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沃洛克微微凝眉伸手壓住了傑森的肩膀, 他能感受到掌下瘦弱的身軀在微微顫抖。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不要着急，慢慢說。如果那個男人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情, 我會幫你擺脫他。”
沃洛克的感知能力人類無法比拟, 他能感覺到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他，有無數雙耳朵在安靜的聆聽, 他們之間的交流很可能在說完一句話的下一秒就傳到別人的桌子上。
傑森的突然出現已經引起了隐藏在暗處之人的注意力, 在那些喪心病狂的人眼裏，傑森只能算随手就能碾死的小人物，沃洛克不希望傑森因為給他報信而被卷入黑暗的深淵。
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周圍的警衛用了然和惋惜的眼神看着傑森，在貧民區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什麽樣的惡人都不奇怪, 這個男孩可能就是被惡意和邪念糾纏的可憐蟲。
傑森在貧民區生存, 自然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花, 沃洛克說話的時候立刻反應了過來，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他不明白沃洛克為什麽這麽說。
“我……我不是……”
沃洛克略強硬的攬着他的肩膀進了車, 布魯斯跟着從另一側坐到了後座, 他也想聽聽這個男孩發現了什麽。
“傑森，我很抱歉，但是我必須這麽說。”沃洛克關上車門後表情才緩和了些, “這裏并不安全，你永遠不知道暗處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 尤其是我和布魯斯的身份敏感。”
“你知道貧民區最近都發生了什麽, 也知道他們的手段多麽強硬, 你還是太沖動了。”
沃洛克嘆息着, 傑森有超出他這個年紀的成熟，但還沒有到事事考慮完善的地步，他能做的只有盡力遮掩傑森的存在。
根據安吉麗娜的調查，傑森的父親很早就死了，他跟着有毒瘾且病弱的母親生活在貧民區。因為他母親有毒瘾，幾乎每周都會有賣毒品的人上門要帳，他一直被母親拖累，甚至連學費都交不起。
沃洛克讓安吉麗娜幫傑森補足欠下的學費，才知道布魯斯曾經提出将傑森放進資助名單裏，傑森自己拒絕了，因為他知道這些錢最後都會被母親填進毒品的深坑。
傑森張了張，最後閉上了嘴巴，他明白沃洛克說的是真的。他現在能和街上的小混混打個平手，可真面對上□□的上層他只有挨打的份兒，挨打都算好的，誰知道他會不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套麻袋丢下哥譚大橋。
哥譚這種地方，只有能享受生活的人才有資格在意名聲，掙紮在生存線上的人可不會在意面子和名聲，面子和名聲換不來面包。
“我知道了。”傑森看起來還有些低沉，原本翹着的一绺頭發都垂了下來。
布魯斯看了看傑森，又看了看沃洛克，恍然這一幕為什麽似曾相識，托馬斯也曾經這麽教育過他。
“咳，傑森是個聰明的孩子，他肯定能想明白的。現在比較重要的是傑森想告訴我們的消息是什麽。”
“昨天晚上我在老喬治的店裏打雜，打烊收拾東西的時候突然有人沖進店裏威脅老喬治簽什麽合約，我看到他們手中還有槍就躲了起來。”
“我聽見外面的人說，如果老喬治不簽字他們就要讓老喬治一家好看，老喬治簽了字。”
“等等，如果老喬治簽了字為什麽會發生火災，納爾森應該已經得到他們想要的了，沒必要趕盡殺絕吧。”沃洛克覺得這說不通。
“如果故意縱火的人不是納爾森的人就能解釋的通了。”布魯斯格外冷靜的提出了新思路，“有人在借這件事挑起民憤，有人不希望貧民區發生改變，無論好的壞的。”
東區貧民區裏生活的不只有無家可歸的人，還有一些大公司暗地裏不怎麽合法的産業，以及退縮東區的法科內爾家族和馬羅尼家族，這些人都可能在渾水摸魚。
沃洛克摩挲了下手杖頂端，眸色暗沉，看來他需要抽空去看看奧斯瓦爾德，黑暗世界的事情還是交給他處理比較方便，哈維可能會對這些大公司的灰色産業感興趣。
傑森察言觀色的能力滿點，能看的出來沃洛克和布魯斯心情不太好，沃洛克身上的低氣壓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沃洛克捕捉到傑森身上若有若無的恐懼，微微勾唇揉亂了傑森的頭發：“你的消息很有用，我們很快就能抓到那個渾水摸魚的家夥。不過……這幾天你先離貧民區遠一點，這邊要不太平了。”
被誇獎的傑森臉上的喜色還沒消失，聽到沃洛克的要求就垮下了臉：“抱歉，市長閣下，我母親最近病得很重，我得陪着她。”
說是病得很重，其實就是他的母親犯了毒瘾，家裏沒有錢，那些毒貝乏子不願意賒給她。傑森很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母親會傷害到她自己。
沃洛克沉吟了一會兒，道：“你确定了，你呆在貧民區的話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沃洛克和布魯斯都早就将傑森的情況查了個底兒掉，很清楚傑森母親的“病”是什麽，但兩個人都沒有揭開真相。沃洛克對傑森印象不錯，願意庇護他，可那不代表他願意庇護一個自甘堕落的女人。
