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安常的心裏一萬個“不不不我不進去”。
她帶着被方才一聲鳥鳴驚出的清醒, 快刀斬亂麻的問出口:“你剛才在片場為什麽跟我眉來眼去?”
南潇雪:……
問的這叫什麽話!誰眉來眼去了?
南潇雪:“我有嗎?”
“你有。”安常模仿了一下:“你站在橋上沒看柯蘅,反而看着我,就像這樣。”
“你只是在表演面癱。”
安常:……
此刻的她像一個孤注一擲的賭徒,沒什麽資本, 一來就亮了自己的底牌。
南潇雪一句話就可以給她擋回去:“你想多了, 我沒有。”畢竟眼神這東西太過缥缈無痕,也未曾留下任何證據。
但南潇雪倒坦誠, 點了點頭:“我是看你了。”
“為了入戲。”
本來按她的想法, 悄悄來寧鄉找準了角色感覺就夠了, 她是個格外怕麻煩而不願與人産生牽絆的人,生怕安常因那段經歷纏上她, 因此這次再來寧鄉對安常格外冷淡。
但真正來到片場,所有的燈光打亮,她忽然發現自己有些慌。
這是一個她以前從沒挑戰過的角色類型,而柯蘅的優秀和入戲也帶給了她巨大壓力。
她不是沒聽過柯蘅狂熱粉的那套言論:“不出兩年, 蘅姐将對南仙取而代之。”
Advertisement
“從此舞臺上将再無南仙。”
南潇雪看到這句話時揚了揚眉——好大口氣, 她六歲開始練舞,所有的時間、精力、心血都給了這方寸之地, 若「舞臺上再無南仙」, 茫茫天地間她将如何寄托自我?
會不會像失去了本體的魂魄,風一吹, 一縷煙一樣散了?
柯蘅是來到片場後才剪發的。
在片場的一個角落,與發型師談笑風生間, 裁去了自己的一頭青絲。
安常坐在對角沒注意到這一幕, 南潇雪卻瞧見了, 那翩翩青絲落在淺灰石板上, 黑得耀目, 甚至像某種圖騰或紋身,在傾吐她演好這角色的決心。
她和南潇雪一樣,都有這份為舞蹈抛卻一切的決然。
南潇雪發現自己需要比預想中做得更好。
她有些慌,卻發現安常始終不變的平靜面龐是她能抓住的一根繩索。
她望向安常,那些暧昧绮旎的梅雨夜便在腦中重放。
那些場景裏的她不是冷傲絕情的南潇雪,而是魅惑勾着愣書生的瓶中精魄。
“入戲?”安常道:“我從之前就想問你了,你上一次來寧鄉,利用人的真情實感來入戲,難道就真的沒有一絲愧疚麽?”
“真情實感?”南潇雪挑挑唇角,眼底卻冷然沒笑意:“你是說那時,你當真覺得我是你所修的瓷瓶成了精?一點懷疑都沒有?”
安常抿着唇。
“你是一個受過大學教育的現代年輕人,你相信,只是因為你願意讓自己去相信,跟我這一場,你又何嘗不是利用我在找修好那瓷瓶的感覺?”
“說到利用,彼此彼此。”
“況且就算是我單方面利用你,我也不會覺得愧疚。”南潇雪夾着那只煙:“為了成就舞臺,我什麽都會去做。”
這樣的傲慢和理所應當更加劇了安常的憤怒,她擡起眼眸,瞪着南潇雪那沒一絲感情的面龐。
南潇雪饒有興味的看着她,一步,兩步,踱到她身邊,窗外是逐漸亮起來的天色,房間裏幽暗的領地在逐漸失守,她們所站的玄關成了暧昧夜色最後的陣地。
南潇雪夾煙的手肘還抵在腰際,微低着一點頭湊近她的臉:“小姑娘,生氣了?”
