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才歇下……

[正文 112 上妝不忘打廣告]

寅時正,槿玺就被绛蕊喚醒了。“格格,內務府的全福婆子已經到了。福晉也在樓下了,花嫂特地做了些耐饑的點心,格格洗漱完了先填填肚子,要不然,得餓到晚上呢。”

“嗯。”槿玺迷離着雙眸,無奈地起身。新娘子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啊。不過,曾聽現代的大嫂說當日嫁給大哥林槿榆時,也是烏漆抹黑地就要起來去美容院化妝做頭飾了。看來,這古往今來,嫁娶的辛苦倒是很一致啊。

绛蕊才不管自家主子在胡思亂想什麽,手上早就利索地替槿玺由裏及外穿戴齊整了緋紅打底的鴛鴦戲水絲織肚兜、九曲十八線繞袖的櫻紅中衫,想到還要洗漱上妝,嫁衣就先不穿了,可九月的黎明,天氣已有些微寒,绛蕊想了想,取來一件槿玺平常用的法國産的羊絨披肩,輕輕圍上槿玺的肩頭。

扶槿玺坐在梳妝臺前,端來一個空銅盆,又拿來牙刷、杯子,在牙刷上小心地擠上一條細細的牙膏,遞槿玺刷牙。這牙刷、牙膏據說都是歐洲運來的,尋芳布藝館也有的賣,價錢可昂貴了,故而,绛蕊從不敢多擠,每次都是細細一條,惹得槿玺時常笑罵她管家婆。

待槿玺刷了牙,绛蕊讓剛上樓加入幫忙行列的芷蘭撤下裝了刷牙水的銅盆和牙刷、牙杯,自己則端上一銅盆溫水,給槿玺洗臉淨手。

“芷蘭,內務府那幾個婆子可都準備好了?”绛蕊邊幫槿玺絞帕子·邊問道。她方才上樓的時候,那四個內務府派來的“全福”婆子剛進小樓,福晉心知她們這一大早趕過來,即便用了早膳肯定也是草草了事,索性留她們坐在餐廳吃點心了。

收拾好牙具的芷蘭這會兒正在理床鋪,聽绛蕊一問,遂規矩地答道:“是,就等格格了。”

“讓她們上來吧。”槿玺聽芷蘭這麽一說,就讓绛蕊去請她們上來,既是內務府來的人,可不能怠慢了。

“那怎麽成!格格好歹先吃點東西,要不然,得挨到晚上了。這一日不進食可怎麽成!”绛蕊說着,沒好氣地瞪了芷蘭一眼。這丫頭,規矩是規矩,可也就是因為太規矩了,什麽事都不知道拐個彎禀報。

槿玺自然瞥到了绛蕊的小動作,好笑地睥了她一眼,“好了,芷蘭才來多久,能跟你比嗎?再說了,當年你剛來那會兒,性子不知有多別扭呢,沒得比芷蘭靈活多少。”

“格格!”绛蕊不依了,“奴婢那是耿直,連福晉都說了,耿直的脾性是天生的,改不了。”绛蕊說歸說,手上動作不停,見槿玺都洗淨了,就将銅盆交給芷蘭去倒水,自己則端過一盤子槿玺素來喜歡吃的素食米餃,伺候槿玺用早膳。

“做任何事都是這樣的,初時難免拘謹,熟悉了就好。”槿玺笑笑,輕柔地寬慰起芷蘭,“你們幾個蘭字輩雖然今年才來小樓,可畢竟都是邢嬷嬷一手調教出來的,無論能力還是品性,我相信絕不比那些剛入宮的宮女差·所以犯不着謹小慎微·只要盡量做好就好,至于其他,一切有我呢,用不着擔心。”

“謝格格提點,奴婢知曉了。”芷蘭聽槿玺這麽一開導,心下也豁然開朗,此前的種種擔憂瞬間都不翼而飛,忙含笑應道。

“好了,去請全福婆子上來吧,我吃飽了。”一大早,也委實吃不下多少,槿玺夾了兩只素米餃下肚,再喝了一杯水漱淨口,就讓绛蕊下去請人了。

“芷蘭,你幫我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槿玺掃了眼室內,雖然昨晚從柳棠院回來後,已經将時常用的物什都打包裝箱了,可也保不準有沒有遺漏的。

