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目标30
扭曲的空間再次恢複了原樣， 萦繞在周圍的靛青色火焰也完全消散。
除去這片區域出現的巨大深坑，這裏好像誰也沒有出現過。
站在原地靜默了片刻，沢田綱吉不自覺握緊了雙手， 情緒逐漸趨于平靜。
再次擡眼時眼睛中多出了一絲堅定，沢田綱吉深呼出一口氣，不得不說六道骸的到來給了他莫大的希望， 即使只是短暫的出現，但他卻明确感受到了自己與之前世界的聯系，還有他的同伴們。
每個人都在認真尋找能救他回去的辦法，自己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不遠處又傳來幾聲爆炸， 沢田綱吉定了定神， 額間的死氣火焰再次燃起，雙手噴發出的火焰反推身體迅速原路飛了回去。
回到戰場中心， 入目的便是五條悟發力砸出的幾個深坑， 沢田綱吉向下望去，搜尋其他人的身影， 卻發現他的兩個同窗此時已經不在這裏。
以為是出了什麽意外，沢田綱吉向下急速俯沖，恰好進入了五條悟的視線範圍。
六眼早已注意到沢田綱吉飛了過來， 只不過沒想到他會急速下落， 五條悟動了動手調轉了個方向， 指尖彙聚成的猩紅色朝另一邊彈射出去，瞬發成型的「術式反轉·赫」砸向了那邊的咒靈堆。
看也不看身後因沖擊産生的劇烈爆炸，五條悟走過去尋找沢田綱吉的身影， 卻見他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裏， 右手按在與夏油傑一夥的那個詛咒師的肩膀上， 明明什麽動作也沒有做， 對方卻動也不敢動。
頭頂圓帽的米蓋爾渾身不斷冒着冷汗，他剛剛靠着特殊咒具好不容易拖延住了五條悟，卻沒有發現身後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人，正當他下意識要反擊時，對方的手卻突然擡起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肩膀上多出的重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米蓋爾發現自己就是動不了，背後那人明明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但他卻莫名感到了一股威壓，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這種威壓感仿佛與生俱來，米蓋爾暗自叫苦，一個五條悟就夠麻煩了，結果沒想到又多出一個麻煩程度不下于他的厲害角色，待會自己要是能活着回去絕對要找夏油傑算賬！
“嚯～結果被你搶了人頭啊。”五條悟走近，饒有興趣地看着突然出現的沢田綱吉，“綱吉剛剛去了哪裏？熊貓他們找了你半天呢。”
“去了北邊，收到了其他咒術師的求救。”沢田綱吉回答，“狗卷同學他們不在了？”
“我把他們瞬移回了高專，接到情報夏油已經潛入高專試圖奪走裏香，只能暫時讓他們回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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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五條悟扯下纏在衣服上的一根黑色繩子，拿到米蓋爾眼前晃來晃去。
“不過你的這個咒具還真是神奇，編入了非常少見的詛咒，竟然能擾亂我的術式。”
正是因為想搞清這根繩子的原理和作用，五條悟才花了點時間與對方周旋，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沒這個必要了。
“果然還是很礙事啊，你們。”将那根繩子捏碎，五條悟在米蓋爾略顯驚慌的注視下把他身後的沢田綱吉拉了過來。
意會了他的想法，沢田綱吉擡起右手，火焰程度熱量彙聚在其中，做好迎擊狀态。
“哎呀，我的本意是讓你站在我身後看着就可以了。”感覺到身旁陡然上升的溫度，五條悟不由失笑，“綱吉不是也受了傷嗎？”
話雖如此，他還是挺新奇的，因為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沢田綱吉受傷的樣子，雖然對方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你也可以站在我的身後。”沢田綱吉的聲調沒有什麽變化，沉靜地注視着他們前方出現的最後一波咒靈，“我們需要快點回到高專。”
