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可能風零不知道,每次她說謊時,都會一本正經,話語僵硬。

鴉棠腦回路與常人不同,知曉昨晚風零偷聽自己的女王的對話,并沒有感到私密被侵犯。她又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會風零在她眼裏也不是家長,而是未來長大之後遲早會拿下的妻子。

鴉棠有一種竊喜,上輩子風零曾說:“聽牆角這種事,非大丈夫所為。”風零不喜一切不光明正大的行為舉止,如今為了自己,卻願意低身做自己厭棄的事情。可見,這輩子在風零心裏,自己還是有些特殊的存在。別人不在乎這點小特殊,鴉棠卻在乎得很。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朝一日,她一定能在風零心中占據一席之地。

如此想着,她眉眼帶笑,整個人喜悅不少。原來風零昨天晚上就一直在她身邊保護她,而後,鴉棠臉色又忽變。

昨天晚上?慘了,昨天晚上她與懷雲的所有對話,風零沒有聽了去吧。

“你昨天就來了嗎?”鴉棠問這話其實有些心虛,為了不顯得自己心裏有鬼,她故意睜大眼睛直視風零。

風零自然不是,她來這裏兩天了,一直在找鴉棠的行蹤。但一個家長又怎麽會讓小孩看出自己能力不足,風零抿了抿嘴唇:“昨晚剛來。”說這話的時候,她又擡頭看着前方,面上表情全無。

而鴉棠因為心虛,也在風零說話的時候轉過眼睛。兩人心神各異,半晌,鴉棠又狀似無意問風零:“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風零一聽,正色面容:“我問你的問題想好了嗎?”

鴉棠聽到這話,不由自主想到昨天晚上懷雲問她的話,懷雲問她:“你願意和我一起譜寫卡洛的新歷史嗎?”

那一瞬間,屋子裏忽然變得很安靜,連外面花蛇尋常游動的聲音也消失了。鴉棠當即被這話問得愣住了,她的大腦運作了很久,才想清楚懷雲話中的含義。

懷雲想讓鴉棠永遠留在她的身邊,盡管鴉棠有些納悶,她不知道懷雲是被她身上的哪一個地方吸引,才忽然有了這樣的決定。

懷雲病氣環繞她的身體,看得出一臉倦容,然目光堅定,面上只差沒寫“勢在必得”。整個天下,整個雲上城,有誰能拒絕女王如此豐厚的條件呢?

尤其是這麽一個自身難保,又努力在一次次困境中掙紮着想要活下去的小不點。

“對不起。”鴉棠一出口,低下了頭,她望着腳尖,想的是遙遠的不知道距離卡洛位面有多遠的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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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棠拒絕了懷雲的請求。

懷雲一瞬間面上閃過許多情緒,驚訝,不甘,憤怒,難以置信。沒有任何人敢違抗她的命令,敢拒絕她的請求。

女王如此卑躬屈膝對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小孩發出請求,竟然被拒絕了。簡直是天方夜譚,更是整個雲上城的笑話。

倏忽間,一只柔軟無骨的手掌快速覆上鴉棠的脖頸,随即用力收緊。

鴉棠這才發現,原來看似柔軟的軀體中蘊藏着巨大的力量,恰在她喉嚨處的手掌牢固得像是鎖鏈。

鴉棠的瞳孔不自覺睜大,她拼命掙紮着想要從懷雲的手中逃脫出來,皆以失敗告終。

“爾等豈敢,豈敢拒絕!”女王的眼睛充斥着冰藍的血絲,像是有美好的湖泊溢滿在她雙眸中,快要流出來一樣。

女王憤怒,她身上有着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氣勢,被冒犯的憤怒幾乎席卷身體的每一個毛孔。她想把那細嫩白皙的脖頸掰斷,還想把這小人丢進蛇池。

如此鮮美/幼小的身體,想來應該很美味。

鴉棠真的覺得自己鼻腔中能夠呼吸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死亡仿佛是上一輩子的事情,又好像是昨日才發生的事情。

恍惚間,鴉棠的眼前出現了幻覺,她又變成了那個在宇宙中四處飄蕩的游魂。然後有一天,她在茫茫漆黑的宇宙中看到了一團黑金色的星雲。

星雲好美啊,鴉棠不知不覺就被吸引,等她靠近星雲,就被一陣強光刺傷了眼睛。混沌間,鴉棠看到了宇宙盡頭懸在虛空中的鏡面。鏡面上反射着一把發光的鑰匙,這鑰匙真的好像她的開天匙啊。

鴉棠緩緩伸手摸上了開天匙,眼看着她的手快觸碰到了鑰匙,又一陣眩暈。

等鴉棠思想清明,她發現自己重新站在了懷雲的面前。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喉嚨,沒有痛感,也沒有阻塞的感覺。而懷雲躺在床上正看着鴉棠笑,她問鴉棠:“你真的是神女嗎?”

