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趁此機會,将大部分暗衛軍調至荷葉山基地,這裏就留下一支精簡隊伍看管皇阿瑪讓自己負責的軍火,來個甕中捉鼈,誰敢打這堆槍械炮彈的主意,誰就自撞槍口,一律殺無赦。
“順便告訴祈八,來多少滅多少,絲毫不必手軟。若是反被對方得了逞,祈八也就不必來見爺了。”吩咐完作戰計劃後,胤禛沉着臉叮囑道。言下之意,這次與太子的交鋒,是考驗祈八率領的這支暗衛隊伍的時候,勝則為王敗者寇,若是連區區幾支太子府的禁衛軍都打不過,還談什麽”天下第一軍”?!一切自求多福吧。
祈九神色一凜,拱手領命退下。去院內集合衆暗衛遷址一事,并通知祈八有關主子的嚴肅決定。四合院內開始緊鑼密鼓地撤退場景。
槿玺則被胤禛帶上了馬車,喜竹、绛蕊在後,祈四祈五駕車,加上五大車來自江南的特産,一行人轟隆隆地往東城門駛去。并于酉時三刻駛入皇城。
留守南所的暗衛、小厮及丫鬟們,見自家主子回來了,欣喜不已連忙亮起火燭、燒起熱水,廚房裏更是忙得一片歡聲笑語。
伺候完胤禛和槿玺洗漱、更衣後,绛蕊與喜竹也先後退下,清洗換衣、整理妥當一幹行囊後,便受槿玺的吩咐陪同邢嬷嬷、喜荷清點五大車的特産,該入庫的入庫、該入廚的入廚,準備送人的分撿出來,準備次日包裝、裝籃……
“呼!原本還以為今兒可以在東郊住一宿呢。”槿玺換上常服,挽了個輕便的發髻,伸伸懶腰撇嘴道。她是在東郊四合院的卧房裏,惺忪着雙眼被胤禛拖起來上馬車的,回宮途中方才聽說太子帶禁衛軍圍查四合院的事,氣得她連聲詛咒太子胤礽被祈八的隊伍打得落花流水。
“計劃趕不上變化。你若真喜歡那座四合院,回頭爺就讓人将它改建成專屬你的酒窖。”胤禛也換上一身青煙色常服,扣着腰間的玉佩笑道。
“哪……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哦……酒莊的鋪子要拓展,屆時,少不了要找個大地窖儲酒。四合院的地窖夠大夠陰,儲酒是絕對的上好之所。只是,那院子離酒莊有些遠……我思忖着,要不将酒莊的新鋪子開在東城門附近如何?那樣,距酒窖近不說,還能做些外地客商的生意。”槿玺支着下巴坐在卧室的圓桌旁,随手撚了顆福建特産橄榄幹,含在嘴裏嚼着。
胤禛整理好衣衫,在她對面落座,沖了壺明前龍井,想替自己敗敗火。心下則暗忖:以今日午時祈八一整隊暗衛軍所食的黑松露美食來看,與太子一役,該是毫無懸念的贏面了。
“明兒早上去皇阿瑪處請安,估計可以聽到太子的消息了。想來,他是讨不了什麽好的。”胤禛啜了口特級龍井,眼含笑意地說道。
“你說太子他老針對你做什麽?那麽多成年阿哥在呢……我瞧着大阿哥、三阿哥私底下也不是安分的主……反觀咱們,都一心一意地創建商事,哪裏有與他計較什麽嘛!”槿玺一想到太子胤礽對胤禛的敵意,就沒好氣。
143 聰明反被聰明誤
“許是向珂玉說了些什麽吧……”胤禛不以為意地輕笑道,“你也別太擔心,爺做的事素來問心無愧。就算皇阿瑪聽聞些什麽,也不會拿爺怎麽樣的。”
槿玺一聽胤禛的猜測,心下一震,頓時恍然大悟,是呀,她差點忘了向珂玉的來處了。若是對方真向太子洩露了胤禛乃下一任帝王的史實……豈不是……
“不!不能讓她口無遮攔地說出你是……”槿玺蹭地從圓凳上起身,蹙着眉原地兜了幾個圈,擡眼望向胤禛,“你說,咱們若是派人将她從毓慶宮裏救出來,能不能說服她封住自己的嘴?”