“同意～”
嘴角揚起肆意的弧度，五條悟掀開眼罩的一角，露出了隐藏着風雪令人戰栗的蒼藍色。
五條悟指尖的猩紅球體再次成型，與沢田綱吉掌心中的亮橙色火焰形成鮮明的對比。
覆蓋了新宿的巨大的「帳」內，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不斷交織形成的巨大沖擊砸向瘋狂反撲的咒靈軍團，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天際。
***
“憂太，謝謝你。”
從那副可怖的軀殼中脫離出來，黑發小女孩輕輕擁住半跪下的乙骨憂太，聲音溫柔地向他道謝。
沢田綱吉趕回高專時，看到的就是褪去咒靈的軀殼，祈本裏香真實的樣子。
注意到出現的沢田綱吉，黑發小女孩歪着頭看向他，朝他友好地揮了揮手。
“是......裏香？”沢田綱吉不确定地問。
“是啊，這就是裏香原本的模樣。”披散着頭發的禪院真希走了過來，看到他渾身狼狽的樣子不由皺眉，“你受傷了？那個無良教師呢？”
“沒受什麽傷，只是沾染上了沖擊産生的灰塵。”沢田綱吉搖頭解釋，“五條先生的話，好像追夏油傑去了。”
他和五條悟趕回高專時恰好看到的就是不斷喊着“最喜歡憂太”，完全解放了力量的裏香，接着便是一陣巨大聲響。
那時五條悟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匆匆向沢田綱吉丢下一句“回去看看憂太他們的情況”後只身一人飛往了另一邊。
想到夏油傑趁他們的全部戰力都彙集在了新宿于是潛入高專準備對乙骨憂太下手，沢田綱吉猜測五條悟應該是去追夏油傑了。
“一個人去應該沒什麽問題吧，那個家夥......”禪院真希忍不住嘀咕。
“嗨呀，大家竟然都這麽關心我，老師還真是感動啊。”
禪院真希話音剛落，五條悟就突然從他們身後冒出，接連摸了摸他們的腦袋已示誇獎。
“不錯不錯，大家都沒有事，這可真是太好了。”
說着他看向中心的祈本裏香和乙骨憂太，朝他們鼓起掌，“恭喜你們，解咒成功。”
因為拒絕裏香的死亡，不是祈本裏香詛咒了乙骨憂太，而是乙骨憂太詛咒了她。
當施咒之人對死亡釋懷，放棄了主從制約，于是将祈本裏香從詛咒中解放了出來。
得知真相的乙骨憂太抱頭失聲痛哭，不斷向祈本裏香道歉。
最終祈本裏香只是溫柔地抱着他回應，坦言自己變成咒靈的這幾年過的其實非常幸福。
臉上挂着滿足的笑容，祈本裏香向乙骨憂太揮揮手，做出了告別。
小女孩的身形逐漸消散在這片天地中。
祈本裏香解脫了，乙骨憂太亦是如此，所有人都由衷地為那兩個人高興。
看着那邊圍在一起歡快笑着的學生們，五條悟難得沒有像往常那樣厚着臉皮地加入進去，只是靜靜地在旁邊看着，嘴角的弧度此時也被抹平。
“五條先生？”察覺到五條悟略有異樣的情緒，沢田綱吉看向他，有些擔憂地問，“還好嗎？”
思緒慢慢回籠，五條悟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又恢複了以往的樣子。
沢田綱吉遲疑地問：“夏油先生他......”
“被我處決了哦。”五條悟平靜地回道，“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不過果然還是無法做到完全不在意呢。”
沢田綱吉沒有繼續說話，移開了目光，就這麽安靜地站在五條悟身邊。
***
“真是難得，第一次見你來醫務室。”
治療完畢的家入硝子清洗着雙手，瞥了眼那邊坐在病床上正新奇地摸着自己臉的沢田綱吉。
反轉術式第一次使用在自己身上，沢田綱吉對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比起晴屬性火焰的活性能力産生新生細胞加速治愈傷口，家入硝子的反轉術式更像是直接改變了身體裏因為受傷産生的負面能量，抵消後達到治療效果。
“感覺如何，第一次被我治療。”擦拭着手，家入硝子問。
“身上的傷口全部愈合了，完全沒有不适感。”沢田綱吉認真回答，“非常感謝，硝子小姐。
家入硝子不在意地擺擺手，坐下來拿起杯子喝了口濃茶，“不用謝，只要下次不要再趕着下班的點來找我就行了。”
“硝子你現在完全被七海海帶壞了啊～連說話方式都快一模一樣了。”反坐在椅子上等待的五條悟調侃道。
