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目标28
“12月24日， 我們将在日落之時開始百鬼夜行。”
“地點則是東京新宿和京都，我們将在各地釋放出千只咒靈。”
“給它們的命令自然是「趕盡殺絕」，如果不想見證地獄的話， 就拼死阻止我們吧——”
正式宣戰的聲音響徹高專， 夏油傑總算說出了他此行的最大目的。
夏油傑一副明顯不想多待的樣子，視線匆匆掃過高專衆人， 在五條悟身上停留了幾秒，看向他的眼神帶着些許挑釁。
“讓我們盡情相互咒殺吧，一周後的戰場見。”
跳入鹈鹕巨大的嘴巴中，夏油傑和他的同伴們準備離開， 美美子和菜菜子磨磨蹭蹭地落在最後面，臨行前她們還不忘死死地瞪了沢田綱吉一眼， 強烈的敵意呼之欲出。
“走了，美美子還有菜菜子。”夏油傑淡淡地催促着， 狹長挑起的眼睛瞥向了五條悟身邊的沢田綱吉。
他沉默了一會， 還是平靜道：“希望那天也能看見你的身影，沢田綱吉同學。”
平淡的态度完全看不出他剛剛還被沢田綱吉和五條悟的組合氣到差點破防。
夏油傑等人乘着咒靈離開了高專， 他剛才的宣戰讓衆人久久沒能回神。
“......哎呀，竟然還真是場大戰呢。”五條悟輕笑了一聲，轉頭看向自己的學生們， “如何，你們都做好準備了嗎？”
五條悟的詢問讓學生們陷入沉默中，誠然剛剛有五條悟擋在他們面前，夏油傑才沒有對他們做出什麽出格舉動，但對方帶來的巨大壓力他們還是清楚地感受到了。
這是一個他們難以抗衡的強大敵人。
“......就算你突然這麽問， 答案不也是顯而易見的嗎？”禪院真希率先開口， “現階段的我們根本打敗不了那個人吧。”
“可不能表現的那麽消極哦～”五條悟拍了拍禪院真希的肩膀， 語氣裏難得帶了點鼓勵，“還有老師在，你們大可放開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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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話裏的鼓勵沒讓禪院真希感到放松多少，她嘆了口氣，勉強打起精神，“不管怎麽樣，我會盡力的。”
一年級生們湊在一起商量着對策，第一次應對這種級別的敵人他們還是蠻忐忑的。
任由學生們開起小會，五條悟沉思了一會，視線轉向旁邊從剛剛就一直在神游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的确在神游，不過倒不是在擔心夏油傑的那番宣戰，而是在思考他剛剛所說的「百鬼夜行」。
“綱吉也在想對策嗎？”五條悟問，“不過這下你和傑的梁子可結大了啊，之後他絕——對會針對你的哦。”
“欸？可是我已經道歉了啊......”沢田綱吉摸着腦袋反應慢了半拍，“啊我剛剛在想那個所謂的「百鬼夜行」，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嗯？”
“百鬼夜行的話不是只有一百多只咒靈？為什麽他說會釋放出千只咒靈？”沢田綱吉皺着眉語氣疑惑，“那位夏油先生真的不是故意說錯這個信息迷惑我們？”
沢田綱吉的疑問讓五條悟陷入了沉默，他覺得有的時候連他都跟不上這個家夥的腦回路。
“所以說你剛剛神游了半天，就是在思考這種事嗎？”五條悟問。
“呃，難道這不值得細想嗎？”沢田綱吉小心翼翼地問，“因為一百只和一千只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沢田綱吉一頓認真分析給五條悟整無語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夏油傑的宣戰給大家帶來的巨大壓力好像只有沢田綱吉一個人沒有受到影響，不僅沒有被影響，甚至還在試圖分析夏油傑話裏的破綻。
不愧是差點把夏油傑送進局子裏的神奇存在啊。
想了想五條悟還是解釋道：“傑的術式是咒靈操術，可以将降伏的咒靈收歸己用，再釋放出來與敵人戰鬥。”
摩挲着下巴認真想了想，五條悟繼續道：“從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收服了大量的咒靈，這麽多年了保守估計也起碼有兩千只，所以能一次性釋放出千只咒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五條悟的解釋讓沢田綱吉不由感到震驚，說實話這麽久了自己最多也就同時對付過五只咒靈，雖然幾乎沒費什麽力氣，但同時面對千只咒靈的話......