“別急,這些都還只是猜測而已,明兒見了皇阿瑪之後再做定奪吧。你想啊,就算向珂玉說了什麽,以皇阿瑪的性情,真會信這些噱傳嗎?咱們是知道史實,可這兒的人哪裏知道,說不定都拿她的話當瘋言瘋語呢……”胤禛失笑着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剝起武夷山出品的堅果,将肉塞入她的嘴,示意她別再胡思亂想。
“話是這麽說……”槿玺憂慮地瞥了他一眼,嚼完幾粒松子仁後嘆道:“怕就怕她說幾件還沒發生的事情出來,皇阿瑪一一驗證後,難保不見得不相信其他的事……唉,若是向珂玉的腦袋瓜子也像我就好了……即使有心想爆幾件大料,也根本記不起來……”
槿玺狀似哀怨地嘆完,便惹來胤禛一陣朗聲大笑:”要不,你也找個機會向皇阿瑪透露透露?有關你也來自未來的真相?”
“你瘋啦?你敢我也不敢!”槿玺聞言,朝天翻了翻白眼,撇嘴道:“向珂玉的歷史能得幾分我不曉得,可我的歷史成績要想在大清混出個神算子的級別,還是算了吧,依我看,神棍倒還差不多……”
胤禛輕笑着攬過她。在她額頭印下重重一吻,“得,神算也好,神棍也罷,總之,你就是爺的福晉。若是皇阿瑪信任咱,咱就留在京城,幹番事業。順便幫皇阿瑪分憂解難,若是不容咱,咱就渡船出海,橫豎絕不委屈你……”
胤禛輕且堅定的保證。讓槿玺安了心。
是啊,她何必如此擔心……若是僅憑向珂玉的幾句話,就會讓康熙對胤禛失去該有的信任,那麽,他們也不會再選擇留在這裏,隐居山林也好、渡船出海也罷……憑她與胤禛的英語水平,想在現下歐洲創出一番得心應手的事業,相信不會很難,說不定。比在大清還如魚得水呢。
若是康熙對他們,依然如往常一般,該嚴肅時嚴肅、該親近時親近,那麽,看在他是胤禛這輩子父親的份上,他們會留在京城直至晚年,拓展應惜商行、協助朝廷務公。極盡子女該盡的義務……
相信康熙不會那麽傻,自己的兒子不去相信,偏去相信一個毫無關系的外人,還是一個對他兒子有着企圖之心的外人……
……………………
次日一大早,槿玺随胤禛去乾清宮向康熙請安。随身帶了幾件從江南掏來的特産:有西湖明前龍井、安溪鐵觀音、武夷大紅袍、洞庭碧螺春等各地有名的特級名茶,還有各地鼎鼎大名的特色糕點小吃,另外,還有福建出了名的八寶印泥、根雕鎮紙……雖然價值不高。卻也都是上好的品相。
至于太後和四宮主子那兒,槿玺也都已吩咐邢嬷嬷和喜荷一一備妥。除了茶葉、糕點外,還有頂級的珍珠膏、珍珠粉,木雕、竹藝及瓷器。打算待會兒從乾清宮請安回來,就直接去各宮主子處轉轉,請安兼送禮。
昨日深夜。祈八遣人遞來消息,說是其率領的小分隊對抗太子上門挑釁的三支禁衛軍,大獲全勝。故而,兩人在去乾清宮的路上,胤禛止不住地輕笑出聲,槿玺追問他發笑的原因,他又只笑不答。末了,槿玺也大約能猜到,估計是太子的兵昨兒下午徹底吃癟了。
再想到,待會兒九成九會在皇阿瑪處遇上久違不見的太子,一想到太子胤礽怒不敢言的發青臉色,就連槿玺也忍不住偷笑了。真是個自作聰明的家夥!卻不知,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果然,還未進乾清宮的大門,夫妻倆就在乾清宮外數米遠的八角亭裏見到了兩個太子的随扈,此時正百無聊賴地在亭內兜着圈子、念念有聲。忽見胤禛夫妻倆,不禁慌張跪安。想是心裏發虛吧。昨日之事,難保不是這兩個人慫恿導致的禍事。
胤禛神色自若地牽着槿玺的手,越過這兩個神情怪異、縮頭縮腦的太子随扈,跨入了乾清宮的大門。
內殿有不甚清晰的聲音傳來,想是康熙正在數落太子。康熙身邊的大總管李德全則垂手而立,恭敬地守在外殿。
見進來的是胤禛和槿玺兩人,李德全頓時喜笑顏開,“哎呀呀,奴才可把您二人給盼來了!!”
