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清掃工, 指那些為雅庫紮或者其他犯罪分子處理屍體、打掃現場的人,他們一般不直接參與犯罪,但往往與雅庫紮關系匪淺。
島田作為一個運送漁獲的貨車司機, 确實很适合處理屍體, 在魚腥味的掩蓋下,屍體的臭味也會變得不明顯, 只要到了港口, 直接将屍體與發臭的死魚一起丢棄就行。
離開房間時, 楓遇上了同樣處理完傷口的三途,他看過來時眼神陰恻恻的,但又乖順地站在走廊的盡頭。
他在不良時期尚且是一個收斂爪牙的正常人, 但誰也沒想到, 這個不茍言笑的少年會是mikey最狂熱的簇擁, 他為【梵天】排除了一切擋路人與叛徒,以最暴烈的方式, 他應當是如今梵天的幹部中,最血債累累的一個。
“走吧。”
盡頭的拐角旁,有聲音傳來。
“聽到了嗎?”三途笑起來時,嘴角的疤痕也動起來,“mikey讓你離開, 他不想見你。”
楓回到地下停車場時, 她的機車旁站着一位侍者, 見到她有些慌張。
所以她多看了一眼……非常平平無奇的長相,幾乎留不下印象, 但又有種奇怪的眼熟。
楓回到租房時, 椋已經在那裏。
“你怎麽了?!”見到狼狽的楓, 她跑上來, “……傷得重嗎。”
“只是皮外傷而已,”楓任由椋為自己裹上紗布,“我見到了【梵天】的幹部。”
椋的手抖了抖。
“嘶——”
“還知道疼啊?你冒險時沒想到嗎。”
“原本沒打算見的,但是,”楓環顧一圈,“椋,警視廳被滲透得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厲害,可能我只是剛出警視廳,消息就已經到梵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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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今天還去機動隊逛了一圈,離開的時機并不是固定的。”
“那說明卧底的人,至少能夠看到監控,”椋捏着多出來的紗布,抿唇,“又或者……是情報組的人。”
“但會是誰?”
将近一年的相處,她并不想懷疑任何一個人。
“你的組長日下棠的情報能力很出色吧。”
“不可能……吧。”椋眉頭皺起來,“他雖然表現奇怪了點,但其實是個好人,還經常分吃的給我們,平時也只喜歡呆在暗房裏。”
楓打開了手機,對着聯系人看了良久。
“……真希望有個聰明人幫忙。”
景光和零一直聯系不上,和機動隊的萩原和松田說的話,也只會擠壓他們本就不多的時間。
伊達班長……他還有女朋友呢,這種危險的事還是別牽連他了。
聯系人的列表一路下滑,停在了一個還算新的名字上。
諸伏高明。
啪——
“又怎麽了?”
“沒什麽,”楓把掉落的手機撿起來,“手滑。”
接下來的幾天,楓雖然沒有外勤,但接連不斷的文書工作更加消耗她的精力。
“這可是為了升職的準備,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日下棠現在偶爾從暗房出來,也會來楓的地盤逛逛,因為她總是有不少草莓味的小零食。
楓趴在文件中,已然是進氣少出氣多。
“……日下,問你一個問題。”
“叫我棠吧,聽起來總以為是我那個傻瓜弟弟。”
日下棠背後一涼。
“哦,棠,”楓擡頭,“你是梵天的卧底嗎?——不要草莓牛奶噴在我的桌上,否則揍你。”
艱難地咽下嘴裏甜滋滋的牛奶,日下棠抓狂:“當然不是了——你不能因為我很優秀就認為我是卧底啊!”
“如果我是梵天的卧底,那警視廳早就完蛋了,畢竟大多數機密在我眼裏都是透明的。”
“公安的檔案也可以嗎?”
楓忽然靈光一閃。
“沒錯,”日下棠突然往後退了幾步,“……你不會要我搜公安的資料吧?這是犯法的!”
“随口一提罷了,”楓摸下巴,“沒想到你這麽厲害。”
“哎,要不是被招安了,我也是大有可為的。”
“吃牢飯那種嗎?”
“……所以我被招安了啊!”
