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 沃洛克久久都沒有得到布魯斯的回應，他尴尬的咳嗽了一聲沖進了盥洗室。

站在鏡子前，沃洛克擰開水龍頭拘了把水撲在臉上, 冰冷的水消去了臉上的熱度, 順着脖頸滑進他的衣服裏。

臉上熱度消去的同時，內心的火熱和波瀾也漸漸平息, 沃洛克從口袋裏掏出眼鏡, 嘆息一聲戴上了鼻梁。

“歡迎回來，沃洛克少爺，希望您度過了一次美好的沙灘午餐。”智能管家将文字投屏在鏡面上，明明沃洛克沒有刻意去培養它的情緒模塊，還是覺得它的語句中帶着嘲諷。

沃洛克直接無視了智能管家，調出了一上午微型探測器的探測成果。智能管家言語上有叛逆的跡象, 工作效率還是蠻高的, 已經完成了對小島的整體勘測。

小島上有上萬種植物, 其中不乏珍稀物種和瀕危物種，探測器透視了每一棵樹, 一共有116棵樹的熱成像裏發現類似人類的形象。

“将檢測報告發給蝙蝠俠吧。”沃洛克沉默了許久, 垂眸給智能管家下達新的指令。

現在島嶼上最危險的人是那些全心全意信任着這家療養所, 并且将“生命之源”奉為神賜的人，他們體內的種子已經破殼，綠色不明能量盈滿身體, 随時可能成為島上下一棵珍稀植物。

想要救他們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讓哥譚警局将這裏查封, 另一種就是借力打力。沃洛克身為哥譚市長, 有權力調動哥譚警局調查一家有問題的療養院, 但他無法解釋自己是怎麽發現這些樹有問題的, 他現在還不想暴露灰天使的身份。

那就只能将這件事交給蝙蝠俠處理，沃洛克之前猶豫是擔心蝙蝠俠知道後不顧身上的傷又深入險境，現在猶豫是因為布魯斯突然的告白和已經侵入布魯斯身體裏的不明能量。

權衡很久，沃洛克還是下了決定，島上的人等不了，拖延的每一分鐘都有人可能變異。在內心更深處，他還迫切的想知道布魯斯的告白是出于真心還是被影響。

“好的，沃洛克少爺。即将以灰天使的名義向蝙蝠俠傳送訊息。”

“等等，匿名發送。”

灰天使臨行前告訴蝙蝠俠自己要離開哥譚一段時間，還因為哥譚的事情和蝙蝠俠聯系的話很容易暴露身份，尤其是沃洛克在島上度假的時候。

沃洛克隐約察覺到蝙蝠俠可能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蝙蝠俠警惕心這麽強的人竟然沒有明裏暗裏打探沃洛克的身份，态度一天比一天軟化，足以證明一些問題。只是蝙蝠俠不說，他也不會主動揭開自己的身份。

無論現在的布魯斯被影響了多少，他都能憑借毅力和信念脫離影響，沃洛克一直相信着。

布魯斯坐在樹樁上，內心思考着沃洛克剛才的話，沃洛克似乎篤定他會在十二個小時之內改變主意，說明沃洛克發現了什麽或者他身上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他已經察覺到了自己心态上的不對勁，他真的像是個花花公子一樣享受着與沃洛克在一起的時光，為他憂傷為他歡喜，将蝙蝠俠的職責放到了優先級最低的位置。

布魯斯慢慢打開醫藥箱的蓋子，最底層放着三支解毒劑，只要給自己打一針，一切就能回到正軌。

看到療養會所那位老板時，他就已經認出了那是誰，他的“老朋友”毒藤女。這說明從他踏上這個島的第一步，就陷入了毒藤女的毒素中，蝙蝠俠形象的小人要求他立刻給自己解毒，難得有了話語權的布魯斯小人卻一直拖着。

蝙蝠俠才是內核，布魯斯.韋恩不可能永遠壓制他，只能在短暫做主的時間裏做完他想做的事情，才不會留下遺憾。

指尖碰觸到針劑時，暗格裏的通訊器開始震動，蝙蝠俠和布魯斯的小人同時僵住。這個時間，無論是誰給蝙蝠俠發了訊息，都不會是什麽好的消息。

通訊器只震動了三十幾秒，對布魯斯來說卻極其漫長，最後他還是将通訊器拿了出來，灰天使的名號刺痛了布魯斯的眼睛。僵着臉一字一句讀完了灰天使發來的消息，他的心徹底沉了下去，沃洛克字裏行間都在暗示蝙蝠俠該出手了。

屬于蝙蝠俠的小人也沉默了，沒有催促布魯斯做決定，眼睜睜的看着布魯斯小人蹲下蜷縮起來，就像那個天真無知的小少爺蜷縮在陰影裏。

布魯斯閉着眼睛取出解毒劑紮進脖子，微涼的藥液融入血液無比冰冷，沖開了頭腦中的迷霧，近乎冷酷的理智又占據了上風。

布魯斯只看到沃洛克發過來的情報中對蝙蝠俠的渴求和急迫，蝙蝠俠看到的卻是這座島的危險。情報裏附上了島嶼的地圖和樹人的分布地點，還有樹人形成的過程，這些是蝙蝠俠來之前準備調查的。

