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是實出無奈。

“四福晉勿忙,今日前來打攪四福晉,也是為犬兒之事。”見槿玺又是端茶、又是遞糕點的,蕭敬山老臉有些羞赧,連連擺手阻止道。

這在沒成婚前,他和槿玺能像忘年交似地閑聊打趣,可如今,她貴為皇子福晉,自己不過是商賈之家的前一任,哦,不,如今該說是前前任的下位掌事了,這之間的身份之別,有如雲泥。她能應邀出宮一敘就已經給足他面子,他怎麽還好意思讓槿玺忙碌來忙碌去地親自招待他呢。

“蕭叔,撇開咱們之前的交情不說,單論蕭馭與我和胤禛的交情,您也是我叔伯輩的長者。何況,我額娘與蕭二叔家的福晉還是閨中密友呢,這糾葛的關系呀,怎麽也逃不離了。”槿玺笑着安撫道。她還沒算上純安呢,說起來,純安也是蕭敬山這一房的庶出子弟的媳婦呢。

“唉,說起馭兒這孩子……我還真拿他沒辦法了。”一提到蕭馭,蕭敬山的神色陡然轉黯。嘆氣道:“那日,被幾房長老聯合訓斥一通後,他就負氣離家,至今未回,我雖不理解他的決定,可就這麽個嫡子,氣過惱過之後,也實在不希望他出點啥事兒……”

槿玺聽着。眼角往壁牆的某一處字畫掃去,牆後頭,不就是蕭敬山百找不見的蕭馭嘛。

她也是今早上才從胤禛這裏知曉,這玺藤茶館裏的大堂、包廂,全都鑲滿了窺聽器。不由得好氣又好笑。

若不是蕭馭的事,她想必會被一直瞞在鼓裏吧。哼,還說是贈送她的禮物呢,原來是早有預謀的呀。真是換皮不換芯……

“蕭叔多慮了。我想,蕭馭心裏也是愧大于惱,這才負氣出走、避而不見的。”據蕭馭的話說,他還沒鼓足勇氣向爹娘解釋呢。這就被有心人當場告發捅破了。當着諸位長老的面,他承認了自己愛上男人一事,卻也再無勇氣面對爹娘的指責和哭訴。這才借着風頭,躲到了玺藤茶樓避難。

不過,說是避難,離家出走的這五日,蕭馭成天和秦朗月膩在一處,也不怕被熟人撞見。或許這就是蕭馭的算盤吧,既然已經被家族知曉了。索性挑明和秦朗月的關系,光明正大地和他走到一處。

只是,秦朗月的父母呢,會接受蕭馭作他們的兒媳婦嗎?

一想到這些,槿玺又忍不住頭疼了。不過擡眼看到同樣糾結的蕭敬山,槿玺才意識到,蕭馭和秦朗月兩人的事。比她心煩的大有人在呢。

當下柔聲問道:“蕭叔今日來……”

“不瞞四福晉,馭兒的母親,這幾日因為擔心,已經數日不曾吃好睡好了,馭兒離家了幾日,我也失眠了幾日,想開之後,只希望馭兒別做什麽傻事才好。這孩子。自小心性堅韌,就算是他的婚事,我和他娘即使有心想幹涉,恐怕也管不了多少。所以,今日來,不為其他。就是想……聽說馭兒的……咳……意中人,是四福晉的手下……我想……”

槿玺聽完蕭敬山羞着老臉提出的要求後,強忍着笑意,示意绛蕊去将秦朗月請來。

“蕭叔,不瞞您說,我也是月初時才得知此事的。不過,感情的事,旁人不好置喙,如果他們真是真心真意對待彼此的,咱們也不好棒打鴛鴦,您說是不是?”

