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沐浴□□”活動開展地點在會所頂樓, 收拾的很幹淨，不像哥譚大部分樓頂那樣布滿灰塵和垃圾。

頂樓零零散散的放着幾十張躺椅，擺放的角度有着細微的差異, 大的朝向卻是一樣的, 都朝向一張完全由藤蔓和高級木材組合起來的貴妃榻。

最靠近貴妃榻的躺椅已經被占滿，上面或躺或坐的人就是剛才在樓下坐在右側桌子上那些重新返回療養會所的客人們。

他們每個人都抱着裝着“生命之源”的瓶子, 心滿意足的表情溢于言表, 一部分人合眸躺在躺椅上等待活動開始，還有一部分人坐在一起交流着什麽，引發一陣陣驚呼。

沃洛克和布魯斯找了個偏後的位置，朱迪将兩個人的名牌卡到了躺椅背後，證明這兩張躺椅已經有人使用，其他人再來就不會選這兩張躺椅。

沃洛克環視一圈, 他來哥譚的時間不算長, 認識的人大都浮于表面, 只是客套過幾句或者幹脆就是有過幾次照面的關系，以他的身份也不好上去主動搭話。

布魯斯沒有這樣的顧慮, 這裏大部分的人他都認識, 還有不少人是看着他長大的。不管這些人在韋恩夫婦去世後對韋恩集團伸出援手還是暗藏惡意, 明面上都有關照他，他過去和長輩聊聊天不算出格的事兒。

“傑德羅叔叔，安娜嬸嬸, 好久不見，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們。”

布魯斯在大廳時就将所有人的臉記了下來, 結合現在的情況, 快速的找到了最佳突破口。

傑德羅看着朝他們走去的布魯斯, 迷茫了一陣很快就反映了過來, “布魯斯，真是好久不見了。你回哥譚也不說來看看我們這些老家夥，我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們這些老家夥忘在腦後了。”

“布魯斯還年輕，正是被塵世浮華迷了眼睛的年紀，你可比不上那些鮮亮的美人讨人喜歡。”安娜夫人掩唇笑着打趣傑德羅。

布魯斯臉上浮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辯解說：“怎麽會，那些可愛的女孩子嬌豔卻過于稚嫩，像安娜嬸嬸這樣如同醇熟的美酒才吸引人。嬌花之美短暫而脆弱，美酒才是長久且長情的。”

“更何況歲月沒有在您身上留下痕跡，甚至還倒流了些許。您現在看起來不過四十歲，如果不是傑德羅叔叔與您恩愛依舊……”

布魯斯口中稱贊着安娜的美麗，心中滿是疑慮。安娜明年就整六十了，去年某次宴會上看到她，她的容顏與時光一同老去，黑色的發髻裏摻雜着些許銀絲，皺紋爬上了眼尾，成熟優雅的氣質讓她依然美麗。這種美麗與青春容顏的美麗不同。可現在的安娜，時間好像從她身上倒退，她又回到了四十幾歲的容顏，這一切都太古怪了。

而傑德羅身上也有古怪的變化，整個人精神了不少，說話中氣十足，完全不像一個深受疾病困擾的老人。最重要的是，布魯斯覺得他們的眼睛不太對勁，瞳孔中泛着淡淡的綠色。

傑羅德并沒有因為布魯斯稍微有些出格的話生氣，他們都明白布魯斯只是以此贊頌安娜的美貌，并不會真的做出什麽。他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道：“生命之源你見到了？那可是好東西，能喝掉就盡量喝掉，兩天內不能及時服用就會失去原本的功效。”

“入口的東西還是謹慎些比較好。”布魯斯狀似猶豫的說道，聲音中還帶着些許動搖。

“你這孩子，我們總不會害你。”安娜夫人搖了搖頭，伸手摸着自己年輕了十幾歲的皮膚，“我們之前已經對生命之源做過檢測，安全無毒。你覺得我年輕了許多，都是生命之源的功勞。”

“新的客人會所有優待，每日都會免費為你們提供生命之源，向我們這些每天都要花不小的數額購買。對我們這些人來說不算貴，但日積月累下來也是筆不小的數目……”