整座城市都會被吞噬的吧？
沢田綱吉終于有了些許危機感。
***
夏油傑即将發動「百鬼夜行」的消息不胫而走，高調的宣戰使整個咒術界為之震動，并迅速成立了好幾個作戰小組，頻繁地召集咒術師們開會進行缜密的應對計劃。
最終确認了新宿和京都兩個地方負責迎擊的咒術師，并下達了必須鏟除詛咒師夏油傑的任務。
12月24日，黃昏之時。
今天是平安夜，本該熱鬧非凡的新宿街區上此時空無一人。
此次前來新宿協助的高專學生有熊貓、狗卷棘和沢田綱吉，帶隊人是五條悟。
因為京都也有咒術分校設立在那裏，所以京都的戰力暫時不用東京這邊操心，只派了二年級生前去遠征，多數的戰力還是集中在了東京這邊。
沢田綱吉和熊貓他們靠在一起，保持警惕随時準備進入戰鬥狀态，五條悟在和另一邊監理部派來的咒術師們交談着什麽，知道監理部和沢田綱吉發生過不愉快，熊貓和狗卷棘很有默契地将沢田綱吉擋在最裏面，以防他被監理部的人盯上。
“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啊......”熊貓說道，“原來敵人也會和悟一樣遲到。”
“應該躲在暗處準備伺機而動吧。”沢田綱吉時刻保持警惕，但心裏卻始終踏實不下來。
“大芥？”察覺到沢田綱吉的異樣，狗卷棘投去詢問的視線。
“嗯......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心裏有些發慌。”沢田綱吉面色有些擔憂，“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了。”
或許是因為同伴們這次沒有聚集在一起，除了他們三人外，乙骨憂太和禪院真希駐守在高專沒有過來。
除此之外，沢田綱吉還隐隐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東西馬上就要過來了。
“在擔心憂太他們嗎？”熊貓問，“考慮到真希是無咒力者，憂太又被夏油傑盯上，所以才會讓他們駐守高專避免上戰場吧。”
“嗯......但還是放心不下啊，現在高專應該沒什麽人防守，如果被敵人突襲的話可就糟糕了。”沢田綱吉握緊手裏的彭格列齒輪，眼神漸漸趨于平靜，“總之，之後還是盡快結束這邊的戰鬥然後回高專吧。”
話音剛落，大片的咒力氣息忽然傾巢而來，衆人紛紛擡起頭，只見數量恐怖的咒靈鋪天蓋地地一起降落在這片區域，同行的兩名詛咒師也顯現了出來，站在高樓處居高臨下地望着下方的咒術師們。
日落之時的「百鬼夜行」，開始了。
立刻有人下了「帳」，将這片區域徹底隔離開，也切斷了咒靈逃脫的後路。
被下達命令的咒靈們開始進行無差別攻擊，咒術師們紛紛進行抵禦，多數都是二級三級的低階咒靈，雖然實力不強，但勝在數量龐大，一時間也無法将所有咒靈盡數解決。
沢田綱吉三人也參與戰鬥中，幾個人配合默契地掀翻一只又一只咒靈，由熊貓和狗卷棘吸引咒靈将它們聚集在一個地方，最後由後面的沢田綱吉釋放出死氣火焰一次性全部轟飛。
分工明确的配合使沢田綱吉他們這片區域的咒靈以極快地速度消減，雖然還算輕松，但熊貓和狗卷棘的咒力消耗巨大，千只咒靈集體出動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麻煩。
“你們先暫停休息一下，接下來都交給我吧。”沢田綱吉言簡意赅地說，他察覺到了同伴在極速消耗的咒力和體力。
雙手的死氣火焰愈加耀眼，沢田綱吉凝神注視着還在不斷沖過來的咒靈，他擋同伴的面前，手套中釋放的死氣火焰轉化為負的超壓縮能量，他張開雙手從容地迎擊襲來的咒靈。
首當其沖地是渾身濕漉的水蛭咒靈，在觸碰到負能量的死氣火焰時，它的身體上瞬間出現了一層薄冰，并迅速攀升全部覆蓋至它的全身。
水蛭咒靈被凍住，它身後還在不斷沖過來的咒靈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接連撞上被凍在原地的水蛭咒靈，接着就像是起了連鎖反應，難以數計的咒靈以水蛭為中心，全部被超壓縮能量的死氣火焰浸染，冰塊将它們禁锢在原地完全覆蓋在其中，無一幸免。
“零地點突破——初代版。”
沢田綱吉呼出一口寒氣，使出了他許久未用的招式。
