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電腦屏幕裏顯示的是古宅內所有房間、所有角落的監控畫面。

上面還标注着1號房、2號房、3號房、廚房、游泳池、酒窖、地下車庫。

而二人現在所處的這間卻并沒有顯示。

地下車庫中,林深正圍着三輛豪車轉圈慢跑。

顧川按住鼠标将畫面放大,只見他滿臉不情願的嘟囔,看上去是在完成節目組安排的變态任務,有夠滑稽。

将畫面轉向1號房,艾米已經先一步完成指定任務,成功從大衣櫃裏得到錦盒。

但就在她準備打開的同時,工作人員卻突然沖入房間。兩方交涉片刻後,他們最終還是從艾米手中奪走了錦盒,悄然離場。

顧川:“……?”

陸征南:“……?”

屏幕前的二人對視一眼,誰也不知道節目組搞的這是哪一出。

而房間裏的艾米形同洩了氣的皮球,抱着抱枕坐在偌大的豪華雙人床上蕩着雙腿,看上去已經無事可做。

顧川熟練操作鼠标,将畫面轉移到有人活動的酒窖裏。

夏沐陽正站在酒架子前尋找線索,只是他翻了半天,幾乎就快把酒架從上到下看了個遍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顧川正準備跳轉畫面,陸征南突然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指向屏幕,說:“放大他。”

原來是林深那邊有新動态,顧川趕快放大地下車庫的畫面。

只見林深正蹲在地上,一臉凝重的看着手裏的錦盒,他撓了撓頭,最終帶着盒子離開監控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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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川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指針剛好轉動一圈。

盒子意味着線索,陸征南指着屏幕上的林深,問道:“只有監控沒有聲控嗎?”

顧川搖頭:“我試過了,沒有。”

“看來林深已經找到了第一條線索。”陸征南盯着屏幕嗤笑一聲,雙手環抱于胸前,“這家夥踩狗屎運真是沒的說。”

顧川盯着已經沒有活動跡象的地下車庫片刻:“也許跟我一樣,是個空盒子。”

“不會。”陸征南信心十足,“他看了那麽久,絕壁是線索。”

顧川若有所思的點頭:“有道理。”

離開電腦,屏幕上的畫面仍舊繼續。

二人再次将視線轉移到床頭櫃上,這白色的小櫃子不高,只有兩層抽屜。複古的歐式雕花很有年代感。

“密室逃脫玩過嗎?有櫃子一定要打開,有鏡子一定要打碎,鐵的定律。”

陸征南蹲下身子将抽屜全部拉開,卻只找到了一卷醫用紗布,和一張模糊不清的醫院檢查單。

他将僅有的信息讀出來,“利器所傷、跟腱斷裂、神經斷裂……這什麽東西?”

顧川動了動喉結,伸手道:“給我……給我看看。”

他接過檢查單,清楚地看到那上面打印的一行字,握着紙張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怎麽了?”陸征南起身就看見顧川面色不對勁,“看出什麽明堂?”

“嗯。”顧川指着檢查單上的專業術語,解釋說:“跟腱斷裂形同斷腿。如果這個檢查報告是屬于房間主人的,那麽他很可能是個……殘疾人。”

他下意識看向床頭櫃上的照片,出于尊重,沒有辦法将瘸子二字脫口而出。

陸征南第一個想起來的是自己的倒黴哥哥,也是個殘疾人。

想到這裏,他再次打量着顧川,精致的小臉有種說不出的嚴肅,比粘人的模樣惹人青睐,“你怎麽知道這些?”

顧川:“小時候,認識過一位哥哥,也是這個病症。”

陸征南站起身:“治好了?”

顧川目光暗淡:“人的腿筋如果沒有在第一時間進行處理就會萎縮,後續即便是接上也不能恢複如前。”

簡而言之就是治不好了。

“你還認識過哥哥?”陸征南自動提取關鍵字,把玩着顧川的下巴,迫使他擡頭看着自己,“你哥哥不就我一個人麽?”

