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目标52

自那天後五條悟已經昏睡了三天之餘。

那時雖然Giotto告訴他被菅原道真強行拖入神龛裏的五條悟并無大礙, 但為了保險起見沢田綱吉還是繼續留在了那間和室裏等待五條悟出來。

他也沒有等太久,不過半小時的時間神龛就有了反應,在沢田綱吉緊張的注視下緊閉的龛門再次被打開, 一道發光的球體猛地從神龛裏掠出, 像是被什麽人随意丢出來一樣。

光芒散去,半小時前被菅原道真丢進神龛裏的五條悟又被丢了出來。

光是身體重重摔倒在地發出的聲音就讓沢田綱吉覺得一陣肉疼, 他立刻上前查看五條悟的情況, 發現他昏了過去,眼睛緊閉着沒有任何動靜,但身體看上去又沒有外傷的痕跡,連呼吸的頻率都很平穩。

看向神龛, 沢田綱吉綱吉發現五條悟被丢出來後龛門又緊閉了起來, 且再無打開的跡象,連剛剛菅原道真出現時帶來的陰冷氣息也已經完全消散,所以說對方這是又回歸了神龛中。

心道他和五條悟的祖先們真的是随心所欲,同時出現又同時離開, 留下昏迷不醒的五條悟和不知道該怎麽收拾殘局的自己。

或許是這邊傳出的動靜太大,外面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緊接着和室的門被人拉開,外面站着幾個穿着莊嚴的老者。

在看到裏面明顯被打開過的神龛以及散落一地的紅線碎屑時, 老者們面色齊齊一慌, 不由分說地沖了進去, 其中兩人慌忙去察看神龛的情況, 另一人則發現了昏倒在地的家主,以及他們家主帶回來的學生。

趕來的老者們是認識沢田綱吉的, 雖說他們的家主一向和禦三家其他兩家的人關系不和, 但他們這些本家的長老們和對方還是保持着來往, 最近咒術界讨論的熱點話題自然也傳進了他們耳中,沢田綱吉同樣成為了禦三家的重點研究對象,不過因為得知這位話題人物似乎和剛與咒術高層達成合作的意大利咒術聯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目前暫時沒有人敢深入調查沢田綱吉。

而在得知沢田綱吉其實是家主的學生時五條家的長老們也是非常詫異,聽說今天家主會把學生們帶來本家,所以他們正想找機會過來試探下情況,然而沒想到的是一直以來被五條家列為禁地的供奉處竟出了事。

供奉着老祖宗的神龛此時竟然出了狀況,唯一可能知道內情沢田綱吉被急紅了眼的老者們抓住就要一通質問,而還沒等他們問出什麽,從神龛裏又掠出了幾道光芒,分別射入了老者們的腦門上。

被迫接收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記憶,老者們面色凝重且微妙起來,但也沒有了找沢田綱吉麻煩的想法,而是叫仆從過來這裏把昏睡過去的五條悟扶起準備将他移到別的房間。

而一臉懵逼的沢田綱吉則被他們禮貌地請了出去。

五條家的家主因闖入禁地而昏睡不醒的消息被當天目擊的幾個長老暗自封鎖住,但還是被那時待在五條家的高專一年生們知道了。

本以為五條悟出了什麽意外,但在沢田綱吉解釋了前因後果後幾人才稍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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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連沢田綱吉也搞不清楚五條悟昏睡不醒的原因,只是大概猜到和菅原道真有關,雖然不知道五條悟在被拖入神龛的那半個小時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麽,但結合菅原道真告別前那副意味深長的模樣,沢田綱吉直覺對方應該是和五條悟進行了一場不算友好的交流。

當然,之所以肯定五條悟沒出什麽事,還是因為在場的那幾位長老說那時菅原道真的意識通過殘存的靈魂碎片傳達進了他們的大腦中,在解釋清楚狀況的同時也告訴他們五條悟并無大礙,醒來也只是時間問題。

話雖如此,沢田綱吉還是有着些許擔憂,因為已經過去了三天,五條悟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雖說造成這一切源頭的菅原道真是他的祖先,但畢竟曾經身為怨靈,保不準五條悟受到了什麽不好的影響,就這麽一睡不醒也不是不可能。