布魯斯在那邊打探消息，沃洛克幹脆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閉上眼後他對力量波動的感知能力又提升了一個層次，能感覺到空氣中有讓他很不舒服的東西。

沃洛克放出力量去構建頂層平臺，在精神世界裏，沃洛克睜開了那一雙金瞳，審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原本毫無異樣的平臺在沃洛克力量構成的世界裏露出了真容。

頂樓種滿了花草，一張張躺椅內芯隐藏着活動着的藤蔓與地板的植物連接，躺在躺椅上的人正源源不斷的将生命力輸送給植物，植物反過來将精華送進人類體內，力量交互過程中血管中一個個綠色的點不斷膨脹。

這些躺着的客人身體裏充盈着綠色的力量，坐着的客人身體裏也有不少，當綠色的能量徹底滿盈，這些客人很有可能會被植物同化發生變異。

沃洛克擰起了眉頭，精神世界的動作同時也表現在他的身體上。一股香風撲鼻，有人坐到了自己身邊，離自己無比接近。

他警惕地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帶着綠葉面具的姑娘，一頭金發溫順的披在身後，眼睛似乎會說話。

“我看到你一個人躺在這裏，我也是一個人，或許我們可以聊聊天。”姑娘歪頭解釋道，她身上有一種甜蜜誘人的味道，不是工業香水，而是從鮮花雨露中提取出的清香。

“你可以叫我哈琳薇，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姑娘笑眯了眼睛，面具都無法遮擋她的笑顏。

“沃洛克，沃洛克.道林。”沃洛克觀察着這個女孩子，隐約有種熟悉感，這個女孩子不像是表現出來的這麽溫婉淑女，溫婉淑女的女孩子是無法吸引一個惡魔的注意力的。

沃洛克牽起哈琳薇的手，虛虛的印下一吻，紳士禮節很好的愉悅了她。沃洛克關注的不是她有些詭異的笑容，而是指尖鮮亮的紅色，越是鮮豔亮眼的東西越是危險。

他在這個姑娘身上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兒，或許她調制指甲油時用了不少新鮮血液做原料。

哈琳薇将一張躺椅拖到了沃洛克旁邊，和他緊緊的挨在一起。朱迪臉上有一瞬間出現了驚恐和害怕的情緒，又在看到哈琳薇面具時消退，安靜的退到陰暗處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沃洛克仿佛聽到了植物的哀鳴，哈琳薇拖過來的躺椅下面有斷裂的根莖，還在向外流淌着綠色的汁液。根莖與地表植物被扯開斷裂的那一刻，頂樓上所有的植物都凝滞了片刻，無意識的怒意聚集，牆壁上的藤蔓危險的移動，對上哈琳薇時又悄然退去。

“你是第一次來這裏嗎？你喜不喜歡這裏，我超喜歡這裏的，就是有時候會覺的這裏缺少些什麽，會很寂寞。”

哈琳薇叽叽喳喳的自說自話，她并不在意沃洛克有沒有回應她，就好像只是想找一個聽衆聽她傾訴心事。

“我聽說，這裏能幫人找到他們缺失的東西。”沃洛克在間隙中插話，“你覺得這裏缺少什麽呢？”

哈琳薇眨巴着眼睛，盤腿坐好用手撐着下巴思考：“我覺得這裏太平靜了，缺乏些刺激。”

“唔，其實這裏也沒有那麽平淡。”

“那是你沒有體會過真正糟糕又刺激的一天！”哈琳薇叉腰看沃洛克，“就是那種和男朋友出去玩結果男朋友被壞人拐跑消失不見的糟糕的刺激！”

“呃……抱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沃洛克被哈琳薇的話搞懵了，男朋友被壞人拐跑的糟糕的刺激，這都什麽跟什麽，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這些嗎？

哈琳薇皺了皺鼻子，上下打量了一遍沃洛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肯定沒有談過戀愛。”

“真是奇怪，像你這樣的臉這樣的身份怎麽可能沒談過戀愛，還是說你也是個花花公子只走腎不走心的那種？”

