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雙更合一 唐枕捉奸在床

“瞧我, 同你說這些作甚?”唐玉杏笑道:“好幾年前的事兒,如今說着也沒意思。”

婉婉搖頭, “怎麽沒意思?我就愛聽這個,我在閨中時一直循規蹈矩,父母說的話半句不敢違逆,如今想來實在怯懦,若我那時也能像小姑這樣,為了傾慕之人敢于與父母抗争,該有多好。”

唐玉杏有些驚訝, “嫂嫂未出閣前已有心儀之人?”

若是別人這樣問,婉婉不免生起警惕,畢竟在她所知道的那些規矩裏,已經成婚的婦人被人知曉婚前另有中意之人,那無論有沒有做出逾越舉止, 都是要被說閑話的, 更有那門風不正的, 會借此嗟磨妻子。但唐玉杏是唐枕的妹妹,還是唐枕特意向她提起的妹妹, 婉婉相信唐枕, 她認為唐玉杏不是那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

因此唐玉杏這麽問, 婉婉也沒有回避,而是不好意思地拿團扇掩住側臉, 悄悄對唐玉杏道:“說出來不怕小姑笑話, 我在閨中時就愛讀些話本子, 最愛那裏邊風度翩翩、潔身自好的端方君子,那時常以為世間男子多薄情,要是書上君子能走出來便好了, 那我就要跟着君子私奔。”

唐玉杏驚得掩住唇,着實沒想到婉婉看着膽小謹慎,心中所想卻不是一般的膽大。

黑色眼瞳中倒映出唐玉杏驚呆的模樣,婉婉不禁紅了臉,她小聲道:“那只是小時候的幻想罷了,我從不敢與人說,小姑也莫要同人提及。要是讓夫君知道,他一準要笑話我。”

唐玉杏一下笑了起來,眉間愁緒都被這笑意沖淡了,“嫂嫂放心,我必不會與人提及。”聽了這番這天真幻想,唐玉杏心中對婉婉不覺親近了許多,“難怪你和我大哥合得來,他也跟你一樣,孩子氣。”見婉婉紅着臉垂眼,唐玉杏不由道:“外人都覺着大哥不好,可我覺着大哥比那些所謂君子強了不知多少倍,要是我當初嫁的是像大哥這樣的人,那就好了。”

婉婉趁機握住唐玉杏的手,認真道:“小姑,夫君同我說過,如果你嫁人後過得不好,只管回家說,他會為你做主,無論如何他都是你兄長,一定會幫你的。”

聽了這話,方才一直裝作若無其事的唐玉杏竟眼眶一紅,險些控制不住。但她只怔了一怔,很快回過神來,勉強笑道:“原來是哥哥讓你來尋我,哥哥想多了,我在宋家過得很好,宋家無甚權勢,宋行檢哪裏敢給我臉色看?如今這日子,比在閨中時還自在呢!”

婉婉見她不肯承認,也就不再多言,送走唐玉杏後,她想了想,正要讓人去将唐枕尋回來,忽然聽見外頭傳來唐枕的聲音,“婉婉我回來了。”

不知為何,唐枕竟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婉婉問他怎麽了。

唐枕目光游移地看了眼她的肚子,随即移開視線,搖頭說沒什麽。

婉婉也沒多想,将唐玉杏說過的話大概複述了一遍。

唐枕這才将注意力都放到妹妹身上,他眉頭微皺,“當時妹妹是什麽神情?”

婉婉回憶道:“提起宋行檢時,她并不歡喜。”

Advertisement

唐枕想起從前每次唐玉杏和宋行檢在他面前都一副夫妻恩愛的樣子,覺得自己被騙了,皺眉道:“她既然過得不好,為何不回家訴說?難道是護着宋行檢?”

唐枕對這種人最沒辦法,有些女人明明丈夫家暴出軌還拼命護着,活像被下了蠱。一想到從小看着長大的妹妹也可能是這種人,唐枕頓覺頭皮發麻。

婉婉搖頭道:“應當不是。我聽她提起宋行檢時,話語中并無維護,興許,她另有苦衷。”

這麽多年,唐枕一直不大看得起宋行檢,覺得這人沒本事還愛吹,半桶水都沒有還瞎晃蕩。但嫁給宋行檢是唐玉杏自己的決定,唐枕這個當哥哥只能替她把把關了。但當他夜探宋家,見宋家一家上梁不正下梁歪,只有宋行檢勉強算個樣子,每日早起勤奮讀書、屋子裏幹幹淨淨沒有搞一堆通房丫頭,待下人也算溫和後,就對他有些改觀了,心想這人缺點雖然多,但優點也算不少,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矮蘿蔔裏的高個子了。