“怎麽?皇阿瑪可是有急事找我們?”胤禛佯裝不知,淡笑着在外殿的椅子上坐下。不用猜也知道,李德全的感慨想必與太子及那批軍火有關。遂趁着李德全沒注意,朝槿玺眨了眨眼,夫妻倆心知肚明地會心一笑。
“可不是!”李德全吩咐小太監送上兩盞香茗,幾碟點心果子後,由衷地嘆道:“不是奴才誇張,皇上這幾個月來,可是天天惦念您二位啊。這天一下雨,皇上就擔心您們是否找到了落腳的地方,天一放晴,又怕您們沒帶夠換洗的衣衫,連奴才的一顆心呀,也随着皇上的擔憂成天七上八下的了……”
胤禛與槿玺聽李德全如是說道,心下不免有些感動。想來,天下的父母對于出門在外的子女都是提着心、懸着膽的啊……
“讓皇阿瑪擔心了。也讓李谙達操心了。皇上一受累,最辛苦的就是谙達您了。”槿玺說着,朝绛蕊招招手,向李德全奉上兩大盒包裝精美的伴手禮,笑着補充道:“早先聽四阿哥提起,說李谙達喜歡收集漆畫,這不,在江南的時候,看到這種産自民間作坊的漆畫木雕,就給您老挑了一件十二生肖的來。您瞧瞧喜不喜歡?還有這一盒,是杭州的特産二十四糕,每種一個口味,平素皇阿瑪午休的時候,您老可以沖壺香茗,嚼幾塊嘗嘗,應是不錯的消遣。”
“奴才多謝四阿哥、四福晉賞!您們遠在千裏之外還能惦記着奴才的喜好,奴才都感動地不知如何是好了……”李德全見狀,提起衣袖擦了擦眼角。
想他身為康熙身邊的當紅大太監,平時收到的禮物自然不少。只是,大多人贈他的基本都是銀裸子、玉墜子之類的真金白銀,像胤禛、槿玺這般牢記他的嗜好、外出歸來還會替他捎些當地特産的,那是少之又少。記憶裏,除了康熙會偶爾賜些別樣的小玩意兒給他,也就眼前這對英姿飒爽的少年夫妻了。
正說着,內殿傳來康熙渾厚的嗓音,“可是胤禛來了?還不快進來!”言語之間,倒是帶着淡淡的喜意。
槿玺這才真正松了口氣,如此看來,康熙還沒任何怪罪胤禛的意思。想來,不是太子瞞着康熙沒敢說三道四,就是向珂玉還沒向太子洩露什麽……
胤禛倒沒多想,朝李德全點了點頭,就帶着槿玺往內殿走去。
一入乾清宮內殿,便見太子胤礽腦袋耷拉地立在一旁,想是已經被康熙訓斥過一番了。
夫妻二人向康熙行了叩拜禮後,旋又面向太子行了個鞠躬大禮,“二哥,三月不見,可是別來無恙?”
