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目标25
消防救援終于趕來, 通過緊急逃生通道迅速趕往失火的十八樓,中途卻被因爆/炸震碎的殘垣斷壁阻擋住了去路。
“這裏!”安室透安頓着逃出來的被困者,招手示意救援人員過來,“有幾個人受傷了, 請盡快将他們送至醫院!”
安室透也是通過緊急逃生通道上來的, 同樣被砸下來的石礫堵住了繼續向上的去路, 恰好在這一層發現了幾個無法移動的被困者, 将他們的傷口做了緊急處理後就看到救援隊的人上來了。
救援隊訓練有素地将受傷人員擡至擔架上,并詢問安室透有沒有受傷。
安室透搖了搖頭說自己沒事, 立刻說明了現在的緊急情況。
“現在通往十八樓的唯一通道已經被堵住了,那層是宴會廳還發生了火災,剛剛聽他們說還有幾個人沒有逃出來。”安室透凝重道,“事态緊急, 能否在外面通過繩索爬至十八樓,把窗戶打破然後進去救援?”
救援隊隊長皺着眉在考慮安室透提議的可能性,可現在的緊急情況已經沒有時間讓他思考了,他當機立斷,正要讓手下的隊員去準備繩索, 而下一秒,剛剛還擋在他們面前的碩大石礫“轟”的一聲被炸開, 四處飛散的細小石屑和掀起的煙塵迷住了他們的眼睛。
待煙塵散去,被炸開的石礫後隐隐有幾個人的身影顯現出來, 安室透捂住口鼻努力辨別着, 待看清那幾個人後忍不住驚喜出聲:
“毛利老師!柯南君!”
竟然是被困在十八層的毛利小五郎和江戶川柯南,還有後面扶着傷員的毛利蘭, 以及其他幾個被困人員。
安室透松了口氣, 看來被困在十八層的人都平安無事, 正要上前接過毛利小五郎架着的兩個傷員,安室透這才發現他們身後竟然還有一個熟人。
“沢田君?!”
安室透怔愣了一瞬,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竟然是剛剛被自己叫去外面避險的沢田綱吉。
“呃,安室先生。”沢田綱吉抱着一個受驚吓而昏倒的小孩子,看到安室透出現在這裏也很是震驚。
猶疑地來回看着這兩個明顯認識的人,江戶川柯南心裏頓時一驚,但他還是指了指後面的幾個傷員大聲道:“宴會廳的所有人都在這裏了,總之先把大家都救出去吧!”
救援人員迅速接過受傷的幾個人,同時疏散其他人趕快順着逃生通道立刻下去,之前被擋住的通道不知道為什麽被炸開,救援隊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扛着高壓水槍沖了上去,準備把十八層宴會廳還在燃燒的大火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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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已經全部到位,傷員陸陸續續被送走,趕來的警員開始有秩序地疏散聚集在酒店門前的群衆。
見情勢總算被控制下來,沢田綱吉松了口氣,同時視線緊緊盯着那邊正和一個警員說明情況的小男孩。
如果自己那個時候沒有看錯的話,那顆突然飛來的足球的确是這個小男孩踢出的。
一個和自己膝蓋差不多高可能只有六七歲的小孩子,是怎麽把足球踢出那種可怕的力道,直接将倒下的石柱砸穿并踢飛到很遠的一邊,威力幾乎和他釋放出的死氣火焰差不多。
沢田綱吉越想越離譜。
而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站在身後的安室透突然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為什麽明明還在外面避難的你那時候會出現在毛利老師他們身邊呢?”安室透語氣和善道,但眼底卻沒有了笑意,“他們是從十八樓逃出來的,也就是說你先我一步到達了那裏,可通道被堵住你又是用什麽辦法上去的?可以告訴我嗎,沢田君?”
安室透敏銳又直白的質問讓沢田綱吉不禁咽了咽口水,他迅速冷靜下來,給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酒店後面有員工通道,可以直接上去。”沢田綱吉解釋,“因為實在放心不下我就順着員工通道上去了,恰好通道那個時候還沒受爆/炸的影響,到了十八層的宴會廳時就看到裏面還有幾個被困人員。”
沢田綱吉面不改色的編造着假話,反正那個員工通道估計現在也已經被炸的無法通行,安室透就算真的要深究也沒有證據指認他在說謊。
這就是連看好幾百起刑事案件的成果,沢田綱吉覺得自己的邏輯都缜密了不少,雖然都用在說瞎話上了。
沢田綱吉的回答看似無懈可擊,安室透垂眸注視了他半晌,又回頭看了看酒店後面他所說的員工通道,最終放下手,滿臉的若有所思。
“這樣啊,那你還真是幸運,沒有受傷。”安室透說,“不過下次可不能再這麽沖動了,爆/炸再加上火災,可是非常危險的。”
沢田綱吉使勁點頭,見安室透沒有再追問的意思,終于松了口氣。
“阿咧咧?安室哥哥和這個大哥哥認識嗎?”