再加上唐玉杏喜歡他,于是唐枕只能幫着妹妹促成這門婚事。

當時他怎麽想得到妹妹會送信去知會宋行檢,一想到他看到的宋行檢有大半是裝出來的,再一想這人明明無能卻敢騙婚到他家,唐枕就氣得想将這鼈孫一巴掌拍死。

他決定今晚就去宋家探探,看看妹妹的态度,再決定怎麽處置這件事。

但唐枕沒想到,事實遠比他所料的要不堪。

宋家住在城東,與唐家隔着好幾條大街,一大家子不事生産,只因身為士族,占了大片良田,姻親中又出了不少名人,所以仍能在安州維持鐘鳴鼎食的富貴日子。

剛剛入夜,宋家豢養的部曲在外宅交替巡邏,一名管事模樣的男子交代道:“近來城中進了不少低賤流民,你們仔細些,若是讓那些流民闖進大宅髒了貴人的地,你們一個個都要人頭落地!”

部曲們齊齊應是,人人握着兵器嚴陣以待。絲毫沒有發現就在他們說話間,一道黑影堂而皇之地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還人頭落地,以為這是皇宮嗎?”唐枕吐槽。

安州大戶的宅子布局大同小異,就算唐枕是第一次來,也能很快摸清這家所有主子的住所,更何況他曾經來過一次。

從外宅步入內宅,只是剛剛過了那道門,便有靡靡絲竹之音傳來,唐枕繞過回廊,只是瞥了一眼內宅中一間敞闊的廳堂,就被辣了眼睛。

只見廳堂中舞姬翩翩起舞,舞着舞着就湊到宋家主子前獻媚癡纏,如果只是如此還好,更離譜的是,宋家家主帶着幾個小輩正服食五石散,吃完後就一臉飄飄欲仙地癱在了座椅上,其中有一個光是五石散不夠,還一連吞了好幾顆重金屬超标的丹藥,吃完就跟瘋了一樣在廳堂中亢奮地高歌起舞……

唐枕心想怎麽還不把這些人給吃死?

幸好唐太守不吃這玩意兒。

他轉身幾個兔起鹘落,很快落到了宋行檢的屋子上。

靴子落在瓦片上的輕響被下邊的争吵聲完全蓋了過去。

“宋行檢你怎敢說出這種話?你還要不要臉!”

是唐玉杏的聲音,唐枕眉頭一擰,安靜聽着。

宋行檢的聲音弱弱響起,“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嫁進來已有三年,卻始終一無所出,外頭不知多少人笑話……”

“呵呵。”唐玉杏冷笑,“我生不出要怨誰?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麽會看上你這孬種窩囊廢!”

被唐玉杏這麽罵,宋行檢也不悅起來,只是說起話來仍十分客氣,“是是是,我是窩囊廢,玉杏,算為夫求你了,我保證就委屈你這麽一次,等孩子生下來,你要什麽都答應……”

他話沒說完,屋子裏就想起了噼裏啪啦摔砸杯盞的動靜,與此同時還有唐玉杏歇斯底裏的罵聲,“滾!滾出去!”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宋行檢灰頭土臉地被趕了出來。他拍拍身上濺到的茶水,小聲啐了一句,“賤女子,有你服軟的一天。”

因為不知前因後果,唐枕聽着這對話有些莫名其妙。

看起來,似乎是宋行檢求着唐玉杏生子卻被拒絕,但這樣一來,宋行武是怎麽肯定宋行檢不能人道的?

唐枕翻身落地,往屋子裏瞧去,門窗緊閉什麽也瞧不見,但他卻聽見裏頭傳出唐玉杏壓抑隐忍的哭聲。

唐枕覺得不對頭,轉身朝宋行檢離開的方向走去。

卻見宋行檢離開這座院子,走進了另一間燈火通明的小院。那院子兩排共五間屋子,宋行檢敲開其中最大的一間,裏邊出來個高大男子,門還沒關嚴實,兩人便迫不及待糾纏起來。

唐枕:……

他眼睜睜看着這兩人脫了個精光在床上運動,而宋行檢還是下邊那個,頓時覺得天地突然魔幻,他的精神世界遭受致命污染。

而在宋行檢屋子裏不斷傳出激烈動靜時,這院子裏另外四間屋子有人開始說話了。

“又是那個賤人,大爺什麽時候能看我們一眼。”

“騷狐貍,早晚要他倒黴!”