“……是……是啊……”蕭敬山被槿玺的“棒打鴛鴦”一說給噎了噎,繼而也開懷了,他雖有四房妻妾,可膝下子嗣并不豐盛。除了五個已出嫁的女兒,就只剩蕭馭、蕭盛兩個一嫡一庶的兒子了。蕭盛自小惰怠懶散,長大了更是好吃懶做,以為娶了媳婦之後,心性會收斂些,不料,去年年底那會兒竟又鬧出私生子一事,沒得讓他們長房在蕭家一族中丢盡顏面。本以為蕭馭接攬蕭家商事後,能讓長房在蕭家各房中維系不倒的地位,可沒想到……

唉,真是冤孽啊……男人和男人……怎麽能……真是怎麽想怎麽別扭……雖然史上、民間也不乏有類似的傳聞,可誰不好,偏偏是他最疼愛、最器重的蕭馭……

槿玺也不去打擾他,只體貼地給他半空的杯盞添滿極品香茗。随後靜靜地靠在沙發椅上,陪蕭敬山沉思。

不一會兒,就聽叩門聲響起,秦朗月在绛蕊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你……你不是……”蕭敬山被叩門聲拉回思緒,卻被進來的秦朗月吓了好大一跳,這不是玺藤茶樓的大掌櫃秦朗月嗎?莫非他就是馭兒的……

“蕭老當家在上,請受朗月一拜。”秦朗月心下緊張,舉動上倒絲毫不扭捏,當下就給蕭敬山行了個叩拜大禮。

“不不不……蕭某受不起……不是,怎……怎麽是你呢……我想找的明明是……”蕭敬山依然不敢置信。

他豈會不知秦朗月的大名。在京裏,但凡接觸過商貿事宜的,哪怕只是小小的雜貨鋪老板,也無不知曉秦朗月。可以說,如今的秦朗月,已是全城商貿界最受同行景仰又敬畏的大掌櫃了……

想他自己,不也曾起過招攬秦朗月入自家商行做事的心思嗎?!只是,玺藤茶樓一成立,主人竟是四皇子福晉,如此一來,他也不好開口了,這才作罷。

可沒想到……真沒想到啊……他——秦朗月,竟成了自己的……呃,不不不,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呢,誰是誰的媳婦也還不曉得咧……哦,真的是有夠亂的啊……

這廂,蕭敬山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無風淩亂。

那廂,秦朗月無奈地垂手立在槿玺跟前,接受她餘光的詢問。

自蕭馭投奔玺藤,他已經避主子夫妻倆足有五日了。不是他不想做出任何回應,而是……他爹娘那裏,他委實不知該做如何解釋啊。

若是就此宣揚開來,以他那對純樸又實心眼的爹娘直接反應,想必是傷心絕望的吧。唯一的兒子,竟然……就算他們肯接納這樣的自己,就算他們能堅強地承受住鄰裏鄉親的白眼饋贈,只一點,他也該在爹娘面前跪上三日三夜也不足惜:因為秦家從他這代起,就要斷後了……

“咳……我說朗月啊……可以這樣喚你吧?我不知你和馭兒……老實說,馭兒他娘至今還愁眉未展,不知該如何解決你倆的事……不知你爹娘方面……”

蕭敬山磕磕絆絆地開了口,末了,連他自己都聽得臉紅了,本來是想找蕭馭的心上人談判一場的,結果呢,怎麽就說到他們兩人未來的打算上去了?

一旁看着兩人互動的槿玺則偷笑不已。看來,蕭馭對他老爹的了解夠深,這不,他老爹過了五日找來,就已經想通大半了。若是再給他些時日,想必就會心甘情願地籌備起他兒子的嫁人事宜了。

呃,也不能這麽說,蕭馭和秦朗月兩人,誰嫁誰娶還真不一定呢……表面上,脾性溫和清雅的朗月,被強勢霸道的蕭馭吃得死死的,可關鍵時刻,好像還是蕭馭在意朗月多一些……

秦朗月則被蕭敬山如此一番疙疙瘩瘩的言辭給感動了,當下就恭敬答道:“說實話,朗月的父母對此事還一無所知,朗月正想着找個适宜的時間,回去向二老禀報……”

“我去吧!”此言一出,莫說秦朗月,連槿玺也被吓了一跳,兩人不禁對視了一眼,心下閃過無數種蕭馭老爹去秦家解釋此事的場景,難道,他想從秦家二老那裏下手,了斷自己兒子不甚正常的性取向?

