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原本放在盤子上的白瓷杯傾落,顧惘一手攬住哪個倒下來的仆童,一手恍然像是無影一樣,把四散飛出的被子全部抓在手中。
然後一個個放在桌子上,沒有一個杯子跌落,卻聽見咔嚓一聲的瓷器碎裂聲,瓷片和水滴掉落的聲音在剎那寂靜下來的房間裏響着,花雲詫異的看着顧上銘握着酒杯的手,那原本應該完整無缺的酒杯,現在……只有幾片碎片在顧上銘的手中。
這樣的情況看得花雲一怔,她出來做了這麽九的生意,倒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便掩唇一笑:“瞧公子你,緊張一個仆童幹什麽,那位公子不是接住了他嗎?兩位公子真是善心人,知道心疼下人~~”
顧上銘手中的碎瓷扔掉,不冷不熱的道:“沒摔到就好。”寡淡得沒有多餘的感情,就好像是念出了一句話。
松開了手下的小少年,讓他站在一旁,伸手把手上的的杯子一排擺在桌上,整齊得像是列陣一般,在最前的位置取出一個杯子,遞給了顧上銘,顧上銘接過杯子,花雲趕緊傾身上前給顧上銘斟滿了酒。
站在一旁是仆童瑟瑟發抖,對于自己絆倒然後被客人摟住的事情很驚恐,從仆人穿着的單薄的淡青色長袍中,都可以感覺到他顫抖的雙腿。
花雲嬌笑一聲,就趕忙讓那位仆童下去了,倒是反觀顧惘,反而興致勃勃的在那位仆童臉上多看了幾眼。
暗道一聲不好,花雲面上神色不動,依舊笑面如花,心中卻頗有幾分不好的滋味,花雲樓是給客人消遣的地方,‘人美如花,花多如雲’是花雲樓的标語,如果這位客人看上了‘j□j花’,老鸨也得乖乖的給客人送上來,畢竟有錢就是大爺嘛!
花雲一個心思都想到了顧惘看上了那位仆童的身上去了,原本顧惘就是一副淡薄冷情的模樣,花雲很有自知之明的覺得,如果是自己撲倒,就算摔死也不會得這位爺扶一下。
倒不是顧惘看上了那位仆童,而是顧惘認識那個仆童,彼時顧惘還在二十年後,那時候柳絮山莊風生水起,盤踞一方,顧上銘是江湖有名的風流韻事滿天下,顧惘則是狐朋狗友滿江湖。
雖然是走的正道,品格德行端得是正派作風,是江湖上有名的和其爹一點都不像的‘冷面公子’,但是朋友大多是邪魔歪道。但顧惘是有口皆碑的君子,因為他幹過的不道德的事,那些朋友都會替他擋下,成全他一個正派莊主的身份。
比如剛才的那個仆童,就是他那位愛扔銅板的朋友,江湖人稱‘血串子’,其實就是個錢串子,只是他總愛用錢殺人,手中的錢,沒有一個銅板是沒有沾過血的,所以叫做了血串子。
他倒是有和顧惘提起過他的過往,只是說,在淮江長大的,在一個和秦淮一樣風流的地方長大的,長大後就趕緊逃跑了出來。其餘的都沒有多說。
顧惘遇見了故人年幼的時候,心情自然是不錯的,心情難得也有了幾分小輕松,剛一擡頭,顧上銘就在看着他,眼神陰沉的問道:“你很開心?”
不知道怎麽回答,顧惘就随便的敷衍了一聲說‘是’,要來花樓的明明是他自己,來了卻拉着臉的還是他自己,擺着這樣的臉色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顧莊主欲求不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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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雲在一旁陪着酒,只覺得這兩個是自己遇見的最怪的客人了,原先的客人,那個不是一看見她就如色中惡鬼一樣的撲上來,偏生就這兩位一個端坐得比一個正經,不像是來找樂子消遣的。
就算是摟着她的淚痣少年,也像是在顧忌坐在對面的少年一樣,沒做出什麽調情的動作,顧上銘和顧惘就這麽坐着,喝酒,吃點吃食,兩人都悠然自得。
花雲是很等人物,能混上花魁的,做的就是看人臉色吃飯的的事,看氣氛不對,就乖乖的斟酒布菜,也不多說話。
過了一會,木門,被輕輕的推開,一個單薄的身影從門外怯怯的走了進來,正是剛才出去的仆童,只不過換了一身穿着,鵝黃的布衫罩在他身上,精致而明顯可以看出,在布衫下,沒有一件衣服。
他乖乖的往顧惘這個方向走過來,低斂的眉眼看不清表情,剛才顧惘的表現,近旁端茶送水的小丫鬟便出去告訴了老鸨,對于老鸨來說,有錢的就是大爺,大爺看上的,就是能換錢的。
于是她便趕緊把仆童收拾了一下,送進了雅間裏。
顧惘也是知道這個老鸨是什麽心思了,對着正在走過來的仆童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四。”小四,小厮,不過是一個諧音而取的名字而已。
顧惘點點頭,原來現在他是叫小四,他認識他的時候,他是叫霭乾,人如其名,愛錢得很。
“你不用再走過來了。”顧惘喝止了小四靠近的行為,他知道這個朋友的脾氣秉性,一副軟腳蝦的膽怯模樣,指不定是哪裏藏有什麽兇器,就想趁人不備,一擊致命。
顧惘猜得很對,在小四藏在衣袖下的手中,就是一支磨得發亮的銀簪子。尖端閃耀着冰冷的光芒。
有兇器……(*)
被顧惘叫停的小四頓在原地,擡頭看向顧惘,這個男人,現在将要斷絕他的一生。
他要強一點,在強一點,就可以脫離這裏,而現在,這個少年卻斷絕了他的想法,好男色?惡心!!!
