨染剛想開口阻止,唇上被清渠手指壓住,“娘子心慈,為夫甚是感動。只是,咱們如今如喪家之犬落荒而逃,都是拜那張大人所賜。要是咱們再收留了張大人的愛,呵呵,愛妾,那咱們今後可怎麽辦呢?”清渠淡笑看向蘇墨染,“等咱們把青青姑娘送去,也算是和張大人和解吧。”
喂喂,事情不對啊。蘇墨染瞪大眼睛,清先生,你居然能說出以上的話,為妻才甚是感到懷疑呢。
清渠話音剛落,青青發出刺耳尖叫:“我,我不回去,不回去!!”清渠若不可見的不耐煩蹙眉,卻在轉瞬間又恢複溫和神情,淡淡說道:“白芍,讓張嬷嬷來好好看着她。”青青一聽,慌忙從床上滾落下來,抓住蘇墨染的裙擺,仰頭哀求:“小姐,不要送我回去。我知道,我,我先前錯了。不過那姓張的,真的真的有後臺,他要對付你呢。我,我都聽到了,才,他才想來滅口。我是,我是好不容易才偷溜出來給你報信。小姐,你送我回去,就是殺了我啊。”
哎喲,青青姑娘,是不是要給你頒發一個忠仆獎?蘇墨染挑眉,心裏頭暗
罵自己瞎好心,差點就心軟了。還好青青說了這麽番話,漏洞百出的,反倒讓自己清醒過來。而青青大概仍然以為自己耳根子軟,又不懂的多想一想,聽什麽就是什麽了,才敢大了膽子瞎編一通。
擡眼看向清渠,輕咳一聲,柔柔說道:“相公,青青也是可憐的,不如,不如就讓她多留幾日罷。”清渠一聽蘇墨染相公出口,就明白她已經看出青青有問題,興高采烈含情脈脈的配合着握住蘇墨染的酥手,握在手心裏輕輕揉捏,嘴裏溫柔說道:“娘子說的是。都照娘子說的辦。”
周圍白芍等人默默将頭扭到一邊,而雞皮疙瘩,一地。
蘇墨染拉着清渠走出屋子,笑盈盈說道:“還以為真有什麽事情呢,看情形,怕是青青又打算算計我們什麽。”左右看了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咦,小小呢?她怎麽沒來湊這個熱鬧。”清渠拍拍蘇墨染的額頭:“小小被我送去給張騰龍了。”額,見清渠似笑非笑,蘇墨染忍不住老臉一紅,不自在的扭捏問道:“你倒是老實的很。”清渠嘿嘿笑了幾聲,慎重其事應了句:“對別人,我可不保證老實。可對娘子你,為夫是必定會老老實實。”
咦,蘇墨染挑眉看了過去,就覺得兩個金閃閃的大字“妻奴”,明晃晃的在清渠頭上飛過。
過了幾日太平日子,哦,是白天的日子,到了晚上,蘇墨染真是累不堪言。清渠老兄像加滿了油的小馬達,這麽個精力十足,蘇墨染就算是舉雙手雙腳投降,都不能讓他老兄休息一會。雖說感覺确實比之前好了許多,但架不住天天的啊,蘇墨染是每晚運動後,就呼呼大睡,半點動彈不得,連原本想問問清楚的話,都一直沒有機會問出口。白天問吧,清渠又是顧左言他的。蘇墨染問起他是怎麽了,那麽興奮的,他老兄卻還口口聲聲說什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來壓她。再強硬一些,清渠便溫溫柔柔的喚着染兒,親親昵昵苦苦哈哈的像只吃不到魚的貓,在身邊噌啊噌的。
轉眼青青到蘇家已經過了十日,也不知道張騰龍賣的什麽關子,一點動靜都無。青青那傷好的也快,雖是在蘇家不受人待見,但卻還想四處走動惹人注意。白芍成了蘇家二小姐,青青見着雖是冷言冷語幾句,但倒也沒什麽別的挑釁。一切都變得詭異的平靜,讓蘇墨染不免有點心慌意亂的。
果然,正當蘇墨染在床上抵死不從和清渠頑固抵抗時,就聽門外一陣急促拍門聲,春在急忙忙喊着:“小姐!姑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蘇墨染一喜,興高采烈說道:“快聽,大事不好了!”清渠頭埋在蘇墨染脖頸悶悶笑了幾聲,也不管外頭敲門的厲害,只是若有所思的打量
蘇墨染小腹,才懶洋洋揚聲問:“怎麽了?”春在疊聲應着:“官兵來搜府,姑爺,小姐,快,快去大廳。老爺夫人都候着了。”
蘇墨染倒是慌張起來,匆匆起身,拉着清渠站起,丢了衣裳給他,嘴裏念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青青來肯定沒好事!這次又要說我們什麽?對了,”蘇墨染擊掌,揚聲道:“春在,快,快馬去尋夏公子!”本來清渠倒是一派鎮定自若的樣子,可一聽蘇墨染出事就想到去尋夏大少,心裏就不爽快了,特別是又聽到門外春在恍然大悟,一股子小姐你太聰慧了,不管出什麽事都應該去找夏公子的語氣應道:“對啊。小姐,奴婢立即讓全仁去尋!”