“呵呵……你們別誤會。我是這麽想的,既然蕭馭和朗月兩人已經認定了彼此,索性就由我上門去提親吧。”如此一來,他好歹還是娶媳婦,不算嫁閨女。

槿玺總算明白了蕭敬山的小心思,見秦朗月的臉色瞬間紅白交加,當下搖搖頭,插嘴勸道:“蕭叔,這件事還是稍後再議吧。當務之急,咱們該先解決的,是蕭馭回不回蕭家、當不當蕭家掌事的事。”至于蕭馭和秦朗月兩人的情事,還是等蕭家的掌事之争了結了再想對策也不遲。

“唉,你道我不希望馭兒能重掌蕭家商權麽!可長老們的決議,豈是我們長房一戶說了算的……”

“那正好,蕭馭他呢,托我像您遞個訊兒,說他暫時不回蕭家了,想憑自個兒的力量,在商界闖蕩闖蕩。”實則就是自立門戶啦。槿玺啜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道。心下希冀蕭敬山聽了這番話不會被氣得吐血才好。

蕭馭那家夥讓她做惡人,自己倒躲在牆後偷窺。

不想,蕭敬山并沒如槿玺預期的那樣動怒,而是沉吟了片刻後嘆道:“也罷。他有這個想法也好,蕭家如今二房掌事,必定會想方設法地壓制咱們,倒不如……只是,此事不可大大肆張揚,讓他低調些行事吧……”

“這個您老就莫管了。您兒子本事大的很,說不定沒出幾年,蕭家商行就要換塊牌匾挂挂了。”槿玺的言下之意,就是蕭馭開創的蕭氏商行必定取代現下的蕭家商貿。

蕭敬山自是苦笑不已。內心雖然無比希望兒子能有此出息,卻也真不願意與蕭家長老反目成仇啊。

150 山珍

話說齊恪娶妻,槿玺最後送的是一座地處前門大街以東一裏地處的中等四合院,也是一處鬧中取靜的佳所。等齊恪迎娶了薇瀾後,薇瀾唯一的弟弟逐浪,名義上就住進了槿玺贈與的這座裝潢大氣雅致的四合院裏。

實際上,逐浪白日與齊郞、齊翎兩人同堂讀書,晚上和齊郞同個院落居住,也成了烏喇那拉宅邸的一份子。畢竟才八歲虛齡,即使他能**,薇瀾和齊恪也不放心。至少也要待他滿了十四歲再搬去四合院獨居。

至于原先那座破落不堪的老宅,薇瀾合計再三後,決定推倒了重建,造座收留無家可歸的孤兒寡母的福利小院,倒是與槿玺和胤禛合力開辦的“廣納堂”相類似。

于是,槿玺找薇瀾商議,不如将這座小院納入“廣納堂”的門下,作為“廣納堂”設在京城的分堂,既能免去薇瀾擔負的繁重責任,也能幫胤禛吸納些合宜的人才,可謂一舉兩得。當然了,畢竟是蔡家祖上三代留下的老宅,小院的所有人還是逐浪,只能算是被“廣納堂”無息征用。

薇瀾自是一口應允。

她婚後兩個月便懷上費揚古的第一個金孫,被府裏幾個公婆級長輩看顧得甚為小心翼翼,即使有心想出府做點什麽,也不好意思開口。連槿玺也不得不歇了想拉她入“尋芳布藝館”或是“金縷衣”幫忙的心思,無奈的表情,當即惹得敏容與齊恪等人好笑不已。

薇瀾內心倒挺想為“金縷衣”做活的。畢竟,“金縷衣”的名頭已響徹大清各地,分鋪也開遍大江南北,平民家的姑娘媳婦,無不希冀能被“金縷衣”相中并成為其中一員,而貴族圈內的格格貴婦們,則無不希冀能穿上出自“金縷衣”的衣衫鞋襪。好彰顯她們體面的身份……

