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兩個人持續冷戰。

因為昨天晚上在許唯面前丢了臉, 謝硯寧現在更生氣了。

他最怕的就是許唯覺得他不穩重,但他昨晚那個猴急的模樣确實很不穩重。

他沖過來按住安全套的時候,許唯噗嗤一聲笑出來, 了然地挑了下眉, 繼續收拾行李,心情大好。

謝硯寧這才恍然意識到許唯是故意的, 臉色更差,晚上氣得從衣櫥裏翻了條四季被出來,裹着自己,硬是一晚上沒抱許唯。

許唯從後面摟住他的腰, 還把手探進他的睡衣衣擺裏摸他的腹肌, 都被謝硯寧氣呼呼地拽了出來。

許唯沒再逗他,翻了個身玩了會兒手機,很快就睡着了。

不過早上醒來一低頭, 許唯就看到謝硯寧八爪魚一樣緊緊貼着她,摟着她的腰, 呼吸均勻睡得正香。許唯翻了個身, 借着晨光靜靜地欣賞着謝硯寧的睡顏, 又親了親他, 然後蹑手蹑腳地下了床, 起來做早餐。

謝硯寧始終擺着張臭臉, 下樓的時候還不準許唯拉行李箱, 他奪過許唯的拉杆, 一個人拖兩只行李箱走在前面。

許唯不和小孩賭氣,戴上墨鏡, 悠閑地走在後面。

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因為謝硯寧會幫她打點好一切, 謝硯寧會開車去機場,會獨自一人去安排托運,然後牽着她的手去休息室候機,在休息室裏會給她披上毯子。

謝硯寧事無巨細地幫她準備好,盡管他們還在冷戰。

如果是以前,許唯一邊候機一邊還要不停地接打電話,有一次工廠出貨有問題,兩頭都在催她,許唯和對方解釋了半天,一轉身已經過了登機時間。

現在有了謝硯寧,她好像什麽都不用管了。

謝硯寧走在她前面,後背寬闊,身形健碩,好像能為許唯抵禦所有風浪。謝硯寧比她小三歲,但他做事有條不紊,這種靠譜讓許唯很安心。

上飛機之後許唯故意裝作座椅調整出故障的樣子,喊謝硯寧過來看,謝硯寧剛湊過去,許唯拽了拽他的袖子,輕聲問:“還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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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硯寧低頭檢查按鈕,“沒有。”

許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和謝硯寧之間的矛盾是觀念上的分歧,不可能徹底調和,她只能輕輕嘆了口氣。

他們的手時常碰到一起,飛機起飛時有些颠簸,他們的手背再一次相碰,許唯主動握住謝硯寧的手,謝硯寧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和她十指相扣。

許唯彎了彎唇角,閉上眼休息。

他們要去的海島叫日落島,離桐江很遠,是一個近幾年才出名的旅游聖地,四個多小時後飛機緩緩降落,謝硯寧看到遠處的海面,他轉身叫醒許唯,兩個人一同起身。

謝硯寧有朋友正好在日落島附近,聽說謝硯寧要來,一早就在機場外等着,許唯跟着謝硯寧出來的時候,遠遠地就聽見有人喊“謝少”。

三月份的海島溫度正适宜,柔風吹拂過來,帶着濕潤的潮意。

許唯聞聲望過去,一個瘦高的年輕男人跑過來,主動朝許唯笑:“許小姐你好,終于見到真人了,我叫祝梁,是謝硯寧的高中同學。”

許唯看了眼謝硯寧,然後笑着和祝梁握手,“你好。”

“我送你們去酒店,都安排好了。”

謝硯寧把行李放進後備箱,祝梁問他工作上的事情,謝硯寧和祝梁站在一起,說起正事時他眸色深沉,偶爾會皺眉,好像又變回了許唯一開始見到他的那副矜貴模樣,站在哪裏都會把身邊人襯得平凡。

許唯并不打擾他們聊正事,站在車邊遠眺海面。

上一次旅行是什麽時候?三年前?好像還是盛風搞團建,嚴文江親自帶着一群骨幹去了泰國,許唯實在不喜歡熱鬧,謊稱身體不适,在酒店躺了三天。

午後的陽光灑在一望無際的藍色海面上,波光粼粼如同跳躍的碎金,海灘上少年奔跑追逐,雖是初春,入目卻是盛夏景象。

謝硯寧走到她身邊,問:“喜歡嗎?”