從下方突然響起一道稚嫩的童音,沢田綱吉下意識低頭,發現剛剛那個小男孩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過來,揚着小臉滿是天真地看着自己和安室透。
雖然這個小男孩極力做出一副天真的孩童模樣,但沢田綱吉還是看出了他眼裏銳利的審視。
......總覺得好像被什麽不舒服的東西盯上了。
“呀,柯南君。”安室透向他打了個招呼,又遞給他一張紙巾,“先擦擦臉吧,你的臉都被煙霧熏的髒髒的。”
說完也遞給了沢田綱吉一張,“沢田君也是。”
“謝謝。”沢田綱吉接過紙巾擦拭着臉。
江戶川柯南胡亂地擦了幾下,依舊對沢田綱吉不依不饒,試圖問出他與安室透的關系。
“其實我也是剛和沢田君認識的。”安室透彎下腰對他解釋起來,“因為他好像有什麽重要委托要找毛利老師,因為你們今天都不在事務所,我看他好像很着急的樣子就帶他過來了。”
“欸?原來是這樣啊......”聽完後江戶川柯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沢田君,這個小孩叫江戶川柯南,目前寄住在毛利老師家,別看他才是小學生,在某些事上可是意外地聰明敏銳哦。”安室透向沢田綱吉介紹起江戶川柯南。
經安室透這麽一說,沢田綱吉對江戶川柯南這個小孩愈加感到疑惑,小學生?小學生能踢出那種威力的足球?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安室透突然道,笑着看向兩人,“那個被堵住的通道,是怎麽突然被炸開的呢?”
話音剛落,沢田綱吉和江戶川柯南不約而同地神色一僵,雙雙不敢說話了。
江戶川柯南:總不能說是叔叔試圖用拾到的一根鋼筋把石礫砸開,因為不小心摔倒鋼筋脫手而出自己就趁機用腳力增強鞋全力把鋼筋踢了出去,然後石礫就被砸開了吧。
沢田綱吉:總不能說我看到那個小孩右腳發光想偷偷把鋼筋踢出去,怕傷到他于是就用死氣火焰使其覆蓋在鋼筋上,于是就把石礫砸開了吧。
兩個人各自心懷鬼胎,都不敢說出實情,好在這時那邊的毛利蘭叫着江戶川柯南的名字,讓他過來要一起去警局做筆錄。
江戶川柯南松了口氣,立刻應聲跑了過去。
見毛利小五郎一行人要走,沢田綱吉下意識想追上去,又突然反應過來他們是要去警局,自己這個時候又不能跟過去。
察覺到沢田綱吉臉上的糾結,安室透上前一步對他道:“走吧。”
“欸?”
“我們也要去,因為當時也在現場。”安室透解釋,“不是還要找毛利先生嗎,就趁着這個機會吧。”
乘着來時安室透開來的那輛白色跑車,沢田綱吉和他一起來到了警視廳。
“咦?這個小孩是你帶來的?”目暮十三這才注意到沢田綱吉。
“他是我帶來的,別看他這樣,剛剛的救援中他也出了不少力哦。”安室透笑着說。
目暮警部和安室透還算熟悉,在誇贊了他們救援被困者的勇敢行為後又嚴肅告誡他下次絕對不能再做沒有任何準備措施就沖進來的危險行為。
安室透虛心接受并認了錯,但在他身旁的沢田綱吉卻莫名覺得這個人如果下次再遇到類似情況的話絕對還會像剛剛那樣做。
“多虧了那個大哥哥突然出現幫我們撤離,這才把所有人都救出來了。”走在最前面的江戶川柯南突然扭頭,“不過好奇怪啊,大哥哥你之前并沒有出席這場宴會吧?那個時候是怎麽突然出現在宴會廳的呢?”
江戶川柯南狀似天真的疑問沢田綱吉卻聽出一種明知故問的感覺,沒等他開口解釋,那邊的毛利小五郎沒輕沒重地敲了下江戶川柯南的腦袋。
“剛剛安室那小子不是都說了他是從酒店後門的員工通道上來的。”毛利小五郎說,“不過最後還好我撿到的那根鋼筋把堵住路的石礫敲碎了,不然我們真的就是兇多吉少了啊!”