倒不是她想把小樓裏的随身物品全部打包帶走,可也不想漏下常用的物品,免得還得遣人特地出宮來拿。畢竟,日後可不比以往,在宮裏,哪有在自家府裏住的自在,出趟宮還得找時機,說不定還得告假……

唉,所以說,這皇宮對女子而言,簡直就是個牢籠嘛。

卻不明白為何還會有那麽多女人削尖了頭皮擠破了臉地要進

沒一會兒,绛蕊就帶着四個由內務府指派來給槿玺開臉的“全福”婆子上樓了。

所謂“全福”婆子,就是上有四老齊全、健康長壽,下有兒女成雙、子嗣豐沛,與夫君生活和諧、從無矛盾的四十歲上下的婦女。

許是封建思想的作祟,認為只有讓這些婆子經手的新嫁娘,日後也才會旺夫旺子,促進夫家安康和樂。

槿玺聽着她們的祝福詞,臉上則任由她們折騰。

一番折騰後,總算開完臉,透過清晰明亮的玻璃鏡,槿玺看着鏡子裏被細繩刮去臉絨毛後的自己,不由得一陣唏噓。這一刮,還真成熟了不少。怎麽看都不似原先那個嬌憨俏皮的小姑娘了,而是一個含春待嫁的風韻少女。

嘆歸嘆,槿玺心裏依然把清朝、把這個将無知當好看的開臉制度罵了個半死。剛進入發育期的小姑娘,竟被不由分說地刮去臉上細絨毛,這無疑是在扼殺她臉面保護膜嘛!

可這是每個待嫁閨女上妝之前必做的事,只有開了臉的新嫁娘,才被視為新婦……她還得忍!

接着,當她看到其中一個“全福”婆子,拿起一整盒白粉要往她臉上抹的意圖,槿玺投降了,伸手哀求道:“咳咳……那個,幾位嬷嬷,妝還是我自己來上吧,你們忙了一早上也累了,待會兒還得勞你們幫襯呢,绛蕊,上茶,讓嬷嬷們坐會兒歇歇。”

四位“全福”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晌,才由其中一人做為代表說道:“喝茶就免了,否則被人瞧見,還了得……格格既是熟通上妝技術,咱們就坐邊上看看吧。若真有什麽需要,也好搭把手。”

其餘三名婆子也點頭同意了,謝過绛蕊和芷蘭送上的圓凳後,圍坐在槿玺身側,打算觀摩她如何上妝。

槿玺見狀,自然欣然同意。

此次上妝可不像以往,随便塗點潤膚、美白膏和自釀的殷紅胭脂就好,她打算直接借鑒現代的化妝技術,順便為尋芳新上櫃的歐洲進口化妝品打打廣告。

首先,她用法國帶來的柔膚露打底,再細細揉上美白細膩的粉底膏,直到揉散至與肌膚一體後,才選了個顏色不是很另類的眼影膏,用小刷子輕輕刷在眼睑下方。

待眼影上好後,槿玺順手拿起昨晚上試用過的法國産睫毛夾,兩邊分別一夾,一對俏而濃密的睫毛,就像扇頁一樣,撲閃撲閃了。

在四位婆子的驚詫眼神中,槿玺又拿起眉筆,将原本柳葉似的笑眉輕輕勾了勾,用幹淨的刷子沾了點緋紅色的細膩胭脂,在兩頰上分別一點,不是很紅豔的顏色,卻顯得自然又嬌媚。

最後,就是嘴唇了。

槿玺特地挑了一支能提升唇瓣晶瑩玉潤的櫻紅水彩唇膏,繞着唇線上下一抹,行了,十五分鐘簡易化妝法,就輕松完成了。

如此簡簡單單幾下,出現在鏡子裏的,赫然成了另外一名嬌媚迷人的女子。

這才多久啊,比她們以前上妝時間都短,可效果卻如此之好……四名婆子面面相觑後,接二連三地開始贊道:

“啧啧……都說将軍家的大格格做生意很有一套,卻不想,連上妝都這般迅速又好看哪……”

“可不是……就這麽幾下,就像變法術似的……什麽時候,能教咱們婆子幾招就好咯……”

“想得美!這可是人家格格的藏私呢,怎可随便往外說道……”

槿玺聽她們七嘴八舌地贊賞着,失笑之餘,也不做聲,邊給自己帶着三串鑽石耳墜,邊命绛蕊從書桌上取來四大盒錦緞包着的從法國進口的化妝品,一一分給四人後,這才說道:“我也不送其他的了,這盒子裏的,與我剛才用的是一模一樣的上妝物品,具體怎麽用,裏面都有詳細的步驟,況且,你們剛才也看到了,就這麽簡單,沒有藏私之說,要贊就贊這些寶貝吧。我想,你們幾個家裏都是有女兒待嫁的,放心用,保管她們美美地出嫁……”

“這怎麽好意思……”為首的“全福”婆子扭捏地推搡了兩下,委實不好意思收。

“原本就聽額娘說要備份謝禮送你們,這不,正巧,我鋪子裏新進的貨,特地從法國運來的,我第一個使用,你們則是第二個……”槿玺笑着示意她們收下。

這是洛克商船剛運到京城的貨品之一,法國最新的化妝用品,托洛克采購了一千份,原本是怕銷量不好,沒人敢用,故而進貨量不大。

不過,如今看來,她覺得要銷完這批化妝品,完全沒有問題。經自己一試用,再加上這幾個婆子一推廣,不怕沒人來買,就怕沒貨供應。

绛蕊和芷蘭見狀,忍不住捂嘴輕笑。她們家的格格呀,真是與衆不同,就算是在大婚當天的上妝,也不忘趁機給自己的鋪子打打廣告。這要是被四阿哥知曉了,不知會做何感想呢……兩個丫鬟不禁為未來的姑爺擔憂起來……

[正文 113 總算大婚了]

至卯時正,胤身着皇子蟒袍補服,先後來到乾清宮和永壽宮向康熙和太後行三跪九叩之禮。随後,又來到永和宮,向生母德妃行二跪六叩之禮。并依慣例接受康熙、太後、德妃的祁願祝福。

行完一系列大禮後,時辰已至卯時三刻了。

陪同胤前往費揚古家迎娶槿玺的內務府和禮部的大臣、二十名儀仗、裝飾豪華舒适的花轎以及八名由暗衛充當的轎夫、二十名侍衛、四十名帶刀護軍,都已恭敬候在宮門外,就等胤的示意了。

胤禛由随身太監小李子再度整了整皇子禮服後,利落地翻身上馬,擡眼望了望東邊已經露出天際的旭日,揚着唇角朝身後擡擡手,朗聲說道:“走!随爺迎娶福晉去!”

“得令!”一陣喜悅的高呼聲中,列隊迅速改變。

二十名儀仗隊迅速移至胤禛及陪同禮儀大臣的身前,打旗開道。身後,是二十名近身侍衛護着的八擡大花轎,再後面則是四十名面容莊嚴的帶刀護軍。

街道兩側,早已清掃潔淨、灑了清水。即使大軍走過,也不會揚起塵埃。

沿途每隔上十米,還有帶刀護軍維持秩序,生怕看熱鬧的人群裏擠出幾個不怕死的宵小之輩幹擾皇四子娶妻。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往西南方向的烏喇那拉府邸行去。一路上,幾乎可說是人山人海,每個獲悉的百姓都想親眼目睹一番皇四子娶妻的闊氣場面,好回去向親友鄰裏得瑟一把。

這廂,槿玺早已穿上內務府幾日前送至的皇子福晉禮服,戴上晃眼的福晉頭冠,披上親手繡的鴛鴦霞帔,在绛蕊和芷蘭的攙扶下,先是來到安放祖宗牌位的祠堂,恭敬地行完叩拜大禮後,又來到前院正廳,向坐在上首位的費揚古和敏容,分別敬了一杯出嫁茶,不等接過女兒遞來的杯盞,坐在椅子上的敏容就早已哭得泣不成聲了。

