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怎麽才會有了?
“夫君,我可能,我應該是……有了。”
聲音軟軟糯糯,裏面夾着一絲不安,還有點委屈,沒想到自己還沒有準備好,就要給夫君生孩子了。
青梧眼眶有些發紅,她擡眸瞅着夫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當聽到女人委屈巴巴的說着自己“有了”的時候,床前的薛鶴初瞳孔猛的一沉,着實震驚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有了”是什麽意思,就是有孩子了。
視線慢慢移到女人的腹部,薛鶴初微微眯起了狹眸。
雖然這段時間同睡一榻,但因為女人嬌氣怕疼,平時稍微力氣大點她都會嗚嗚的哭着拒絕,所以自己從未真正碰過她,一直都只是在外面蹭了蹭,并沒有真的進去,如何會懷孕?
薛鶴初雖然之前沒有過女人,但對于男女之事,他自然是懂的。以前每次回帝都,他們那個圈子的都會聚一聚,秦樓楚館,絲竹管弦,觥籌交錯,酒後什麽葷素段子沒聽過?不僅聽過,有些個不忌口的,當場拉着妓子随性而為也不是沒有。
他見怪不怪。
所以,何來“有了”一說?
抿着薄唇,薛鶴初伸手,直接鉗住了女人的下巴,迫使她臉頰微微擡高。
杏眼幹淨澄澈,裏面透着懵懂。想到女人青澀稚嫩的反應,又一心想着當他的小媳婦兒,薛鶴初不覺得女人會背叛自己。
“夫君?”青梧癟着小嘴兒看他,不明白夫君怎麽突然就鉗了自己的下巴,而且剛剛某一瞬間,夫君的眼神好可怕,眼眸裏藏着些看不懂的情緒。
她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夫君這種眼神,以前夫君清俊溫潤,頂多是眉眼帶着冷意與淡漠,但剛剛,竟有些陰鸷,很可怕。
而且他手上的力道好大,掐得她的下巴生疼。
“夫君?”青梧又喚了一聲,小手搭在他的大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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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說的什麽?”薛鶴初似乎才回過神來,而後放開了她的下巴。
這才發現剛剛自己的力道大了些,女人的下巴被自己掐過的地方微微泛紅。
他安撫的用手指搽了搽,動作溫柔了幾分。
青梧也知道自己下巴估計是紅了,但也沒管,她見夫君放開了自己,于是踢了錦被,稍稍坐了起來。
“夫君,我……可能有了。”青梧其實有點不好意思,但這種事是大事,她得說出來。
薛鶴初居高臨下的掃了眼女人的肚子,“為什麽這麽說?确定?”
青梧點點頭,看了夫君一眼,她軟聲分析給夫君聽。
“從今天下午開始,肚子就不舒服,脹脹的,不痛,但就是不舒服,然後又惡心,有點想吐……我聽翠花她們說,有了寶寶就是這樣的反應。”
薛鶴初一直認真聽完,而後又看了眼她的肚子。
“乖乖知道怎樣才會有寶寶嗎?”
“……?”青梧仰着下巴,微愣,“就是那樣啊。”
“哪樣?”薛鶴初盯着她,“你說說看。”
“就是,就是兩個人睡一個被窩,然後親親,然後床榻就咯吱咯吱響,然後就有了啊!”
青梧語氣愈來愈堅定,但聲音卻越來越小。小臉有些紅撲撲,分不清是急的還是羞窘。
夫君也真是的,分明什麽都知道的,還要故意讓自己說一遍。
他們現在睡在一個被窩了,夫君也總是趴身上親她,還有這床榻,偶爾也會響的!她有時被親得迷迷糊糊,都聽到了。
薛鶴初靜靜的聽着她說,剛剛陰鸷的神色終于緩和了下來。眉眼閃動。
原來是這樣。
剛剛他還在想,要是女人敢背着他找什麽野男人,他就!!