毛利小五郎開始得意起來,真的認為最後石礫被炸開是他的功勞。
沢田綱吉和江戶川都暗自在心裏松了口氣,只要不懷疑到自己身上,誰的功勞都無所謂了。
一行人因為都和警視廳的搜查一科很是熟悉,所以被單獨帶到了一間會議室做筆錄,沢田綱吉坐在角落也聽清了這場事故的來龍去脈。
起因是毛利小五郎受邀參加一家醫藥企業成立二十周年的慶祝宴會,于是帶着一家人前往杯戶大酒店,而在社長中途致辭時發生了變故,一個中年男子突然沖上舞臺持刀挾持了社長,并告訴所有人這裏已經被他裝上了炸/彈,如果有人敢輕舉妄動的話他會立刻引爆所有炸彈。
宴會廳的賓客們變得恐慌起來,中年男子不耐煩地讓所有人保持安靜,并一臉痛苦地開始揭露社長二十年前犯下的罪行——他曾通過非法手段盜取了自己父親辛苦多年研發出的新型藥物研究成果,這項研究如果一旦獲得認可将為醫學領域作出巨大貢獻,卻被這個貪婪的社長無情地搶走,他父親曾想通過法律手段奪回屬于自己的研究成果,卻被社長暗算,開着被人動過手腳的車子,因剎車失靈不幸墜下山崖身亡。
而他的母親因此悲痛欲絕,幾年後也自殺身亡,只留下當時還是國中生的他。
只因一時的貪婪就将一個家庭毀的家破人亡,現在竟然還厚顏無恥地舉辦二十周年宴會。
中年男子崩潰地敘述着這些年自己的痛苦,并告訴他們自己是特地選在二十周年這一天動手,因為二十年前的今天他的父親就是被這位社長害的屍骨無存。
社長一開始根本不承認自己過去犯下的罪行,但當中年男子拿出證據後他終于破防認罪,并祈求對方放過自己,他願意做出最大的補償。
其他賓客憤憤不平起來,紛紛表示為什麽私人恩怨要牽連他們這些無辜群衆,中年男子卻陰森森地指出賓客中幾個曾經幫助社長盜取他父親研究成果的幫兇,被指出的幾個人這才噤聲。
這時臺下毛利小五郎站了出來,身為偵探的正義感使他試圖與那名中年男子交涉,勸解他冷靜下來不要做傻事,社長過去犯下的罪自然會有法律嚴懲他,但中年男子顯然聽不下任何勸,手裏的匕首眼看就要刺向社長的脖子。
而下一秒不知道從哪毫無征兆地飛出來一個銀制的酒杯,精準砸中了中年男子的手腕,他一吃痛手裏的匕首脫手而出,毛利小五郎趁機沖上去制服了中年男子,死裏逃生的社長連滾帶爬地逃離舞臺卻不小心踩到了從中年男子口袋中掉出的遙控器,放在宴會廳的炸/彈瞬間被引爆,于是就發生了那時候的災難。
一旁沢田綱吉覺得像是在聽什麽驚險刺激的冒險故事,心道米花町社長真是個高危職業,而在聽到不知道從哪裏飛出的酒杯砸中中年男子的手腕時他下意識看向了江戶川柯南。
雖然那個時候他沒有親眼看到,但那個酒杯絕對就是那個小男孩踢出的沒錯了。
中年男子和那個社長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現在還在醫院接受治療,對他們的審問自然要推遲。做完筆錄後一行人離開警視廳,目暮警部表示如果之後有什麽需要調查的會再聯系他們。
天色已晚,經受了這麽一場大變故毛利小五郎一家早已疲憊不堪,現在就要開車回去。
毛利蘭特地對沢田綱吉表示了感謝,因為聽說他找自己爸爸有重要的委托,于是邀請他來自己家吃個便飯。
旁邊的江戶川柯南也幫腔說想和沢田綱吉一起吃飯。
被江戶川柯南故作撒嬌的聲音刺激的眼皮跳動着,沢田綱吉緘默了片刻,默默點了點頭,接受了邀請。
他有預感,這個小孩之後會非常難纏。
跟着安室透的車子再次回到米花町,沢田綱吉下了車正要向安室透道謝,卻見他趴在方向盤上笑得一臉促狹。
“加油哦,那個孩子可不是好應付的。”安室透這麽說着,“雖然你也蠻讓我好奇的,不過現在你還有更要緊的事吧,希望我們下次還能再見面。”
說完安室透朝他揮了揮手告別,駕駛着白色跑車駛離了這裏。
注視着白色車子逐漸消失在街道,沢田綱吉摸了摸鼻子,他今天好像遇到了不少麻煩人物,安室透剛剛的那句話明顯意有所圖。
上了二樓來到毛利偵探事務所,毛利蘭熱情地招待他坐下,端上來一杯泡好的紅茶,讓他稍等片刻後就轉身去了廚房,毛利小五郎回到三樓的房間換衣服去了,二樓辦公室裏只有沢田綱吉和江戶川柯南兩個人。