“托四弟的福,一切安好!”胤礽心下雖不甘,此時倒也明事理。畢竟是東宮太子、康熙着力培養的日後儲君,自然進退有度。
槿玺跟着胤禛也向太子福了福身,道了聲:“弟媳向太子二哥請安!”随後便靜立于胤禛身後側,乖巧地像是變了個人兒。
“你小子倒好,朕給你三個月假期,你就真給朕玩了三個月才回來?!就不知道早些回來幫幫朕嗎?先前是哪個信誓旦旦說的?要問那些欠了國庫銀子的皇室臣子們追讨欠債的……如今倒好,帶着自個兒新婚福晉游山玩水不說,連書信也不曉得捎來一封……若不是朕相信你的能耐,還道你們夫妻倆已經被何處出沒的山賊打劫了呢。”康熙佯裝惱怒地笑罵了胤禛幾句,倒也沒真有責備他之意。
“皇阿瑪,您這可是冤枉兒臣了。兒臣每到一處地方,都讓當地驿站往京城捎來了報平安的家信。可不知怎的,昨兒個兒臣前腳剛回宮,兒臣托驿站捎來的書信後腳才到,這不,下人們還問兒臣,要不要将那幾封家信呈給皇阿瑪呢。兒臣思忖着這驿站的速度也忒慢了,幸而兒臣書信裏提及的也都只是請安問候的日常用語,倘若真有什麽大事兒,豈不就給驿站生生耽擱了?!”胤禛狀似委屈地抱怨道。聽得槿玺心底好一陣偷樂。
144 缺人手的皇子
事實上,胤禛早就知曉那幾封家書被驿站滞緩投遞了。據祈九遣人查到的消息,似乎與太子刻薄驿站、導致驿站經營不善有一定的關系。
故而,胤禛索性借力使力、趁機向康熙提出了有關快遞機構的想法,以期在大清建立一個類似現代郵政系統的壟斷性信息投遞組織。
“兒臣昨晚上就思忖着,要不要向皇阿瑪進柬,另行成立一個特快投遞機構。譬如五百裏加急以上的公務文書、或是送信方要求加急投遞的消息,均可通過這個新興的投遞機構進行傳遞。當然了,因為要加急,費用上自是要貴些的,一來是給投遞人員的額外補助,二來讓送信方自行決定選擇哪個投遞方式,增加了投遞機構的營運費用。不過,如此一來,兒臣相信,普通驿站有了特快投遞機構的良性競争,也會努力提升自個兒的投遞服務,不僅在效率上,服務态度和服務意識也會大有改進……”
康熙聽完胤禛具體的描述,垂着眼睑想了片刻,方才擡眼朝胤禛點點頭,“也罷,你大可試試這個方案。攸關民生社稷之事,放在戶部名下運作也說得通。若是你說的這個特快投遞機構委實可行,那麽,驿站确實可以改革新了。朕自認非迂腐之君,老祖宗傳下的規制,若真有弊端之處,也是需要大肆改進甚至撤銷的。”
胤禛聞言,含笑應道:“兒臣知道皇阿瑪一心為大清着想,但凡進步之事,定會支持兒臣提議。哦,對了,這是兒臣根據蘇杭兩地的河工草拟的水利圖紙,并結合了當地水治官講解的水治知識總結出的幾項注意點,只是不知在黃河水域是否适用。唔……皇阿瑪,這些也是兒臣利用三個月假期研究出來的河工心得呢,這下。您總不能說這三個月來,兒臣僅是帶着福晉游山玩水、不務正業、不思進取了吧?”
“哈哈哈……”康熙聞言,大笑不止,末了,還用折扇指了指胤禛的腦袋,搖頭失笑道:“你這小子!娶了福晉,性子倒是比以前脫跳了不少!朕倒是真不記得你從前有沒有向朕邀過功讨過賞了!得!朕就先記你一功。待證實了你呈上來的奏折确有大用之處,朕再給你實質性的賞賜。喏!胤禛媳婦!朕允你從現在起就可以想想你和老四需要什麽賞賜了……”言下之意。他對胤禛提交的河工奏折相當有信心。
胤禛聞言,面上一赧,心下不禁暗嘆:爺還不是被您那個太子兒子給逼的麽!
