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陸征南穿着一件運動背心,胳膊上的肌肉一覽無餘。

他額頭有細汗,臉也泛紅,看上去像是剛做完運動。

“我今天剛搬過來,下午敲門你不在……貝勒怎麽了?”陸征南恨不得把眼睛鑲嵌在顧川身上,對貝勒的狀态後知後覺,“它怎麽吐成這樣?你先進來。”

顧川搖頭,“不進去了。”

他把貝勒抱得緊緊的,一臉焦急地說:“你能不能跟我去趟寵物醫院,貝勒太沉了,我一個人抱不動它,一會兒還要開車,我怕照顧不了它。”

“你別着急,我這就陪你去。”

陸征南腿上穿着運動褲不用換,他帶上鑰匙和手機随便抓了兩件衣服就出了門。

他把貝勒抱在自己身上,又把幹淨的外套遞給顧川,讓他遮擋一下身上的嘔吐物。

顧川開車一頓猛虎操作,終于在十分鐘之內把貝勒送進了最近的一家寵物醫院。

“冷不冷?”陸征南攬住他的肩膀。

顧川搖了搖頭,他正隔着玻璃窗看大夫給貝勒檢查,又是驗便又是取血,還要綁住四肢送到專用儀器裏拍片子。這個檢查過程貝勒一直在嘔吐。

顧川受不了了:“你們能不能先控制一下?它這樣會嗆到!”

“別看了。”

貝勒被送進紅外線儀器的時候,陸征南恰到好處地蒙住了顧川的眼睛,因此他沒有看到貝勒因為害怕而掙紮卻又被大夫按住,硬塞進去的場景。

如果看見,他一定會揪心。

“它可能只是吃壞了東西,它還小,還很淘氣,吃錯東西很正常。”陸征南從身後摟住顧川,手還放在他眼睛上沒拿下來,他感覺得到顧川呼吸急促,身體也在發抖,“你別害怕,沒事兒的。貝勒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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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勒我養了十年……”顧川突然說:“狗的壽命最多不超過二十年,甚至有很多連十年都活不過……”

它快遇見坎了。

陸征南知道,貝勒是顧川的寄托。

盡管他明白自己在顧川眼裏連狗都不如,但貝勒的确是陪了顧川整整十年的家人,它甚至比陸戰北還要忠誠,也只有它從頭到尾沒有離開過,也沒有背叛過顧川。

“我知道它在你心裏很特別。”陸征南抱緊顧川,為他瑟瑟發抖的身體供暖:“對我來說它也很特別,和它相處三年,我從不讨厭它,反而覺得家裏有個歡碰亂跳的寵物很好。”

顧川僵了一下,“你不是……”

“我只是對狗毛過敏罷了,這不代表我讨厭寵物。”陸征南知道他想問什麽,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還記得上次在醫院看見我嗎?那是因為你走了以後我睡不着,就抱着它睡……結果第二天就過敏了。”

顧川拿開擋在眼睛上的手,通過玻璃反光看着陸征南,他誠懇又認真。陸征南從不屑于編織謊言,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不怕對待鏡頭,敢于面對質問。

他居然會因為睡不着而抱着貝勒。過敏之後也沒有對它怎麽樣,反而更好了。

陸征南真是變了,變得讓人看不懂了。

意識到自己被他抱在懷裏,顧川想要逃開,卻又被陸征南快一步察覺,抱得穩穩的,“貝勒出來了你再出來。”

顧川:“不需要……”

“你在發抖。”陸征南輕聲說,“聽話,等你不冷了我就放開你。”

……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

貝勒終于被兩個小護士從診室裏送出來。

大夫拿着檢查報告來到顧川眼前:“您的愛犬上了歲數,腸胃不好,我們在它胃部發現了大量沒有消化的食物。狗狗一歲是人類的十幾歲,它現在已經是個一百多歲的老人了,吃東西需要額外注意。目前我們已經把它胃裏的東西排出來了,以後你要多給它吃一些老年犬營養膏,和一些針對這個年齡段犬種的狗糧,營養要跟上,每天加一個蛋黃。骨湯可以喝,骨頭就別吃了。”

顧川點頭,總算松了一口氣。

可一想到貝勒的情況,他又忍不住心疼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大家夥。

陸征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頭接下醫生手裏的化驗單,“我們可以把它帶回家嗎?”

“建議留院觀察48小時。”醫生說:“您放心,留院觀察只是為了進一步調理,我們已經确保過不會有事,你們留在這裏也無濟于事,還是早點回去吧,這兒的值班醫生有三個,不會冷落您的寵物。”

“叮——”

電梯到達二十八層。

顧川滿身疲憊,站在家門口想要拿出鑰匙,這才想起來鑰匙早就被鎖在屋子裏。他嘆了口氣,沒什麽大不了的,貝勒沒事就好。

他上網找了個開鎖公司,打電話和工作人員确認後,對方的意思是這麽晚了在崗工人很少,大概三個小時之後才能派人到達目的地。

“你先來我家吧。”陸征南說:“把髒衣服換下來,洗個澡。”

孤男寡男獨處一屋總歸不好,顧川拒絕了。

“不用了,我去開個鐘點房,你早點回去休息吧,今天麻煩你了。”

“開什麽房啊。”陸征南趕緊擋住電梯門,一本正經地說:“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出去住不安全,現在的酒店不帶專業設備根本就不敢住,再說你身份證帶了嗎?”