“咳咳……大喜日子哭什麽,沒得讓親友們笑話!”費揚古佯裝輕咳了幾聲,壓低了嗓子安撫敏容道。

槿玺雙眸含淚,柔聲安慰道:“是啊,額娘,女兒只是出嫁,又不是不回來了。”

“嗚嗚嗚……我就是忍不住嘛!”敏容邊拿着絲帕,拭着眼角一刻不停滾落的熱淚,邊啞着嗓音說道。妻情形,自昨晚她離開後,敏容就已掉上豆子了。槿玺心下嘆道。

坐在費揚古和敏容下首的兩房姨娘夏氏水氏,也擦着絲帕,紅着眼眶,先後勸說道:“是啊,福晉,可別哭壞了身子·往近了看,格格過上三日就會歸寧了……”

“是呀,咱們該高興不是,格格得了個好姻緣。”水瑩瑩濕潤着眼眶,欣慰地嘆道。

敏容哽咽地點點頭,她們說的這些,自己何嘗不知,只是明了歸明了,真要嫁女了,心裏還是舍不得的。

“好了,四阿哥的迎親隊伍馬上就要到了。”費揚古聽了手下的禀報,得知花轎已經在宣武門外了,沒幾條街就到府門口了,連忙朝三房妻妾揮手示意道。

“玺兒随你額娘、姨娘們回小樓去,其他人則随我去大門口迎接。”簡單地吩咐妥當,費揚古就大步流星地往府門口行去,左右身後跟着的,幾乎都是官場上的同僚好友。

費揚古和敏容頭上的親戚,來的并不多。

費揚古這裏,除了來了幾個烏喇那拉家族的遠房族人到場祝賀外,就沒再有其他親戚了。

至于敏容一邊,納蘭.明誠和三個兒子,尴尬歸尴尬,倒是來了。

也是,皇四子的面子,誰不敢給?

就算當初,納蘭.明誠與敏容撕破了臉,甚至說絕了老死不相往來的話,卻也擋不住幾個兒子的教唆,他們可不想白白錯過這麽好的攀親機會。有了四阿哥這個皇家後臺,日後出去,誰不給他們幾分面子?

然而,來歸來,敏容也沒怎麽給他們臉面,除了喚丫鬟領他們入座看茶外,就沒空招呼他們了。甚至槿玺跪拜祖宗牌位,辭別父母兄長,也沒向他們行個禮,這滋味兒,可真不好受。

納蘭.明誠甚沒滋味地灌了幾杯茶,兀自生起了悶氣。

倒是兩個沒啥出息的兒子,倒是将費揚古這座由康熙親賜的大氣宅邸逛了個遍,除了和園有人把守進不去外,其餘地兒都有了他們的足跡

末了,兩兄弟心中都不約而同地怨起了納蘭.明誠,若是他們和三妹妹沒起沖突,他們倆說不定也早就住上這樣的大宅子了。

槿玺随敏容等女眷回到小樓閨房後,聽話地蓋上紅蓋頭,坐在床榻上坐等迎親隊伍的到來。

耳裏聽着敏容等人和“全福”婆子唠着家常,嘴裏打了個哈欠,心下抱怨道:早知道要等,幹嘛起那麽早呢!