許唯笑着看向他,“喜歡。”

謝硯寧沒有笑,即使板着臉,許唯也能從他的眼睛裏感覺到愉悅和滿足。

他們一起往酒店走,祝梁向許唯介紹道:“許小姐,您來得正巧,今天晚上八點有煙火盛會,很漂亮的。”

“是嘛,”許唯主動和祝梁搭話:“祝先生在這裏工作嗎?”

“是,待會兒要帶許小姐去的酒店就是我開的,許小姐是第一次來嗎?是不是還不知道,其實這個景區是百川集團投資的。”

“什麽?”許唯詫然。

“當時落日島還沒怎麽開發,謝少和我們幾個人自駕游到這裏,他覺得這裏風景不錯,就建議謝董事長投資這裏,沒想到幾年過去,落日島竟然發展得這麽好,收益可觀。我也是沾謝少的光,挑了個好地段,把酒店辦了起來。”

許唯看向謝硯寧,笑着問:“謝少的商業眼光原來這麽好呀?”

謝硯寧被許唯含笑的眼看得臉色愈發不自然,悶聲問:“我在你眼裏就只會吃喝玩樂?”

又回到老話題。

許唯沒理他,繼續問祝梁:“祝先生和謝少是高中同學,他高中時候有沒有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和我講講的?”

祝梁想了想,“那可多了,說不完的,謝少學生時代一直是風雲人物。”

許唯笑着說:“這麽厲害啊。”

“高中時候我們學校有倆帥哥,一個是謝少,還有一個是籃球校隊的隊長,關于他倆誰是校草這個問題一直是我們年級經久不衰的熱點話題,有人還特地在論壇裏搞投票,最後票選結果出來特別詭異。”

許唯好奇道:“怎麽詭異了?”

“許小姐你猜猜支持謝少的是女生多還是男生多?”

許唯想了想:“女生?”

“不是,是男生,百分之九十的男生都選了謝少。”

許唯不解:“為什麽?”

“因為在我們眼裏,謝少的帥是其次的,重要的是他高中曾經打到過DOTA的國服第一,得過奧數比賽的金獎,更重要的是他還會在每次寒暑假的時候無償地把自己的作業發給全年級學生抄,許小姐,你都不知道謝少那個時候在我們學校威望有多高。”

許唯笑出聲來。

祝梁一說還停不下來:“後來被老師發現很多人作業都是同一個解題步驟,整個年級,硬是沒有一個人敢把謝少供出來。”

謝硯寧不耐煩地把許唯拉到自己的左邊,和祝梁隔開距離。

許唯笑得停不下來,“謝少的履歷好豐富啊。”

祝梁把他們帶到酒店,“特意給二位留了我這兒最好的一間房,窗外就是大海。”

進電梯之後,許唯笑着問謝硯寧:“謝少,我想知道你是出于什麽樣的考慮,會把自己的寒暑假作業送給全年級抄?”

謝硯寧沉着臉,他不理解這件事的笑點在哪裏,但還是有問必答:“他們要,我就給了。”

許唯想想就覺得好笑,“你竟然是會乖乖做寒暑假作業的人?放學回來第一件事是做作業那種嗎?真的好可愛啊。”

謝硯寧最受不了許唯這種逗小孩的語氣,剛進房間,他就把許唯壓在了牆上,許唯在片刻愣怔之後,笑着圈住謝硯寧的脖頸,輕聲說:“你怎麽這麽乖啊?”