語調那麽冷,話語又是在哄:“要不你再吻我一下,當報酬。”
“或者你再咬我一口,當報複。”
她太擅長制造這種矛盾感極強的清冷與魅誘,讓人的靈魂在其間被反複拉扯。
安常推開她:“不管你如何,我才不會再配合你當被你利用的道具。”
她拉開門匆匆走了。
關門時還能望見那瓷青色旗袍的下擺,被門風帶的一揚。
南潇雪并沒攔她,只是聽着她腳步在門邊消失後,踱進房裏,把早已熄滅的煙頭扔進煙灰缸,又踱到窗邊,剛巧能望見安常遠遠離去的背影。
南潇雪在思忖一個問題:能借着安常入戲,是因為她對安常有同樣強烈的感覺麽?
******
安常一路匆匆走回了家。
她走得很快,卻并不想用跑的,好像那等于承認了她在南潇雪面前敗下陣來。
回到家洗了澡,躺上熟悉的床,卻不知是否因生物鐘被打亂,根本睡不着。
她睜眼望着窗外的天光從微亮到大亮,黎明趾高氣昂的宣告自己到來。
難得拿起手機,刷了刷實時微博。
此時早上七點過,周二,正是許多人趕去上學上班的時候。
她看到有人拍高聳的寫字樓。拍人擠人的地鐵站。拍給塑料袋蒙上一層白氣的煎餅果子。拍不知誰失手打翻的豆漿。
而很快,寧鄉這座小鎮也将蘇醒。
舊酒坊裏蒸騰出氤氲的酒氣。蘇家阿婆在高懸的竹竿上挂起剛漿好的紮染藍布。唯一的早餐鋪裏酒釀饅頭飄香。
大城市的日常,匆匆忙忙。水鄉小鎮的日常,靜靜逸逸。
這兩種日常她都體驗過,此時卻成了兩條并行的鐵軌,讓時光的火車轟隆隆往前開,只是中間形成的那道窄縫,卻把她漏在了裏面。
民宿玄關暧昧的氤氲,南潇雪周身飄散的香氣,隔絕出了一方避世的桃源,安常陷落在裏面,聽南潇雪帶着眼下的那顆小淚痣對她說:
“吻我,或咬我。”
“拿走報酬,或給我報複。”
安常扯過毛毯蒙住頭:她一向作息規律,現在卻因成為劇組的“特聘顧問”而晝夜颠倒,後遺症已在她身上初現端倪,讓她很容易就溺在南潇雪刻意制造的夢境裏。
她要保持清醒,不能這樣。
盡快入睡,吃喝如常。
******
當晚,劇組照舊在入夜時分集結。
南潇雪來到片場時,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把倪漫叫過來,手指點了點安常的方向:“她在吃什麽?”
倪漫看了半天,在重重人群間用力搜尋才找見一個正在吃東西的人,是縮在凳子上的安常,膝頭擱着攤開的劇本。
一點不起眼,倪漫簡直不知南潇雪是怎麽一眼看到她的。
又看了看回答南仙:“她在吃鹵牛肉。”
南潇雪:……
她這才确信自己沒看錯。
忍了忍,沒忍住,踱到安常面前。
安常從那飄揚的旗袍下擺就知道是她了,頭都不擡,露着潔白的發旋任憑南潇雪看。
南潇雪:“咳。”
“咳咳!”
安常這才仰臉看了她一眼。
“你為什麽在這吃鹵牛肉?”