至于槿玺,因見過薇瀾的活計,遂很想吸納她,進“尋芳”也好,去“金縷衣”也罷,至少都是自己和胤禛兩人的鋪子,日後都歸“應惜商行”統管。這麽好的手藝,被圈養在後院相夫教子一輩子真是可惜了……

可不巧的事。齊恪成親後,她被蕭馭和秦朗月的事兒一忙,尚未來得及找薇瀾商談這個事兒,薇瀾懷孕的喜訊就傳來了。

槿玺大為驚喜。次日就帶着一馬車的賀禮奔至了娘家。

“哎呀,大嫂,您悠着點,這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麽走起來還是這麽虎虎生風呀……”槿玺見出來迎她下馬車的人群裏,還有大步流星的薇瀾,吓得趕緊上前攙扶。

“是呀,這都說頭三個月是危險期,可千萬要注意着點。”敏容也攏着柳眉憂心地提醒道。婚後兩個月來月的相處。她也已經将薇瀾的脾性摸了個**成,她這媳婦呀,什麽都好,就是太**,不喜歡依賴。許是自小父母雙亡、又要拉扯幼弟的緣故,心疼之餘,也擔心剛懷上孩子的她。太不注意自個兒的身子。

“額娘倒也不用太擔心,大嫂身子好,平常注意些,倒也用不着成日蹲在房裏、躺在床上安胎。适宜的走動反而能幫助她日後生産。就是千萬不能累着了。”槿玺見狀,笑着安撫敏容。

見槿玺一介還未經歷生産的小媳婦,甚是有理地說起這些待産經,敏容和兩房姨娘相視一笑,“得了。你的經驗足還是額娘的經驗足呢?”

槿玺一聽,俏皮地吐吐舌頭,“我雖然經驗不如額娘豐富,可我有名師指點喲。”她在來之前,特地找太醫署的劉太醫請教過待産需要注意的一二三,并結合她現代所知的孕婦守則。怎麽的也比敏容幾個傳統婦女知道的多吧。

“你喲!敏容失笑地搖搖頭,“快進去說話吧,如今你大嫂有了身子,咱們呀,就去瀾院說說話吧。一切以薇瀾的舒适為先。”敏容這一提議,兩房姨娘皆無意見。

“看到沒?大嫂,我額娘是個疼媳婦的好婆婆吧?!”槿玺則湊到薇瀾耳旁笑眯眯地問道。

薇瀾紅着耳脖子重重地點頭。她确實很幸運,遇上了齊恪一家,婚後的滿滿幸福,讓她徹底推翻了自己此前對婚後生活的預期。什麽公婆大吵、婆媳嘔氣、夫妻打架……這都是她曾經那些左鄰右舍們的婚姻狀态,并非每戶人家都是這樣的。

“說什麽哪?”敏容,笑睨着槿玺,打趣道:“什麽時候你也懷上了身子,額娘自是更疼你……”引來兩房姨娘一陣極富深意的低笑。

“什麽嘛……”這也能扯上自己。槿玺不禁紅了臉頰,還別說,這大清的已婚婦女,在人後打起趣來也沒她想象的那麽易羞易澀。至少比她這個剛婚的現代女開朗多了。

……………………

待到了齊恪和薇瀾婚後居住的瀾院,槿玺陪着薇瀾先入廳堂休憩,敏容則帶着兩房姨娘拾掇起槿玺拉來的一大馬車待産禮來,登記造冊後入庫的入庫,看到适宜當下給薇瀾補身用的,就讓丫鬟們送去廚房。

當看到一包黑乎乎、灰撲撲的,既像菇又不像菇的東西,都面面相觑,”禮單上寫的是什麽?”敏容不解地接過冬兒遞上的禮單,翻了翻,上面有寫:“黑松露幹片。”

