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蘇青梧,你怎麽敢

因為山村曾經被土匪屠過,所以山民們其實對外面來的生人十分的排斥。

像薛大人那樣的朝廷官員還好,至少幫他們趕跑了土匪。當初青梧來的時候,她們表面不顯但其實私下裏特別排斥。要不是看在她是個官夫人的份上,還有翠花兒的立保,大家都不想跟她玩兒。後來還是因為青梧有很多變美的法子,這才漸漸勉強融入到她們的圈子。

所以當這些人陡然又見到一個生人的時候,很是惶恐不安和排斥。

也正因為如此,她們一個個圍在這個昏迷不醒的男人四周, 第一反應都不是救人。

甚至不想救。

不過這時候秀秀站了出來,“唉,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秀秀見這人長得特別好看,即使昏迷着虛弱不堪也能看出臉龐的俊俏,“你們看這人還有呼吸的……這人長得這麽好看,應該不像是壞人。”

“好像看着确實不像壞人。”

因為之前那些土匪個個面目醜陋,長得十分難看,所以在她們的認知裏,壞人都長得兇神惡煞,而這個人卻長得這麽好看,那麽就不是壞人。

秀秀見大家臉上的表情都有點動搖,于是想再說說什麽,但她其實還是害怕這人是壞人,以後萬一出了事兒大家會記恨是她說的救人。

所以也沒再多說什麽。

不過,

見旁邊站着的還有些呆愣的青梧,她頓時有了注意,“喂,青梧,這個是你第一個發現的,你說,要不要救?”

“……啊?”青梧剛剛沒怎麽聽她們在說什麽,腦袋瓜兒裏一直在閃着剛剛這人昏迷之時說的那句話。

【wuwu。】

分明是叫的唔唔。她的小名。

可她的小名只有親近的幾個人知道,而自己并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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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梧難得肅着一張小臉,十分嚴肅的盯着地上這人瞧。

玄色深衣,白玉冠發,膚色白皙,甚至有點蒼白,雖然閉着眼,但剛剛青梧看得清楚,是雙陌生的鳳眼。

與夫君狹長的眼眸不同,這人眼尾微微上挑,

反正不認識。

“青梧問你話呢,”旁邊秀秀見青梧不答,催促,“你說要不要救?”

“我,我不知道啊,”青梧直搖頭。看着她們全部都看着自己,覺得自己還是要說些什麽,“要不我先去回去問問夫君?”

夫君特別有主意,應該知道要不要救。

“這一來一回天還不得黑?到時候林子裏野獸觸摸,俺們哪裏敢還待在這裏。”

“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要不,還是救吧。”

秀秀等的就是這一句,見她說了,于是接過話,“既然你說救的話,那就救吧。等救回去再燙讓村裏做決定。”

大夥兒遲疑了一會兒,都不表态,但也沒人反對。

既然說救,那就救吧。

于是大家圍攏了過來,一人一只手腳,還有人捧着男人的頭。

不過這人長得很高大,又完全昏迷了過去,所以十分沉重。即使大夥兒一會兒換幾個人擡,也都累得夠嗆。

後來還是青梧想到辦法,将這人擡到河邊,用她們撿的柴火捆成一個木筏,然後将人給捆綁在上面,上流的河水充足但不會很湍急,所以只需一兩個人來把控住方向就行。

就這麽順流而下,因為河水會流向村子,所以這樣既省力省時,而且大家還能騰出手将自己撿的柴火也扛回家,兩全其美。

等一群人将這陌生男人運到村子裏平時洗衣服的水潭時,大家又齊心合力的将人往黑山寨擡。

後面的青梧走着走着就感覺到不對勁,見她們要将人擡進黑山寨,頓時不幹了。

她沖到前面,伸手擋在黑山寨的大門中間,囧着一張小嫩臉,“你們怎麽把他擡到這裏呀?”

“不擡到這裏擡到擡到哪裏?這裏空屋子辣麽多,俺們各家就只得一兩間,而且,他一個男的,怎麽可能往自家家裏帶?”