她哪裏想到是因為自己的化妝速度太快了,将整個行程提前了半個小時不止,否則哪裏會空出這麽多時間。

又空等了一會兒,就百無聊賴地運起了精神感應力,想看看胤這會兒到哪兒了。沒想到剛一感應,就接收到了有關納蘭家那兩個不成器的舅舅所發出的信息。一想到他們此刻正靠着和園的外牆根,觊觎這座宅子,槿玺就不由得怒從心頭起。

暗忖了句:最好摔他們個狗吃屎……

思緒剛一落下,就聽閨房外的走廊上,傳來齊誇張的大笑聲:“哎喲喂,翎兒快瞧,那兩個大老爺們怎麽那麽笨哪,連走個路都會摔跤!像個小狗啃屎似的……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郎兒,你怎麽還和翎兒站在走廊上不跟着你阿瑪他們去大門口接人去嗎?”這廂,敏容的問話傳來。

“嘻嘻,我們剛從大門口跑回來的。

阿瑪說讓姐姐趕緊準備好,四阿哥已經進門了。”齊好不容易止住大笑,正色地答道。末了,意猶未盡地補充了一句:“誰曉得剛上樓,就看到那兩個人滑稽地跌倒了,差點給忘了正事。”齊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敏容聞言,心下好奇,走出槿玺的閨房,站在走廊上,循着齊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巧看到她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兄長正扶着和園的外牆,狼狽地往前院房踉踉跄跄地走去,不由得詫異道:“咦,他們在這兒幹什麽?不是讓他們坐在房喝茶嗎?在別人家的後院四處亂跑,像什麽樣!還弄得這麽狼狽,這麽大的人了,還會跌跤……”

敏容與齊的對話一一落入槿玺耳裏,讓她心跳加速了一把。難道是她剛才無意識的詛咒起了作用?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呢?莫非……

槿玺心下想着,立即運起禦物訣,行了一個周身後,果真發現升級了。唔,不只是升級,還突破了,從第一層突破至了第二層,在她大婚的吉日……哈哈哈……槿玺暗暗偷笑了一把,又怕敏容等人發現異樣,遂趕緊收斂心神,端正坐姿。這時,擁着胤入園接新娘的大部隊也鬧哄哄地到了樓下。

接着,擋了蓋頭的槿玺,除了垂眼看到一雙由她親手納底繡花的金邊暗紅禮靴在不時移動外,其餘,她啥也看不到。只知道自己被紅綢結牽着拜別父母兄長、被塞上花轎,手上不知何時少了紅綢結多了個紅蘋果,其他,都像是影片裏的慢鏡頭似的,除了耳邊不時嗡嗡作響外,就再也聽不真切,感受不真切了……

“落轎!”

一聲高昂的嗓音驚醒了差點沒随花轎搖晃地睡着的槿玺,随後是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她知道,這是到了新郎家,她要出花轎了。

下了花轎,手裏的紅蘋果又換成了個插花小抱瓶,還沒來得及細細欣賞這只抱瓶是不是古董,耳邊就聽“嗖嗖嗖”三聲風響,随後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周邊響起此起彼伏的叫好聲。

槿玺下意識地垂眼一看:好家夥!手上抱着的插花瓶裏不知何時多出了三枚銀箭。該死的,要射箭也不提前打個招呼,竟然向她射暗箭。要不是老娘沒舉起抱瓶好好欣賞上面的花紋,否則,豈不是要射到自己身上啦?好好的大喜事,搞不好就變喪事了!

槿玺沒好氣地暗罵了幾句,在胤禛伸過手牽她入洞房的當口,趁勢狠狠擰了他虎口一把。

“嘶……”胤一時不察,被吓了一跳,猛一陣倒吸氣,又不敢聲張,只得湊到槿玺耳畔低語了一句:“姑奶奶,先放過我吧,等人退了,爺随你處置還不行嗎?!”

胤禛聲音雖低,可憑槿玺如今的耳力,自然也聽了個一清二楚,不由得耳根脖頸一片羞紅。

臉上嬌羞,心下暗道不妙-,胤那家夥總不至于晚上真對她下手吧?她虛齡才十一啊,莫說擱在現代離成年老遠,就算是在這古代,她也還是個未及笈的小丫頭呢。

這樣想着,手上的力道更重,胤禛握得松也不是,緊也不是,臉上還得鎮定自若,總算熬到了布置一新的卧房,這才小心地扶槿玺坐上床榻,在“全福”婆子的指示下,挑下她的紅蓋頭,初見槿玺自畫的新娘妝,他眼裏極速地閃過一絲驚豔,随後就鎮定了,輕聲地說了句:“你再忍忍。爺還得出去招呼人,幾個兄弟必定過來鬧你,你基本上都見過了,用不着與他們氣。肚子餓了就先吃點東西……”

[正文 114 洞房不花燭]

胤禛話音未落,一群皇子阿哥們就擁着身着明黃色太子禮服的胤礽嘻嘻哈哈地擠入了新房。

“哈哈,恭喜四哥,賀喜四哥!”五阿哥胤祺率先拱手敬言。眼角掃到坐在床榻上的槿玺,笑着說道:“四嫂!好久不見!”