顧川:“……”

還真沒帶,錢包也在家裏。

“放心吧。我又不能吃了你,我說了不對你動手動腳就一定說到做到。”陸征南說:“你要是嫌棄我,我就拿新衣服給你穿。”

2801的戶型和顧川腦子裏記的一樣,寬敞的客廳配上大落地窗戶,超大空間擺上再多家具都不覺得擁擠。

陸征南改變了以往的布置風格,用了米白、鵝黃一類的暖色調進行裝修,配上頭頂的水晶吊燈,讓這間原本毫無生氣的清水房瞬間有了家的味道。

“你住這間?”顧川看着從小次卧出來的陸征南。

那間房是三居室裏唯一背陰的,而且很小。

“嗯,夠住了。”陸征南把手裏的衣服拿給顧川:“那間……”

他指了指最大的主卧,“那間是你的,去換上吧。”

“什麽意思。”顧川更加捉摸不透了。

“我不是答應過你要給貝勒買一個大三居嗎。”陸征南平靜地說:“太遠了你肯定不願意去,我只好就近了。最大的那間是你的,旁邊那間大次卧給它,這間給我,安排的多完美。”

顧川一時說不出話來。

仿佛心中有個進度條,好感和厭惡都快追平了。

陸征南給他拿的換洗衣物是個短袖短褲兩件套,藏藍色底子,左心房和後背印着黑色獅子頭花紋。面料清涼,穿着很舒服。

顧川剛從主卧出來陸征南就愣住了,尤其是在看見那兩條大白腿之後,頓時感覺全身血液都快要從鼻子裏沖出來。他對燈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拿這件衣服,只是覺得面料舒服而已。

好短,好白啊。

從前顧川也經常穿他的長T恤衫,裏面只穿一條小內內,光着兩條大長腿滿屋走。

陸征南很喜歡他這樣穿,養眼不說還很方便。有需求的時候只要把人抓住,再随便找個地方按住,撩起衣服,想怎麽做就怎麽做,顧川只會配合不會反抗。

想想那段神仙般的日子,陸征南真心覺得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更覺得給顧川找這套衣服就是在給自己找罪受,看見是看見了,不敢摸也不敢吃,何苦呢他。

“水放好了,去泡澡吧。”陸征南坐在沙發上捂着鼻子,不敢看顧川的腿,“我去老中醫那兒開了些中藥,和你以前用的都一樣,浴缸的水龍頭也沒變,你會用。多泡一會兒,好了……好了叫我……”

陸征南越說越沒底,心裏糾結道:我是瘋了嗎?還讓顧川叫我?一會兒他洗的香香的出來……還衣不蔽體……卧槽,這不是逼我犯罪嗎?完了完了,萬一我控制不住怎麽辦?顧川會不會殺了我?他會不會不理我?用什麽姿勢他會舒服一點……

陸少爺越想越離譜,已經在腦袋裏歪歪了全過程。

一想到顧川還在眼前,他怕顧川覺得自己腦子有病,鼓足勇氣面對他,“你聽我說,我剛才是………诶?人呢?”

浴室門關的嚴嚴實實,顧川早就進去了。

“……”

站在鏡子前,顧川看着那裏面的人。

是他卻又不是,熟悉又陌生。

置物架上面放的東西不多,竹炭洗面奶、脫敏護齒牙膏、藍色圓頭電動牙刷、去屑洗發水、染燙修複護發素,還有一瓶薄荷檸檬沐浴乳。就連欄杆上挂着的毛巾也是藏藍色的,也是他常用的牌子。

這些東西和他家浴室裏擺放的一模一樣,連位置都不差,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一種莫名的情緒油然而生,他越來越看不懂陸征南了。

顧川的手機放在客廳的茶幾上,這會兒正在振動。

陸征南原以為是開鎖公司來人了,結果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陸戰北。

這麽晚了打什麽電話。

他沒好氣的接聽:“喂?”

“你是顧川?”

電話那頭是個女人。

陸征南看了眼來電人名字,再三确認确實是陸戰北沒錯。

“你是顧川嗎?”那女人又叫了一聲。

“他去洗澡了。”陸征南說:“你是誰,找他有事兒?”

一聽這話,那女人趕緊挂斷電話,什麽也沒說,給人感覺很反常。

通話頁面結束,主屏壁紙亮起,顧川用的壁紙是陸戰北奪冠的那副作品。

陸征南看着手機屏幕陷入思考,這麽晚了陸戰北居然跟一個女人在一起……

又或者說,陸戰北家裏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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