顧惘看着他一臉強壓的淡然,眼神卻掩不住像是吃了蒼蠅一樣的惡心,想當初顧惘見到霭乾的時候,顧惘還是初出茅廬的小子,霭乾是江湖有名的辣手邪魔,到了二十年前,反而是一切都倒回來了。
“你下去吧。”看着少年強忍的模樣,顧惘口氣帶着些溫和的說。
反手在袖中握着銀簪的少年一愣,然後像是得到了什麽天大的赦免一樣,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間。
二十年前,霭乾是少年,顧上銘也是少年啊!這就是所謂的時光吧,間隔中像是無盡的輪回。
退出了房間少年猛的撞上氣勢洶洶而來的一群人,為首的正是今天中午在客棧調戲顧上銘的那位楊爺,楊爺被撞在了傷口上,哎呦的叫了一聲,一旁的仆人伸手便抓過小四,揚手便要打下來,那個身形模樣,攢的力十足,一巴掌估計能把少年拍昏過去,霭乾見勢不好,反手一刺,銀簪紮在了大漢的手骨上,大漢吃痛得一把把霭乾扔了出去,還未長開的纖弱身影飛出老遠的一截,撞在牆上的時候,血液從嘴角流出。
要說也是倒黴,在這裏都能遇見這個楊胖子,也說楊胖子是色中餓鬼,向來是男女不嫌的,在客棧裏看上了顧上銘的臉蛋,被顧惘這個護爹心切的兒子插了手,不在家好好的養傷,卻想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屬下做東,請他到花雲樓裏玩玩,好撫慰他受傷的心理和肉體。
楊胖子高喝一聲:“花雲姑娘我要了,是誰搶了爺的女人!!!”
已經入夜,樓下人聲鼎沸,男男女女耳鬓厮磨,推杯換盞,脂粉的香甜氣味馥郁,絲毫沒有被楊胖子的喝聲打斷這場j□j裸的交易。
原來老鸨之所以猶豫,是因為頭牌花雲被楊胖子給‘預定’了,但是一聽見顧上銘的身份,衡量了一下誰輕誰重,就麻利的把花雲讓給了顧上銘。
一旁跟着的老鸨賠着好臉色,心中卻不以為然,若是兩人對壘,和她可沒關系,從沒見過因女人而起的争鬥,男人不互毆,反而來打女人的。當然,若是在這樣的基礎上擴大,女人引起的國家之戰,一般是相反的選擇,基本殺女人。
“楊爺你還是換個姑娘吧,那位爺不是楊爺你……”老鸨話沒有說全,意思卻不言而喻。
楊胖子松垮的眼皮一掀怒道:“我招惹不起他?!爺我偏要去看看是那一茬的人物!敢從我楊爺手下奪女人!!!”
淮江這個地方,藏龍卧虎,楊胖子也不過是一個能提上名的角色而已。花雲樓這樣的妓院講究來者是客,有錢是爺。誰來都是陪着笑。但也不怕楊胖子,楊胖子讓花雲樓傷點皮肉可以,但是傷筋動骨就是不可能的了,畢竟能在淮江混起來的人物,沒後臺也得有人脈,自然是不怕的。
楊胖子帶領着一群手下沖進了雅間裏,看見的就是白日的他看上的美人和插了他手的少年在房間裏,一個在喝酒,一個摟着他原本預定好了的頭牌姑娘‘花雲’。一下子心虛了一下。就起了退縮之心。
但卻不知道是什麽蒙了心,退縮心只是一瞬間閃過,馬上就一身是膽,對着下屬喊道:“把這兩個毛頭小子給我殺了……不,那個眼下有痣的留下!!!”
從屬的一聽就知道是要強搶的節奏啊!于是個個拿出武器,圍了上去。
楊胖子在一旁心中得意,那麽多的人,難道殺不了一個旁系的顧惘?殺了顧惘,顧家就這樣顧上銘這一個繡花枕頭了,本家中一向痛恨顧家的顧歆說不定還會讓自己會本家去,前程就是一片坦途了。
現在只要他不承認這兩個人是顧家的人,打殺的名義便是随他編了。
殺了顧惘,顧上銘此等姿色的美人便可入懷了,想想此等美人若是在他身下呻|吟,楊胖子臉上直露YIN|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