槿玺朝他友好一笑,确實好久未見了。距思苑聚餐,這都已經半年了。

“老四,前頭等着你敬酒呢,咱們先走吧。”大阿哥與三阿哥畢竟年長,與槿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後,就想攬着胤禛往前院行去。

胤禛離開前,朝胤祺使了個眼色,餘下這幾個小阿哥中,數他年紀最大。

胤祺了解地點點頭,示意他安心,然與胤祐交換了下眼色,兩人便一左一右地站在房門兩側,看着幾個小的,生怕他們鬧得太過分。

太子見狀,無聲冷哼了一聲,就甩了甩袖袍,跟在胤禛三人身後走出了後院。

等太子一離開,房內的氣氛瞬間輕松了幾分。

胤祐拄着手拐,遠遠瞧着在龍鳳燭火映襯下容顏嬌媚的槿玺,暗嘆了聲,收斂一切不該有的念想後,慢步移到槿玺跟前,綻露一個極為輕松的笑容,說道:“四嫂,恭喜了!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我和五哥就住在隔壁。”

“是啊,四嫂,日後有任何吩咐,只要遣人來說一聲就成。”胤祺輕倚在房門上,打量着室內別具一格的裝修風格,暗贊了幾聲,接着胤的話說道。

“好。”槿玺含笑點頭。随後,從床邊的矮櫃抽屜裏拿出許多吃食,分贈給圍着她好奇打量的十二、十三、十四等幾個小阿哥。

“四嫂拿出來的零嘴總是與衆不同。”胤祥接過小十四遞到他手裏的椰酥糖,笑着贊道。

“是嗎?來,胤祥,給九哥拿幾顆過來!”一聽味道與衆不同,胤禟就來了精神,朝吃得正歡的十三招招手。

“你們站那麽遠做什麽,桌上的果盤裏也有,绛蕊、芷蘭,分給他們嘗嘗。這些,都是青縧從順天府一帶搜羅來的美味小吃,京城裏确實買不到。”槿玺邊喚胤祺、胤祐入座,邊喚丫鬟們從食品裏多拿些點心出來。

“四嫂!四嫂!咯咯……我們也來了!”人未至,聲先道,說的估計就是這群小麻雀們了。安璇、安娅、安、安、安慧五個未及笈的皇格格嬉笑着先後擁進了新房。

“哇!好漂亮!四嫂,這些家具都是您親自設計的嗎?”安娅新奇地看了一圈室內的擺設,比一般的拔步床還要大上一圈的阮煙羅紗帳罩着的寬敞大床,依着東牆放置。

兩邊各是一只帶屜矮櫃,距拔步床幾步外,是一張一人高的置衣架,衣架後面由一圈圓弧形的簾子,裏頭的小空間想必是用來更衣的,裏頭還擺着一條小圓凳呢。

靠南窗是一張玻璃鏡的梳妝臺。寬大到可以并排坐下兩個人同時梳妝。旁邊一張玻璃臺面的洗漱臺,想必是用來擱臉盆牙具的。再旁邊,是一個大花架,上頭擱着一只圓肚細頸的插花瓶,裏頭插着一大束來自小湯山溫泉山莊的嬌豔的紅玫瑰。下層置板上,擱着一盆茂盛的榕樹,寓意“多子多孫”。

花架旁,是兩個雙門儲物櫃,櫃身與其他家具一樣,都是紫檀木,櫃門卻是罕見的透明玻璃,一個櫃子裏擺放着的是各種稀奇擺件、古玩珍品。另一個櫃子則齊整碼着這次大婚,各家送的昂貴添妝禮。

