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方夏問道：“阿言, 你是不是之前跟我告白那個男生？”

沈律言沉默了一下，笑着說：“你記得我了？”

方夏點頭，說：“我平時在外面做兼職見過很多陌生人, 時間久了, 就忘了。剛才我在牆上和桌子上看到你畢業的照片, 還有去漫展的照片，看到你之前的發型，所以就想起來了。”

既然都說開了，沈律言把話題繼續下去：“我就是之前跟你告白的人，所以你有什麽話想要說？”

方夏想了一下, 問道：“季琳姐是你安排讓她認識我的嗎？”

沈律言依舊趴在床上, 對着方夏搖頭, 說：“不是, 我不知道她先認識你的。”

“那我們加微信的事情是巧合嗎？”

“不是，剛好她看到我手機有你的照片，她說認識你有你聯系方式，所以我向她要了你的微信號。”

“你是真心想着開咖啡店嗎？”

“嗯, 畢竟網文大衆口味很難猜, 不可能紅一輩子的，以前有想過搞點副業保障以後的生活, 只是沒确認做什麽。”

方夏沒再說話了, 沈律言扶着腰，艱難地坐起來，看着她問道：“你還有什麽想問的？”

方夏回：“不知道問什麽。”

“那你覺得我怎麽樣？”沈律言有些害羞, 不自然地擡起手撓撓自己的後腦勺。

方夏習慣性給出一個中規的答案：“挺好的。”

“那要跟我交往嗎？”沈律言紅着臉，眼睛看着別的地方，根本不敢看方夏。

方夏同樣也不敢看沈律言，低着頭，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律言臉紅到耳根，又很篤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說：“我是這個意思。”

方夏問：“為什麽是我？”

剛開始，她跟沈律言真的不熟，他只不過是咖啡店裏的熟客，每隔兩三天來一次。

方夏長得挺标致的，但是漂亮的人多得去，尤其她高中的時候在文科班，大學在外語系，都是美女如雲的地方，她在裏頭就顯得很普通。

沈季琳是她生活裏見過最漂亮的女孩，有時候她覺得自己跟沈季琳相差太多了，從小就對着漂亮姐姐的沈律言為什麽看上她？

沈律言認真地說：“你善良，笑得也很甜，很治愈。”

方夏不解：“你怎麽知道我善良？你只不過去買幾次咖啡見過我，而且做服務業的人多數會練過笑容，讓人看上去舒心。”

“其實我們更早之前見面不是在咖啡店。”沈律言看着她盯着自己，他提醒：“在體育路。”

方夏歪着腦袋，她很少去體育路那邊，似乎沒什麽特別的事。

沈律言輕笑：“你真的是貴人多忘事。7月初，你在體育路救了一個中暑的人，是我！”

方夏如夢初醒：“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原來是你啊！”

沈律言再說：“還有一次你在咖啡廳下班，走在你前面那兩個高中生遇到變态，你上去打人，後來腳都發軟了，是我扶你去便利店的。”

方夏後知後覺：“原來是你啊！那天我太害怕了，天又黑，我沒注意到……”

沈律言認真地告訴她：“其實，我第一次追女生的，在學校那次告白的确有點激動和魯莽。之前你拒絕過我，我本來就想放棄了，畢竟我沒有你的聯系方式，以後很難再次見面。可是知道季琳有你的微信號，我還是想試一下……”

“所以，你是怎麽想我的？”

“我、我不知道……”方夏低下頭，無處安放的小手手指糾纏着。

沈律言大膽了一些，牽起她的手，深情的眼神，溫柔而低沉的嗓音：“喜歡我，好不好？”

方夏的手很冷，但是沈律言的手很暖，他特意給她搓手，讓她感覺暖和一點。

說真的，方夏其實也很心動。

但是，她還是抽走自己的手。

來自心裏最底層的自卑，還是覺得自己不配擁有這麽好的事情。

方夏逃避了他的眼神，低着頭不語。

他說：“阿夏，沒關系，我們還是朋友，嗯？”

方夏遲疑地點頭。

“我炖了烏雞湯，應該好了。”沈律言扶着腰，慢慢地從床上站起來，說：“我們出去喝湯吧。”

方夏也站起來了，沈律言繼續說：“喝完湯後，我陪你回去出租屋拿衣服，你還是在這裏過年吧。我怕那邊過年治安不好，你一個女孩子獨居不安全。”

方夏剛才拒絕了沈律言的告白，不再好意思再拒絕，答應了下來：“好。”