邊上垂首而立的胤礽則咬咬牙關,心下憤憤咒道:該死的老四!又讓他得了個便宜差事兒!特快投遞機構……這不明擺着與爺搶生意嘛!
朝廷上下誰人不知。這如今的驿站,是挂在兵部下面的信息傳遞機構,也是他——愛新覺羅.胤礽——主管的差事之一,若是日後,大部分加急公文都被戶部的特快投遞機構給搶走了,那自己還守着那個破驿站做什麽呀!油水都沒了……
想如今,自己宮裏那麽多的門人謀士,都是靠的各部各下屬孝敬的銀子豢養的呀。
至于産業,不知是他運氣不好。還是他決定的發展方向素來與商神犯沖。總之,他從七年前創辦霓霄閣至今,幾乎是創一家、關一家、虧一家……沒一家鋪子留存至今且能保持盈利狀态。
反觀胤禛,開出的幾間鋪子莫不盈利豐厚、前景光明……想到這些,胤礽心底那個怨啊……
“皇阿瑪,這是兒媳特地淘來孝敬您的。江南可是産茶的盛地呢,随便隔幾處山頭。出品的就是不一樣的好茶了……這不,知道您喜歡喝茶,咱們呀,特地多跑了幾個好地兒,給您淘了一些極品好茶,還有配茶的各類小點心,屆時,您可要告訴兒媳。哪個好吃,哪個不好吃……下回有機會,兒媳再讓人捎些口味上佳的過來……”
槿玺見胤禛落實了快遞機構的事,又見一旁的太子臉色難看,遂笑着上前了幾步,向康熙奉上從各地淘來的名茶、點心。至于福建的八寶印泥和木雕鎮紙。也讓李德全一一捧上幾案,康熙立馬興高采烈地試用了起來。
這些東西,雖不是什麽珍貴玩意兒,卻也勝在做工精巧、款式獨特。讓用慣了玉石打底的印泥、鎮紙的康熙,頓覺眼前一亮。連連稱贊這些寶貝淘的好,末了還讓李德全将他收在書房的新進貢品拿出來,撿了幾件他看得上眼的,分賜給胤禛和槿玺。
“你們啊,都是貼心的。”康熙擡手制止胤禛與槿玺欲要跪叩的謝禮,笑着嘆了一句。眼角掃到立在下首神色不郁的胤礽,心底忍不住逸出一陣嘆息:這個太子啊……
“事先不知太子二哥也在皇阿瑪這裏,否則,槿玺也将準備送二哥的伴手禮帶來了。”槿玺自然瞄到了康熙陡轉的神色,遂笑着轉移了話題。
胤礽聞言,扯了扯嘴角,幹笑着道了謝。
這感覺可真怪異,他原本是來找皇阿瑪告狀的,想順勢降低老四在皇阿瑪心裏的地位。如今倒好,不僅被皇阿瑪劈頭蓋臉地大罵了一頓,還遇上了下江南游玩回來請安的老四夫妻倆。雖然他可以梗着脖子說那件事純屬他人造謠,完全不是自己刻意挑釁的,卻怎麽會有種心底發虛的感覺呢。是因為四弟妹的笑臉很真誠嗎?呸呸呸……他可是堂堂大清太子爺,容不得其他兄弟宵想自己日後的高位,用盡一切法辦法斬斷他們奪嫡的可能機會,是他必須做的事,也是正确的事……
”說到胤礽,胤禛,你倒是給你太子二哥解釋解釋那批軍火的事。先前朕叮囑着你暫時別說,也是怕消息傳到有心人眼裏,引起不必要的禍亂……如今,新的兵器庫已建造完畢,這樣吧,找個時間,胤禛你輔助太子将那批軍火如數運回新建兵器庫。免得總有些不甚安分的人,在你們幾個兄弟跟前挑撥是非……”