“這不就是前些日子從江南帶來的大收獲之一——黑松露嘛,新鮮的,之前已經做過幾道佳肴請你們嘗過了呀。這些,都已經曬成幹片兒了,只需在煲湯的時候擱下幾片,便能将湯味調得異常鮮美。大嫂有了孕,少擱幾片,對身體有好處。三不五時補補烏雞湯,對胎兒也是好的,不過別補過頭就行了。”槿玺見敏容三人臉帶疑惑地捧着那包黑松露幹片走進門,就猜到了她們的疑問所在,遂笑着解釋道。

“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上回嘗的煎蛋,裏頭的黑丁好似和這些不同,原來真是一家人呢……”

敏容聞言啧啧嘆道。想起全家一起品嘗黑松露煎蛋的趣事,敏容又忍不住想發笑。

女兒從江南回來後,嚷嚷着說要給他們做頓極其鮮美的野味山珍嘗嘗,他們還以為是鹿尾、駝峰之類的。沒想到竟是一道看上去極為普通的煎蛋。雖然煎的水準非常好,可依舊是雞蛋啊,哪家哪戶沒雞蛋啊……

可一品嘗才知道,這味兒真絕了。

“曬成了幹自然色澤都有所不同,不過營養價值依然不減哦。”槿玺笑得很是愉悅。一想到這黑松露竟然在小湯山的深林裏也有大批量發現,就忍不住喜笑顏開。

能不開心嗎。這可是花大價錢都不一定買得到的神奇寶貝呢。竟然被她接二連三地在武夷山和小湯山兩處地方偶然地發現了。就連剛成為暗衛基地的荷葉山,也傳來祈九等人的信息,說前陣子在山林深處發現了一種長相奇怪的野生菌菇,很像她那天給他們做大餐用的食材,很可能也是黑松露。

如此一來,她想借助黑松露打入歐洲貴族圈的發財計劃就能實施了。當下,胤禛選了幾個信得過的手下,帶着獵犬、母豬先在京城一帶的深山野林翻找,繼而又命駱安帶人在江南一帶的雜林山谷搜尋。

待挖掘到黑松露,讓他們連土一起保持生長原狀的模樣快速運抵京城。槿玺讓秦朗月在京城北郊處找了塊方圓百裏皆無人家的空地兒,地勢高挑不積水、光照充沛不受阻,是個建制幹貨的好廠址。槿玺打算将所有運至京城的黑松露,在這裏加工。曝曬、切片、包裝、儲存,為出口做好準備。

從武夷山帶來的那批黑松露,在制成幹片後,槿玺選了一些品相極為上乘的,做了精致包裝後,托不日就要前往威海港與洛克等人會合後上“紀念號”渡海出國的莫林生,讓他帶往法國等地,協助洛克向當地的貴族皇室進行黑松露的推廣和銷售。接下訂單再返回大清來取貨。

只是,這時不比現代,遠渡歐洲,少說也要半年,故而,莫林生讓胤禛重新派個打理南堂事務的人員去接替他的工作,他也好安心出海。

胤禛考慮再三後,沒向戶部要人,而是直接從荷葉山調了個暗衛過來守護南堂安危,又在“廣納堂”選了個手腳利索、話語不多的中年婆子,讓她清掃南堂衛生。

之所以如此,是考慮到南堂目前的特殊性。如今的南堂,幾乎成了他和、白晉、洛克等人秘密商談要事的地方。若是新派來個話多心鬼的仆役,少不得會破壞他日後的計劃,倒不如換個自己人,将南堂徹底納入自己的羽翼。

“要不,今兒個中午由我下廚,給額娘、姨娘和大嫂做頓美味的黑松露大餐嘗嘗?”槿玺見敏容一臉的笑意,知道她是回想起了上個月第一次品嘗黑松露煎蛋時的場景,不由得提議道。

“那怎麽合适!”敏容柳眉一凝,不怎麽同意。女兒如今好歹也是皇子福晉,若是被聖上知道她每回娘家就下廚,豈不有辱皇室顏面?