……

原來那四間屋子裏住着的也都是宋行檢的男寵,他們争寵吃醋,猶如尋常男子後宅小妾。

靠,原來宋行檢是個變态!

唐枕忍着惡心窺看了好一會兒,發現宋行檢是真硬不起來,心裏疑惑更深。

隔了一會兒,那兩人幹完了,宋行檢開始跟他身上的大漢說起唐玉杏。

聽見妹妹的名字,唐枕耳朵當即豎了起來。

“那賤人真是不知好歹。你這麽好,讓她給你生個兒子也不願。反正你我又不會說出去,她生下的孩子也是我們的孩子,将來還是宋家繼承人,她也有了子嗣傍身不必被人說閑話,兩全其美的事她竟然不願意。”

宋行檢身上的男人道:“夫人畢竟是高門貴女,怎麽肯讓我這種賤民近身?”

宋行檢此時半點沒有在唐玉杏面前伏低做小的模樣,他不屑道:“什麽貴女,不過一介庶女,生得醜,脾氣還大,她爹要不是太守,哪裏配得上我?明知我生不了,卻還不肯替我分憂,這種女人……哼。”

男人道:“夫人畢竟是太守之女,萬一她哪天将此事告回娘家,只怕太守發怒,大爺不如休了她,另娶個聽話的。”

宋行檢卻是不肯,“她好歹是太守之女,由她生下的嗣子就是太守外孫,要是休了她,哪兒去再找一個能攀上太守的?”

男人:“那怎麽辦?”

宋行檢得意道:“她一個女人,若是不肯乖乖就範,有的是法子折騰她,過一陣我就說帶她出去游玩,路上你就扮做山賊将她睡了……等她肚子大了再帶回來,她要是敢多嘴,我就告到太守府,言她不守婦道與外人有染。”

男人連連贊他妙計,宋行檢哈哈大笑起來。

唐枕:……

靠!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唐枕終于忍無可忍,一腳踹出,轟隆一聲,磚牆倒塌窗戶飛出。

床上赤身羅體的兩人吓得驚叫,沒等他們起來,唐枕一掌拍出,勁氣随着掌風一道飛出,床上兩人哼都沒哼一聲就暈了過去。

這麽大的動靜,無論是宋家下人還是另外四間屋子裏的人都被驚了起來,在衆人肝膽俱顫的目光中,唐枕冷着臉,擡手掰下一扇門,将昏迷的兩人綁一起往上一扔,拖着這兩人就往外走。

宋家部曲被驚動,紛紛趕過來想要救下主子,卻沒一個能近得了身,還是後邊趕過來的管事認出唐枕,忙喝令部曲停下,而後趕緊使人去請家主過來。

可惜宋家主能做主的老爺們吃五石散吃得緩不過來,等他們終于趕到時,唐枕已經拖着那扇門,大馬金刀地坐在了外宅正堂上。

宋家夫人一進門,瞧見暈倒在那的兩個男人,頓時眼前一黑,他宋家果真是從上到下的不要臉,當着唐枕的面,宋夫人居然敢拉着兒媳唐玉杏,求她趕緊讓唐枕放了宋行檢。

在她眼裏,一定是唐玉杏将宋行檢的事告回了娘家,所以才引來唐枕胡作非為。

卻不想唐玉杏這會兒也是懵的,她眼圈有些腫,明顯不久前哭得厲害,此時呆呆看着坐在那兒的大哥,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宋家主等人想将地上的宋行檢扶起來,誰知道剛剛伸手,手背就是一痛,仔細一看,原來唐枕拔了廳堂盆景小松的樹枝,正掰開一小節一小節往他們手上砸,也不知這纨绔怎麽使的,那一小節樹枝砸到手上竟然疼得難忍。

宋家人不敢再上前,只能壓着怒氣道:“唐枕,我們兩家好歹是親家,行檢可是你妹夫,你怎可如此!”

唐枕一指和宋行檢抱在一起的男子。

宋家主語氣理所當然,“我兒只是用了個男寵,何須你興師動衆?”

唐枕将自己在門外聽到的那些都說了,“如此,宋家主也覺得這是小事嗎?”