日下棠氣呼呼地離開,楓在腦海裏将他的名字劃去。
晚上。
楓終于能離開那張檔案和資料疊得高高的辦公桌,但她卻不是很想回去。
夜風很涼,卻讓人清醒,不知不覺中,她才發現自己走到了島田夫人所在的醫院前。
無論夜有多深,醫院永遠繁忙、熱鬧。
白色的燈光從小格子似的窗戶透出來,裏面也許是病人、護士、護工……支撐起一座醫院的有很多。
但最離不開的還是穿着白大褂,神色匆匆的醫生。
站到身體有些發冷,楓才發現這場景有些眼熟。
……
在很多年前,小女孩也是這麽站在一家醫院前,等待一個也許是她媽媽的人走出來。
但是直到身體發冷,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下的雪在頭頂覆蓋了薄薄的一層,她也沒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反而看到了一對奇怪的組合。
一個黑發的大哥哥與一個膚色黝黑,發色雪白的男孩。
男孩手上被紗布包起來,正在抱怨似的和身旁的大哥哥說着什麽,但一轉頭,他和躲在角落裏偷偷觀察的楓對上了眼。
“我叫黑川伊佐那,這是我的哥哥佐野真一郎,你叫什麽?”
“楓,忍足楓。”
“你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你的家長呢?”
真一郎蹲下來和小女孩說話。
“……不知道。”
爸爸媽媽都很忙,總是一個電話就被叫出去了,昨天晚上媽媽好不容易回家,結果又有什麽“急救”的任務,僅僅在家裏呆了兩個小時就又去了醫院。
所以楓打算親自到醫院看看,能不能找到媽媽。
但現在看來,是失敗了,她知道媽媽是醫生,但具體在哪個科室、哪個病區,又一無所知了。
其實她知道,即使找到了媽媽,也改變不了什麽。
警察要守護那麽多人,醫生要拯救那麽多人。
只是輪不到他們的孩子而已。
“啊……是走丢了嗎。”真一郎露出苦惱的神色,“應該送去警察局嗎?”
“我才沒有走丢。”
楓覺得這個大哥哥有點笨。
事實證明,他也确實是個大笨蛋。
誰會帶着路邊遇到的麻煩小孩到處玩,還請她吃東西的?
熱流順着拉面進入胃部,然後在整個身體裏循環,雖然只是路邊攤的廉價美食,但果然脂肪、熱量和碳水就是構成人類的全部。
“真一郎以前是不良少年?”楓咬着筷子,“‘黑龍’初代總長,那是什麽?很厲害嗎。”
“當然是超級厲害的啊!”伊佐那大聲反駁,“統領全東京的不良,一呼百應的存在!”
楓歪頭看向曾經制霸東京的黑龍總長,他正在為拉面裏要不要加辣椒粉而糾結。
“黑龍總長也會怕辣嗎?”
“……總長也是普通人啊,而且我早就卸任了。”真一郎手一抖,一下子倒入半罐子辣椒粉,“糟糕!”
秉承不浪費食物的原則,他含淚吃完了這碗拉面,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看上去好遜。”
楓點評。
“不許這麽說哥哥!明明是男子漢和辣味拉面戰鬥過的證明!”
伊佐那氣呼呼地頂上來,被楓側身躲開。
兩個小孩打鬧起來,真一郎看着終于露出稚氣笑意的楓悄悄松了口氣。
就這樣,今天的楓沒有找到媽媽,卻認識了一對奇怪的兄弟。
雖然從遺傳學上來說伊佐那和真一郎很難有什麽血緣關系,兄弟長相完全不一樣,姓氏也不一樣,但既然真一郎是這麽說的,那楓就相信了。
而且“不良”這個概念,似乎一下子把楓的想法打開——
原來也可以不在家乖乖呆着,不去上累死人的芭蕾課,反正父母不怎麽回家,她大可以在街上閑逛,想玩什麽玩什麽。
“所以有什麽好玩的嗎?”
陡然自由,楓反而無所适從。
“嗯……”雖然家裏有個妹妹,但沒帶過小女孩的真一郎思索良久,“要不要坐機車上兜風?”
“我勉強同意把真一郎的後座分給你一半。”
伊佐那別扭地說。
“哦,”楓睜大眼睛,“所以機車可以帶三個人嗎?”