“那有什麽不合适的,我在宮裏又不是不下廚,皇上、太後、德妃娘娘他們都嘗過我的手藝呢。那就這麽說定啦,绛蕊、喜竹,你們随我打下手去。”看看時辰也不早了,再過會兒,胤禛也該随阿瑪回來了,槿玺攏攏袖子,說做就做。

151 ”大姨媽”造訪

這一日,槿玺和胤禛在烏喇那拉府邸直待到宮門即将關閉,這才匆匆往宮裏趕。

坐在馬車上,槿玺忍不住打趣道:“你與阿瑪之間的話題是越來越多了嘛!”自從用完午膳,他們翁婿倆就躲在正書房一直待到她去催胤禛回宮,這才結束聊天,也不知他們哪來的那麽多話好聊。

“呵……給你多留些時間和你額娘聊聊不好麽?”胤禛伸手捋去她滑落耳際的細發,含笑解釋道:“你阿瑪擔心齊琛,這不,上回讓我遣個信得過的人去送個口訊給他,今兒正問我情況呢。”

“口訊?莫不是二哥還想留駐邊疆一輩子不成?也不想想未來二嫂還在江南努力學習商貿、盼着他回來出嫁呢。”槿玺無奈輕嘆。

“你清楚這件事的內幕,可你二哥不知道。想必如今還在怨你阿瑪勢利呢。”胤禛笑睨着她,忍不住揉揉她的發頂,在她抗議的眼神下,收了手,輕笑道:“你也別惱了。我早就派蟒一去前線了。因為涉及到駱蓉的真實身份,其他人去我和你阿瑪都不甚放心,祁字隊的成員近期都有任務,正巧碰上回京複命的蟒一,就讓他跑一趟漠西了。”

“蟒一?等等,他該不會是回來探望絲繁的吧?大哥成親那日,絲繁來府裏幫額娘的忙,這不,不小心把腳踝扭傷了,至今還未痊愈呢。”槿玺一聽胤禛派去漠西送口訊的人是蟒一,又聯想到腳傷未愈的絲繁,忍不住揣測了起來,末了,驚喜地拍拍手,“哈哈,胤禛,說不定他們還真能成诶……”

“是是是,得虧有你這個小媒婆在。要不然,他們就只能打光棍咯。”胤禛笑着打趣道。

槿玺一聽,趕緊強調道:“紅娘!是紅娘!什麽媒婆……夠難聽的……”

“不都一樣嗎?”胤禛繼續笑逗她。

“當然不一樣。”槿玺嘟囔。

媒婆這個詞,讓她不禁想到前世總喜歡拉着她老娘嚷嚷着要替她做媒的三姑六婆們,被她老娘逼着相了一次又一次親後,終于發現那些赴約的“各路精英們”無一不是被她們吹成天花亂墜的。于是,媒婆這個詞,在槿玺耳裏。無疑與那些拉皮條的無異,都是極盡所能的誇大其詞。

回憶間,馬車已經駛入西華門,正往他們的小家——南所行去。

“說起來。今兒已經六月十九了,過些日子,皇阿瑪肯定要出宮避暑,依往例,爺都是名單在列的,今年想必也不會例外,你趁早準備準備,很有可能要一起去。”胤禛想到這個事,先行提醒道。

一聽将有幸跟去避暑。槿玺連連點頭。只是想到這時還沒建成承德避暑山莊呢,遂疑惑地問道:“皇阿瑪往年都是去哪兒避暑的?”