女人的身子被他親過,看過,每一寸玉膚都有過他的痕跡,那麽不管他有沒有真的要了她,自然已經是他的女人。
既然是他的女人,那就得為他守着。
不然,他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
如今,知道女人是因為不懂而說的“有了”,薛鶴初完全冷靜下來。
等她說完了之後,他伸手,将女人寬松的寝衣往上面推了推,露出了白皙的小肚皮。
“這裏不舒服?”薛鶴初輕輕按了按女人的肚子。
“嗯。”青梧點了點頭,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然後指着中間部分,“你看,還有點大了。”
薛鶴初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皙平坦,絲毫看不出女人所說的大了。
這小傻子,在想什麽?
而且,
“懷孩子是這裏變大,”薛鶴初貼了貼她平坦的小腹,說道,“這裏,而不是你指的地方。”
小腹平坦,小腰纖細,不足盈盈一握,這要是以後真的有了,他很難想象是什麽樣子的。
“嗯?是,是嗎?”青梧蹙眉,在想夫君說的話可不可信,但随即便不信,“夫君胡說!懷孩子就是肚子大!那話本子上都是那樣寫的,肚子大肚子大……這兒不就是肚子嘛?”
“什麽話本子?”
“就是平日裏打發時間的話本子。那上面就有寫的……所以夫君,我真的有……”
“沒有。”薛鶴初斷然否認。
“……?”青梧偏着頭看他,見夫君一臉的堅定,她有點遲疑了。一直以來,她一直覺得夫君什麽都會,說什麽都是對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她就覺得夫君說的話肯定是真的。
他說沒有,那就是沒有。
“可,可是。”
她心裏難受啊。
青梧急得眼睛紅得像個小兔子,甚至有些眼淚汪汪的。
“哭什麽?”薛鶴初搽掉她眼角溢出的淚。
“難受。”
“哪裏難受?”
青梧捂着自己的肚子,“肚子不舒服,心裏也不舒服。”
薛鶴初又仔細看了看,貼了貼她的肚子,“這裏?”
“嗯。”
“估計是積食了,你等等。”
他說完,安撫的親了親女人的額頭,淺淺的,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而後起身來到門外,喚來薛岩去請大夫。
聽見少爺喊他,薛岩趕緊跑進內院,一聽才知道小夫人病了。
惡心嘔吐,還頭暈。
薛岩驚訝之餘,急沖沖跑出去請大夫。中途徒手抓了只養的信鴿通知山下的人帶大夫上來。
而後,又跑去找了春生。等山下來的大夫估計最遲也得明天早上。還是先找春生問問山上有沒有什麽法子應應急。
楊春生這時候還沒有睡。今晚月色明亮,照在地面稍微有些亮光。所以他們一家還沒休息,在院子裏乘涼擺龍門陣。聽到聲音,楊春生眼尖,看見院外的是薛岩小兄弟,于是趕緊過去問怎麽了。
薛岩言簡意赅,将小夫人病了的事情簡單說了說,最後問道有沒有法子緩一緩。
楊春生也不懂這個,他們山上沒有大夫。平時他們都很少生病,不過即便是生了病,熬一熬也就好了,哪需要請什麽大夫?
“不過,村頭那老張懂一些草藥,平時哪家小孩兒肚子痛得狠了,都是找他撿草藥熬來喝,好像挺管用。”
“那快帶帶路,我去請那個老張給小夫人看看!”
薛岩催着春生,緊趕慢趕的出發。
而旁邊一直坐着沒吭聲的楊氏這時候突然站了起來,一臉疑惑,随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黑山寨內,內院屋子裏,青梧現在很不舒服。
比剛剛還要不舒服了。
她無精打采的窩在夫君的懷裏,而後又突然撐着身子看他,癟着小嘴兒,“真的不是有了嗎?”
這明明很像有了的症狀的。
薛鶴初摟抱着女人,整個人倚靠在床頭,見女人一臉遲疑的小模樣,他伸手扯了扯她的小半邊臉,“沒有就是沒有,乖乖這麽想有孩子?”