見宋家人還要辯解,唐枕也不多話,抓起一根棍子将宋行檢和那男子弄醒問話,見二人将此前密謀一概否認還倒打一耙,唐枕冷笑一陣,擡起棍子往二人身上痛穴一戳。

在宋家人眼裏,唐枕只是捅了兩人一下,二人便殺豬似的嚎了起來。鼻涕眼淚糊了滿臉求他們救命。

宋家主等人倒是想救,奈何壓根近不了唐枕的身,更不提救他們了。眼見兩人嚎了一會兒就将先前謀劃供認不諱,宋家主也是傻眼,只覺這個兒子廢物到家,不就被戳了一下,能痛到哪兒去,這就将把柄送到了別人手裏。

果然,下一刻唐枕就開口了,“宋懷仁,這可是你兒子親口說的,我可沒冤枉人。”

宋家主忙改了口,“賢侄,我這兒子你也知曉,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啊,他只是說說罷了,還請你……”

他話還沒說完,宋行檢又嚎了起來,“唐枕!唐大爺,我不是說說,我真想害玉杏,我都承認了求你給我個痛快罷!”

宋家主:……

唐枕被這雜種吵得耳朵疼,一棍子将兩人又給敲暈了。

他不再看宋家人,而是轉頭看向唐玉杏,“就這種廢物,值得你一直為他瞞着?是爹娘對你不夠好,還是我這個哥哥不能為你做主?”

只一剎那,唐玉杏淚流滿面。

當初剛發現宋行檢隐疾時,被這人甜言蜜語所蠱惑,念着從前情誼不忍揭穿;再後來,安州那些不如她的閨秀都嫁得好姻緣,她就更不敢說,畢竟是她非要嫁給宋行檢,她心裏要強,不堪忍受人家笑話,便一直裝作與宋行檢恩愛,裝作自己過得很好。

可如今她後悔了,是真後悔了,她沒想到宋行檢此人竟如此歹毒,若不是大哥覺察不對前來暗查,她會落到什麽下場?

想到那個結果,唐玉杏愧疚難當地避開了大哥的目光,看見宋行檢時,眼中透出狠色……

次日一早,城門剛開,安州大道上便出現了驚人一幕。

人人聞之色變的大纨绔唐枕坐在一架車上招搖過市,如果是這樣,還不至叫百姓人頭攢動争相觀看,只因那拉車的不是牛馬,而是兩名赤着上身的男子。

其中一個瘦弱一個高壯,正是昨晚被捉奸在床的宋行檢和男寵。

兩人身上被綁上牛馬拉車時的繩索,一邊拉着車子往前走,一邊小聲念着什麽。

啪的一聲,一道馬鞭甩在了他們身上,唐枕冷冷道:“說大聲點!”

宋行檢哆嗦一下,大聲喊道:“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娶了唐二姑娘卻苛待她,我不能人道生不出子嗣,我犯了大錯自願被唐二姑娘休棄……”

圍觀百姓頓時嘩然,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他就是宋家嫡子宋行檢?想不到他是這種人?”

“原還當他畏懼唐家權勢,原來是不能人道,唐家姑娘太慘了!”

“真沒用,自己不行卻苛待人家姑娘,真是窩囊廢!”

宋行檢聽着周圍百姓議論,羞憤難當,然而每當他稍停一停或是念得慢了些,就要遭受唐枕一頓鞭子很抽。

他不敢對着唐枕發脾氣,只惡狠狠盯着路人,極力記住那些臉,發誓等過了今日,一定要将這些人統統弄死。

唐枕看清了他眼中的怨毒,他當然不知道宋行檢此時在想什麽,不過他也并不關心,只是一揚手,又狠狠甩了他幾鞭子。

宋行檢一個哆嗦,趕緊低下了頭,卻聽身後傳來了唐枕滿不在乎的聲音,“我知道你想報複。”

宋行檢被他打怕了,忙道:“不敢我不敢。”

唐枕:“管你敢不敢,今日過去,你也沒能力報複了。”

果然,這一日游街才到一半,宋家就趕緊貼了告示,稱與宋行檢斷絕關系,說宋家不認這種不孝不義的子孫,還表示要好好補償唐二姑娘。

看見告示時,宋行檢一下癱在了地上,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然而當唐枕多抽幾下,他又哆哆嗦嗦爬了起來繼續拉車。

游街完,唐枕一回到家,就被唐太守一臉嚴肅地叫住了,“你怎麽如此沖動,此事分明能私下解決,何必鬧到人盡皆知?”

唐枕不以為然,“私下解決,那坊間是不是該傳和離是妹妹的錯?”

唐太守一噎,“可也不該游街示衆,宋懷仁心胸狹窄,你壞了宋家名聲,這小人不知日後要使什麽手段。”

唐枕:“他大義滅親不是贏得士林中不少人贊譽?我今日還看見有人為此做賦誇贊呢!”

