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碾壓式的過招配上勞資是想打死你這層關系, 不需要太多的假把式,王者對青銅,一招一式皆往要害處打;除非, 是故意放水。

安雲沉向來辎珠必報,何況今日之人是觸及逆鱗的是他這些年最想殺的人, 大好機會, 怎麽會輕易放過。

只是, 不想讓她死的那麽痛快。

縱使須邪虞孤為漠北女皇,為草原之民推崇的萬宗之主, 也抵不住歲月流逝,現在到底失了年輕時的風華。

其中最為要害的,即,停在了原地, 還以為他人亦是數年前那個任自己拿捏在手上的柿子。

被逼的無路可走, 失算女子只得卧坐在地上, 撐着樹幹盡力挺直腰板。

“母親膽子很大,還是用自負更加貼合呢?”

樹林陰森, 殺心之切使得人喪了理智,現在的安雲沉早就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

沒了火光照耀,一片黑暗的隐約月光下, 手中的銀光更顯嗜血。

風過散了眼裏濃厚陰霾。他眼下花紋妖冶橫生,指間轉着銀針,穩着步伐朝着從半樹腰墜下的須些虞孤,走去。

這裏應該是密林深處, 少有人煙,地上落葉已經堆的很厚,深黃上帶着黑色斑點。腳落葉上,只有微響,可見行走于葉上人內力深厚。

不知是風動還是葉響,都不急不快;就如同安雲沉地步伐,緩而留有餘地;過于平靜的表情,手間的動作卻十足狠決。

“設圈套和我見面,竟然就只帶些喽啰。看來母親确實是不長記性,多年前沒把握住機會,今天,亦是如此。”

針再入盆骨內,跌倒在樹下的女子悶哼出聲,手指扣到樹幹中,指腹肉□□樹皮紮的模糊,血順着手滑下,滴到地面。

在此之前。十枚餘銀針刁鑽地砌入須邪虞孤下半身。膝蓋,腳腕,筋脈,這些地方不傷及性命,但能讓人喪失行走的能力的地方每處都有三針,不偏不倚。

若是非要強撐前行,針更沒入骨髓,此般疼楚足夠讓強漢生不如死。

“呵,自負又如何,難不成,作為我須邪虞孤的兒子,拿出這點本事就想讓我跪地求饒嗎?”

女子嗤笑扭頭,顯現于月下的是張與安雲沉如出一轍的面孔。鳳眸,挺鼻,英氣奪人,只是她眼下花紋刺青墨色更重,比起安雲沉雲夢,帶給人多了壓抑感。而眉宇間的細紋,使得這面孔加了滄桑。

即使面上有了歲月痕跡,這張和大祈第一美人幾乎一樣的臉龐,也可謂是豔絕天下。

須邪虞孤撐着地轉了身,背靠着樹幹,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眼角帶着不屑。

“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因為,還差得遠呢!”

這種不屑不像是普通的低視,不像是對厭惡之人的怠慢;這種不屑,是對一個人發自內心的蔑視,是對自己親身兒子骨子裏的鄙夷與唾棄。

厭惡到不願意漠然,恨絕。

“這麽多年過去,兒子當然不會讓母親失望。”

又是一針。

須邪虞孤手驟然打彎,整個人向下滑了一截,這針用足了氣力,從手腕穿過,竟然被內力活生生推到了手腕的靜脈當中。

“嘶—”

這種針法不亞于北漠宮廷中的任何一種酷刑,不見滴血,不能撓骨,不可切痛處,即使能被人所救,取針時候,也是一番苦楚。

“要說這些還得多虧母親教導的好,要是沒有母親,我又怎能有如今手法。”

安雲沉停住腳步,站在離須邪虞孤還有半丈遠的地方,在他手上的不再是銀針,變成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拂着匕首上的騰龍花紋,他繼續道,“也多虧母親還以為自己是不會爛在泥裏的臭蟲,忘了早就是隔日黃花,成了被漠北王踢出漠北的一條無家可歸的老狗。”

“你!”

确實是她低估了。

大祈安首輔深得大祈帝王倚重,不僅讓他享有外戚待遇,還将他國送至和親的公主贈與他;但那個墨染不在,與自己在一起前來訓練有素的死士,竟然也能在須臾被滅的幹淨。

可是,又怎麽允許曾經滿身血痕跪在地上的人對自己高高在上。

她微擡下巴,“你不也是條狗嗎?和你那沒用的父妃一樣,是只只會跪在地上祈求他人垂憐的畜生。”

再一次提到自己多年前寵幸的安姓祈人,像以往一樣,須邪虞孤在失控邊緣。

那個男人,她給予了她的全部,可到頭來竟然敢背叛她。

突然間,眼裏恨毒發瘋了似的瘋長,須邪虞孤打着自己周圍的樹葉,大罵:“殺了!都殺了!把這倆個畜生都殺了!”