“不想加班有什麽錯嗎？上個月我已經連續上了二十天的夜班。”家入硝子疲憊地捏着鼻梁，眼睑下的黑眼圈愈加明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那樣每天007工作還不停歇的。”
喝完杯子裏最後一點茶，家入硝子看向那邊安靜下來的五條悟，想到一天之間發生的所有變故，她的目光暗沉起來，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緊。
“夏油的屍體呢？”家入硝子問，“按照規定你應該交給我處理。”
“嗯？那個啊，不用麻煩你了，我已經處理好了。”五條悟的語氣沒有什麽變化，漫不經心地捏着自己的指節，“終于被我親手處決了啊，那個家夥。”
醫務室陷入了沉寂中，身為夏油傑的同期，五條悟和家入硝子不可能不為所動，只是這是既定的結局，在夏油傑叛逃的那刻起他們就已經知道，但當真的已經塵埃落定時，他們卻又生出一絲不真實感。
“......總之，都各自向前走吧，我想那個家夥一定也是這麽期望着的。”家入硝子這麽說着，暗沉的目光趨于平靜。
五條悟沒有回話，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應了她。
起身看向一旁一直安靜地聽他們交談的沢田綱吉，五條悟又恢複了往常的狀态。
“走吧～憂太他們還在等着我們。”
“好、好的。”沢田綱吉立刻起身跟上五條悟，離開前又向家入硝子躬身告別，“今天真的麻煩你了，硝子小姐。”
“嗯，慢走。”
目送五條悟和沢田綱吉離開醫務室，家入硝子靜坐了片刻，從抽屜裏拿出一根香煙，盯着它看了許久，随即點燃了香煙。
從醫務室出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現在已是深冬，呼出的氣息凝成白色的熱氣，凜冽的寒風劃過臉頰帶來刺骨的寒意。
“今天可真冷啊。”五條悟将衣領稍稍拉高，望向夜空中被烏雲遮掩住的朦胧月光，夜晚驟降的溫度似乎連月亮都不願意出來了。
“因為已經是深冬了。”沢田綱吉說道，不由看向身旁的五條悟，遲疑了片刻後還是問，“五條先生不先回去休息嗎？”
“嗯？不用啊，不是已經和憂太他們約好了一起去吃飯嗎，今天畢竟是平安夜啊～”五條悟的語調上揚了些許，即使今天發生的一切一點也沒有平安夜該有的氛圍，但他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不，不可能沒有影響吧。
只不過這個人在試圖掩飾自己。
垂下眼眸，沢田綱吉的手伸進口袋，摸出了一顆随身攜帶的糖果，猶豫了幾秒後遞給身旁的五條悟。
看着沢田綱吉掌心裏出現的糖果，五條悟微微一怔，有些始料未及。
“葡萄味的，之前不是說一直想試試這個口味嗎。”沢田綱吉把糖果塞進五條悟的手裏，“雖然現在只有一顆，但甜味多少可以緩解下......嗯......緩解情緒。”
說完沢田綱吉目光閃動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快速向前走了幾步讓拂過的寒風緩解臉上尴尬的熱意。
看着沢田綱吉塞完糖果就跑的背影，五條悟不由失笑。
三兩下拆開包裝紙，五條悟将那顆糖果丢進嘴巴裏，濃郁的軟糖果汁口感在味蕾中擴散開，葡萄汁一點點流出來，還帶着些許酸澀。
咀嚼着嘴巴裏的糖果，五條悟輕笑出聲，邁開長腿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沢田綱吉。
***
離高專不遠的一片園地——
這是一片未被開墾的荒地，因為被劃入了高專的監管範圍所以沒有外人能進入。
荒地上雜草叢生，雖然是一片淩亂又荒涼的土地，但紮根在此處的雜草還在頑強地生長着，隐約能看見一小塊蔥郁的綠色。
除了寒風刮過發出的“簌簌”聲，本該寂靜無人的荒地此時突然顫動了起來。
下一秒空氣像是被什麽人撕裂開，經過短暫的顫動後憑空出現了一道裂縫。
一根潔白的羽毛緩緩從中飄落而出，裂縫中的一雙眼睛新奇地看着外面的環境，目光觸及到中心處那個違和凸起的地方時，他歪着頭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
“沒想到來到這裏第一件事就是幫忙撿屍。”
他輕松地從裂縫跳了出來，背後的小翅膀不太精神地耷拉着。
“好想去找綱吉君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