康熙如是一說,太子心下是憂惱交加。
憂的是,皇阿瑪該不會真想撤換太子吧?怎的将本該屬于自己的分內事交由老四去辦呢?說是協助,還不是爺被幹架着無所事事。實權還是掌在老四手裏的。
惱的是,老四那家夥果真是只狡狐……三言兩語奪走原屬爺管轄的特快投遞機構不說,還想在軍火上橫插一腳。你說軍火總該是兵部全權處理的事了吧,怎的也被戶部分去了一半?哦,不不不,不是戶部,只有老四……
這感覺怎麽那麽不是滋味啊……老四那家夥究竟算什麽?按道理,自己才是正兒八經的大清太子爺吧!這些事,合該爺親自處理才是正道。可憑什麽由老四搶着幹啊?憑什麽自己是搶的一方啊?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
胤礽越想越氣憤,當下就鼓着嘴氣呼呼地叫道:“原來那軍火真是皇阿瑪下旨讓四弟管的……兒臣還以為是不肖份子私藏軍械、企圖造反來着呢!畢竟,四弟原在戶部當差,離兵部遠着呢……”
康熙搖了搖頭,“胤礽,朕在胤禛大婚之前就與你提過了。這批從歐洲運來的軍火,因為接洽的是胤禛,所以從頭到尾朕只吩咐他看管,不需要護軍、不需要禁衛軍,只由胤禛自己的人秘密看管就好,免得引人注目、招來不必要的是非……如今你又給朕老調重彈,是忘了朕的忠告?還是有人在你跟前故意挑釁?你門下謀士不少,怎的就沒個像樣的人呢?如此看來,要那些門人謀士有何用?倒不如全都遣散了幹淨!”
胤礽聞言,嘴皮子動了動,頓時失了反駁之辭。
也是,半年前,就有過一次類似的事了,爺怎麽就給忘了呢?難道,被向珂玉那娘們兒随便一說,什麽自己是未來的君王,只是途中會有不少兄弟出來與自己搶王位。得意之餘便想斬草除根,免得春風吹又生,這才發誓要将一切可能發生的禍端除盡……誰料到老四身後還有皇阿瑪護着啊……
胤禛自然沒有錯漏太子臉上青紅交加、愉怒相織的神色,心下也猜了個大概,遂挑挑劍眉,朝太子反問道:“莫非二哥不信四弟的為人?”
随即,轉頭向康熙請願道:“皇阿瑪,以兒臣之見,軍火一事,确實該由兵部掌管,只因兒臣與洛克船長有幾分交情,這才打亂了六部管轄規制。今日既然挑明了此事,那正好,就此全權移交二哥處理吧。兒臣那些人,如今也該撤回來協助兒臣辦理正事兒了。這不,香山的行宮還需要兒臣派人督造,兒臣不比二哥,手上能人輩出,個個以一頂十,兒臣能用的人,統共也就那些,總不能一直被束縛在東郊荒野吧……”
胤禛此言一處,差點沒讓槿玺當場噴笑。他缺人?他愛新覺羅.胤禛若是缺人,那大清還有缺人用的皇子嗎?!
145 兒大不由娘
一個時辰後,幾人方才從乾清宮出來。前頭的胤禛一臉輕松,後頭的胤礽則滿臉不郁。
雖然,兩人已經當着康熙的面将那批囤放在東郊四合院的軍火做詳盡的交接。可不知怎的,胤礽總覺得自己好似被老四那家夥給陰了。将軍火運至新建兵器庫的苦差事,怎麽就讓自己給攬下了呢!