三人坐在餐桌前喝湯，氣氛特別怪異。沈季琳看着方夏和沈律言，納悶着他們剛才在卧室幹什麽了，為什麽出來之後氣氛那麽壓抑？

喝完湯後，方夏主動收拾去洗碗。沈季琳湊到沈律言身邊小心地問道：“你跟阿夏怎麽了？”

沈律言坦白：“我告白了。”

沈季琳的樣子特別期待：“然後呢？”

“被拒絕了。”

沈季琳困惑：“沒理由啊，你又帥又有錢，性格還好相處，究竟差了什麽，阿夏沒看上你？”

是啊，他差了什麽沒有讓方夏喜歡自己？

方夏洗好碗之後，和沈律言一起回去出租屋取衣服，再回來小洋樓這裏住下。

沈律言在三樓的客房休息，方夏在沈律言的卧室休息。

二樓的卧室靠近路邊，昏黃的路燈光照進來，方夏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起沈律言剛才在這裏的告白。

人冷靜後，開始反複回想，一些事情。

方夏啊方夏，其實沈律言挺不錯的，剛才怎麽就拒絕了。

又高又帥，性格還好，不是女孩子心中白馬王子标配嗎？

但是，來自貧窮的自卑心理——

他家庭這麽好，以後會不會嫌棄她的出身？

他的父母會不會像電視劇裏面的愛子心切，想讓他找一個門當戶對女孩子，不同意他們走在一起。

她很敏感，臉皮很薄，聽不了外人尖酸刻薄談論她的出身，所以一直以來避而不談家裏的事情。

她很努力地讓自己活得體面，不僅賺學費和生活費，還要買體面的衣服、維持正常的社交。不想像以前在江城上學，因為要花一點小錢而畏畏縮縮，被人視為怪胎。

方夏側身躺着，緊緊抱着多餘的枕頭，閉上了眼睛。

別想了，不都拒絕了別人嗎？

還想着這件事幹什麽？

年初一，沈律言一早起來做早餐和午餐。

午餐做了兩份，用保溫盒裝着，給要去上班的沈季琳和方夏。

兩個女人吃完早餐之後，各拎一個餐袋出門上班。兩人都是要去坐地鐵，沈季琳好不容易有跟方夏獨處的時間，便說：“阿夏，阿言說你拒絕了他。”

“嗯。”方夏回應了一聲。

沈季琳說：“你別嫌我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我這個弟弟真的很不錯，又會賺錢又會做家務事，做他女朋友的話，什麽都不需要做，被他寵着就好了。”

方夏說：“我知道。”

“那他是哪方面做得不好，你拒絕了他？”沈季琳很想幫弟弟找一下原因，讓他盡快能打動方夏的心。她也喜歡方夏，每天都保持着積極的态度，笑容總挂在臉上，誰不喜歡這種積極陽光的女孩。

每次見到她甜美一笑，喝她親手調制的咖啡，內心煩惱的事情統統都不值得一提。

方夏回：“阿言很好啊，只是我不想在這個階段談戀愛，我現在挺忙的，過年後還要找工作寫論文準備答辯；畢業後又要準備新學期的功課。”

她的生活還沒穩定下來，下半年開始讀研，她未來幾年還需要為基本生活忙碌奔波。

大概等她碩士畢業了，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過上穩定的生活，她才有足夠自信接受一段戀情。

讓沈律言等她，似乎說不過去。

“阿夏，其實戀愛跟學習不沖突的，就像你再忙也要吃飯的道理。你想想，當你學習累了，也想找個人聊聊天吧？可是家人朋友不一定有這樣的耐心陪你，可男朋友是義務給你解悶的！你可以把戀愛當做是你生活的一種調劑，不是負擔。”

方夏想起考研之前，每當學習累了，和沈律言在微信上聊上幾句，心情會變得很好，又恢複能量似的，繼續學習。

那段時間林冬和舍友特別忙，唯一時刻關心她的只有沈律言。

因為沈律言喜歡她，所以願意把時間花在她身上。

方夏聽了沈季琳的話，動搖了。

其實她的心早已經蠢蠢欲動了，只是心裏太多牽挂，阻礙她靠近沈律言。

最後，她臉上帶着緋紅，說：“其實，我也喜歡他……”

聽到方夏的話，沈季琳很高興，母胎單身的沈律言終于脫單了。不過出于惡趣味，想看看弟弟每天坐立不安的樣子，說：“你先別跟他說，讓他着急幾天。”

方夏覺得不妥：“這樣不好吧……會不會有點婊？”

沈季琳說：“不婊，不婊，你又不是玩弄他感情。我們是在考驗他，看他被拒後是不是依然選擇對你好。”

方夏沒有戀愛經驗，聽從了沈季琳的話，那就過幾天告訴沈律言。

18、12.20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