清渠冷哼一聲:“去尋他做什麽?”蘇墨染不覺清渠語氣變化 ,兀自嘆道:“還能做什麽,當然是幫忙救命啊。”“夏公子這麽厲害,我倒是頭一次聽說。”清渠拉了拉衣襟,手已經伸上去替蘇墨染胡亂編了個辮子拖着,左右看看忍着笑,一本正經的拉着蘇墨染“我已經回來了。有什麽事,自然是由我來處置。走吧,去瞧瞧熱鬧。”
蘇墨染斜睨清渠不爽的臉色,忍不住抱怨:“你還好意思說。你消失了那麽久,咱們從牢裏也是夏公子救的,後來白芍的事情,估計也是夏公子救的。他還弄了個莊子給我們住,他真是咱們蘇家的大恩人呢。”清渠聽蘇墨染口口聲聲說着夏大少的好處,低頭看了看拳頭,咬牙切齒的冷哼一聲,上次真是打得輕了。
等兩人一出房門,均是一怔,蘇墨染不由自主緊緊握住清渠的手,側身躲在其後。擡頭去看清渠時,卻發現他嘴角微翹,半點都不在意眼前被層層官兵圍攏的情景。而此時蘇墨染突然發覺,清渠似變了個人一般,不再是剛才在房中和自己肆意笑罵的夫君,倒像是成了個陌生人,一個高高在上,冷冷冰冰的陌生人。可這錯覺不過轉瞬,就在清渠低頭,眼神溫和寬慰她的瞬間,蘇墨染深深呼了口氣,起碼清渠在看她的時候,還是原先的清渠。
領頭的還能是誰,自然是那死也死不了,趕也趕不走的張騰龍,而站在他的身後,居然是一臉驚恐的青青。蘇墨染在和青青對視片刻,見青青神情不似作僞,眼神中恐懼流露,嘴唇慘白,被她自己活生生咬出幾個血印出來。
張騰龍氣勢洶洶的走近,見蘇墨染露出的脖子上有幾處紅點,心裏頭蹭的一股邪火上升,眼角掃了清渠一眼,收斂的神情,反倒擺出笑眯眯的樣子:“染兒。清公子。”蘇墨染被張騰龍眼神瞥到,已經覺得渾身不自在的厲害,匆匆打斷張騰龍的話:“張大人深夜到訪所為何事?”張騰龍見蘇墨染半點不領情,一仰頭,擺出
一副官腔:“本官聽說蘇家和夏家勾結,躲在這莊子裏做些謀反的勾當。”蘇墨染怒極反笑:“有趣有趣,怎麽蘇家到處和達官貴人勾結,卻反倒半點好處都沒撈到。”
清渠不樂意讓蘇墨染和張騰龍有任何交談的機會,蹙眉上前一步,将蘇墨染擋在身後:“張大人就憑着聽說,就讓官兵圍住此地,是不是有些冒然了?”張騰龍冷眼瞧去,見清渠不過身着一襲素色家常衣服,卻仍是一股傲然氣勢,心裏又嫉又酸,只是礙着京裏頭的大人說過,清渠不能動,但是蘇家要滅門的話,只得勉強笑着拱手道:“清公子稍安勿躁,等本官的人搜查一遍,就知分曉。”語畢,頭微微轉去看向瑟瑟發抖的青青,眼神微眯停了片刻,才轉過頭上下仔細打量蘇墨染。
哎,張騰龍心道,真是可惜了這麽個标致的女人,也不知蘇家到底得罪了哪個權貴,那老大人就是要蘇家滅門。還特別關照了,要見着蘇墨染的屍首,不然自己倒能用個移花接木的法子,将蘇墨染給替了,然後關進宅子裏,好好的,呵呵,好好的享樂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補齊了,哈哈,終于一陣忙亂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