兩個小孩并不重,真一郎藝高人膽大,甚至載着他們躲過了一次警察的檢查。
夾在兄弟中間,楓第一次感覺到那麽淩冽的風,像是要削去一塊肉那麽可怕——但也特別、特別暢快,像是跳芭蕾時一次高高躍起後輕巧落地的瞬間,整個大腦被莫名的快/感支配。
“真一郎,如果你是我哥哥就好了。”
楓抱着對比她自己過大的頭盔,鼓起一邊臉頰。
“真一郎哥哥是我的!”伊佐那果然立刻炸毛,“你沒有自己的哥哥嗎?”
“……我只有堂弟和表弟。”
楓發出長姐的嘆息。
“其實,要是你堅持的話……”伊佐那鳶紫色的瞳孔很好看,會讓楓想起溫室裏的花,“如果你當我的家人,我可以把哥哥分給你,或者,就由我來當你的哥哥。”
“那還是算了,”楓撇過頭,“想到要喊伊佐那哥哥,我寧可吃十碗爆辣拉面。”
“嘛嘛……不要吵架……”真一郎又開始了例行的勸架。
大概持續了一周左右,楓好久不去上芭蕾課的事情還是暴露了。
“條子來了!快跑!”
真一郎和伊佐那拉住楓的左右手,條件反射地就要逃。
然而楓一動不動。
“……怎麽了?”
伊佐那發現了不對。
“那是我爸爸。”
楓說。
“哎?!你爸是條子……啊不,警察???”
真一郎大為震驚。
想到他帶着條子的女兒在街頭和不良一樣混了一周,他覺得自己自從當不良之後,就沒犯過那麽大的錯。
“專案組解散了?”
楓面對滿臉疲憊,胡渣都冒出來,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很平靜。
“如果再不解散,我可能就要再參加一個兒童失蹤案的專案組了。”
爸爸請伊佐那和真一郎吃了拉面。
就在那個下雪天裏真一郎請楓吃的拉面攤上。
“麻煩你照顧我女兒了。”
真一郎知道這位警官……警視廳搜查四課的人,他以前還管過暴走族的事——也就是初代黑龍時代,估計他這張臉警官也記得吧。
沒想到以前如同貓與鼠的兩人,如今會在一個拉面攤上喝豚骨湯。
在那之後,楓偶爾也會去找真一郎玩。
她的芭蕾課改成了花滑課,雖然一樣很辛苦,但楓卻更喜歡這個可以不斷跳躍,在冰面上快速滑行的運動。
每一次跳躍都讓她想起坐在真一郎機車後座上的感覺。
反正她很有天賦,當一個人有天賦的時候,學習就會變得愉快起來。
她甚至将自己的幼馴染帶去見過真一郎。
“這是我的妹妹,”楓牽着椋的手,在真一郎的機車店裏到處摸摸看看,“我要當真一郎一樣的姐姐。”
“那挺不錯啊,”真一郎穿着背心給機車上油,“要保護好弟弟妹妹哦。”
“嗯!”
楓在花樣滑冰上确實很有天賦,所以她雖然年紀還小,但已經開始進行專業的訓練,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去滑冰。
不知不覺間,她就很久沒有聯系真一郎和伊佐那了。
每當她想要去找,就被新的訓練、新的比賽塞滿了行程。
燕式、蟹步、後外點冰跳、勾手跳……以及她最喜歡的阿克塞爾跳,往前的跳躍讓人心馳神往。
技術儲備越來越多,人們對她的期待也越來越大。
直到十二歲,忍足秋生被雅庫紮殺害,連一座墓碑也沒有留下,楓和媽媽為了躲避雅庫紮的報複改姓山村。
同時楓發育關沉湖,不再适合花滑,她毅然放棄了這項曾經投入許多的運動。
“要不要試試雙人,或者冰舞?”教練試圖挽留。
“不了,”然而楓的态度異常堅決,“我有其他想做的事。”
楓沒有掉一滴眼淚,反而是椋抱着楓的冰鞋,哭得像是一只小兔子。
像是幫楓流完了淚似的。
楓轉頭去了巴西柔術道館。
“我聽說巴西柔術是‘以柔克剛’、‘以弱勝強’的技術,”她對着腰間別着黑帶的館長說,“它能讓我變強嗎?要很強很強,不輸給任何人那種。”
對發育認識深刻的楓,已經意識到,如果她想強過那些力量、體格更好的男性,就必須做出選擇。
“小姑娘,最強的不是技術,而是人。”館長白色的胡須微微震顫,“你可以先跟着師兄學習。”
轉頭,此時的師兄,青色的頭皮還沒有以後的锃光瓦亮。
這一年,楓也升上了初中。
“我絕對不可能讓你當警察的!不學花滑的話,就給我好好念書,以後當一名醫生。”
出門前,楓母親的話似乎還在耳邊回蕩,她面露不甘,臉色陰沉。
然後被椋往嘴裏塞了個玉子燒。
“這個時候就要吃甜的啦!”