僅過去十秒，突襲而來的咒靈軍團被沢田綱吉盡數解決，留下一座令人震撼的巨大冰山。
“腌魚子......”狗卷棘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周圍驟降的溫度讓他一時難以适應。
“是新招式啊......不愧是阿綱。”熊貓對高聳而立的冰山驚嘆不已，這個招式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從冰山上跳下，沢田綱吉抖了抖沾染在身上的冰屑，回到了同伴身邊。
“這裏的地形不适合用火焰一波推走，總之先限制它們的行動吧。”沢田綱吉簡短地說。
聽到這話熊貓和狗卷棘環視起周圍的建築，因為是商業區這裏高樓林立錯綜複雜，以沢田綱吉以往的那種拆遷式打法要是真徹底放開整個新宿估計都要被轟平。
“nice！簡單又高效，就是覺得有點冷。”熊貓稱贊。
沢田綱吉不可置否，其實使出零地點突破還有個重要原因，除去地形因素外，聚集在這裏的咒術師們可能會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到，這種情況下把咒靈凍住封鎖它們的行動無疑是最佳的辦法。
憑空出現的巨大冰山引起了五條悟這邊的注意，他暫時無視了和自己周旋的米蓋爾，伸頭去看橫隔過來的冰山，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的幾個學生。
“哇哦，看樣子是新招式呢，真是讓人意外。”五條悟輕佻地哼出一聲口哨，冰山所釋放出的寒氣連他這邊都能感受到。
米蓋爾和菅田真奈美也注意到了那邊的突發狀況，他們帶來的咒靈一下子就被消減了一大半，其中大部分還是那幾個高專學生做的，這下他們拖延的計劃已經很難繼續實行了。
“啧，夏油怎麽沒把這個情報告訴我們。”米蓋爾有些頭疼，“那個小鬼到底還有多少招式是我們不知道的？”
“冰和火......簡直是犯規的能力啊。”菅田真奈美喃喃道。
沢田綱吉的發力使戰況輕松了不少，恢複體力的熊貓和狗卷棘繼續加入戰局，沢田綱吉則飛往空中觀察下方的狀況，突襲的咒靈實力都不怎麽強，數量正以極快的速度消減，還在戰鬥的咒術師們明顯游刃有餘起來。
很奇怪，明明是一邊倒的局勢，為什麽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緊鎖眉頭，沢田綱吉一拳擋下身後襲擊的一只咒靈，納茲從獸指環中跳出，一聲怒吼将那只咒靈瞬間石化。
注意到下方有一個咒術師被藤蔓形态的咒靈纏住動彈不得，沢田綱吉迅速下落右手握住緊緊纏繞在他身上的藤蔓，咒靈在嘶嚎了幾聲後身上的覆蓋的藤蔓被燒成灰燼，只得逃命般地向後撤退。
“北、北邊的區域......！”那名咒術師拽着沢田綱吉的手臂口齒不清道，“那邊突然監測到未登錄的咒力氣息，已經去了好幾個人察看，但都沒有回來！”
聽見對方急促地說完發生的緊急情況，沢田綱吉沒有多想，安頓好他後朝着對方指的方向飛去。
北邊的區域是一片還在施工中的建築工地，面積空曠卻空無一人，并沒有發現有咒靈的蹤跡。
不僅如此，他也沒有發現剛剛那個咒術師說好幾個過來察看的人，這片區域好像從一開始就沒人駐守。
隐約意識到自己好像中了什麽人的圈套，沢田綱吉迅速反應過來就要借着死氣火焰的反推力撤開這片區域，可從地底下突然冒出了像是枯手一樣的肢體，并分裂出了數百條一齊朝停滞在空中的沢田綱吉襲去。
已經晚了。
地面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從地底冒出的枯手越來越多，并纏住了沢田綱吉的雙腳。
枯手帶有尖銳鋒利的指甲，被刺穿的雙腿傳來陣陣疼痛，沢田綱吉當機立斷地用手刀斬斷纏住自己的枯手，死氣火焰帶動身體迅速撤離，卻被湧上來的的無數枯手堵住去路，像是要将他整個人拖入地底。
即使在空中沢田綱吉也能感覺到地面傳來的劇烈震動，地震......？不，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了。
雙手噴發的死氣火焰消減不斷湧過來的枯手，但這些根莖仿佛有再生能力，被燒成灰燼下一秒就有更多的枯手補上。
不對，應該是有什麽主體在為枯手提供力量。