拔步床的另一邊,貼近北窗,是一個四門組合式大衣櫃,裏面收着槿玺和胤全新的四季服飾和鞋襪,衣櫃旁齊整疊放着四只裝被絮的大木箱,上面鋪着大紅的繡花錦緞做櫃墊。

北窗下,是一張帶屜的上下層歐式餐櫃,上層收着洛克贈送的進口小點心和青縧從順天府給她捎來的熱帶沿海特産零嘴。下層放裝零嘴用的玻璃果盤、骨瓷套杯、銅雕多頭燭臺、紫砂茶具等精品餐具。櫃面上擺着歐洲産的裝飾用新奇小擺件。

餐櫃往西靠近房門處,同樣立着一張古樸的精雕花架,上層也是紅玫瑰插花,下層是盆景榕樹,與對面的花架成雙成對。

卧房正中擱着一張六人式的紫檀木圓桌,桌上鋪着大紅金絲繡的桌巾,居中一只細頸青花瓷瓶,裏頭插着一朵清新欲滴的藍色妖姬,邊上圍了一圈高級點心、糖果。還有一套純白色的骨瓷茶壺茶盞。桌旁圍着六張四腳圓凳。

這間卧房朝西開門,出了房門便是堂屋。堂屋另一頭是書房,北側則是會客用的茶室,主屋這幾間屋子的擺設都與卧房格調一致,都是古典與現代結合的新鮮風格。

看得幾個年齡稍大的皇格格,都恨不得自己今後的嫁妝也是這樣的。

“四嫂,六姐可是說了,等她招驸馬時,一定要請你教她幾招呢。嘻嘻……”活潑開朗的安璇,一進門就将一路上幾個姐姐們的談話毫不藏私地講給了槿玺聽。

“璇兒!”安慧立即羞紅了臉。雖然安璇說的是大實話,可當着這麽多兄弟姐妹的面,就這麽大敕敕地說了開來,讓她頓時覺地有些無地自容。

“呵呵,好呀。只要四嫂知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槿玺笑着接到。随後,從另一頭的矮櫃抽屜裏,取出一些自己親手繡的荷包、香囊,分贈給幾個皇格格。

“來,你們自己挑,喜歡什麽?荷包裏的是瓶裝香水,香囊裏有花味香薰。”

“哇!我要香水!”

“我喜歡香薰……”

胤祺和胤無語地對望了一眼,四嫂這麽快就收買了這幾個平時眼高于頂的格格了?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安慧她們幾個,早在半年前的燒烤會上,就已經認同槿玺是她們四嫂了。原因無他,誰都喜歡出手闊綽、知之甚廣的風趣女子做自己的嫂子。何況,槿玺還有幾間讓她們極為喜歡的鋪子呢。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宴席快開始了·咱們去前院吧。四嫂也該休息了。”眼尖的胤祺看到四哥身邊的小李子正從前院方向走來,想必是來催他們幾個的,于是對幾個小的說道。

“那好吧,四嫂,等你空了,再來找你閑聊哦。到時,你一定要教我幾招這種繡法。”安娅指指荷包上的蘇繡,興奮地說道。再“好!”槿玺點點頭。

“四嫂,你要教我做香囊哦,我想做了送額娘。”安璇也叽叽喳喳地說道。

“好。”槿玺繼續點頭。

“四嫂……”

“走了,再不走四哥來攆人了!”胤祐粗噶着嗓子低吼道,頓時,幾個小的,甚至包括胤祥、胤祯,安慧,都被齊齊震了一下,随後朝槿玺眨了眨眼,就一個個地乖乖溜出了新房。

胤祐感激一笑,又指指桌上的點心,示意他帶點回去。

“回頭再說。”胤祐紅着耳根拉起胤祺就竄了出去。

這個小子!槿玺失笑地搖搖頭。

随後是一陣莫名的輕松。

“呼!兄弟姐妹太多了,也是一件辛苦的差事啊!”她讓绛蕊幫忙拿去了沉重的福晉頭面,又褪下身上這件挂着朝珠的福晉禮服,換上了一件不知輕盈幾倍的緋色絲面旗裝,長長舒了口氣。