囫囵咽下,楓無奈笑起來:“可我不喜歡甜的啊……”
“反正你笑了!”
兩人往學校走去。
“學妹,借點錢?”
卻被堵在了小巷子裏。
對方似乎是高中生,但無論怎麽說,淪落到打劫初中女生的地步也太不入流了。
“喂!怎麽還不回答老大的話,”楓眼裏面目模糊的小弟惡聲惡氣,“知道老大是誰嗎?他可是不良組織‘黑龍’的一員!”
“你這是……勒索?”聽到熟悉的名字,楓歪頭,“原來不良是幹這個的嗎。”
面孔白淨的少女臉上還帶着稚氣的嬰兒肥,說話的語調明明沒有問題,卻帶着令人不爽的氣息。
“你要幹什麽!”
原本躲在楓背後的椋看到有人要對楓下手,幾乎是下意識地跑出來,然後被推了個正着。
跌倒在楓懷裏,椋能感到抓着自己肩膀的手瞬間繃緊。
“原來真一郎才是例外啊……”
幼馴染感嘆着不知所雲的話,椋看到楓擡手,抓住了推搡自己的手。
“區區初中生……!”
高中生的臉越來越青。
手腕被扭曲着彎向另一個方向,他的牙齒戰栗起來,直到腹部被大力踢中,那聲尖叫才得以從肺部沖出。
甚至不用進入地面戰,楓三兩下就解決了這兩個人。
“以後,別讓我看到你們在這裏勒索。”
拉着椋走過在地上打滾的高中生,楓面無表情。
……
“怎麽了。”
椋一直不說話,楓撇過頭。
“你不會被吓到了吧,那種程度,你也做得到。”
父親同樣是警官,椋也是自小接觸格鬥術。
“做得到和做了是兩碼事啊!”椋臉都憋紅了,“太帥了,楓!……我現在改學巴柔還來得及嗎。”
“……你還是好好學空手道吧,貴精不貴多。”
但楓沒想到,這種事情還能有第二次。
椋參加社團去了,楓作為無所事事的歸家部,在路上趿着腳步慢慢走。
然後就碰到了正在欺負女生的不良。
“陪我們去玩玩又不會怎麽樣。”
被團團圍住的女生有些眼熟,楓想起,這位好像是她的班長,同時也是在校園祭上演奏鋼琴的校園女神。
“喂,”她雙手插在衣袋,“你們看不出她不願意嗎。”
……
“真的非常感謝!”
校園女神哭着撲進自己懷裏是什麽感覺,楓以後也能說上兩句了。
……
第三次。
“我們學校附近是有什麽不良高中嗎。”
這麽不太平。
楓慢慢踱步走進小巷子,這次被欺負的是個面目模糊的鍋蓋頭,似乎是被勒索拿不出錢,抱頭蹲在地上承受拳頭。
“你!”在看到楓的第一眼,不良中就有人喊出聲,“你是那個附近狩獵不良的女生吧!”
“黑色短發,長得很白,頭上有個草莓頭飾的女生……沒錯!她肯定就是那個‘狩獵者’!”
楓笑不出來,耳旁的草莓發夾變得異常有存在感,她摸了摸粉紅的小草莓,這是椋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雖然不知道你們說的是誰……但果然,你們做的事讓我很生氣啊。”
這次打得異常順利,楓覺得那些不良比起挨揍,有種更想就地認大哥的感覺。
“大姐頭!這是我最後的零花錢了,請你收下吧!”
……還真的有!在楓打敗一群不良後,原本涕泗橫流的鍋蓋頭直接來了個土下座。
被打成這樣都不肯交出零花錢,看不出你是這麽有種的鍋蓋頭啊!
