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忠

其實對于何縱這句話,沈寒流是不太贊同的。

謝淩和謝知雲都是他不曾了解過的人,即便何縱告訴他這是遠化王府的人,他內心深處也是不信任的。

不過,這些都不能表現出來。

“原來如此。”他說着,起身親自去将兩人扶起來,“都是一家人,再說我現在已經不是太子了,這些禮數便免了吧。”

何縱聞言挑眉,“殿下,脫離了朝廷你就不是太子,我也覺得這個稱呼不太好。”

沈寒流嗯了一聲,“那管家爺爺的意思是?”

何縱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道:“不如殿下在這自封為王。”

“反賊?”

“哪有人自己說自己是反賊的?”何縱笑得開懷,“這一天老王爺早就預料到了,他甚至連名號都想好了。”

沈寒流皺眉,“什麽意思?”

何縱對着謝淩點了點頭,謝淩便從身上拿出一張陳舊的紙交給沈寒流。

若有朝一日為叛賊,自封奕宣,殺盡……

紙上只有這麽一句沒完的話,字跡十分潦草,但下筆很重,沈寒流伸手去撫,發現很多地方都已經裂開了小口,他突然就猜到了,猜到當時老王爺在寫字的時候,周圍是什麽樣的情形。

應該是走水了吧,熊熊大火燃燒起來,把整個王府裹在裏面,而那時宮裏皇後的死訊也瞞不住傳了出來,老王爺痛失愛女,再聯想到無緣無故的一場大火,大概什麽都明白了吧。

可憐他們一直對朝廷忠心耿耿,最後竟落得如此下場。

沈寒流捏着紙張的手漸漸抖了起來,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沈寒流自封奕宣王的事情傳到京城時已經是很多天以後的事情了,那時他們士氣高漲,景容的傷勢也漸漸恢複,但是他并不開心,因為他知道,這麽多天,足以讓另一個消息也從京城傳到隴右來。

果然,這天午飯時間,沈寒流給景容布好了菜,正準備坐下來用膳,一個小侍衛匆匆忙忙跑進來,“王爺,捉到一只鴿子。”

沈寒流笑了笑,“不必驚慌,這是本王留在京城的眼線傳來的消息。”

他把鴿子接過去,取下綁在鴿子腿上的一張小紙條,只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就變了。

景容本就一直盯着他,看到他瞬間變臉之後什麽都明白了,他慢吞吞的舀起一勺白粥,斂下眼眸裝作專心吃飯的樣子。

因為鬥笠和黑紗在日常中太不方便,所以他如今換上了沈寒流給他準備的專屬白玉面具,露出薄唇和略有些冷淡的眼。

對不住了,沈寒流,由于我現在還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只能委屈你暫時傷心一會兒了。

何縱謝淩也坐在一旁,從沈寒流的手碰到鴿子的那一刻開始,何縱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他。

“王爺,這是怎麽了?”

“江清月身亡……”沈寒流一邊說一邊把信紙展開給他看,“原因是被沈翊下毒。”

何縱眉毛一挑,“江清月?就是當初王爺的伴讀麽?”

“是……”

何縱無視了他聲音裏的悲恸,“可是我卻聽說,他後來背叛了你,跟了沈翊。”

沈寒流望着他,眼睛都紅了,“那是因為他擔心皎皎!他從來沒有站在沈翊那邊,他說過的。”

“是嗎?”何縱道,“原來如此,那沈翊毒害他不過就是發現了這一點。王爺,難道你沒過想過嗎?你早該想到了,江皎月死了之後,江清月也難逃一劫,可是你卻沒有把他帶回來……”

“我說了讓他和我一起走!”沈寒流說到這裏聲音都啞了,“可是他拒絕了,他說要給皎皎報仇……”

“那就沒有辦法了,王爺,你要知道,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你無法改變。”

景容不動聲色地聽着兩人的對話,碗中的白粥也在次過程中也見了底,他舀起最後一勺吃下去,随後無聲離席。

何縱的目光落在景容身上,他的手無意識的撫摸着座椅的扶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謝淩全程都在吃,連眼神都沒有分出去半個。謝知雲則是在他們交談之前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對此一無所知。

只有飯桌上的三個人,各懷心思,但都隐藏得很好。

自從得知江清月的死訊,沈寒流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他不再等待,而是選擇主動出擊。

“我需要大量的人。”他說,“我們自己的兵馬太少了。”

何縱附和的點頭,“是的,可是王爺,在這裏我們無法招兵買馬,想要擴充兵馬目前就只有一個辦法。”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進攻。”

何縱把地圖擺出來,指了指齊魯國所在的位置,“齊魯善戰,如果我們能得到他的幫助,拿下第一座城池基本不難。”

沈寒流看得直皺眉,“可是齊魯和大夏是敵對關系也不是一兩天了,我覺得他不會出手相助。”

“王爺,這你就說錯了。”何縱笑得精明,“齊魯和大夏的确是敵對關系,可是我們和大夏也是敵對關系,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啊。”

景容不太贊同他的話,正準備反駁,何縱竟然看着他先一步開口了。

“王爺,這位恩人,你準備讓他上戰場嗎?”

“我可……”景容還有一個以字沒說出口,就被沈寒流的聲音蓋了過去。

他說:“他傷還沒好,繼續休養。”

景容:“……”

休養休養,再養下去我們都得死。

何縱走了之後,景容拉住緊跟在他身後的沈寒流,“你什麽意思?”

“怎麽了?”沈寒流一臉茫然。

“為什麽不讓我跟着你?”景容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你讓我很擔心。”

沈寒流情不自禁放緩了聲音,“為什麽擔心?”

景容抿了抿唇,“你身邊有不忠之人,他會害你。”

他沒有明說是誰,因為對于這個人他目前也只是懷疑的态度,但這就足夠了。

可是,沈寒流卻不會信,如果他拿不出具體證據的話。

“你不必知道是誰,這個人在你面前隐藏得很好,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幫你看着就好了。”

他頓了頓,又道:“只要我在你身邊,一定保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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