比起因為收到祖先的指示毫不慌張的五條家的長老,沢田綱吉和其他一年級生們倒是急的團團轉,好在後來家入硝子特地來了趟京都,給五條悟做了套全身檢查後篤定地告訴他們這人的身體機能一切正常,甚至比他昏睡前的狀态還要好,之所以一直沒醒大概率是菅原道真給他的靈魂施了什麽咒術,但目前菅原道真殘留下來的靈魂和曾經的怨靈沒半毛錢關系,所以也不會對五條悟造成什麽傷害。

“你們就當他是經歷了長期007的工作後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這段時間讓他好好休息吧。”

家入硝子這麽安慰他們,又朝五條悟伸出手準備在他臉上作亂,卻在觸碰到臉頰前的一厘米處被類似屏障似的東西阻隔住。

“看吧,「無下限」還在開着,所以完全不用擔心。”家入硝子聳聳肩,有些羨慕五條悟現在可以理直氣壯地爆睡逃避工作,她可是連續加班了半個月還要特地趕來京都給這個翹班的家夥做身體檢查。

而由于不可抗力因素五條悟堆積出了無數繁重的工作,其中大部分都落在了沢田綱吉身上,不過是他主動申請的。這幾天他代替五條悟四處祓除出沒在各地的咒靈,雖說任務進行的很順利,但沢田綱吉還是對五條悟每天的工作量感到震驚,僅僅才三天的時間他就充分感受到了睡眠不足帶來的影響。

“你很困?”擡眼看着坐在對面哈欠不斷的沢田綱吉,Reborn注意到了他眼下的一片青黑。

“唔......這幾天我好像一共才睡了十個小時?”沢田綱吉精神有些不振,“因為那天五條先生被菅原道真帶進神龛中我也有一部分責任,所以想着多少幫他分擔一些。”

聽此Reborn嗤笑了一聲,語氣變得涼薄起來,“他的祖先跑出來教訓後代關你什麽事?”

“呃,這其中的原因就比較複雜了。”遲疑了片刻,沢田綱吉還是将那天發生的情況大致說給了對方聽。

在聽說那天彭格列初代借由齒輪的力量再次出現時Reborn不由詫異,據他所知靈魂已經回歸到指環中的歷代首領只有在彭格列最危急的時刻才會出現,所以那天其實是發生了什麽緊急情況?

思及與此Reborn面無表情地看向沢田綱吉,黑漆漆的眼睛裏劃過一絲危險,“就這樣?初代出現前沒有發生過其他事了?”

“沒、沒有啊。”沢田綱吉吞吞吐吐起來,實際上他沒說出五條悟帶他去供奉處的原因,“不過初代說了他的意識再次蘇醒是因為受到了神龛裏菅原道真靈魂的影響,說是産生了共鳴?”

Reborn思忖着沢田綱吉給出的解釋,雖然還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總歸是合理的,關于菅原道真的事跡他多少也聽說過,畢竟曾是日本三大怨靈,強大的靈魂力量能影響到沉睡在齒輪中的彭格列初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如此Reborn還是篤定沢田綱吉對自己隐瞞了什麽,他的這個學生似乎永遠學不會如何在自己面前掩飾情緒。

不過就算學會了他還是可以一眼看穿。

話雖如此,Reborn也沒有逼問到底的想法,一方面是目前自己的立場并不适合這樣做,沢田綱吉完全沒有意識到坐在他面前的其實就是他的家庭教師,既然當初認定了要讓這家夥自己發現,那麽他不會在這種時候就亮明身份。

就代理戰中這小子表現出蠢樣如果自己直接亮明身份的話估計他也不會信。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則是那天交流會結束後自己還沒有聽到的答案。

師徒倆在這種時候心有靈犀地各懷鬼胎起來,不過Reborn當然不會想到彭格列初代之所以會出現的原因是聽到他家後代要改姓去和別人姓,某種方面來說這也算是彭格列的危機時刻。

起身去倒剛煮好的咖啡,醇香的氣味撲鼻而來,Reborn看向規矩坐在那邊的沢田綱吉,視線在他眼睑下的一片青黑停留了幾秒,他将杯壺放下随意道:“你也要來一杯嗎?”