“我不要錢的。”
“那讓我請您吃冰棍吧!”
盛情難卻,楓最後挑了個最便宜的冰棍,可以掰開來兩個人吃的那種。
“給你。”她分了一半給鍋蓋頭,“以後如果再有人找你麻煩,就來找我吧。”
自覺吃人嘴短,她稍微起了點責任心。
……
但流言為什麽會傳成“只要請一根冰棍,就能請‘狩獵者’出手保護自己。”啊!
楓學校附近的小混混、不良高中生什麽的,全被清理幹淨後,她才過上了稍顯清淨的日子。
“……哪裏。”
校園女神拿着最貴的冰淇淋在你面前梨花帶雨,你能拒絕嗎?
反正楓是不能的,感覺哪怕是讓美人掉一滴眼淚,都是罪孽。
“歌舞伎町……”校園女神聲音細小如蚊蠅,“我、我只是好奇,去看了一眼。”
楓明白,她這樣的容貌,去看一眼就足以惹大麻煩。
“冰淇淋我就收下了。”
她拿過草莓冰淇淋——不知道校園女神從哪裏打聽到的她的愛好。
但果然貴有貴的道理,味道非常高級。
“嗯,你就是最近名氣很大的‘狩獵者’嗎?好可怕~專門狩獵不良什麽的。”
男生很高,楓只到他的胸口。
“威脅女生的人是你嗎?”楓對于這個突然堵在自己路上的人感到奇怪,“如果不是,可以讓開嗎。”
“不行呢,”他笑起來,狐貍一樣,“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半間修二,歌舞伎町現在……是我的地盤。”
……
“快去看啊!‘歌舞伎町的死神’和最近的那個‘狩獵者’打起來了!”
“誰會贏?會是死神嗎!”
……
楓和半間修二旁邊的人多起來,而話題中心的兩人卻已經顧不上四周。
半間修二是楓至今為止遇到的最強的不良——她并不是說她打不過,但這也是楓最近第一次和不良進入地面戰。
當半間按住楓倒在地上時,他尚且覺得這場架似乎太過順利,下一秒。
他就看到了楓勾起的嘴角。
受身位的防守反擊有着上位無法比拟的優勢,比如巴柔中著名的木村鎖,在下位就意想不到地方便。
雙腿纏上高個少年的腰,楓同步繞上他的手肘,然後在地面用腰部翻身。
她一下子就到了上位,同時完成了一個完美的木村鎖。
只要輕輕扭轉,半間修二的肱骨就會如同凍脆的冰棒般裂開。
“我贏了。”
這場戰鬥結束得異常快。
楓舌尖舔過牙齒內側,忍不住眯起眼,技術運用于實戰帶來的血脈澎湃不亞于偶然成功的一次三周跳。
“狩獵者”的名字,在東京的不良間徹底傳開。
“你們是?”
已經習慣了路上不認識的不良來找自己……有的是來拜山頭,有的是來挑戰狩獵者。
前者她當做沒看到,後者她就打碎他們的妄想。
但眼前兩人有點奇怪。
一個金色短發男生和自己差不多高,黑漆漆的眼睛很大,像是一只貓。
另一個金發辮子頭又快和半間修二差不多高,頭的一側有龍紋身,雙手插兜很不耐煩的樣子。
總之是奇怪的組合。
“啊,怎麽辦,”金色短發的男生鼓起臉,“是女生哎,堅仔。我不打女人的。”
“那就不打。”
“但好可惜啊,聽說‘狩獵者’很強的,我很想比一比嘛。”
楓決定繞路離開,聽起來他們已經不打算找自己的麻煩了。
她又不真的是不良,沒必要留在原地糾纏。
“不如這樣吧,”和金色短發擦肩而過時,楓被他按住肩膀,“當我朋友吧,狩獵者!加入【東卍】,然後我們就可以打一場了。”
“你不要為難別人啊。”金發辮子頭無奈道。
“……我有名字的,叫山村楓。”
楓慢慢伸手,把他的手扒拉下來。
她居然沒扒動——這個和楓差不多高的男生,力氣大得可怕。
“楓醬,”他似乎特別自來熟,直接叫起了名字,“我叫mikey,是【東卍】的總長,而旁邊這個是draken,我的副長,你要不要加入東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