“那也不能往這裏帶啊,他一個男的你們要避嫌不好往家裏帶,但我也要避嫌啊。”

“可是你這裏屋子多,而且薛大人也在,你不要避嫌吧。”秀秀見她仍不讓開,“而且這個院子也不是你的。”

旁邊有人聽到後,瞬間記起來這事兒,于是接過話,“對頭,這黑山寨不是青梧你的,是當時那些個土匪抓村裏人修的,俺記得當時俺老漢兒還被抓來修這個的,所以這個黑山寨應該是大家噻。”

“啊?”青梧一聽這個,蹙眉。她還從沒想過這個事兒。

兀自想了一會兒,好像這裏确實不是夫君家的,那自己就沒拒絕的立場了。

于是,慢慢收回了手。眼睜睜看着她們将那個男人擡進了黑山寨。

大家将男人擡到外院屋子的大通鋪上,見他還沒醒的樣子,摸了摸鼻尖還有氣,于是又有人自告奮勇的去叫村頭的老張過來看看。

青梧一直站在門口看着她們忙得不亦樂乎,總感覺哪裏有點不對。

青梧覺得有哪裏不對,但秀秀卻沒覺得不妥,見這人渾身髒兮兮的,到處都是枯葉泥巴,于是特別殷勤的給他又是搽臉又是擦手的,還将他頭發裏的枯葉一片片仔細的挑揀出來。做完了這些,她見這人嘴皮子有點幹,于是倒了一杯茶水過來,用筷子沾點兒水給他潤潤。

真好看。即使是這樣閉着躺在床上,也掩蓋不了這張帥氣的臉龐。秀秀因為隔的近,看得分明,近距離的看她覺得更好看了,心裏竟然有了些異樣的情緒,說不清是什麽,但心裏很歡喜。

于是手上的動作更加的小意。

“啊!”

突然,秀秀的手一痛,随即反應過來原來是被這人死死的捏住了手腕子,力氣之大,似要将她的骨頭捏碎,

“好痛——”

大夥兒也發現了這個突然的變故,紛紛看過來,只見床上這人剛剛還緊閉的眼睛突然就睜開了,眼眸幽深,透着一絲可怖。

似乎是還沒搞清楚狀況,他一把将手上捏住的人給扔了出去。

秀秀就這樣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好在屋子裏人多,她被大夥兒給攔住了,不然定會撞上旁邊的柱子,後果不堪設想。

見這人這般兇殘,大家拔腿就想跑。果然,生人都是恐怖的!

不過他們又見床上那人時,那人完全沒有了剛剛的可怕戾氣,眉眼柔和,看着既虛弱又無害。

大家覺得虛驚了一場。或許剛剛只是這人本能的害怕反應。

但青梧卻一直提着小膽兒,像一只豎着耳朵的小白兔,精神高度集中。

因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那個人一直在看她,眼神有意無意的往她這邊瞟。

黑山寨後面的竹林,一片片占地很大,裏面的竹子根根分明,節節高升,都很直。

在竹林裏一個平地上,周圍的竹子都被連根砍斷,留出一片空地,地上的竹葉也被清掃幹淨,露出了翻新的土壤

而山民們有些在砍竹子,有些在镂空打通竹子內裏的結,有些在搬運竹子,各司其職,和諧而高效。還有些稍微上了年紀的,坐在一個個小火堆旁,在烤竹子。

之所以烤,是因為竹子是直的,但若是架成渠的話,路程難免有些彎彎繞繞,這個時候就需要竹子能夠稍微彎曲一點。而竹子遇高溫會發生形變,他們就将竹子稍稍扳彎。

這必須得十分娴熟的人才能把握力度,所以一般都是山裏懂竹子的老手。

薛鶴初半蹲在一個火堆旁,手裏拿着一截竹子架在火上。

火苗向上竄,清俊的側臉被火光襯得深邃了幾分。鼻梁高挺,眼眸狹長。有幾根碎發散了下來,搭在額前。盡管如此,卻絲毫不顯得狼狽。

等将手上的竹子炙烤好扳彎,扔在旁邊那一堆裏,他這才慢慢起來,掃了眼旁邊站着回話的薛影。

“男人?”