再不換下來,肩膀都被壓彎了。她輕輕捶了捶酸麻的肩背,又在關上門的房內仲展了一番胳膊,這才感覺輕松了不少。

卸了新娘妝,勾了個淡淡的晚妝,讓绛蕊沖了一壺薰衣草茶神情惬意地坐在圓桌前,準備慰勞慰勞自己可憐的胃,就着花茶嘗起點心。

“四阿哥吉祥!”門外響起蘭字輩幾個異口同聲的請安聲時,槿玺拿着椰奶酥的手抖了抖,這麽快!自己都還沒吃飽呢。

“很惬意嘛!”胤禛帶着一股酒氣鑽入了房內,也學槿玺褪下了皇子蟒袍換上一身嶄新的猩紅常服,洗了個涼水臉,擦幹手後,坐到了槿玺身邊。

“這麽快就回來了?不需要去前頭應酬了嗎?”槿玺見他又是更衣,又是洗臉的,不解地問道。前院這會兒才剛開始婚宴吧?男主人這就撤回後院了?

“已經敬過一巡酒了,接下來,就交給大哥他們幾個替爺擋了。”胤禛見槿玺吃的椰果酥貌似味道不錯,也撚起一塊嘗了起來。“嗯,這是南部送來的?味道不錯,若是貨源充足,可以拉來京城賣。”

得,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槿玺無語地望了望天,“青縧信裏說了,這些都是現做現銷的,時間放不長。許是還沒研究出防腐劑……對了,問問洛克,興許法國那裏已經有防腐劑了……”

“嗯,哪天去南堂時,約了洛克聚聚。橫豎要過了年再走,時間還很多。”胤禛每種口味都嘗了一塊,随後揚聲吩咐候在外頭的喜竹,“還有其他沒完成的麽?趕緊送進來。”

“還有什麽?”槿玺心下好奇,不等胤禛回答,就見喜竹喜荷分別托了一盤熱乎乎的餃子和桂圓蓮子花生羹進來了。

“主子,福晉,請慢用。”喜竹與喜荷擱下新婚當日必食的兩道點心後,就退了出去。

“你這兩個丫頭倒很聽話。”槿玺說着,若有所思地瞟了胤禛一眼。

“別亂猜,爺可沒有那個嗜好。”胤知道她在想什麽,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随後起身,從食品櫃下層取出一對葡萄酒杯,笑盈盈地倒了兩杯從法國帶來的十六年陳紅葡萄酒,一杯給槿玺,一杯則自己拿在手上,說道:“來,交杯酒不能不喝。”

槿玺見狀,臉上浮起一片紅暈,嬌嗔道:“數你花點子多!”說完,給臉地繞過他的手臂,一人一杯,借着得極旺的燭火,一飲而盡。

“這餃子,你嘗一個。意思意思,入鄉随俗嘛!”胤禛笑着夾起一只半生不熟的餃子,送到槿玺口邊。

“生不生?”待她入口,胤別有深意地笑望着她問道。

“生!”槿玺垂着眼睑,柔聲答道。胤禛這句話一問出口,她就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然後是這個,桂圓蓮子花生羹,喝了據說能多子多孫……”胤禛體貼地舀了一碗甜品,遞給槿玺,“小心燙。”

“誰教過你了?這麽熟門熟路!”槿玺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随後慢慢品了起來,炖得很爛,很酥,味道很不錯,喝完胃也暖和了不少。

“自然是要做足準備的。”胤禛也喝了一碗,權當是晚膳。适才在前院應酬時也就喝了幾壇子酒,根本沒吃什麽東西。

槿玺邊喝,眼神則不由自主地往床上瞟去。那上面也灑滿了寓意吉祥的桂圓、花生、棗子等幹果,再加上剛才吃的一只半生不熟的餃子和這碗營養豐富的甜湯,寓意自然不言而喻。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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