沢田綱吉拘謹地坐在沙發上,面前紅茶升騰的熱氣缭繞,一縷濃郁的香味溢出,沢田綱吉就這麽盯着紅茶看,直到江戶川柯南戳了戳他的肩膀。
“能和我出來一下嗎,沢田哥哥?”趴在沙發的椅背上,江戶川柯南滿臉期待地看着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扭頭看了眼江戶川柯南,短暫地思考了片刻,最終起身和江戶川柯南一起出去來到外面的走廊。
一出來江戶川柯南就像變了個人,之前一直努力維持的天真模樣瞬間卸下,鏡片後月牙型的眼瞳緊緊盯着沢田綱吉審視起來,面色變得嚴肅且凝重。
這樣頗有壓迫感的氣質出現在一個七歲小孩身上過于違和了。
超直感在這時發生了作用,沢田綱吉直覺這個叫江戶川的小男孩的一系列行為并不符合他的年齡,他的靈魂就像是被這副孩童的外表禁锢住了,這不禁讓他想到很久之前Reborn還未解咒的樣子,嬰兒的外表下卻是一個成人的靈魂。
這個想法一出連沢田綱吉都被自己吓到,不由自嘲這裏總不可能出現阿爾克巴雷諾,不過說起詛咒......
難道米花町這個地方真的有「詛咒」存在?和這個孩子有關?
無數思緒迅速閃過,沢田綱吉斂去所有情緒,彎下腰笑容和善地看着江戶川柯南,“有什麽事要問我嗎,柯南君?”
被對方柔和友善的态度弄得遲疑了一瞬,江戶川柯南微怔,但還是冷靜地問:“雖然那時你說是通過員工通道來到十八樓找到我們的,一個看似很合理的理由,但還是有個漏洞......”
“在宴會開始之前我就已經看到了員工通道,的确能直接到達十八樓,但出口卻在宴會廳的最右邊,而沢田哥哥你是從最左邊的落地窗進來的吧?因為當時你離左邊非常近,火勢這麽大你是不可能從右邊直接來到左邊的。”
江戶川柯南冷靜地分析起當時的情況,沢田綱吉有些驚詫他竟然在如此危險的境地中還能敏銳發現這種幾乎微不足道的差異。
見沢田綱吉不回應,江戶川柯南扶了扶眼鏡繼續說:“還有那個時候我看到的火焰......雖然當時大火彌漫能見度比較低,但你額頭上的火焰和從手中釋放出的火焰我絕對沒有看錯,那種非自然現象......沢田哥哥你到底是什麽人?”
江戶川柯南的質問讓沢田綱吉陷入了沉默,他沒有表現出慌張,而是生出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死氣火焰只有少部分的特殊人群可以看到,和咒靈的情況類似,在這個世界擁有咒力的人可以看見自己的死氣火焰,既然這個孩子能準确說出當時自己額頭上和手中釋放出的火焰,那說明他已經不能用普通人的标準來衡量了。
果然是和「詛咒」有關啊。
思及與此沢田綱吉立刻有了對策,心道米花町的案件高發率絕對和這個小孩脫不了關系。
“不回答我嗎,沢田哥哥?”見沢田綱吉沒有回應,江戶川柯南的心在不斷下沉。
無論如何也要找到毛利叔叔說是有重要委托,漏洞百出的解釋,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其實對方是從外面破窗而入的,還有那道火焰......這種身手的人物會找上毛利叔叔難道是——
臉色倏地一下變得蒼白,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可怕想法湧了上來,江戶川柯南多少知道關于那個組織“返老還童”和“時間倒流”的計劃,組織裏有什麽特殊手段的人存在也不是不可能,可沢田綱吉無論如何他都看不太出和那個組織有什麽關系,因為從他身上根本嗅不出任何危險的氣息。
江戶川柯南已經開始八百倍速腦補,沢田綱吉很好奇他剛剛還咄咄逼人的樣子怎麽現在又蔫了下來。
半蹲下身,沢田綱吉專注地注視起面前的眼鏡小孩,随即語氣輕緩道:
“你的問題很多,但我也想知道關于你的事。”
歪着頭,沢田綱吉的眼裏浮現出一點笑意。
“比如那顆足球,是你踢出來的吧,那種力道可不是小孩子能做到的,還有緊急逃生通道被擋住時是你趁機踢出了那根鋼筋,我們才因此獲救。”
“所以從某種方面來說,我們其實是‘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