“我下午睡醒後去蘇家阿婆的染坊幫了會兒忙,沒來得及吃晚飯。”
“不是問你這個,是問你為什麽這吃鹵牛肉?”南潇雪加了許多的重音在「鹵牛肉」三個字上。
“因為外婆做了鹵牛肉。”
安常仰着張素淨的臉,淡淡語氣禮貌間藏着些許的不耐煩,好像覺得南潇雪的問題很莫名其妙。
可到底是誰莫名其妙?南潇雪盯着安常指間油紙包着的鹵牛肉,鹵成了深深的醬油色外加肉絲根根分明,一看就很美味。
不對這不是很重點,重點是,南潇雪從沒看過誰在片場吃鹵牛肉,這麽悠閑的食物與忙亂的片場格格不入,卻被安常吃得順理成章。
這麽看安常是有點神奇之處,好像永遠在她自己的一套生活節奏裏,外界的一切都幹擾不了她。
安常問:“片場有規定不能吃東西麽?那我收起來。”
南潇雪梗了梗:“沒,你吃吧。”
抱着雙臂輕擺腰肢走了。
現在不是跟安常計較鹵牛肉的時候,南潇雪要考慮的是今晚那場重頭戲。
也許田雲欣是看她和柯蘅昨晚一上來狀态都不錯,想趁熱打鐵,把兩人的第一場吻戲排在了今晚。
其實安常剛才把劇本攤在膝頭所看的,也就是那樣一場戲。
窮小子和精魄同起同眠,對她的身份仍有懷疑,情愫卻如湖面上漾開的情愫,只需蜻蜓的尾巴一點,便收不住了。
一場大雨拖住了去山間砍柴的窮小子,她本想躲在石下等雨停了再走,今日這場雨卻有雷雨的淋漓,又有梅雨的纏綿,直等得入了夜,雨勢也不見小。
再等下去,只怕夜越深越危險,她只得背着一捆幹柴下山。
亂世之中,人人拼命掙紮才能求生。她身體瘦削,終日勞作連帶營養不良,一淋雨,燒起來的快極了,頭立刻變得昏沉沉的。
但她沒有嬌慣自己的權利,硬咬着牙淋雨往家走。
唯一的慰藉來自家裏點燃的那盞油燈,燈邊有了個等她的人,一襲瓷青色旗袍顯得與這破敗小木屋格格不入。
說起來,這木屋還是安常建議下劇組臨時換過來的,比之前她們選中的那間更小也更破敗,更符合田雲欣腦中構想,是寧鄉一座早已不住人的廢棄小屋,若非本地人還真不知曉這處所在。
精魄等在這屋裏,見窮小子淋了個透濕,拿來唯一一條毛巾給她擦拭。
煤油燈下,窮小子因猛然發燒而渾身顫抖,被她瞧個分明。
她把毛巾挂在屋內拉起的一截粗繩上,轉回身,繞到窮小子背後。
“你冷嗎?”她俯身下去,兩只手臂像缭繞的藤蔓,環住窮小子的肩。
舞劇裏是不收錄臺詞的,這裏劇本上寫出臺詞,只是為了幫演員更好的理解劇情和角色情緒,表演中留下情緒波動的氣口。
面對這一突如其來的擁抱,窮小子肩膀一僵。
她該拒絕的,因為她還對精魄的真實身份存疑,可燈間、雨間,彌散的情愫裹挾了她,讓她當了這情緒的俘虜。
安常讀到這裏,覺得劇本寫的很成立。
她當時對南潇雪不也是這般嗎?
溫柔的懷抱讓窮小子逐漸放松肩膀,精魄懷着勾引的心思,也許還有些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真實心動,猶豫了下,吻了吻窮小子的側臉。
那是她第一次接觸真實人類的肌膚。
那樣鮮活而滾燙,充滿灼灼燃燒的生命力。不像她自己,成日裏冰涼涼的。
這樣陌生的感覺撥動了精魄心底的琴弦。
無聲的音律在淅瀝的雨中蕩滌開,她本是一只無知無覺的瓷瓶,因歲月沉澱而有了魂識,而此時是她某種意義上的第二次新生。
驚雷始,凡心動。
她從懷着計謀到主動渴盼,一點點順着窮小子的側臉,吻上她唇角。
窮小子終禁不住轉過臉來。
兩人的唇如天地初成般的碰在一起。盤古的大斧剛剛劈開了混沌、形成了人間,花、草、樹、河,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這一吻帶給窮小子和精魄的感覺就是這般,新而陌生,卻帶着欣欣向榮的生命力,讓人情不自禁被它吸引,不顧一切的去探索。
聽倪漫說,初版的劇本上那本是一個靜靜羞怯的吻,因為編劇覺得初吻的兩人都會害羞。
是南潇雪建議改成了熱烈的一吻,因為兩人都新奇而懵懂,造就了這般的情難自持。
安常不得不承認,南潇雪雖然個性讨厭,卻的确是藝術上的天才。
就像她對安常的修複、闵沁的攝影都看得無比準确一樣,她看劇本的一雙眼也無比毒。