“欸?咖啡嗎?”沢田綱吉看了過去,他動了動鼻子,嗅到了咖啡濃郁的香氣,“唔,那就麻煩您了,剛好可以提神,我現在太困了。”

“那也是你自找的。”Reborn嗤笑一聲,拿出一個幹淨的茶杯倒入煮好的咖啡,“說了不要管別人的閑事。”

“也不能算是閑事吧,之前不是說咒術師等級晉升的話需要祓除一定數量的咒靈嗎?剛好這幾天的任務幫我完成了這個指标。”

沢田綱吉倒沒覺得這是什麽閑事,五條悟昏睡不醒的消息若是被洩露出去必然會在咒術界掀起軒然大波,太多的勢力在虎視眈眈着這位咒術界最強,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四處作亂的詛咒師們,這種時候要是出了什麽纰漏後果可不是誰能承擔的。

好在五條家的長老說了五條悟蘇醒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在和夜蛾正道商量過後沢田綱吉主動分擔了五條悟之前堆積的工作,正好也對他晉升咒術師等級有所幫助。

Reborn對此卻不以為然,在他看來自己的學生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別人的過失而買單,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五條悟。

接過對方遞來的咖啡,沢田綱吉立刻感謝,因為是剛煮好的他小心翼翼地微抿了一口。

而在入口時沢田綱吉的面色瞬間扭曲起來,難以形容的苦味沖上味蕾,頓時整個口腔充斥着苦澀的味道,因為咖啡太燙沢田綱吉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痛苦。

好笑地看着沢田綱吉臉上扭曲的表情,Reborn放下手裏的杯子饒有興致道:“味道很苦?”

總算把那口苦澀的液體咽了下去,沢田綱吉立刻放下杯子不再去碰剩下的大半咖啡,嘴巴裏還在發苦,他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糖果塞進嘴中,沖淡了那股苦味。

“這也太苦了吧!”沢田綱吉一言難盡,好在他剛剛還算克制,沒有失禮地直接吐出來。

“意式濃縮都是這種味道。”Reborn輕描淡寫道,面不改色地抿了口自己的那杯咖啡,“我以為你身為彭格列的首領應該已經習慣了這種苦味。”

......對哦,差點忘了Reborn的這位朋友也是個意大利人。

“我很少喝咖啡,而且這個真的是苦的讓我有些受不了。”沢田綱吉咀嚼着糖果有些口齒不清,“怎麽說也要加點方糖之類的吧......”

“需要再給你加點牛奶嗎,小鬼?”Reborn似笑非笑道。

微妙的被嘲諷了呢......

“不、不用了,我下次還是直接喝茶吧。”沢田綱吉木然地回答。

說完他悄悄地看着坐在對面的男人,和他不一樣,對方完全不在意咖啡裏過于苦澀的味道,甚至在享受咖啡本身帶有的醇香,這讓他想起了Reborn,明明那時還是小嬰兒的身體,卻總是把咖啡當成水喝,有次媽媽提議要不要往咖啡裏加點嬰兒沖泡的牛奶,卻被Reborn一本正經地拒絕,說如果要在咖啡裏加牛奶那他寧願去喝美式。

某種程度上來說Reborn身上的很多習慣非常符合沢田綱吉對一些意大利人的刻板印象,而Reborn的這位朋友也給了他同樣的感覺。

“那麽咖啡也喝了,現在應該不會犯困了吧?”Reborn突然問。

察覺到對方話裏有話,沢田綱吉下意識坐直了身體,向他點了點頭。

“很好。”

雙腿交疊鎮定自若地靠在沙發上,Reborn看向他緩緩開口:“雖然今天是來找我商量咒術師評級的流程,但你應該沒忘記那天答應過我的事吧?”

沢田綱吉認真想了想,随即有些不确定道:“又是......關于理想型的事嗎?”