初時不覺得,還為之竊喜了一陣,還道總算将外放的兵權給如數收回了呢,如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細細嚼來,顯然是自己吃虧了。若是這回在運送途中出點什麽差錯,不就是自己失職嘛……好個老四……想來以前真給看走眼了……哪裏有那幾個老臣說的那麽“溫和寬敦”啊,明明就是只狡黠奸詐的臭狐貍……
…………
“哈哈哈!看到太子那副啞巴吞黃連的樣子沒?不過,還不算太笨啦,至少沒有一路笑着回毓慶宮……”目送着太子胤礽遠離乾清宮,槿玺挽着胤禛拐進一條幽靜小道,往太後宮裏走去,放開精神力,确定百米內安全無虞,這才“噗嗤”一聲大笑了出來,“你還要誇張,居然在皇阿瑪跟前訴委屈,什麽人手不夠啦,什麽南北奔波,搜集河工數據啦……真沒敲瞧出來哈,你還挺會演戲的!”
胤禛笑睨了她一眼,淡然地說道:“這有什麽,宮裏哪個人不帶着假面生活?爺看也就你了,心裏想什麽,面上就顯什麽……”
“咳……這可是中華民族的優良美德哪!怎麽一來大清,哦,不,應該是一入宮,就成了傻瓜的代名詞了?”槿玺眯眼笑答。這點上,她可不敢認同胤禛及他那幾個表裏不一的親兄弟們的交往方式。表面上一個個的兄友弟恭,實則咧,沒幾句是真心話。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還之。”胤禛仰首望望湛藍的天空,堅定地說道:“你得時刻記着,這裏是皇宮,走錯一步便有可能滿盤皆輸,不是江南水鄉、南蠻福地,可由着自己的性子恣意暢快地生活……不過……”他話鋒一轉,唇角微彎,柔聲說道:“若有一天。咱們離開皇宮,你想怎麽活就怎麽活,爺絕不拘束着你!”
“胤禛……”槿玺莞爾一笑,輕搖頭道:“我只求咱們能在這裏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能不能恣意生活、能不能遠離束縛,這些都沒什麽,別個女子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別個福晉能扮演的,我也能扮演……不就是大清皇子福晉嘛,完全不必擔心我能不能适應……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如今還有個向珂玉在。太子随時會對你出陰招,萬一……”說到這裏,她哽了哽聲,換了個方式、眼角濕潤,笑意卻張揚:”胤禛,醜話說在前頭,我絕不忍受自己是個寡婦命……你要真走了。我就挑個養眼的帥哥,與他笑傲江湖去……”
你說在現代那會兒她嫁不出去也就罷了,如今來了大清,不滿十二就上了花轎,卻得面臨失夫的可能,那得多郁卒啊!就算是氣,也要将他氣得長命百歲。
胤禛聞言,頓時哭笑不得。捏捏她的鼻尖,感慨道:“爺就說了一句,你倒好,拉拉雜雜一大堆,果真是女子難惹啊……還說什麽寡婦、再嫁之類的混話……給爺聽好咯,爺就算真走在你前頭。也不許你擇夫另嫁……唔,就算膝下無所出也不許。”他似真似假地警告。心裏則暗暗下定了主意,待她一滿及笈,就讓她一心撲在生産上,兒子女兒一大群,屆時看她還有哪份閑心想這些有的沒的。
槿玺對這段歷史模模糊糊,可他清晰的很。
愛新覺羅.胤禛于雍正十三年病故,其嫡妻卻活到了乾隆,比他長壽了不止一輪……
看來,得試試蝴蝶翅膀能不能扇動這段歷史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無論在現代還是在大清都比槿玺走得早。現代那會兒也就算了,橫豎兩人只是雇傭關系,可如今不同,他是夫,她是妻,俗語說得好: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他不信憑兩人的共同努力,還争不過一個命運的齒輪……
“呿!那你就給我好好活着,別總以身涉險!改明兒我再找個有用的功法給你防身,還有祈一也是,既然是你的貼身影衛,身手怎麽的也得比你高吧?!如今可好,你的龍嘯經還沒練到大成呢,他就打不過你了,那日後如何保護你呀?!不行不行,趕緊的,讓祈鷹也回來,我挑些合适的功法讓祈鷹和祈一兩個一起學,即使成不了第一高手、笑傲江湖,至少也要練成一副銅頭鐵臂保護你吧……”
槿玺掰着手指數着哪些人還需要勤加苦練提高身手、哪些人則需要加強奇門遁甲之術,看得胤禛又好笑又感動。夫唱婦随的美滿生活,不外乎如此吧?
