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陸征南把顧川的身子貼在自己身上,又利用身後的白牆來支撐二人的重量,嘴唇一直不曾分開。

從這個角度來看,倒像是他被按在牆上壁咚似的。

顧川做了一個夢。那是在三伏天,客廳的空調年久失修,屋裏悶熱,貝勒不知道跑去哪裏乘涼。

他和陸戰北靠在沙發上看書,陸戰北明明已經鬓角晶瑩,卻還是耐心地幫他扇扇子,始終沒有推開他,也沒有抱怨。

陸戰北很好,也很美好。

畫面一轉,那是一個陰霾天。

米娜的頭七剛過,陸戰北的臉色比天還陰。他捏了捏顧川的臉,說:“小川,哥哥要走了,你願意幫哥哥留在這裏嗎?”

“我能跟你一起走嗎?”十九歲的顧川有些天真地問。

“不能。”陸戰北殘忍地說:“如果你想補償我的話,就替我留在國內,我需要一雙眼睛幫我看着陸家的一舉一動。”

“哥……”顧川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聲。

陸征南怎會不知道他叫的是誰。

他将顧川緊緊抱在懷裏,懲罰一般吻的更深了。他就是要堵上這張小嘴,不讓他亂叫。

“哥……”顧川推了推他。

“我不是你哥。”

“陸哥……”

陸征南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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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川有些慌了,主動環住了他的脖子,不知是撒嬌還是在哭:“陸哥……你別生氣……你要什麽我幫你拿還不行嗎?你別不理我……別不理我……”

“顧川,你傻不傻。”

陸征南覺得肩膀有些濕熱,嘆了口氣,最終選擇妥協:“別哭了,哥不生你氣,更不會不理你。哥最喜歡你了,乖不哭。”

這樣的口氣任誰聽了都是寵溺,陸征南緊緊抱着顧川的腰,以免他整個人滑下去。他跟哄小孩似的拍着顧川的後背,時不時的在頭發上落下一吻。

“你為什麽……”

“什麽?”

“你為……為什麽……”顧川口齒不清:“讓我去做這種事,你明知道……我不想見他……”

他的聲音很輕,軟綿綿的像一只小蜜蜂,別提有多惹人憐愛。

陸征南明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卻被他撒嬌的模樣弄的一顆心狂亂跳動:“不見了不見了,以後你不想見誰就不見,咱們不見,別哭了。”

顧川滿意地“嗯”了一聲,鼻腔發出的小奶音很重,他心滿意足地趴在陸征南肩膀上,沒一會兒就傳來勻稱的呼吸聲。

“睡着了?”陸征南稍微低頭,下巴抵着顧川的劉海。看着心愛之人的小臉,瞬間将所有的怒氣轉化為疼惜,“真睡着了?我要幹壞事了奧。”

顧川沒反應。

“我真的幹了啊。”

還是沒反應。

陸征南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他吻了吻顧川的劉海,輕輕撫摸他的左手手臂,思考了一會兒後把人打橫抱起,直接回了房間。

這一夜,顧川睡的很踏實。

偌大的床不再冰冷,似乎有一個炙熱的家夥将他包裹的十分溫暖。

他不老實的動了動腳,一個炙熱的手掌就将他的腳握住,還揉了兩下。貌似是舒服了,顧川主動往身邊的炙熱靠過去,一伸手,卻觸碰到了“貝勒”的毛發。

“你怎麽睡這了……”

“貝勒”聲音低沉地說:“我不睡這兒誰睡這兒?”

它還舔了舔顧川的手心,柔聲道:“乖乖睡覺,別亂動。”

顧川覺得心裏暖,閉着眼睛撸了撸貝勒的毛,“真好……我兒子會說話了……真好……”

剛說完,屁股就傳來一陣痛感。

好像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

貝勒……咬我?

……

顧川睡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他沒有醉酒後遺症,就跟平常一樣睡得很好,也很充足,渾身輕松,一睜開眼人就倍感精神。

但奇怪的是兩腿之間又有火辣辣的燒灼感,難道喝洋酒對男性.功能不好???