唐太守不知該如何說他,唐枕也不在意,徑自回了小院。

眨眼又過了十來日,宋家的事算是徹底平息下去。

這一日,婉婉正與唐玉杏坐在屋子裏打絡子,自從和離後,唐玉杏仿佛又回到了閨中時的模樣,整個人活潑了一些,兩人正說說笑笑,就聽見外頭傳來唐枕的聲音。

“放這放這,別磕着了。”

“擡高點擡高點,不要絆到門檻。”

婉婉好奇地從窗子望出去,就見一個小厮正被唐枕指揮着往裏擡東西。

一輛黃銅色的奇怪小車——那天唐枕把她摔下去那輛。

五個畫了好多小點的木頭人,男女皆有。

一架兩側有輪子的椅子。

還有好幾匹布料和一大箱補品。

院子裏的丫鬟都好奇地出來瞧,崔嬷嬷問是不是她讓唐枕帶的這些,婉婉正搖頭說不是,就見唐枕幾步跨進屋子,不等她就說話就将她舉起來往外帶。

婉婉:……

唐枕舉着婉婉走到自行車前,“這是腳踏車,你以後和妹妹要每天學,學會為止。如今安州雖祥和,但指不定哪天就亂了,學會騎車,到時候逃命也比別人跑得快。”

婉婉:……

唐枕舉着婉婉走到那五個木頭人前,“這是給你練指力的。”

又将她舉到輪椅前,“這個是輪椅,等你以後走不了路了就坐這個出門。”

婉婉:……

婉婉終于聽不下去了。她示意唐枕将她放下,目光古怪地看他,“我為什麽會走不了路?”

唐枕理所當然,“月份大了走路不方便。”

婉婉一時沒明白,“什麽?”

唐枕目光憐愛地看向她的肚子。

婉婉想起的卻是面前這人手指抵住她小腹的情景,她一下紅了臉,同時隐約明白唐枕是什麽意思,她小聲說道:“可你不是答應過,我可以不必生孩子嗎?”

這話是唐枕醉酒時答應過的,即使如今再聽一次,他自然也答應。可是答應不生是一回事,意外有了又是另一回事,這年頭打胎比生娃還危險呢!

唐枕擔心婉婉年紀小不懂,盡力給她科普,“現在胚胎已經在裏邊了,我們無論接不接受,這個小生命都已經存在了。你不要害怕,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保護好你,保護好這個孩子,你放心,我會負責的,一定讓你們母子平安。”

婉婉:……

她慢慢睜大眼睛,不可置信,“我……懷孕了?”

唐枕一臉嚴肅地點頭,“雖然時間太短把脈把不出來,但八成已經有了。”

婉婉:……

婉婉嘴唇開始抖,“怎麽可能……”她和唐枕又沒有圓房。

唐枕一臉自信,“怎麽不可能?古人踩個腳印都能懷上,哥這麽厲害,怎麽就不能讓你懷上?婉婉,這個孩子雖是意外,但它要來也沒辦法,要是打胎更損身體,你不要害怕,我會照顧好你的。”

唐枕說的踩腳印婉婉知道,相傳伏羲的母親某一日踩到一個巨大腳印,感而受孕生下伏羲。除此之外,傳說中也有其他女子感而受孕的事跡,婉婉看到這些故事時還感嘆,傳說人物果然非同凡響。

她萬萬想不到這種事竟也會落到自己頭上。她一開始是不信,可是看唐枕篤定的樣子,也不由動搖起來,畢竟,唐枕在她眼裏,與傳說人物也差不離了。

婉婉一直覺得唐枕不是凡人,畢竟唐枕的手能發熱,唐枕會縮骨功,唐枕懂穴位,婉婉曾經見過唐枕一指頭戳穿了木頭,如此說來,唐枕當初說抱着她飛過城牆也是真的!

所以,唐枕真的有本事讓她感而受孕!

她與唐枕雖然未圓房,可她不止踩了唐枕腳,還和唐枕親了好多次,沒準就是這樣懷上的!

婉婉心情分外複雜,但想着這是唐枕的孩子,看着唐枕為了這個孩子忙裏忙外,她居然也感覺到了幾分幸福,也許……生下孩子也沒什麽可怕的。

婉婉慢慢發現自己居然開始期待,她摸着還一片平坦的小腹,好奇地問傳說人物唐枕:“夫君你說,它什麽時候大起來?”

唐枕舉那個例子本來只是為了打個比方,他哪裏知道圓房這事其實是誤會,更不曉得婉婉腦補到傳說上去了,見婉婉撫摸着肚子,他本來還有三分遲疑,此刻都變成了十分确定,果然,懷孕這麽件大事,婉婉自己怎麽可能沒有發現?她一定早就知道了,只是現在才表現出來。

哎,婉婉真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