哈琳薇猛地湊近沃洛克，整個人跨坐在沃洛克身上，臉蛋貼近臉蛋，沃洛克幾乎能看到哈琳薇臉上細密的絨毛，那股醉人的香味愈發濃郁。

“要不要一起來玩點刺激的，我可以配合你喲。”哈琳薇似乎忘記了自己的人設是個溫柔淑婉的少女，細長的手指在沃洛克胸前畫着圈圈。

在人間生活的這些年，沃洛克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奔放的姑娘，他捏住哈琳薇的手腕拉開她，婉拒：“抱歉，哈琳薇小姐，我們才剛剛認識。”

“你讨厭我嗎？”哈琳薇揚着頭問。

“不讨厭。”沃洛克難得的誠實，這位哈琳薇小姐身上有惡魔會喜歡的特質，看着她沃洛克覺得看到了熟悉的地獄魔女的身影。

“那為什麽不試一試呢？說不定相處兩天就能孕育愛之花呢？”

哈琳薇有點焦慮，她不怎麽會和人談戀愛，之前遇到喜歡的都是直接推倒，那些人大都沒什麽節操。現在遇到沃洛克這樣的，根本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艾薇将她推出來前信誓旦旦的說噴在她身上的香水有挑逗和放大欲望的功效，現在看來對沃洛克.道林完全不起作用。如果不能順利拿下沃洛克.道林，她就找不到毀了小布丁的混蛋，她必須拿下這位哥譚新市長。

哈琳薇抿了抿唇，義無反顧的吻向沃洛克的唇，她唇上的口紅是艾薇最出名的“愛情毒藥”，只要碰觸到對方的唇就能俘獲那個人的心。艾薇曾經用“愛情毒藥”同時俘獲了蝙蝠俠和羅賓，讓她名聲大噪。

還沒等沃洛克将她推開，就有人從身後拉住了哈琳薇，毫不憐香惜玉的将她扔到了旁邊的躺椅上。

“這位小姐，如果您真的有需要可以聯系專職從事這一行業的男性。還是說您是療養會所的特殊服務？良家少女可不會看到一個男人就撲上去索吻。”

布魯斯壓抑着怒氣，他從傑羅德先生和安娜太太那裏套取情報的間隙，看到這個女人整個人都貼在了沃洛克身上，沃洛克還沒有推開他，心中燃起了憤怒的火苗。

哈琳薇不是傻子，聽得出布魯斯諷刺她不是好姑娘，故意又湊到了沃洛克身邊，抱住了沃洛克的右臂開口挑釁道：“這是我與他的事情，與你有什麽關系。你自己左擁右抱還不允許你的朋友有豔遇？”

布魯斯手掌握成拳，他對女士一向很紳士，可看到這個帶面具的女人就覺得莫名煩躁，尤其是這個女人無比貼近沃洛克，讓他有自己地位被動搖的威脅感。

沃洛克看着布魯斯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直接将手臂從哈琳薇雙臂裏抽出來，很認真的看着哈琳薇道：“抱歉，哈琳薇小姐，我要辜負您的喜歡了。我已經有了在意的人，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與那個人共渡一生。”

哈琳薇怔了一下，扭頭看着沃洛克的眼睛，沒有看到躲閃和謊言，灰藍色的眸子中是歉意、淺淡的溫柔與幸福。

“你也有喜歡的人了嗎？”哈琳薇喃喃道，“也還沒有在一起。”

“也？”沃洛克敏銳的捕捉到哈琳薇話中的另外一個人，“你有珍愛的人了嗎？”

哈琳薇臉上的表情慢慢消失，眸中閃爍着水光，“我的愛人被毀了……”

“你有喜歡的人了，你從來沒和我說過。”布魯斯直接忽略了哈琳薇，強行壓下心中的不爽，帶上了布魯斯慣有的輕浮笑容，“你應該告訴我的，我可以幫你策劃怎麽追求心動對象，我在這方面非常有經驗。”

沃洛克無奈極了，他只是習慣性的說了句半真半假的話，成功誤導哈琳薇的同時也誤導了布魯斯，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依照蝙蝠俠多疑的秉性，不是應該半信半疑暗自求證嗎？