她的判斷當然是對的,熱烈的一吻完全成就了這段情節的張力。
安常心想,當然該是這樣的。
誰能想到她對南潇雪的那莽撞一吻會伸舌頭,她當然是害羞的,但害羞抵不過心裏更洶湧的另一種欲念。
好像心裏有什麽更多的東西,随着這一吻覺醒。甚至吻也是不夠的,她渴盼更多、想要更多,至于想要的是什麽,又形狀模糊的抓拿不清。
當時她不只是出于報複,而是被這種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沖動所裹挾,才在南潇雪那柔嫩的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這會兒她看着劇本上對那熱烈一吻的描述,還能感覺自己唇瓣上一陣微痛。
好像她和南潇雪因那一吻形成了通識,有什麽神秘的連接在她們之間悄然成形,南潇雪的一切感受也傳遞給了她。
“燈光就位,攝像就位,化妝師再看一下雪姐和蘅姐需不需要補妝,我們準備開拍了。”
場記招呼着。
安常一時坐在人群外的小凳子上沒動。
她發現自己有種很矛盾的心情,想去看南潇雪拍這第一場吻戲,又不太想。
想的原因很簡單,無論她喜不喜歡南潇雪,南潇雪都堪被稱作一位偉大的藝術家,這是其在舞臺上獻出的初吻,毛悅在此之前已微信對她狂轟亂炸了這一吻的“重要歷史意義”、如何是南潇雪職業生涯中的“裏程碑”、粉絲有多麽多麽矛盾又期盼,甚至讓安常偷拍一張現場照給她,她對燈發誓絕不外傳、閱後即焚。
而不想的原因,安常自己也說不清。
就是覺得看着南潇雪跟別人接吻,心裏怪怪的。
就因為奪走南潇雪初吻的人是她?可那又如何,南潇雪只是為了入戲。
安常打消了自己心裏微妙的這點不痛快,向片場走去,站在工作人員後排準備圍觀,就像她第一天晚上所做的那樣。
這時南潇雪和柯蘅已在場邊就位了,等着燈光師對現場進行最後的調整。
柯蘅笑着輕聲問:“緊張麽?”
南潇雪一臉慣常的清寒,根本沒答話。
她向來讨厭說閑話,有這功夫,不如集中精神進入角色中。
這時柯蘅嘴唇極輕微的動了動,除了她身邊的南潇雪,沒有一個人能聽到或發現她在說話。
她說的是:“我覺得如果讓我來演這只精魄……”
“我應該演的比你好。”
一場舞劇裏當然也是有番位之争的。
就如這部《青瓷》,南潇雪所扮的精魄是顯而易見的一番,更多的戲都集中在她“由妖成人”的情感轉變上,扮相也是更加的吸睛。
商淇說得對,柯蘅有天賦又肯努力,這樣的人怎會沒有野心。
南潇雪反而淡然,随着她嘴唇微動:“你若有實力,只管來搶。”
柯蘅這一番野心勃勃的發言并未惹她反感或讓她生氣,相反她覺得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舞臺在她心裏就是這樣一個地方,誰有實力誰上,不用過多考慮什麽輩分和人情,才能最大限度成就作品的精彩。
若柯蘅的實力真蓋她一頭,她甘願退位讓賢。
安常并不知道南潇雪與柯蘅的這段對話,只是發現南潇雪立于場邊又對她投來深深一眼。
她有些不自在,挪開目光,盯住碳素燈罩上的一只小飛蛾。
南潇雪這是又拿她當幫自己入戲的“工具人”了嗎?
她管不了南潇雪,管住自己不要給予任何回應就好。
“開拍!”
伴着田雲欣一聲指令,南潇雪收回了目光。
先入鏡的是她,好似由屋角轉出來,對着窗外的雨幕。昏黃的煤油燈照不透漸暗的暮色,精魄望不見那個她日漸熟悉的身影,踱着步徘徊。
拍舞劇比拍戲好看,安常遙望着南潇雪的身影想,每一個動作都化為舞姿,哪怕只是踱步,也帶着翩然的韻律。
她懂為什麽初遇的時候,她總覺得南潇雪的腳步不似人類了。
那時南潇雪為了找準精魄的感覺,腳步刻意調得又輕又飄。她本就是最頂尖的舞者,走起路來好像腳尖都不落地似的,輕點着空氣馭風而過。
天色越來越暗。
窮小子的身影還沒出現。
此時精魄臉上的憂慮,與其說是對窮小子的擔憂,不如說是對自身命運的擔憂——亂世之中,能守得自身善良的人已然不多了,失了這一個,她去哪裏找下一個?