“嗯,小夫人在山上摔了一跤發現的,大家将他擡到了黑山寨,又叫老張來看了看,說是身體無大礙,是被餓暈了。”薛影今天也去了那山上,只不過一直隐在暗處,暗中保護小夫人。

“摔了一跤?”薛鶴初皺眉,怎麽那麽不小心,走個路還能摔一跤,“有沒有事?”

薛影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主子問的是小夫人有沒有事,“應該沒事,那坡不高。”

聽到坡度不高,薛鶴初放了心,而後繼續剛才的話題,“那個人醒了嗎?”

“已經醒了,自稱從帝都游學而來,在這裏迷了路,體力不支而暈倒。”

薛鶴初靜靜的聽着,在聽到那人是游學而來的時候嗤了聲,“在深山密林裏游學?”

顯然,那個人在撒謊。

這深山密林其他地方荒蕪人煙,附近這一帶就這裏有人,而這個地方曾經被土匪強占。

只要稍微一想,就很容易将二者聯系起來。

薛鶴初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我記得當時那土匪二把手說山上不止他們,還有別人……郡裏問出那個人是誰了沒?”

“沒有,那個二把手在牢裏,畏罪自殺了。”

薛鶴初挑了挑眉,好半天才道:“這南郡,藏得倒是深。”

讓黑山土匪在眼皮子底下做大做強,後來又年年上書請求剿匪,但年年都失敗,如今清繳了的土匪,在牢裏病死的病死,自殺的自殺。而且最重要的是,黑山寨的土匪這麽多年劫了不計其數的金銀珠寶,但清剿的時候山上卻什麽都沒有,而呈報的文書上,對此也只字不提。

薛鶴初猜到裏面有問題。但卻不打算插手這件事。南郡郡守嫡女入了三皇子府,站隊三皇子。涉及到皇儲之争的,他們陳郡薛氏歷來不參與。這次之所以在這裏,純粹湊巧,他路過這裏的時候被那土匪頭子擋了道。

粗言穢語惹人厭,他就抹了那人脖子。

黑山寨內。

因為是傍晚了,所以大夥兒要忙着回去做飯。雖然黑山寨管飯,但只是管幹活的,家裏其他不幹活的還是要在自家吃。

青梧也打算走的。大家都走,她一個人在這個屋子裏也不合适。

不過這時候卻突然聽到背後傳來“啪”的一聲響,青梧本能的轉過身,只見一個碗碎在地上,白色的米湯濺了一地。

“抱歉,”雖然說着抱歉,但聲音卻聽不出歉意,那人直直的看着青梧,“不小心打碎了,還有嗎?”

剛剛老張頭來看過,說只是餓暈了,沒別的事,需要給喂點米湯。

青梧垂眸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那人,“應應該,沒有了。”

那人一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一雙鳳眼視線灼灼,“那能麻煩你幫我倒一杯茶嗎?……有點渴。”

說着,看了看旁邊桌上的茶具。意思很明顯。

青梧不是很願意,剛剛她之所以說沒有米湯了,就是不想給這人去端。她還在疑惑這人之前在山上叫她唔唔的事。

但這人除了剛剛醒的時候可怕了一些,一直都神色和煦的,而且到現在為止,他好像對自己并不認識?

這樣一想,青梧心裏又稍微放寬了一點。想着既然這人都這麽說了,自己不給她倒有點說不過去,于是過去倒了一杯茶,遞到了他的面前。

青梧正想叫他接住,卻不想他突然伸手,握住了青梧的手。

“嘭”的一聲響,茶盞落地,應聲而碎,混在剛剛那些碎碗塊裏。

“你做什麽?”青梧一下子竄開了好遠,杏眼瞪得溜溜圓,“登徒子!”

她将那人握過的手在裙擺處揩了揩,又瞪了瞪y他,正要轉身跑走離開這屋子時,門口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在做什麽?”