鴉棠的精神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剛剛被懷雲掐住脖頸是自己的幻覺,還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但懷雲對她的問話和她腦海中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一模一樣。

鴉棠內心不安,她抿了抿嘴唇,手指緊緊攢着衣角,不住地顫抖:“如果你想讓我當神女,我便是整個卡洛世界裏唯一的神女。”

懷雲聽完這個回答眼睛裏有了光彩,她很訝異,這小孩的想法竟然和自己不謀而合。

“說說看你的想法。”她沖着鴉棠緩緩擡起下巴,顯然期望能聽到一點兒新鮮的東西。

懷雲現在還沒有說讓鴉棠留在她身邊的話,也就不會在聽到拒絕後掐着鴉棠的脖頸,讓她喘不過氣差點死亡。

鴉棠趁機為自己争取機會:“我想,王并不想一輩子待在雲上城裏做一個小小的城邦女王吧?”

見懷雲眼中并不反感抵觸,反而安靜地聽着,鴉棠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如王所見,我看起來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類。卡洛所有人的血液裏,無一不是冰冷的藍血,而我的血液是溫暖鮮豔的紅色。我來到卡洛這個世界曾聽部落裏的人私下議論過,他們說太陽帝國的歷史記載中,只有神女的鮮血才是溫暖鮮豔的紅色。”

“沒錯。”懷雲笑了一下,“這跟我想踏平整個卡洛大地,又有什麽聯系呢?”女王的手臂雖然受傷了,并不妨礙她拿起一把彎刀繼續在手指中把玩。

懷雲竟然直接沒有在鴉棠面前隐藏自己的野心。鴉棠的眼睛不由自主被那把彎刀吸引,她好害怕自己哪裏說的不對,就被懷雲一刀刺進身體。

“王且聽我慢慢講來。卡洛的人都知道太陽帝國,也都了解關于神女的傳說。但是我猜,沒有一個人知道神女來自哪裏。”

“那你知道嗎?”懷雲的話輕得随意,顯然沒把鴉棠的話放在心上,她不相信鴉棠知道神女的消息。

“我知道。”鴉棠平靜丢出一枚炸彈消息。

懷雲輕笑:“你知道什麽?你知道......你知道?”她正不在意般玩着刀,此時聽到鴉棠說自己知道神女來自何方,再加上鴉棠平靜的眼神和表情不似作僞。饒是平時再冷靜的女王,此時得知這驚人的消息,也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随意的掀開薄被,赤足站了起來,完全不顧她的裙擺皺成一團,甚至打了結拖在身後。

那雙細長美麗的手攀上鴉棠的肩膀,嚴肅對視着她的眼:“把你知道的所有關于神女的消息告訴我。”

她的彎刀在鴉棠眼前一晃而過,“否則,我就殺了你!”

鴉棠在懷雲的逼迫下,和懷雲面對面坐上了房間裏的軟榻。懷雲從枕頭下掏出一把綠色的哨子,她輕輕一吹,宮殿蛇池中各處的毒蛇,五花八門的蛇紛紛沖鹿房游動而來。

這些蛇攀爬在鹿房四周的每一個角落裏:花園的每一株鮮花叢中,高大的樹木枝桠上,房梁下的琉璃瓦上......它們雙目豎瞳,湖泊色的眼睛警覺地盯着前方。一旦有人靠近,一律生吞活剝。

懷雲從來不信任何人,她只信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們”。

随着一聲聲尖銳短促的哨音,鴉棠聽到了地面被爬動時發出的“悉悉索索”聲音。她想到宮殿中無處不在的毒蛇,感到四肢僵硬。

“說吧,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和你知道這些秘密,不會有人再知道了。”懷雲的笑容很美,她勾唇的時候像蠱惑人心的精怪。

鴉棠吞了吞口水,莫名地有些緊張,開始向懷雲講述自己的故事:

“在卡洛之外的世界裏,還有無數個世界,這些世界和卡洛一樣普通尋常,每一個世界中都有上位者和普通人。唯一和卡洛不同的,大概是外面的世界裏,很多人的血液都是溫暖的紅色,所有人的長相也各自不同。”

懷雲似乎不相信:“所有人都是紅色的血?”她的眼睛裏帶着警告,仿佛鴉棠一旦說了謊言就殺了她。

鴉棠頂着懷疑,繼續說下去:“是的。這只是最普通最常見的一件事情,就像我來卡洛之前,從未想過有一個世界裏的人,他們的血液是冰藍的。”

懷雲示意鴉棠繼續說下去。

“并且,外面的每一個世界,文明之間的發展也各不相同。你若問我為什麽敢當唯一的神女而不怕暴露,那是因為我知道的信息,足夠颠覆整個卡洛。”鴉棠說完這話,認真看着懷雲,她這次是在談條件,而不是被威脅。

她可不想因為懷雲一個變态的想法,自己就死無全屍。

“我用自己知道的東西,幫助你征服整個卡洛。但是在此之前,你得答應不再随便威脅我的生命。”鴉棠看着懷雲眼睛裏思考的光芒,懷雲顯然聽進去了。

“而且,我擁有的東西遠超過你想象,你為我提供一個安全的環境,我保證在你統治的長遠時間裏,你永遠是卡洛唯一的王。”鴉棠剛說完,彎刀就刺到了她的喉嚨前。

懷雲冷得像是一條毒蛇,她笑聲清靈,又帶着鬼魅的甜膩:“好大的口氣!但你還是太天真了。”

彎刀抵進喉嚨又一厘,鮮血順着鴉棠的肩頸往下流。

“能夠随便颠覆一個帝國的人,是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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