這便是動情之前的精魄,溫柔勾人只是表象,內心更多是籌謀與算計。
忽然她眼睛亮了亮。
安常暗想,南潇雪演得真好。
不是少女見到心上人那種眼睛亮法。首先她是古代瓷瓶所化的精魄,至今已有七百歲,見慣了朝代更疊和大風大浪,此時就算有憂心,一雙眼總歸還是沉穩,帶着瓷器所化的那種天然冷意。
這是南潇雪本身性格裏的部分,只是那沉穩的冷意後,藏着那麽一點隐約的欣然,好似被遮得密密實實的陽光,從沉厚烏雲的邊緣閃出一點光亮。
安常忽然想,那這一部分入戲,又是南潇雪從哪裏得來的感受?
總不至于是她。
安常沒那麽自大。
大概天才總歸是天才,這是南潇雪自己悟到的。
柯蘅所扮的窮小子匆匆闖進屋來,帶着一身雨氣。
她演的也好,演出了窮小子的那種不自在,本就破舊的衣衫被大雨淋得狼狽,與清妩的精魄形成了鮮明對照。
這樣的兩人同處一室,任誰看來都顯得奇怪。
只是精魄卻對她的歸來松了口氣,取來唯一的一條毛巾替她擦拭。
這時有一個小動作,聽說也是南潇雪自己設計的——替窮小子擦幹頭發的時候,故意在她後脖根處的發尾多蹭了兩蹭,把她一頭短發蹭得像毛茸茸的刺猬。
精魄在她身後,不着痕跡的挑了挑唇。
這是精魄第一次展露的、與她七百歲年紀不太相稱的頑皮,也是她內心逐漸獲得安全感的外化——在與窮小子的日夜相處中,她逐漸确信自己最初的判斷沒錯,這的确是個好人。
她去收了毛巾,回到煤油燈下,發現窮小子在瑟縮着發抖。
她本是瓷瓶所化,是沒有生病、吃藥這些概念的。
她只是問:“你冷嗎?”
在南潇雪的表演中這句不能入鏡的臺詞被省略了,只化作一個疑惑的眼神。
爾後繞到窮小子背面,一個俯身,輕柔的擁住了她。
安常幾乎是下意識的移開了眼。
奇怪,她在別扭什麽。
首先,這是演戲。
其次,就算這不是演戲,又與她有何相幹?
除了幫南潇雪入戲的那一段體驗,她與南潇雪之間根本什麽都沒有,而她也讨厭極了南潇雪的性格。
這時身邊有工作人員,禁不住用攝像機無法收錄的氣聲說:“要親了要親了!南仙的舞臺初吻!”
另一人笑着用氣聲道:“只怕也是南仙人生的初吻吧?”
作者有話說:
手動感謝【LM】小天使的淺水!也謝謝大家昨天的支持!乖巧比心~
感謝在2023-04-15 14:41:52~2023-04-16 12:47: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LM 1個;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LM 5個;胡唐、勾芡兒的流氓兔祭司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LM 2個;躺蘿蔔坑底的著火小鳥、DetectiveLi、每一個都是我的寶藏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M 10個;37202210、糖刀鋪小鐵匠、---、沐晨言 2個;狂奔的奧樂米拉、臨澤澤澤、胡唐、56891459、雙子的小伍、DetectiveLi、.嗜糖如命、拾壹壹五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tengyan、08.踩碎了星星 20瓶;屋檐下泊着只船 18瓶;清安 17瓶;小郵票 16瓶;顏泠啊、37202210、春季限定特飲、Lw、狂奔的奧樂米拉 10瓶;啊啊啊、百思不得姐 8瓶;49214581、辛方未 6瓶;一切安穩、月之狼星 5瓶;山海可平、鍋包肉 4瓶;線性方程組 3瓶;大白羊 2瓶;優雅洗碗工、野望、出門不帶現金、63971318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