“不許說。”謝硯寧俯身堵住許唯的唇。

兩個人冷戰了好幾天都沒有親熱過,此刻自然是一觸即發,謝硯寧的吻慢慢往下,許唯摟着他,哄道:“不生氣了好不好?我錯了。”

謝硯寧停下,直起身子望向許唯。

“可能是我太極端了,總覺得就算是愛人之間也應該兩不虧欠,但來的路上我想了想,其實不虧欠是做不到的。”

“你欠我什麽?”

“我讓我的小狗不快樂了。”許唯摸着謝硯寧的臉。

“你從哪裏看出來我不快樂?”

“剛認識的時候,你那麽輕松自在,跟我談戀愛之後,你竟然開始覺得自己不夠好不夠成熟,我很難過。”許唯把臉埋在謝硯寧的肩膀上,她的語氣有些沮喪。

“為什麽這樣想?”謝硯寧抱緊許唯。

“難道不是嗎?”

“可是……”謝硯寧在許唯耳邊說:“一切與你有關的事情,我都樂在其中。”

許唯怔住。

“我不是想和你同頻率或者想要和林從南比較,我只是希望自己能更強大一點,能為我愛的人保駕護航,你明白嗎?”

許唯哽咽着點頭。

“我承認,接手私立醫院是因為想和你在工作上有交集,這個想法的初衷很幼稚,但既然已經做了,我就會繼續推進下去,我一定會讓你看到成果的。”

“好。”

在許唯心裏,謝硯寧就像一塊瑩潤光澤的美玉,他的家境、他的父母、他順遂的生長環境都小心翼翼地将他打造成最完美的模樣。但在謝硯寧自己的眼裏,他只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他願意為了許唯去挑戰自己做出改變。

許唯望着謝硯寧,指尖摩挲着謝硯寧的臉,“所以我的小狗其實是快樂的,對嗎?”

“這幾天不太快樂。”謝硯寧悶悶地說。

“嗯?”

他一邊說一邊揉着許唯的腰,“想看那件。”

“哪件?”許唯眼波流轉。

“哪件都可以嗎?”謝硯寧聲音低啞。

“都可以。”許唯附到謝硯寧耳邊,用氣音說了五個字,謝硯寧就直接把她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

之前因為許唯做完手術沒多久,兩個人始終沒有進入過正題。

此刻看着謝硯寧在她眼前脫了上衣,許唯心跳加速,甚至都忘了害羞。

她穿了一件緊身的針織衫,領口往下有一排小圓紐扣,她剛解開一顆,就被謝硯寧制止,謝硯寧明顯想代勞,許唯笑着問他:“不用我換那件吊帶裙嗎?”

“不用。”

謝硯寧的吻落下來,許唯竟然有種歸屬感,就好像命運終于給她開了一扇窗,她透過這扇窗,看到了值得期待的未來。

她抱緊謝硯寧的肩膀。

海浪層層疊疊,浪花拍打在礁石上。

遠處傳來鷗鳥的叫聲,許唯望向窗外時,正好在寂靜空中劃出一道白色,謝硯寧說愛她,許唯擡頭時已經尋不到那只鷗鳥。

再然後是日落,月亮牽引着海水一次次漲落,仿佛來自遙遠宇宙的呼吸聲,起初像汩汩泉水,後來像暴雨,許唯感覺到她的防線被藍色潮汐一次次入侵,水光潋滟,破碎淋漓。

最後煙花盛放,響徹天際。

許唯才驚覺時間流逝。

八點了。

她分不清時間是快是慢,她茫然地被謝硯寧抱來抱去,裹着睡袍躺在他懷裏,看着窗外的煙火晚會。

煙花燃盡時謝硯寧低頭吻她。

“你會一直愛我嗎?”他問。

許唯沒想到這個問題竟然是謝硯寧先提出來的。

她摸了摸謝硯寧的耳朵,說:“只要你愛我,我就會一直愛你。”

作者有話說:

小謝終于開葷了~(猜猜小唯說的是哪五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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