一路上,兩人也不再多言,一左一右,悠閑自在地走在乾清宮至永壽宮的清幽小徑上,想到關鍵處,偶爾交流幾句心得,沒一會兒,永壽宮就到了。
绛蕊和喜竹早就捧着禮盒先他們一步候在永壽宮門口等了。
兩人見了太後,自是一番親熱交談。太後三月未見槿玺,拉着槿玺舍不得放手,還說讓她留下用了午膳再回。可今日胤禛還要早朝呢,婆婆那兒也還沒去。于是,陪着太後用完早膳,并讓丫鬟們奉上從江南一帶掏回來的地方特産,許下過幾日等安頓好一切,再來找太後唠嗑喝茶的允諾後,兩人就離開了永壽宮,往永和宮走去。
想着天色尚早,與胤禛一道去永和宮向正經婆婆請完安,胤禛去上朝,自己還能去筵僖宮看看宜妃,明兒回娘家探親,也好與額娘說說晴姨的近況。
孰料,到了永和宮,兩人才得知德妃昨日晚間受了涼,早上發起了燒,永和宮幾個大小宮女正愁眉不展地端茶煎藥呢。看到胤禛和槿玺進來,臉上方才有了喜意。
“奴婢請四阿哥安,四阿哥吉祥!”
“奴婢請四福晉安,四福晉吉祥!”
“額娘情況如何?太醫來瞧過了嗎?”胤禛擡擡手,示意無需多禮,眼角目送槿玺随香琴入了內室,先行請安兼伺候德妃去了,自己就索性留在外廳詢問起德妃的病情來。
有時候,婆媳倆也是需要時間單獨溝通的。
自從婚後初次請安之後,他言外有意地敲打過德妃幾句後,後來幾次請安,倒也沒再見德妃對槿玺擺過什麽差臉色。
胤禛是這麽考量的,畢竟德妃是他這世的生母,在槿玺不受任何委屈的情況下,婆媳倆能和和睦睦地相處那是最好,實在不行,就走走門面便罷。他是絕不可能任由槿玺暗吞淚水受德妃氣的。
不過,如今的德妃對槿玺确實客氣了不少。倒不是真如胤禛想的那些原因,而是德妃自己想開了。
民間不還有”兒子大了不由娘”的說法嗎?遑論是感情淡薄的皇家後宮。
除非日後胤禛能得那個高位,或許自己還能被他尊奉為“皇太後”,以胤禛注重規矩的品性,自是會對自己敬重有加。否則,那都是空談……大清後宮的規制,無外乎,幼時“子憑母貴”,長時“母憑子貴”,可她的胤禛,幼時尊呼佟皇後為額娘,大了又自食其力地步步向上,自己根本不是個能助兒子呼風喚雨的額娘……
如今她膝下子嗣雖多,到最後,能仰靠的,也就胤禛和胤祯兩人……所以,她不能不對胤禛媳婦好。不過,話又說回來,胤禛媳婦年紀雖小,對胤禛的照顧卻絲毫不弱于人後。較之于大阿哥、三阿哥那兩個成日喜歡聚在一處說東道西的長嘴媳婦,她寧可喜歡槿玺。
不說她每次來永和宮探望自己,必定帶着新鮮食材過來,給她做午膳。炖的粥品、煲的湯水,味道好的沒話說。這點上,自己能與皇上近幾個月關系再度走近,也全靠了她……
躺在床榻上因發燒而有些腦袋昏沉的德妃,在迷迷糊糊聽到身邊伺候的宮女說了句“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