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薦枕席
“……去年？那你應該還在守孝吧？”
崔雪滿心裏一個咯噔：這是啥意思？想睡她？
四爺這麽饑渴？還是她魅力這麽大？裹成個熊四爺也能瞧出她的曼妙身姿？
胤禛這下是差點被口水嗆到，輕咳一聲繼續補充說道：“守孝還出門來茶樓聽書？”
崔雪滿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原來是質疑她的孝心啊！
孝不孝的先不提，這寒冬臘月的，她也不想出門吹冷風的好吧！
要不是老夫人那邊已經露了口風，要把她送進毓慶宮當暖床宮女，她能這麽急切地來勾搭四爺嗎？！
有句話說的好，寧做寒門妻，不為帝王妾，如今這情形，她是寧做四爺妾，不為太子妃啊！
老夫人門路也真是多，竟然還能搭上太子爺那邊的關系，小瞧她了呀！
崔雪滿腦子裏噼裏啪啦想了一通，胤禛也聽得“刷刷刷”地，仿佛時間都加快了幾分。
胤禛想不明白，這姑娘怎麽還看不上太子二哥呢？
雖說去了只是宮女，但要是得了太子擡舉，也能提高一等做個格格，甚至是側福晉。
相比而言，他不過是個貝勒罷了。
崔雪滿還在頭腦風暴。
來的時候，她本來已經打算好，若是四爺問起守孝出門的事情，她就把長生天的阿瑪托夢想聽書拿出來忽悠。
但現在被四爺的眼睛看着，撒謊似乎有點難度……
胤禛像是什麽都沒聽見，又問了句：“守孝期間還出門玩樂，你家中長輩也不管嗎？！”
崔雪滿臉上的淺淡笑容漸收。
腦海裏哀怨一閃而過：若非沒了阿瑪額娘，她何至于要鑽營着去當妾？
只要老夫人那邊模模糊糊放出太子爺要她的風聲，還有誰敢娶她？
既然都是當妾，首選自然是四爺。
這麽想着，崔雪滿平淡地說：“阿瑪與額娘都去了長生天，如今只餘雪滿兒一人，阿瑪屍骨未寒時，家中宅邸便被主支收回……”
這種平淡中徐徐道出的哀傷姿态，叫胤禛一時動容。
只是細想這姑娘的心聲，卻又像是目的明确、故意來偶遇他的。
胤禛還是很好奇，這姑娘為何偏偏就看中了他？
說她眼光好吧，太子有哪裏不好嗎？說她眼光不好吧，胤禛再自謙也不能說自己一無是處啊。
胤禛覺得，他是想不明白了，只能期待這姑娘的心聲解惑了。
“西城的納蘭氏确實不像話。那你如今是住到了主支那邊？”
人在屋檐下，想必也不好過。
胤禛感嘆一聲，或許這姑娘也是出來散心的，只是恰逢其會遇上了他，心神不寧之下便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
“不是，家中宅邸沒了，她們想趕我去京郊莊子上住，我沒去。”
崔雪滿沒往下細說，回答完了就一記直球反問：“四爺，您能收了雪滿兒嗎？雪滿兒吃得不多，還會鋪床疊被，您要是需要，洗手作羹湯、紅袖添墨香，都可以。”
“咳咳——”
胤禛直接被嗆地咳了出來，他們滿族的姑奶奶确實落落大方，但也沒這麽直率大膽的啊！
“你……自薦枕席也不知羞！”
崔雪滿淺淺一笑，連臉都沒紅。
孟浪大膽也比沒了命強啊！毓慶宮是真不能去啊！
“四爺，您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雪滿兒非卿不嫁！”
胤禛見她激動，周圍又有人望了過來，連忙安撫道：“你先別急，爺先想想。”
崔雪滿怡然笑着，背脊挺直，端坐娴靜，完全沒有女兒家的羞态。
見她這模樣，胤禛是真相信了，這姑娘就是怕進毓慶宮，把他當救命稻草呢！
瞧瞧這臉不紅心不跳的姿态，對他恐怕是壓根沒有半點情愫。
也是如此，胤禛反而更輕松了些許，他想：回頭得去查查，太子的毓慶宮出了什麽事，為何叫她避如蛇蠍？
倆人不再交談，靜坐聽書，崔雪滿也沒啥不自在的，就認真聽老先生說楊家将。
還別說，引人入勝是做到了，就是不比相聲能讓人捧腹大笑。
喝完一壺茶，老先生也說完了一章書。
崔雪滿偏頭看胤禛，朝他露出小白花淺笑。
胤禛沒聽見她心聲，便知道這姑娘現在啥也沒想，不禁有些食髓知味起來——他可是好久沒聽見澄澈舒朗的心聲了。
“四爺？”
崔雪滿眨眨眼，只三兩下，眼眸就水潤潤的，楚楚可憐的姿态一下就拿捏住了！
胤禛被這眼神一看，只覺得這姑娘怕是受盡了苦楚，不然怎麽能露出如此凄楚的眸子？
“你要守孝到何時？日後想如何生活下去？爺給你想想辦法，只是不要張口閉口就是叫爺收了你。”
崔雪滿老老實實道：“過了年二月除服，日後……雪滿兒只想服侍四爺，四爺若是嫌棄，那……”
那本姑奶奶就再努力努力呗！雪滿兒永不言棄！奧利給！
胤禛：……咳，幸好沒喝茶。
胤禛忍住沒笑出聲，他認真看了看崔雪滿，沉聲問：“你，真的想好了？你也瞧見了，爺對你，并無不同。”
崔雪滿心裏腹诽：呵，都說什麽強扭的瓜不甜，但瓜甜不甜的，不得先啃一口才知道嗎？
四爺您這時候信誓旦旦說什麽“并無不同”，有你真香的時候！哼！
“哈哈——咳咳——”
胤禛終是沒忍住笑出了聲，轉而捂嘴咳起來。
崔雪滿停止腹诽，目露關心：“四爺，您怎麽了？是不是今兒出來風太大，吹着了？”
胤禛擺擺手，心說：與風無關，你腦子裏少想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行！
喝了兩口溫茶潤嗓，胤禛也不問了，這姑娘……如此有趣、又可憐，幫她一把也好。
“這樣吧，若是元宵節前，你改了主意，還可以反悔，到時候爺照樣幫你，若不改主意……回去便準備起來吧。”
崔雪滿笑眼盈盈，不顧茶樓人都看着，起身給胤禛行了個萬福禮，嘴裏輕聲道：“多謝四爺，雪滿兒得償所願，絕不會更改心意。”
胤禛點點頭出了茶樓。
他先吩咐蘇培盛着重調查下毓慶宮那邊，太子後院裏有沒有傳出什麽陰私的事情。
又叫蘇培盛把府中東廂房那邊的院子收拾一個出來，牌匾重新打一個，取“聽雪院”之名。
蘇培盛聽完心裏一驚，這是有新的主子要進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