“我還沒有下定決心去追求，等我下定決心一定會和你讨教經驗的。”

布魯斯看起來還是不是很開心，張嘴準備繼續說什麽的時候，一個和哈琳薇戴着同款面具的女人款款走上頂樓，在衆人的矚目下躺到了貴妃榻上。

哈琳薇低落的情緒有些緩和，朝沃洛克的方向眨了眨眼睛，“我到前面去了，有機會我再來找你。”

“這個女人絕對心懷不軌。”布魯斯在哈琳薇離開一段距離後突然開口，沃洛克轉過去看他時他已經躺在躺椅上閉上了眼睛。

沃洛克也躺了下來，小聲說：“哈琳薇和這家療養所的主人絕對有關系，或許我們可以從她這裏入手。”

“我覺得沒必要，我已經打聽到這個療養所吸引回頭客的秘密了。”布魯斯抿着薄唇，臉色不是很好，“那個生命之源有問題，不要輕易服用。功效越奇特的東西越需要謹慎，就像你之前說的，得到什麽就要付出什麽，這個世界上任何不對等的付出與收獲大都是陷阱。至于其他的，和我們關系不大。”

布魯斯表現的就像是真的只是一個來度假的客人，對這裏的食物和特色産品有疑慮，獲得解答後就沒了別的疑問。

沃洛克有些糾結，布魯斯很明顯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蝙蝠俠的身份，他也沒有做好準備告訴布魯斯他就是灰天使，那他就無法就是自己在能量世界看到了什麽。

艾薇坐到貴妃榻上，将整個頂樓都環視一圈，被她眼神掃過的客人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順從的躺在躺椅上。

艾薇等哈琳薇來到自己身邊，拉着她一起躺好，才伸手打了個響指。她輕輕哼着不知名小調，藤蔓沿着貴妃榻長到了艾薇身邊，親昵的磨蹭着艾薇的手指。

無數藤蔓攀爬着牆壁和長柱瘋長，編織成一張細密的網，将頂樓徹底包裹了起來。藤蔓上的葉子綠的純粹，陽光穿透綠葉灑到長椅上躺着的人身上，暖暖很舒服。

沃洛克神色複雜的看了布魯斯一眼，學着周圍人的樣子閉上了眼睛，這種被植物吸收了絕大部分能量的陽光并不能給他造成很大的影響，他要趁這個情況看看那個女人究竟要做什麽。

閉上眼睛，沃洛克又一次沉浸入能量的世界，最前方那個女人整個人都呈現一種剔透的綠色，她身上的力量不斷湧動，吸收着植物溢散出來的力量，她是這些植物的主導者，操控者。

飲下“生命之源”的客人們體內的綠色像是開水那般沸騰着，血管中除了血液還有富有生命力的種子，已經冒出了幼小的葉子，陽光是催化劑，催促着這些人體內的種子發芽成長。

越是靠近戴面具的女人，身體內部被植物侵占的越是厲害，那些人的生命力一步步衰弱，最多一兩天他們體內的植物就會沖破骨血，他們會成為植物的養料，或者異變成怪物。

布魯斯閉着眼睛，腦子裏轉着的全是沃洛克的身影，鼻尖還萦繞着剛才那個不知羞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這股香水聞起來太過廉價，完全配不上沃洛克的身份，又留香太久，一點都不自然，一看就是低劣的香水，就像那個女人一樣。

他覺得哪裏不對勁，可他分不出更多的注意力去思考，沃洛克給他的那個複雜的眼神他現在都無法解讀。

昨天他讓沃洛克給他包紮傷口，早上讓沃洛克給他系領帶，幾次沒有任何防備的暴露在沃洛克的手下，沒有任何排斥，他早該想想這究竟是為什麽？

剛才哈琳薇表現的和沃洛克是那麽親密，他又是為什麽生氣？

上一次他這麽生氣還是因為瑞秋愛上了哈維，那個時候他對瑞秋有着超出友情的情感，這是不是說他明現在對沃洛克也有了超出友情的想法？

作者有話說：

★沃洛克的毒抗和魔抗都很高，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小醜女的節操也沒有多少，她睡誰只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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