“前些年基本都是去的塞外,不過,熱河行宮已經在籌建中了,等香山的小行宮一了,小湯山的禁苑開解并重修後,熱河行宮也要搬上日程了。說起來。工部這陣子倒是真忙得緊了,一路人馬要研造新型西洋兵器,希望能趕在下屆閱兵式上展現,另一幫人員則馬不停蹄地建造行宮別院……”

“如此看來,皇阿瑪确實是屬于勞逸結合型的帝王,你瞧他忙歸忙,該享受的生活,幾乎可說一概不落。倒是你……我記得歷史上的雍正帝年紀輕輕就死于猝死……如今看你起早摸黑的忙碌。我還真擔心……”

槿玺看馬車已經緩下了速度,知是南所到了。就收住口裏未竟的唠叨,不過,該有的提醒也不忘,拍拍胤禛的肩膀,正色道:”雖然我知道你對這些都已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不過,有些話我還是要說,胤禛,咱們這一世,可說是偷來的運氣,有些事,不是光靠你一人努力就能挽救的,只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就好,別太勉強……苦了自己不說,該發展的,歷史它照樣依着自己的軌道行進……”

她之所以要說這些,是因為胤禛在公務上花的精力越來越多,長此下去,說不定真要應驗歷史的結局了。

胤禛在她額上印上一吻,柔聲應道:“放心,爺心裏都有數。倒是你,這陣子又跑娘家,又煩蕭馭的事,許久不曾好生歇歇了,趁着随駕避暑前的準備,好好緩緩。”

小夫妻倆你濃我濃的叮囑完彼此,下了馬車,吩咐下人将槿玺娘家送的回禮搬進庫房後,就相攜入卧室更衣小憩了,至于晚膳,兩人因為中午的時候大開食欲,吃了不少黑松露做佐料的美食大餐,當下還沒什麽胃口,索性等晚點再下碗什錦面吃吃算了。

………………

六月二十四這日,随駕塞外避暑的名單終于下來了,胤禛果然大名在列,槿玺作為四皇子福晉也須随行。除胤禛外,同行的皇子阿哥,有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九阿哥,至于太子,此次受康熙委命,被留駐紫禁城,在諸位兩朝大臣的輔佐下,施行監國之職。

于是,心情極好的槿玺收拾起行李來也異常愉悅。

胤禛下朝時,槿玺正哼着小曲兒在理衣櫃。

“什麽事這麽開心?”胤禛掀簾子入房,朝門口守着的绛蕊擺擺手,意即不需要她伺候,绛蕊恭敬退出卧房,留下夫妻倆溫馨相對。

“用不着和太子一起去塞上避暑,你說開不開心?”槿玺笑着迎上前,替胤禛褪下朝服,換上常服,又給他絞了溫濕巾,讓他擦了把臉。

“呵……你呀,到時在外人跟前可別如此喜形于色,太子再怎麽說也是東宮之主,得罪了他,與咱們并無好處。反倒讓他對咱們存了別樣的心思,阻礙咱們行事。”胤禛失笑。

“這個我自然知道。最多只在私下開心罷了。”槿玺嗔睨了他一眼,忽而想起德妃早上的提議,憂心地問道:“十四弟不在随駕名單內,額娘有心想帶他去塞上見見世面,你說這……”

“額娘真是胡鬧,随駕名單豈是咱們能随意增減的。皇阿瑪之所以沒将幾個小的列上,也是出于他們的安危考慮。塞上風光雖好,可也潛在着不少危險……額娘若真提了這個建議,說不定連她自己的随駕資格都被取消了。”胤禛搖頭嘆道。

自從有了胤祯,他這輩子的生母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做什麽說什麽都三句話不離胤祯,連随駕都想私下捎上胤祯。可胤祯是皇子阿哥,又不是無關緊要的宮女太監,随便自己可以替換。她越是這般上心,越會慣壞胤祯,也越發讓皇阿瑪對她失望……一個何事都只想到自己兒子利益的母妃,能教出怎樣的兒子來?莫怪乎現在的十四阿哥這般驕縱跋扈。連比他小幾歲的十六弟胤祿也比他懂事很多。

“額娘還說讓我問問你,意思是想讓你去說服皇阿瑪吧?唉,額娘她怎麽也就不想想……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十四弟是他兒子,難道你不是嗎?”槿玺有些替胤禛抱屈。