他的視線在暗格裏搜尋了片刻，掏出了一包小藥片，和傷藥混在一起就着水吞了下去。

“沃洛克，你好了嗎。”布魯斯敲了敲盥洗室的竹門，還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我有點困，稍微沖一下然後去睡一會兒。”

“好的，我馬上好。”沃洛克應了一聲，拿毛巾走出了盥洗室，“水是熱的，你沖的時候盡量避開肩，覺得不舒服的話我用毛巾給你擦一下。”

布魯斯揮了揮手表示自己聽到了，進了盥洗室，不一會兒裏面就傳出了花灑的水聲。沃洛克視線瞟過移了位置的行李，坐到吊椅上微微搖晃，現在布魯斯情況不太好，他不想趁人之危，但回到哥譚以後，無論蝙蝠俠是怎麽想的，他都不會輕易放手。

……

被分配給接待道林市長和布魯斯.韋恩時，她很是享受了一番小姐妹們的豔羨，近水樓臺先得月，就算無法給這兩個哥譚名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也能收獲不菲的小費，花花公子布魯斯對女人的慷慨全美國都很有名。

只有真正為這兩人服務她才感覺到麻煩，這兩個人對她态度很好，沒有高位者慣有的目中無人和鄙視，可也只是禮貌而已，完全不給她深入接觸他們的機會。

兩個人永遠形影不離，有着聊不完的話題，她根本插不進去介紹這個島、綠意盎然和“生命之源”，勞倫夫人教的話術在這兩人身上完全沒有發展的機會。

他們對這個島神奇的魔力絲毫不感興趣，在勞倫夫人多次強調不要離開綠葉管家視線後依然将她甩開兩個人去玩，朱迪只能獨自生氣。

好不容易确認兩人的位置，這兩個人又返回了樹屋，朱迪不得不跟着回到了樹下的小屋子。還沒等她稍微休息一會兒，樹屋上面就出了問題。

“朱迪，島上有醫生嗎？布魯斯發燒了。”

樹屋上升下降的速度是恒定的，沃洛克等的心焦，恨不得直接抱着樹屋飛下去。樹屋距離地面還有将近兩米的距離沃洛克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他的力量足以保護他順利落地。

布魯斯沖完澡就躺到床上準備休息，他很注意的沒有将水淋到傷口上，沃洛克用濕毛巾幫他擦拭了傷口附近的皮膚，纏好了新繃帶。

收拾好所有東西，沃洛克下意識看向布魯斯發現他還是趴在床上，看起來已經進入夢鄉，臉上卻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紅色。

他發燒了……

“發燒？怎麽會？島上沒有醫生啊。”朱迪整個人都慌了，她無比相信着老板，相信“生命之源”能解決一切疾病。其他人也是這樣的，島上根本沒有醫生這個工作崗位。

手足無措的朱迪去找勞倫夫人，沃洛克又回到了樹屋裏。智能管家已經掃描過布魯斯，布魯斯的發燒并不是感染或者身體原因引起的，只是呈現一種發燒的表象，身體內部沒有異常。

很明顯，布魯斯已經做出了抉擇，布魯斯.韋恩和沃洛克都要因為布魯斯傷口感染引發的發燒離開這座島，後面輪到蝙蝠俠出場了。

沃洛克伸出手指戳了戳布魯斯的臉頰，小聲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除了推你一把還能做什麽呢？”

“抱歉，島上沒有醫生，但是客人中有兩位專業醫生，或許他們可以幫些忙。”勞倫夫人行事比朱迪妥貼的多，她特意去找了醫生過來。

沃洛克的視線在兩位醫生身上停留了片刻，智能管家迅速的确認了這兩個人的醫生身份，沃洛克才讓了開來讓兩人幫布魯斯診斷。

“辛苦兩位了。”沃洛克微微點頭示意。

本來還有些不悅的兩個醫生立刻帶了笑，“救病治人是醫生的天職，能為您和韋恩先生服務是我們的榮幸。”

勞倫夫人站在沃洛克身邊開口道：“是我們的疏忽，我們會立刻招募醫生……”

“我注意到島上缺失的不止是醫生，還有很多崗位……”沃洛克平靜的回應了一聲，沒有說太多。

勞倫夫人這麽誠懇的認錯是因為沃洛克有權力影響療養會所的運營，沃洛克完全不在乎綠意盎然會不會配齊所有崗位，反正這個會所開不了多久了。

兩位醫生圍着布魯斯讨論了很久都沒有讨論出個所以然來，其中一位擦着頭上的汗過來彙報情況，“抱歉，道林市長，韋恩先生的發燒不是普通感冒。我們注意到韋恩先生肩膀有傷，他今天接觸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嗎？”

沃洛克雙臂環胸微微抿唇，“他在沙灘被海浪拍到了。”

兩位醫生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極有可能是傷口感染。”

“島上醫療物資無法治療傷口感染，為了避免情況惡化，我建議立刻送韋恩先生去島外醫院。”

沃洛克舔了舔幹澀的唇，微微偏頭看向勞倫夫人，眼神淡漠，高位者的氣勢卻全數對準了她。

勞倫夫人只覺得背後冒出了冷汗，當機立斷道：“我馬上聯系船，送您和韋恩先生出島。”

作者有話說：

★整個島上都蔓延着毒素，沃洛克毒抗高沒有被影響。毒素放大了布魯斯這一面的欲望，等他反應過來自己中了毒蝙蝠俠就重新占據上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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