瘋子。

這些年不見,以為這個女人的癫狂能有所收斂,沒想到,比起以前還帶着隐忍地歇斯底裏,自五年前漠北戰敗就被趕出漠北的須邪虞孤更是無所顧忌地向世人展示她令人作嘔的一面。

安雲沉依舊拭着刀柄處,對陷入自己瘋狂世界的前任漠北女皇置之不理。

匕首現,不見血則不能收回。

這是漠北的說法,在草原,匕首是宰羊的工具,是殺狼的利器,草原人出刀,就一定會沾血,否則受到長生天的懲罰,讓他不能再為草原的上的一員。

持刀的人并不着急,等到須邪虞孤緩緩停下自己的雙手,他才淡然地看着跪到在地上臉色慘白,毫無反抗之力的女子,沉默。

年少時此情此景在他夢中出現過無數次,那時侯的恨支撐着他有了足夠的能力從漠北叛逃到了大祈。

但是現在,這股快意淡了許多,不再對邪虞孤産什麽虐待的想法,反而乍然生的煩悶讓他了快點解決這件事,回去看看樹葉堆裏的唐雲芽是不是還躲在那裏,探頭探腦。

想到這裏,拉下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

轉瞬即逝的笑容被恢複了些神智的須邪虞孤看到,結合所處情況,對安雲沉臉上出現的笑只能往自己身上挂的她噙着冷笑,“看我這樣,你很開心吧。”

匕首刀鋒劃破了夜空的寂靜,安雲沉不接她的話茬,厭棄道:“罷了,一只沒家的老狗,還是死了算了。”

離近一步都覺得玷污了自己衣物,安雲沉拎着匕首估摸着也是該送人上路的時候。

“咻!”

一束煙花于密林上方炸開,倏忽,又消失不見。

驟然短暫的光亮讓安雲沉停下了動作,隐約他覺得今天這人是殺不成了。

果然,已經做好赴死打算的須邪虞孤在聽到煙花信號的瞬間,便欣喜的睜開了眼睛。不遠處的煙花還剩些許,在以幽暗為幕布的夜空只顯得異常明顯。

是她給的信號。

安雲沉目光陰沉,最好不要是他想到的事情。

“看來,大祈首輔今日計劃是要泡湯了。”或許是小人得志,死裏逃生,須邪虞孤笑得得意,這麽一來身上的針仿佛也不是那麽痛,她仰天大笑,再低頭,看着安雲沉,“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跟随着你一起來。”

前撐着身子,須邪虞孤像是一個得了便宜的市井小婦,自得且猥瑣,“至于那人到底重不重要,是生是死,就看安大人的選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匕首快被安雲沉捏斷,明明命人清掃了林中,唐雲芽怎麽還是被人給抓走…

可信不可信。

晃着銀光的匕首在手間打轉,安雲沉不置可否,沒有想像中的怒不可遏,他氣定神閑,等着明确的答案。

須邪虞孤不知道安雲沉鬧什麽鬼,她停止了大笑,盯着安雲沉繼續說着條件,“讓我離開并且将雲夢完好地送回漠北,我就将跟你來的人完好還與你。”

“怎麽樣?”她奸詐地擡了擡眉毛,“劃算嗎?”

聞言,安大人轉着匕首的手捏住了刀柄,卻不吭聲。

捏不住安雲沉心理,須邪虞孤幹脆也不再說話,想着随機應變的對錯的。

倆人僵持,在于安雲沉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忽然,林子裏的血腥氣濃厚,新鮮的血液味道與戾氣混合,這是剛從修羅煉獄中出來的人所特有的,因為容易散入風中純粹的血液氣味,并不容易保留。

黑衣人從樹間躍下,手上的彎刀上還有滾燙的熱血,甩了彎刀上的血跡,那名黑衣人跪地抱拳,無聲地搖了搖腦袋。

唐雲芽。

得了暗衛回報,安雲沉臉色逐漸陰沉,他頗為不耐地揮了揮手,待暗衛歸于黑暗後,這才拎着匕首靠近了覺得肮髒的須邪虞孤身旁。

今晚夜風陣陣,吹散了黑衣暗衛帶來的陰翳。

半蹲在那女子面前,尖刀抵住她的脖頸,安雲沉鳳眼微擡,目光中是對須邪虞孤的警告。他扯起一邊嘴角,很是輕蔑,“你知道的,須邪雲夢還在我手裏。”

頓了頓,又是一根銀針抵入須邪虞孤還能動的手的手腕骨筋處,讓本想擡手給安雲沉一耳光的須邪虞孤兩手盡廢,只能從喉嚨中嗚咽發出聲響。

刀尖劃破了須邪虞孤的脖子,安大人微微靠近,死水一般的眼睛對上了自己母親仇視自己的雙眼,他對面前人的感想及所思沒有半點興趣,“你也在我手裏,你覺得,我會像你一樣白癡到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嗎?”

“您再期待什麽?是逃回您的老鼠洞躲起來?還是等着您的寶貝公主帶着戰利品回去找您?”

安雲沉尖刀已經點進了須邪虞孤脖子的皮肉之中,“想威脅我?”

聲音似是從喉嚨中擠出來,“你夠格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更新一定會補,不能再傷小天使的心是我的座右銘!愛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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