胤禛倒無所謂,一來,他有着前世三十來年的記憶,成年人的靈魂人讓他沒那麽多計較。二來,他來到大清十五年,有大半時間被養在已故的佟皇後名下,與生母德妃确實少了許多牽絆。或許也正因因為如此,德妃在有了小兒子之後,将滿腔的愛意澆灌在了她親手帶大的胤祯身上。

所以,他并不怪她,也不覺得她寵愛十四弟有什麽不對。只是,私底下寵歸寵,一旦與皇阿瑪親定的旨意相違背,就該打住才是啊……

“這件事我自己去和額娘解釋,你就別為難了。下個月初一就要啓程,八月上旬才返京,一回來就要中秋了,要不先将各宮及你娘家的中秋禮備下?免得一回來就手忙腳亂……”胤禛掃到桌案上那本喜荷剛呈上不久的庫房帳冊,遂提議道。

槿玺自是贊成。整理好兩人随駕要用到的衣衫鞋襪後,就翻閱起庫房帳冊,細算起今年中秋需要送到各宮各府的佳禮來。

胤禛陪着她,獻了幾個好提議後,喝完杯中的茶,打算去趟永和宮。

兩人約好午膳時見,就各忙各的事去了。

送走胤禛,剛提筆拟了幾份禮單的槿玺,忽覺下體一陣濕熱,愣在椅子上好半晌,這才醒悟到是自己的“大姨媽”來訪了。

距初潮來臨,這都已經隔了快一年了。要知道,在大清這幾年,沒有每月三到五日的大姨媽造訪,她都快忘了身為女人必須承受的這茬事兒了。

好在大婚前、初潮剛至那會兒,她已經讓初藤着手在“尋芳布藝館”推出了一種名喚“棉寶寶”的婦女衛生用品。

這種與普通貴族婦女使用的絲棉布條不同的棉衛巾,是槿玺借鑒現代時看的一部一戰影片,裏頭的法國護士用藥用繃帶和紗布制作出了世界上第一批可抛式的棉用衛生巾。

槿玺經過适當改良,用細棉紗布和棉絮縫制出了一種極為類似的衛生棉。吸水性和防側漏效果比大清貴女之前普遍使用的絲棉布條好多了,一般經量的婦女,一日更換兩三片就行。故而,方便又好用的“棉寶寶”,一經推廣,效果奇佳。

當然了,對于貧民家的女子而言,每次經期都使用這種可抛式的衛生棉,實在有夠奢侈。

故而,這次“紀念號”出海,槿玺還交給了洛克一個任務,那就是尋找可替代棉紗的材質,說不定現下的歐洲,已經有人發明出這種材質了,只是尚未被重視而已。趁早下手,說不定這項專利就能在大清獨享了。

152 巡店(上)

确定好中秋節禮,收拾妥當兩人行囊,安排好她與胤禛随駕離宮後南所的一切人和事後,槿玺就抽了個空,帶着绛蕊,由鳳一駕車,出宮去”應惜商行”旗下的各個鋪子轉悠去了,當是年過一半的巡店吧。

如今,”蜜語香薰坊”京城總店的鋪面已經非常規正且齊全了。但凡有關香薰及spa的材料和服務,”蜜語香薰坊”裏都找得到。

青縧嫁給了亮子,且産下一對據說可愛又淘氣的雙胞胎女兒後,在香薰方面的靈感也陡然而生,近兩年內,從順天運來的香薰精油、香薰軟膏,無論是種類、檔次,還是适用人群,都有了長足的提升。

在青縧結束月子,并與槿玺通了次書信後,又研制出了一種專為嬰童設計的按摩精油。

從此,“蜜語香薰坊”不再局限于成年女子為提香、美容而前來光顧的鋪子了。不滿三周歲的嬰童,也有了屬于自己的獨特精油。特別是剛出身、未足月的小嬰兒,借助這類精油給其按摩全身,不僅能助其睡眠,長期堅持,還能促其身體器官的發育。

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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