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因由
翌日,沈寒流帶了一隊人馬前去齊魯,把景容與何縱一等人全部留在府中。
何縱年紀大了,也不想跟着再四處去奔波,對于這個安排自然是十分樂意。等沈寒流離開他便命人搬了座椅到池邊喂魚,好不惬意。
景容坐在窗邊看着,看了一會兒突然提着佩劍走了出去。
他的傷勢按照時間來算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不出去鍛煉鍛煉人都要廢了。
池邊有一塊空地,景容老早就看好了準備用來練習劍法。
他弄出的動靜不小,可是何縱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仍然悠哉悠哉的扔着魚食。直到謝知雲娉婷的走過去,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他才轉過頭來。
那時景容正挽起一朵劍花,在何縱轉頭的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了,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這位景兄弟。”何縱把手中的魚食放到一邊,不緊不慢的站起來,“你明知王爺大勢已去,為何還這般死心塌地啊?”
“若是他曾經救過你,那我倒是能理解,可偏偏救人的是你。”
景容停下手中的動作,從口袋裏掏出一條帕子擦拭着自己的佩劍,他聞言歪了歪頭,“管家爺爺不也一樣跟着王爺嗎?”
謝知雲擡眸看他,“這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景容疑惑道,“我們是同一類人,共同追随着王爺,有什麽問題?”
何縱嘴角微勾,“不如你跟随我,你身手不錯,我這邊也不會虧待你。”
景容知道魚已經上鈎了,他故意裝作猶豫的樣子,“王爺怎麽了讓你對他改觀?”
“別提這件事了,當年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深謀遠慮,運籌帷幄,明明年紀不大卻深谙皇家生存之道,那時候我忠心耿耿的在這裏等着他,無論多少年都不在乎。”
“可是後來,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像腦子燒糊塗了一樣,曾經的聰慧,謀慮全都不複存在了。我清楚的記得那段時間,手下的人都在問太子殿下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一夜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景容聽到這裏也在想究竟是為什麽,突然他靈光一閃,會不會之前的沈寒流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他尊貴,聰慧,運籌帷幄。
而後面那個感覺像是腦子燒糊塗一樣的沈寒流,是幽篁沉睡的元神。
這就很尴尬了……景容現在的表情可以說是哭笑不得,還好臉上戴着面具,何縱也看不出來。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嗎?”他說,“王爺如今聰慧不及從前,所以你就不再忠誠于他?甚至,還要帶上原本屬于遠化王府的人?這樣不太好吧?”
何縱沉默了,反倒是他身邊的謝知雲,聞言冷哼一聲,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刃,擡手就砍了過來。
景容挑眉,“哦,原來這些人都被你換了。”
謝知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惜你知道了這件事,我們就不能再讓你活着。”
景容沒有說話,他伸手握住了近在眼前的短刃,然後輕輕一彈,短刃碎成好幾片落在地上,驚得謝知雲向後退了兩步。
何縱的臉色也變了,“你究竟是什麽人?”
“王爺請我出山,我乃山中隐士,至于名號,我說了你也不知道。”景容故作神秘,“有我在,你們休想傷害王爺。”
“……”謝知雲回頭看何縱,何縱皺着眉召她回去。
“在這裏我想澄清一點,王爺早就知道恒嘉帝的所作所為,紙包不住火,遲早有一天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他為了能順利離開京城,才會變成後面那個樣子,實際上,他依舊是精明的沈寒流。”
景容說完這番話,轉身就走,這邊應該是暫時安撫下來了,接下來他就該去接沈寒流了。
他不知道沈寒流此去是否順利,齊魯雖是小國,但國民都骁勇善戰,若是他們沒談成打起來了,沈寒流帶去的人只怕不夠。
他騎上白馬,披上白色的鬥篷,腰間挂了一把銀槍,白玉面具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看着十分有氣勢。
然而,路只走到一半,迎面而來的就是沈寒流的隊伍。
“你怎麽來了?”沈寒流見到景容很是驚訝,景容卻沒有回答他,他的注意力被隊伍左側的那名女子完全吸引過去了。
這名女子一看就不是大夏的人,她穿着金燦燦的紗衣,慵懶地伏在馬背上,露出優美的脖頸。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正注視着自己,女子擡起頭來,她臉上覆着金色的面紗,卻并不影響她的美,一雙大眼睛尤其迷人,但最為出色的,應該是她眉心的紅痣。
猩紅色的痣恰巧長在眉心的位置,這是很少見的,這個女人的紅痣給人一種極其誘惑極其神秘的感覺,但同時,也讓人覺得可怕。畢竟這個顏色,太像鮮血。
“王爺,這位是?”景容和那女子匆匆對視了一眼之後就立刻把視線移開了,裝作是害羞的樣子斂下眼睫,問道。
沈寒流抿了抿唇,“這是齊魯國的香川聖女,我們的要求他們答應了,但是要求互換人質來表示誠意。”
景容點頭,“原來如此,齊魯國把香川聖女送來做人質……果真是誠意滿滿。”
他語氣中的深意沈寒流并未注意,倒是那位香川聖女饒有興趣的盯了他半晌。
隊伍繼續趕路,沈寒流的速度放慢了,景容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等到前面的一行人和他們之間有了一定的距離,他才湊上前去。
“王爺,我們這邊派去做人質的是誰?”
沈寒流說了一個名字,景容對這個人并沒有什麽印象,他不禁有些擔心。
“沒關系的。”沈寒流看出了他的擔憂,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最擅長隐匿和僞裝,我只需要他每十天給我帶一封信回來就可以了,并不難。”
景容最終只是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
可是他們不知道,在沈寒流帶着香川聖女離開齊魯之後,齊魯國王以喜愛大夏的書畫為由,讓他們的人質展示了一番,然後在拿到他的字跡之後,毫不留情的将他斬于刀下。
“大王,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命人将人質的屍體清理出去之後,一個白裙少女從簾子後面走出來,恭敬地幫他揉肩捶背。
齊魯王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香川會幫本王處理好一切。”
少女嗯了一聲不再說話,齊魯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制止了她接下來繼續揉肩的動作,“到裏面去。”
“就在這裏嘛。”少女的聲音清脆得好像鈴铛一樣,她一邊說一邊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裙,在齊魯王吻過來的時候,門簾有一丁點的響動,她斜了一眼那個方向,随即有什麽東西輕柔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