顧川是孤兒,無父無母無依靠。

十九歲前靠自己,十九歲後靠陸征南。

陸征南從沒問過他的過往,一來不感興趣,二來說了也是白說,過後就忘了。

可是一聽說顧川管別的男人叫過哥哥,他心裏那份偏激的占有欲就如同野草一樣,瘋了一般的肆意生長。

沒有人比顧川更了解陸征南此刻的眼神,他下意識向後退兩步,保持最安全的距離,小聲說:“別鬧。”

見他這幅慫樣子,陸征南輕笑兩聲,眼神像是在說:跑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戳了戳顧川眉心的小紅點,打趣道:“游戲而已,別太當真。跟哥混,保準你安安穩穩走出去。”

冰涼的指尖觸上眉間,顧川仿佛穿越回到年少時期,陸戰北也是這樣輕點着他眉間的小紅點,笑道:“小傷而已,別太擔心。跟哥哥回家,今晚給你做好吃的。”

礙于錄制還在進行,顧川只能強忍住睹物思人的沖動,将視線從陸征南身上移開。他捏緊了檢查單,強忍住嗓子裏的不适開口道:“這個房間的主人是那個殘疾人。”

“Why?”

陸征南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信誓旦旦的誇下海口後就專注于在房間裏尋找線索。

“因為檢查單上顯示,患者為男性,十八歲。”顧川将檢查單舉起來,食指就夾在患者年齡那裏。

陸征南若有所思的看着被自己忽略的重要信息,再看向顧川時眼神裏多了幾分肯定。

“沒錯,你分析的很到位,《成王敗寇》最喜歡搞這種隐藏主線的假象。”

鑒定完畢,陸征南環顧四周,最終将注意力放在大床上。掂量片刻,他還是決定俯身查看床底下的情況。

顧川眼看着他趴下去,胳膊那裏的布料瞬間繃緊。

陸征南的肌肉很有爆發力,曾經在床上一邊做.愛一邊做俯卧撐,也時常在顧川眼前炫耀自己的力量和技巧。

只是他有些潔癖,為了不讓衣服沾染到地上的灰塵,他采用了俯卧撐的姿勢将身子探下去,“靠!果然有東西。這底下都是幹貨。”

陸征南站起身,說話的功夫就要将床挪開。

顧川準備幫忙,卻被他用手背推到一邊,“我來就行,你這細胳膊細腿兒,小心一個寸勁兒再掰折了。”

顧川:“……”我也懶得出力氣。

看上去重如千斤鼎的大床在陸征南手裏卻跟個帶着轱辘的冰箱一樣,一推就走。

床下藏匿的物品全然暴露在空氣中。

那是三副長寬各有一米的正方形油畫,和一本印着英文的外國書籍。

顧川首先選擇最小巧的物件,拿起那本書端量片刻,輕聲喃呢:“《娜娜》。”

“什麽?”陸征南正在擺弄油畫,忽然擡頭看他。

畫上的女人側臉入境,一頭淺棕色的卷發優雅知性,幽藍色瞳孔如同寶石。她坐在深藍色背景的大海邊,懷裏正抱着一個亞洲面孔的男童。

男童三歲左右。面色白淨,頭發烏黑,一雙大眼睛明亮有神。他滿臉好奇的看着懷抱自己的女人,畫面就定格在他将要伸手觸碰女人臉部的瞬間。

顧川掃了一眼油畫,随即把書面指給陸征南看,“這本書是《娜娜》,外國名著,講的是一個妓.女的一生。”

“妓.女?”