就算是有科學依據也不會這麽立竿見影吧,沒道理的。

顧川看了看四周,貝勒已經挪到了床邊的地毯上。目光無意間看到床頭櫃,那上面放着兩顆彩色紙包裝的小糖果。

他拿起一顆,撕掉包裝含在嘴裏。

跟上回的味道一樣,很甜。

隔壁2801號房門戶大開,一群搬家公司的人來來回回倒騰大件家具,兩個電梯全都被占用,走廊地面也全是灰塵。

顧川看了眼手表,下午一點十分。

反正這個點去工作室也沒什麽意義,不如走樓梯下樓,就當鍛煉身體。

二十分鐘後,顧川不緊不慢地走到單元門門口。

他有心瞧了一眼電梯,仍然處于被占用狀态。

搬家工人兩兩一組,換了一組又一組,還是沒搬完。

搬到這裏之前,顧川看過28層的戶型。

一共三家,兩個一百多平米的大三居,中間夾着一間四十多平米的陽面小單間,就是他搬進去的那間2802號房。

01和03都沒住人。

如果沒記錯,2801是一間南北通透的大三居,兩面朝陽,一面背陰,格局相當不錯。主卧大概三十多平米,采光很好,還帶着一個大陽臺,就跟他家客廳的陽臺挨着。

因為費用有限且是一個人住,顧川覺得那間屋子太空曠所以沒有租下。

不知道新鄰居是什麽人,不是三代同堂也至少是三口之家。

正想着,一個工人迎面而來,懷裏抱着一個長方形紙箱子,上面寫着:大型犬種專用存糧器(定時功能)

“麻煩問一下,這個東西是送到2801的嗎?”顧川問。

“啊,是。”那工人點了點頭。

“這是新買的吧,看着不像從舊房子裏帶出來的。”

“啊,是。”那工人又點頭,随後補充:“那小夥子給錢叫我們去買的,說家裏養大狗,嬌貴,特意交代買貴的,貴的才好。這一個東西你看它不大,一千六呢,咱也不知道是不是鑲了金的。現在的有錢人,養狗都這麽奢侈,比不了啊。”

老話說人要是上輩子積德,下輩子不是投胎做人就是給有錢人家當狗。話不受聽,卻有道理。

有錢人把寵物狗當兒女養,頓頓有肉有骨頭,還有手機和手表,一般人确實比不了。遇見土豪主人,一千六的金飯碗又算的了什麽。

顧川若有所思,隔壁搬來了一個小夥子,家裏還有大型犬,說不定貝勒以後就有朋友了。

但願是一只金毛或者三傻,再不濟狼青黑背也行,只要不是杜賓和藏獒怎樣都好。

閑來無事,顧川去了之前經常光顧的壽司店吃了點東西,然後又去寵物店給貝勒買了兩管營養膏,還有一包羊奶粉。

狗兒子最近不知道怎麽了,感覺身體被掏空,成天萎靡不振,掉毛掉的也挺嚴重。

入夜,電梯到達二十八層。

2801的房門已經關閉,烏煙瘴氣的走廊也被打掃幹淨。

顧川仔細看了看,新鄰居在門上挂了個牌:寵物之家,閑人免進,更免敲門。

回到家中,顧川打開燈,跟往常一樣喊了兩聲貝勒,可狗兒子卻沒有連滾帶爬地跑出來。客廳裏安安靜靜的。

“貝勒?小貝勒?”

顧川換下拖鞋,帶着兩只營養膏進了房間,卻看見貝勒沉沉地趴在床邊的地毯上,不遠處還有混濁的嘔吐物。

“怎麽了?下午還好好的。”

他放下東西,滿臉焦急的單膝跪地摸着貝勒的腦袋,貝勒卻一動不動,只是有氣無力地翻了翻眼皮看着顧川,沒過多久又開始嘔吐。

像有人在胃裏翻江倒海似的,貝勒嘔吐的時候一抽一抽,發出的聲音也讓人揪心,像被魚刺卡了嗓子卻摳不出來的感覺。

顧川急壞了,掏出手機就給陸戰北打電話,可電話響了好幾聲卻沒人接。無奈之下他只好先給貝勒擦幹淨嘴,然後将它抱起來,扛在肩上,抓起手機沖出房門。

一只成年薩摩耶的重量堪比一個體格健壯的大小夥子,貝勒的毛很滑,顧川怕抓疼它又怕它滑下來,用力費勁,相當別扭。

兩個電梯都是從二十層往下走,一時半會兒上不來,貝勒趴在顧川肩膀上,沒一會兒又開始抽搐,發出那種被異物卡住的聲音。

越是着急就越是慌亂,貝勒吐了一地,弄的顧川也一身狼藉。

顧川想回家拿抽紙,卻突然意識到剛才出來的太急,忘記拿鑰匙,房門早就被他一腳踢鎖了上去。

他真是快服了自己。

他往2801看去,抱着試試看的心态敲響了新鄰居家的房門。

“咚咚咚……”

“咚咚咚啪……”

“啪啪啪啪!!!”

盡管知道這樣做不禮貌,但貝勒吐的都快昏死過去,顧川來不及管這些。

門裏面傳來腳步聲,顧川抱着貝勒向後退了兩步,準備說不好意思。

房門打開,他看見從裏面出來的人卻愣住了。

“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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