青梧下意識的身子一顫。

而後才反應過來是熟悉的聲音,青梧知道是夫君,擡眸果然,夫君身姿挺拔的站在門口。

“夫君。”她小跑了過去,然後半躲在夫君身後,伸出白嫩食指指了指屋內的人,“夫君你看,今天在山上救了個人。”

說完這句之後,青梧又叭叭叭的将其中的過程講給夫君聽。

不過她沒有将那人叫自己唔唔的事情說出來,因為她覺得當時也可能是自己聽錯了,但剛剛為啥這人又那般唐突?

想不通!青梧只曉得,一定要離那個人遠一點!

薛鶴初聽着女人細細的講述,與薛影所述并無差異。

邊聽邊打量屋內那人。

等女人說完了之後,薛鶴初慢慢走進,居高臨下的立在床邊,淡漠的開口,“你是?”

“……在下陳冰,因游學誤入此地……多謝衆人相救。”

薛鶴初看着他微微低垂着眼眸,看不到他眼中此時的情緒,但可以肯定的是應該并不平靜,因為剛剛這人一看到自己時,眼中的震驚一閃而過。

陳冰說完就沒有再說話,薛鶴初也沒有再問,沉默了一會兒,他牽着女人的小手出了這間屋子。

過內院,進了裏間的大屋子。薛鶴初放開女人的手。

“以後和他不要靠得太近。”他暫時不知那人的身份,但也知道,絕不是他說的游學書生那麽簡單。

青梧聽見夫君近乎冷冰冰的聲音,又見他沉着臉,能夠感受到他的不高興。

“夫君在生氣嗎?”青梧微微偏着小腦袋,“那個人真的是從山上救來的,然後剛剛他要喝水,就,就……”

“就什麽?”

薛鶴初突然轉身,将她抵在屋內,随手将門一關。

“哎呀,你在生氣什麽嘛。”青梧被堵在他的胸膛與門邊,有點動彈不得。

薛鶴初冷笑,“你跟別的男人獨自在一間屋子裏,我還不能生氣?”

“哎呀,剛剛翠花她們也在,剛走啊,你回來肯定有看到的!”

薛鶴初自然知道這些。

但心裏就是有點不爽,因為剛剛那人看女人的眼神不對,那般□□裸的帶着占有欲。

想到這裏,薛鶴初眼眸微眯,再次強調,“你以後少去見他。”

“嗯。”青梧點頭。

“怎麽這麽乖?”見女人這般乖順,薛鶴初神色緩了幾分,他伸手扯了扯女人的小臉。

“本來就很乖。”青梧撅嘴,“夫君說得有道理,确實不該跟個陌生男人單獨見面。”那個人肯定是個孟浪的登徒子,之前喊她小名估計也是湊巧。

青梧決定一定要離得遠遠的。

女人撅着嘴的小模樣讓薛鶴初忍不住俯身含住,品嘗。

“唔……夫君你別這樣,大白天的。”青梧不給親。

“怕什麽,這兒又沒人……這麽多天不讓碰,今天還拒絕?”薛鶴初說着不等女人作何反應,就伸手扒開了她的衣裳。

“哎呀夫君你別……”小手推了推,見推不動,青梧妥協,“……那,那得先讓我沐浴洗一下,今天摔地上了。”

“怎麽這麽不小心?摔到哪兒沒?”薛鶴初聽女人委屈的說着自己摔地上了,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而後牽着她的小手,白嫩如初,手上沒事。

又看了看其他地方。

“沒。”青梧搖頭,“就是沾了些樹葉,所以得先洗一下……”青梧越說越小聲,最後糯糯的沒音兒了。雖然剛剛自己有搽洗一下,但還是想再沐浴一番。

“嗯,”薄唇在玉膚上游走,聲音含含糊糊,“那一起……”

屋外內院門口,剛從大通鋪上起來的男人此時雙目赤紅,死死的盯着主屋的方向。雙手緊握,直陷到肉裏,臉上的表情十分吓人。

夫君,竟然是夫君!

蘇青梧,你tm怎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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