陸征南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他對妓.女鄰人有一種天生的排斥感,或許是因為家庭原因,他極度看不慣那些身堅志殘的群體。

“我猜她一定沒有好下場。”陸征南輕蔑的說着。

顧川點了點頭,顯然是對結局不予否定。不過,他的下一步動作卻是将那本書小心放在懷中,沉靜的小臉雖然看不出情緒,卻也足以讓陸少爺明白“這小子是在敷衍我”。

果不其然,顧川對陸征南狠厲的眼神視而不見,自顧自地說:“她和我們一樣,生活在一個三觀不正,價值觀混亂的年代。所以,她有沒有好下場跟她是不是妓.女沒有關系。”

陸征南冷哼一聲,将顧川對妓.女的憐憫看作是一個作家的神經質,外加變态的感性。他不明白顧川的想法,也沒興趣明白。

他只需知道一點,那就是誰都別想改變他對這個群體的極端看法。沒人可以拿“笑貧不笑娼”這五個字當做是放蕩自身以及破壞別人家庭的借口。

陸征南将三幅畫擺在地上,二人俯瞰,現在的畫面一目了然。

每一幅畫的主角都是那個歐美女人和亞洲孩子,但主角身後的地點和畫面所停滞的時間卻都不一樣。

第二幅畫的背景是在一片綠色的樹林裏。

歐美女人露出了正臉,五官精致,十分美麗。她看上去并不年輕,只是被歲月憐惜了片刻時光。

她穿着一身鵝黃色連衣裙,左手手腕內側有一個六芒星的紋身。在這幅畫中,她懷裏的小寶寶也長大成了可以獨自站立的小男孩。還是那一頭黑色短發,還是那雙黑色的大眼睛。他穿着成套的小款公爵裝,滿臉幸福的摟着女人的大腿,張開的小嘴似乎是在喊:媽媽。

第三幅畫的背景是在醫院裏,畫面裏只有女人自己。

她穿着病服坐在病床上,整個人看上去衰老了很多,臉色青紫,毫無神采。她的棕發不再靓麗,而是像野草一樣雜亂,即便她已經有心整理過。外露的頸處和手背也多了許多褶皺,不再像之前那樣光滑。唯一不變的是那雙藍色的眼眸,她沖着坐在對面的人笑,那笑容和第一幅畫一樣治愈。

陸征南抱着試試看的心态将油畫翻過來,居然真的發現後面的隐藏信息——[ 不管她以何種方式将我養大,我都愛她。 ]

“那個殘疾人,是這個妓.女的兒子。”

陸征南肯定的話術讓顧川腦中浮現出那個男人的身影。他心口抽疼片刻,告訴自己這一切只是巧合。

“錯不了。”陸征南專注解開謎題,興奮的指着第二幅畫裏小男孩,又将相框裏坐在輪椅上的人拿出來進行比對,“這兩個絕對是同一個人!”

顧川默默将四樣東西仔細看了個遍,“可他身邊的男孩兒是誰?二少爺嗎?邢家有兩位少爺?”

他也在第二幅畫裏找到了線索,綠色的背景後有一個灰色洋房的一角,他用手指給陸征南:“你看這兒,和這座古宅頂部一模一樣。”

油畫近看有些粗糙,稍微拉開距離就能看出,淺藍色顏料下那塊用灰色勾畫的部位是牆體的一部分。

這是個重要的線索。

顧川回想起自己在節目最開始的時候,和吳沛霖一起站在噴泉面前看到過這個二層洋房的全景。

等等……噴泉……

陸征南:“你想到了什麽?”

“門口的噴泉。”二人對視,顧川腦中的思路瞬間串聯,“門口噴泉的雕像是……”

“噓。”

陸征南毫無預兆的靠近一大步,伸手捂住了顧川的嘴。橙皮味的香水頓時侵略進他的鼻腔,刺激着他的感官。

二人距離拉近的瞬間,陸征南明顯觀察到顧川的瞳孔猛地放大。驚訝、防護、本能反應湧上心頭。

胸膛靠近胸膛,輕微的碰撞卻形成了一陣不亞于宇宙大爆炸的細小塵埃。給狂跳不止的心髒留下了一席之地。

陸征南鷹一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電腦屏幕上的畫面。

穿着白色連衣裙的長發女子漫不經心的行走在走廊裏,即将到達房門口。

他眯了眯眼,發出危險信號。

“有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綜藝關乎全文主線,不要跳過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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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聖誕快樂!

今天有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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