傑森很認真的點點頭：“市長閣下，感謝您的好意，但我的母親需要我。”
布魯斯坐在沃洛克身邊好一會兒，沃洛克都沒有将目光從傑森遠去的背影上收回來。
“在想什麽。”布魯斯伸手在沃洛克眼前晃了晃，喚回他的注意力。
沃洛克壓下心中的擔憂，微微搖頭：“沒什麽，你該去準備文件了。”
“天吶，你為什麽要提醒我這個。”布魯斯幾乎是用砸的靠在車背上，一臉怨念。
……
韋恩集團的介入使東區貧民區的歸屬變得撲朔迷離，貧民區難得成為哥譚最近的熱門話題。
“韋恩最近可是出盡了風頭。”奧斯瓦爾德的聲音在電腦那邊聽不出喜怒，偶爾話筒離的遠了些說些什麽證明他身邊還有其他人。
“最近關于他的新聞都不是他又和哪個美女約會了，都是他呼籲人們支持他做慈善的新聞。”
沃洛克只是笑了笑，一邊看文件一邊道：“如果他真的能做出來什麽也算的上好事一件，倒是你那邊查的東西怎麽樣了。”
“縱火的的确不是納爾森集團的人，而是法科內爾家族的幾個刺頭。”奧斯瓦爾德的聲音正經了些，他似乎走到了一個信號不錯的地方，嘈雜的鳥鳴聲也消失了。
“法科內爾真的要沒落了，看看新一代的這些人，沒一個有老法科內爾的眼界和智謀，還抱着過去的輝煌看不清現實。”
奧斯瓦爾德曾經周旋在法科內爾和馬羅尼兩大Boss之間，親眼見證過兩大家族的輝煌，對他們的沒落心中難免有英雄遲暮的悲感。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還是小心着些。”沃洛克提醒了一句，奧斯瓦爾德有時候總在奇怪的地方多愁善感。
“你和愛德說的話幾乎一模一樣，有你們兩這樣心思機敏的朋友在，我肯定不會有思慮不周的時候。”
“愛德？”沃洛克微微挑眉，奧斯瓦爾德提起這個名字時帶着掩飾不住的笑意，他都不知道奧斯瓦爾德身邊什麽時候有了這麽一個朋友。
“我真是太傷心了，奧斯瓦爾德。我還以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有了新朋友都沒有告訴我。”沃洛克假意自己用傷心的口吻抱怨奧斯瓦爾德，眸中卻沒有一絲笑意，他需要确認這個突然出現的“愛德”會不會影響他對企鵝人的誘導。
奧斯瓦爾德似乎是被沃洛克的示弱鎮住了，電話那邊發出一聲什麽東西掉落破碎的聲音，接着是椅子被拉開後急切的腳步聲。
奧斯瓦爾德到了一個新房間才開口解釋：“沃洛克，你一直很忙，我幾乎找不到時間約你出來聯系感情。我本來打算等這件事結束後将愛德介紹給你的。”
“其實你見過愛德，愛德華.尼格瑪，哥譚警局之前的法醫助理，現在他離職了。”
“而且，你和愛德是不一樣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愛德不是。”奧斯瓦爾德的聲音又驀然小了許多，似乎是害怕什麽人聽到。
沃洛克覺得奧斯瓦爾德語氣很奇怪，又一時半會兒不太明白，只是安靜的聽着，等奧斯瓦爾德解釋。
“我對他很有感覺……你知道吧，就是那種一生裏只會遇到一個人的那種感覺。我媽媽曾經說過，一個人很難遇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如果認定了，就一定要抓住。”
“我覺得，他就是我的那個人。”
奧斯瓦爾德的話給沃洛克帶來了極大的震撼，他是怎麽都想不到在自己沉迷在夜晚追着蝙蝠俠跑的時候企鵝人已經找到了想要共渡一生的人，莫名覺得自己在某個方面輸給了奧斯瓦爾德。
“咳，恭喜。”沃洛克幹巴巴的賀喜，更多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奧斯瓦爾德沉醉在對愛情的憧憬中，好不容易找到能聊愛德的人，怎麽都不願意挂電話。
“……愛德幽默風趣又機智過人，我覺得我們是絕配。沃洛克，談戀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如果你被哥譚的事情搞得煩躁的話，不如談場戀愛……”
沃洛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順着奧斯瓦爾德的思路走，他仔細思考了一下自己來哥譚比較熟悉的幾個人，秘書安吉麗娜，蝙蝠俠，奧斯瓦爾德和布魯斯.韋恩。
安吉麗娜和奧斯瓦爾德都是有主的，蝙蝠俠是偶像，布魯斯.韋恩是個花花公子。
真要談戀愛的話，能追求的只有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蝙蝠俠把自己整個人都奉獻給了哥譚，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不會浪費時間在談戀愛上，還是将蝙蝠俠當偶像比較好，那就只有布魯斯.韋恩了。
“沃洛克，沃洛克，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奧斯瓦爾德的聲音傳過來，将沃洛克從奇怪的思緒裏拉出來。
沃洛克輕輕拍了額頭一下，自己真的是魔怔了，他來哥譚又不是來談戀愛的，自己完全沒必要這麽認真的考慮人選。
“我在聽。戀愛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我不是說這個。東區貧民區剛剛發生了一場爆炸，你最好過去看看。”
奧斯瓦爾德的話還沒說完，沃洛克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市長閣下，東區出事兒了。警局、醫院和消防隊已經出發，需要您現場坐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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