見沢田綱吉這次沒有裝傻回避,Reborn在心裏吝啬地給了他一個誇獎。

“其實我一直沒想好該怎麽回答。”沢田綱吉面露苦惱,“不過您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說。”

“裏納斯先生為什麽要......執着于件事?”沢田綱吉問出了他一直以來的困惑,“雖然過去您幫了我很多,這次也受人之托來到這個世界找到我,但我覺得您好像......不是那種會關注這個問題的性格。”

雖說接觸的時間不多,但沢田綱吉卻莫名信任Reborn的這位朋友,他如救星般出現在代理戰時的身影直到現在沢田綱吉還深記在心裏,以及給自己上的那一堂特殊的課。

正是因為有了他的幫助教導,沢田綱吉才從與自己父親那場戰鬥的失意中解脫了出來,那時候的裏納斯對他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不過即使後來沢田綱吉有問過Reborn能不能聯系到他的那位朋友,自己想當面道個謝,但那時Reborn的态度卻非常陰陽怪氣。

【“感謝他做什麽?你想感謝他不如直接感謝我。”】

至今沢田綱吉都沒搞明白Reborn為什麽會是那種态度,但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得知過關于對方的消息。

即使隔了很長時間兩人再次相見,但沢田綱吉明顯感覺到對方所表現出的言行舉止和他以前的認知存在着些許偏差,可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更不用說現在對方還在質問自己的這個問題,有誰會追着別人問理想型是誰啊!又不是東堂葵!就算是Reborn也不會——

......不對,如果是Reborn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問出這種問題,這個人之前可是坦然地問了自己京子和小春會選哪一個,他好像對自己喜歡什麽類型的人非常感興趣。

想到這沢田綱吉看向Reborn眼神裏多出了一絲微妙。

“你那是什麽眼神?”Reborn的手開始發癢,“作為你老師的朋友,我覺得這段時間我有必要好好關照一下他的學生。”

“......果然就是Reborn啊。”沢田綱吉抽着嘴角,語氣篤定,“因為那個時候他為問了我類似的問題我沒有回答,所以一定是他拜托您試探我的吧。”

“......?”Reborn難得出現了片刻的怔愣,開始回憶自己什麽時候問過這種問題,為什麽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但見沢田綱吉這副篤定的樣子,Reborn幹脆直接順着他的思維的走,“嗯,大概就是你理解的那樣。”

沢田綱吉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模樣。

“真不知道這種事有什麽好好奇的。”沢田綱吉小聲嘀咕着,“不過既然之前答應了您,那麽我會向您解釋清楚的。”

“這種時候就不糾結了?”Reborn不由覺得好笑。

沢田綱吉搖搖頭,沒了剛剛的緊張感,“反正Reborn現在也不在,如果只是告訴您的話應該沒什麽問題。”

“哦?你的意思是,如果現在你的家庭教師在場的話你就不會說出答案?”

“如果被Reborn知道的話一定會被他嘲笑的!”沢田綱吉毫不遲疑,絲毫沒有注意到對面那人開始變得危險起來的神色,“說什麽喜歡比自己年長成熟的人,他會覺得我很幼稚吧。”

連沢田綱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這個問題上他格外在乎自己的家庭教師的看法,即使對方現在并不在這裏。

“是嗎?我覺得還好。”Reborn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會覺得幼稚,“不過我還是比較好奇那個所謂的年長成熟的人到底是誰。”

沢田綱吉露出了苦惱的神色,事實上這幾天他一直沒有時間認真思考這個問題,那天東堂葵逼問時自己也只是說出了下意識想出的答案,至于他所描述的那個人,好像真的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思及與此,沢田綱吉倏地擡起頭,直接撞進了Reborn暗沉的眼睛中。

這是一張充滿西方風情極富魅力的成熟面容,卻又暗含着一絲難以讀懂的危險。

明明只見過幾次面,沢田綱吉卻覺得這個人還是和最初見到的那樣熟悉又陌生,而正是保持着這種奇妙的平衡感,他才能像現在這樣若無其事地與對方交談,在沢田綱吉的潛意識裏他并不想打破這種平衡。

但這時心中卻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有些癢又有些酸澀,它開始拉扯着沢田綱吉繃緊的神經,鬼使神差地,他輕輕吐出了一句話——

“應該......我想那個人應該就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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