“啊?也,也不是。”青梧扭了扭身子,在夫君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重新依偎了過去,小嫩臉枕着他堅硬的胸膛,“聽說生孩子很危險……夫君,我還不想生孩子。”
雖然青梧知道,婚後是要給夫君生孩子的,而且夫君都這麽大了,家裏面肯定也等着抱孫子。
但是怎麽辦嘛,她現在真的沒準備好啊。
薛鶴初聽着女人略帶委屈的聲音,伸手安撫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知道了,那就……暫時不生。乖乖先睡會兒,等一會兒大夫來了我再叫你。”
“嗯……”
聽夫君的意思,他是同意了?青梧覺得夫君真好,自己說現在不想生孩子,他就答應了。
嗯,等以後自己準備好了的時候,一定要給夫君生好多好多孩子。
正想着呢,外面有動靜傳來,是楊大娘。
緊接着,楊氏端着一碟酸蘿蔔走了進來。
那酸蘿蔔是楊氏用酸鹽水泡了些時日的老酸蘿蔔,顏色剔透,用筷子輕輕一夾就酥軟了。
青梧趴在夫君懷裏,直直的盯着那碟越來越近的酸蘿蔔,聞着那酸酸的味兒,她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不知是怎麽回事,她突然感覺自己頭腦清晰了很多!
神奇。
薛鶴初看着楊氏端了一碟酸蘿蔔進來,又聯想到女人剛才的難受,沉聲問道:
“她今天吃了什麽?”
“上午新炸了油梭子,她多吃了點。那個油梭子雖然是榨幹了的,但本身就是肥膘膘,吃多了肯定會心裏悶,抓都抓不出來,才會惡心想吐。”
剛剛楊氏一聽薛岩說女娃娃嘔心想吐,第一反應就想到了她上午吃油梭子的場景。
一顆接一顆,吃了小半碗。
這顯然會膩到。
想到這裏,她從自家壇子裏夾了個酸蘿蔔趕了過來,給她解解膩。
旁邊的青梧眨了眨眼睛。
???
她忍着酸意吃了一塊酸蘿蔔,然後就突然感覺不想吐了。
嗯???
所以,自己真的不是有了,而是吃油梭子吃膩了?
額……
小嫩臉皺成了包子,青梧感覺自己真的好丢臉哦。
當背着老張頭飛奔回來的薛岩,一進屋就看到小夫人,此時正安安靜靜的吃着少爺給她夾的酸蘿蔔,津津有味,面不改色。
薛岩當即就愣住了。
聯想到小夫人頭暈嘔心想吐,他表面平靜,但頓時心裏炸了鍋。
酸的!
小夫人在吃酸的!
酸兒辣女……
啊啊啊!小夫人這是,有了?
媽耶,他家少爺有後了?!!
他趕緊悄悄退出屋子,生怕驚擾了小夫人。本來打算跟屋子外面的薛影分享一下少爺的喜訊,但一看他那個死魚臉。
算了算,說了他也不懂。
哎喲喂,算算小夫人和少爺同房的日子,也該有了,都說酸兒辣女!小夫人肚子裏肯定是個小少爺!
哇!小少爺,嘿嘿。
得趕緊寫信報喜!
薛岩說幹就幹,回了屋就提筆寫信。他們世家大族,自有專門的飛鴿系統。
飛鴿傳書。
很快,載着那封信的信鴿便傳入了帝都的薛府。
陳郡薛氏累世公卿,府邸占地幾十畝,亭閣樓宇百步不同。
當大管家接到兒子薛岩的信件時,還以為是采購物資的清單,沒成想拆開一看,卻是說大公子有後了。
!!!
薛大管家當即便拿着信準備去書房告訴老爺,但沒走幾步,大管家便轉了方向,去見了老夫人也就是大公子的母親。
薛老夫人作為薛家主母幾十年,什麽大場面沒見識過,早已不喜形于色。
看了信件,她依舊面無表情,但若細看,那嘴角的笑意當真壓都壓不住。
“吾兒這次總算是讓人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