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頭

恒嘉帝所說的邊塞,便是隴右羌戎之地,旁邊就是齊魯國。

景容和沈寒流都穿得比較單薄,到了這裏之後有些不太适應,他們縱馬在路上飛奔,一直到了交界處。

“那邊就是齊魯。”沈寒流坐在馬上,眺望着遠方白茫茫的一片。

景容嗯了一聲,“那邊下雪了。”

“我們今晚在何處落腳?”沈寒流看了一會兒,終于轉過頭,認真的詢問身旁的人。

“我還沒想好。”景容思考了一下,“你在這邊有什麽熟人嗎?”

沈寒流輕輕搖頭,“我沒有來過這裏,但是有人曾經告訴我隴右一帶有遠化王府的人。”

“遠化王府?”景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那是他還沒有下界時就已經發生的事,淩昭皇後和遠化王府的命運是被綁在一起的,唇亡齒寒,他們在歷史上被抹去,而在那之後很多年,沈寒流長大了,景容才變成江清月。

“就是我母後的家族。”沈寒流半阖着眼,似乎在回憶,他笑了笑繼續道:“那一場大火,并沒有燒光遠化王府的所有人,有些剛好不在京城,便逃過一劫。”

“但那時,他們已經明白父皇的意思了,所以京城是萬萬不可回去的。”

景容勾起嘴角,“算他們聰明,也好讓你今天還能在這裏有個依靠的人。”

其實這話說出來是帶着一絲調侃意味的,但是沈寒流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聽出了安慰的感覺,他猝然伸手,指尖觸到了景容垂落的黑巾。

“沈寒流!”景容猛地退後一步,這時他才發現那人根本沒有要掀開的意思。

“這麽緊張幹什麽?”沈寒流輕笑,不動聲色的斂眸,“天色已晚,我們今晚先将就一下吧,明天帶你去找他們。”

翌日,沈寒流睜開眼睛,他感覺身上的傷口鈍鈍的痛,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捂。

景容在旁邊睡着,雙臂交疊抱着一把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劍,看不清眉眼表情,但沈寒流能感覺到那份警戒與防備。

他終究是沒有去打擾,自己到旁邊去包紮了一下,再回頭時景容已經醒了,他站起來整理衣衫,把抱在懷中的劍重新放回腰間,“傷口怎麽了?需要我幫你嗎?”

“沒事。”沈寒流把手按在剛剛包紮好的地方,“出發吧。”

景容站着沒動,過了一會兒才說,“這幾天辛苦了。”

“別把我想的太脆弱。”

又過了大約半天的時間,他們終于踏入了城鎮。

這邊的情況比沈寒流想象的還要惡劣,大街小巷上很少能看到行人,偶爾幾個也都是裹得嚴嚴實實,衣衫褴褛,好似路邊的乞丐。

“跟着我走。”沈寒流大致看了看方向,說道。

景容沒有一點猶豫,跟着他走進小巷,轉了幾個彎終于看到一戶像樣的人家。

他們到了門口,卻沒有第一時間敲門,沈寒流将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仍然沒有任何動作。

景容疑惑地看着他,“你在幹什麽?”

“我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先不要輕舉妄動……”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景容腳尖點地,瞬間上了院牆。

他趴在牆頭,“這有何難,你在這裏等着我進去看看。”

這一身黑衣在大白天還是很顯眼的,景容一進去就被人看到了,那是個老頭,正半掩着門坐在房間裏煮茶。

“是什麽人來訪?”聽見動靜,老頭推開木門,發出吱呀一聲,景容伴着這聲音站起來,兩人互相打量着。

“老人家,你可知道遠化王?”景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老頭很可疑,他想了想,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老頭聞言,煮茶的手頓在半空,“遠化王都已經死了好多年了,好端端的提起死人幹什麽?”

景容猛地睜大眼睛,下一秒,那老頭就已經拍桌而起,一壺滾燙的茶水直接撒出去。

“你是什麽人?”景容把手放到後腰的位置,一邊和他周旋一邊抽出匕首,他已經可以确定這不是遠化王府的人,甚至還和遠化王府存在着對立關系。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老頭笑得陰險,“在這個鬼地方龜縮這麽多年,總算是等來人了。”

他說完,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包白色的粉末,景容迅速退開,同時把匕首擲了出去。

他的元神被禁锢在凡人體內,無法大力動用靈力,更何況剛剛經歷了精神力的創傷,如今就是一個普通人的實力,不過是曾經用匕首時的一招一式還記得,在這方面算是有一點優勢。

但是他的對手,那老頭是個狠角色,他身上好像什麽東西都有,如此情況之下景容根本近不了身。

“你是沈寒流的人?”兩人正打鬥着,老頭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景容愣了一瞬,随後他很快反應過來,他轉過頭,沈寒流就站在院子裏。

而與此同時,他身後的老頭從衣服裏摸出一把小刀,順手從側腰遞了進去,他的動作非常自然,就好像只是放了一個小東西。

景容感覺到那陣疼痛,他做了一個蜷縮的動作,然後在那老頭的獰笑中,抽出自己體內的小刀,反手刺進了他的大衣裏。

他知道這把小刀長度不夠,因此在小刀刺進去的瞬間,把自己的匕首加在後面,一起按了進去。

“你……”老頭的眼睛裏蒙上一層血絲,他伸手握住景容的手腕,力氣大到能很清脆的聽到骨頭的咔嚓聲。

景容面色不變,用另一只手把兩把刀按得更深,然後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透過重重鮮血,他握住刀柄,在老頭的體內畫了幾個圈。

沈寒流跑到景容身邊的時候,老頭已經倒下了,從他腰側刺進去的小刀和匕首都已經被景容拿出來了,地上還有些碎裂的殘渣,是他體內的東西。

“你怎麽樣?”他沒有管那些東西,只是蹲下來,輕輕地握住景容的手臂,“我幫你接上去?”

“不是脫臼。”景容說着,冷汗都要下來了,“是斷了。”

“還有。”他頓了頓,補充道:“我的腰好疼,剛才為了能殺了他,我故意讓他捅了一刀……”

沈寒流快被他氣笑了,然後那些責備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現在的景容,讓他很心疼。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戰術都用出來了,你不要命了嗎?”

“……”景容沒說話,只是擡頭望着他,鬥笠下的黑紗被風吹起,隐約露出一個好看的輪廓,沈寒流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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