正如沢田綱吉所想，地面呈現開裂的跡象，像是火山噴發的前兆，地面開始不斷鼓起，接着一只慘白的手臂破土而出。
被眼前陡變的情況驚怔住，沢田綱吉緊緊盯着從地底鑽出的可怖生物，它全身慘白皮肉幹枯貼骨，眼部和胸口的位置低陷，就像是風化了許久的幹屍。
第一次見到這種生物，沢田綱吉甚至無法判斷它是否是咒靈。
白色幹屍的身體僅露出了一半，它似乎無法完全離開地底，以它自身為源頭，湧上來的枯手瘋狂生長，像是得到了新的力量，更加肆無忌憚地向沢田綱吉攻擊。
和納茲配合擊退不斷襲來的枯手，但過于密集的攻擊讓沢田綱吉幾乎無法施展開雙手，枯手像是不會停歇的永動機直接貼身，不出一會沢田綱吉身上多出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這樣下根本去沒完沒了，沢田綱吉避開刺向自己眼睛的枯手，卻不可避免地被尖銳的指甲劃傷眼角，留下一道暗色的痕跡。
透過狹小的縫隙沢田綱吉看到地面上的白色幹屍，雖然沒有做出什麽動作但這些枯手的源頭無疑就是它，這樣被動地防禦根本沒有用，必須直接将源頭控制住。
思及與此，沢田綱吉微微側過頭看向站在自己肩膀上的納茲，意會到他的想法，納茲蹭了蹭沢田綱吉的臉頰回應着。
沢田綱吉突然停住了防禦的動作，不斷湧上來的枯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開始了又一輪的瘋狂攻擊，帶着足以将人捅穿的尖刺向沢田綱吉掠去。
半個身體埋在地底的幹屍忽然察覺到哪裏不對，深深凹陷的眼眶裏是濃稠的黑色，它看向半空中被枯手紮成刺猬的人類，下一秒卻見針球中心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幹屍黑色的眼睛猛地一顫，只見彙聚在一處尖刺瞬間化成了灰燼，無數根枯手失去了支撐點被盡數燃滅。
黑色的披風終于顯現，沢田綱吉被嚴嚴實實的包裹在其中，待周圍的枯手完全被吸收，披風慢慢被揮開，露出了裏面那雙被火焰浸染的亮橙色眼瞳。
初代首領的象征，足以染盡一切，吞噬一切的初代披風，将瘋狂生長的枯手盡數防禦吸收。
沒給白色幹屍反應的機會，雙手的死氣火焰噴發帶動身體迅速向下急墜，沢田綱吉右手的火焰彙聚成了一團火球，近身貼近半身埋在地底的幹屍，帶着不容抵擋的驚人氣勢狠狠砸向幹屍幹枯貼骨的臉。
被正面擊中臉的幹屍發出痛苦地嘶吼聲，沢田綱吉乘勝追擊，右手掌心的炎壓急劇上升，周圍掀起一股熱浪，炙熱的溫度融化了支撐着幹屍的枯手，幹屍根本沒有機會閃躲，近距離吃下了一發瞬間成型的X BURNER。
火焰釋放的巨大沖力将沢田綱吉反推出去，喘息之間無縫銜接的幾個招式使大腦此時無比的清晰冷靜，視線有所察覺地微微朝後瞥去，有一根漏掉的枯手悄聲無息地冒出，等着他無知覺地直接狠狠撞在鋒利的指甲上。
雙手已經展開準備再釋放出死氣火焰讓自己不斷後撤的身體停滞住，與此同時放在口袋裏一直随身攜帶的拓麻歌子卻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察覺到動靜的沢田綱吉倏地一愣。
之前一直隐約覺得有什麽東西要過來了，因為現在的激戰暫時抛在腦後，久遠的記憶再次湧了上來，那晚在居酒屋前感知到的熟悉氣息又突然出現，而且離自己越來越近。
周圍的環境發生了明顯的扭曲，靛青色的火焰憑空燃起，包裹住了沢田綱吉的身體，泛着冰冷金屬質感的三叉戟刺向他後方的枯手，直接将其粉碎。
沢田綱吉的身體還在保持後撤的動作，直至有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側，連帶着靛青色的火焰與他一起停滞了下來。
貼近自己的熟悉氣息使沢田綱吉的瞳孔顫動着，一時忘了搭在自己腰側多出來的溫度。
他不可置信地擡頭向上看去，站在自己身後的那人低垂着頭，略長的深藍色碎發拂過他的眼睛，劃過了眼角的那道傷痕，微微有些刺痛。
“kufufufu......終于找到你了，還真是費了我不少力氣。”
那人輕笑着，帶着愉悅上揚的笑意。
“好久不見了，沢田綱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