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南潇雪今晚要參加的, 是海城一個時尚盛典。

這類晚宴邀請她的許多,她肯露面的卻寥寥無幾,“舞癡”的稱號名不虛傳,她向來不愛這些, 不過總歸有些推不掉的, 為了人脈、為了宣傳作品、為了舞團今後的發展。

今晚卻不在這些之列,沒什麽推不掉的人情, 《青瓷》也還遠沒進入宣傳期。

她本是不打算去的, 卻在安常離開後主動給倪漫打了個電話:“海城今晚是不是有個時尚盛典邀請了我?”

“是的雪姐, 已經推掉了。”

“還是去吧。”

“啊?”

南潇雪肯去從公司層面固然是好事,增加曝光度等于增大吸金力, 不過商淇給她的自由度很高,一般也不怎麽勉強規勸。

她這麽主動一要求,倪漫倒意外了。

“怎麽突然……”

“我對《青瓷》所抱的期望很高,想盡早開始造勢。”南潇雪淡道:“怎麽, 我去不好麽?”

“沒沒, 挺好的,我去跟淇姐說一聲。”

倪漫挂了電話, 南潇雪吐出一口氣。

她需要暫且離開寧鄉, 離開古玩瓷器所化的魂靈精魄角色。

她需要回歸現實世界,提醒自己:你總歸是要走的, 不要想太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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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間,小宛工作室的門被輕輕叩響。

小宛驚喜:“安常姐!”

安常笑道:“外婆做了你喜歡的醋魚, 讓我給你送來。”

小宛眼睛放光:“謝謝!”

她不是本地人, 來寧鄉後自己一個人住, 文秀英對她關照較多。

安常正打算走, 被她叫住:“南仙是不是去海城參加時尚盛典了?”

“嗯。”

小宛笑着邀請:“要一起看直播麽?”

門外雨絲輕撫着安常的脊背。

安常:“好啊。”

“我不吵你, 先去我工作室坐會兒,你忙完了吃好飯,就叫我過來。”

小宛問:“你不吃了?”

“嗯,我在家吃過了。”

安常轉身回了自己工作室。

揿開燈,又拿抹布整體擦了遍,坐到卧榻上,雨氣一絲絲的往身上纏,她瞥了眼小茶桌上的香爐。

想起上次,南潇雪說過喜歡這焚香的味道,便又從塌上下來,取了香點燃。

白煙缭缭繞繞從蓮紋镂空的銅爐蓋裏升騰而起。

被窗外的風和雨氣逗得彎一彎腰,說不上誰在戲弄誰。

安常捏着手機,在查今晚時尚盛典的消息。

她不是一個關注娛樂圈的人,但今晚盛典直播她本也是打算要看的。

只不過本預備自己回家看,卻在小宛的邀請下改變了主意。

微博#時尚盛典#的話題标簽下幾乎被南潇雪粉絲霸屏:【啊啊啊啊啊啊女神空降之喜!】

【媽媽,屬于是提前過年了我!】

【來賭南仙今晚造型,我賭五毛是绛紫色旗袍,上次美翻我了現在一想還起雞皮疙瘩!】

【造型不重要!女神披麻袋都好看!讓我在動态視頻裏看看她那張臉就好!】

安常默默思忖:她也挺想看南潇雪今晚是什麽造型的。

南潇雪這一去,對她來說算好事,讓她提醒自己:南潇雪總歸是要走的,不要想太多。

跟小宛一起看直播,那就更好了,看看粉絲眼裏的南潇雪,是怎樣光芒萬丈的大明星。

這時小宛敲了敲門:“安常姐?”

“吃完了?”

“文奶奶做的醋魚真是一絕。”小宛拍拍肚子:“好滿足。”

又問安常:“我們在哪看直播啊?”

安常:“要不就在我這邊吧,卧榻上坐着舒服。”

“好啊。”

小宛踏進來,她今天多工作了會兒,吃完飯,盛典正要開始。

她用自己的手機打開直播放上小茶桌,和安常一同往後倚,一人抱住一個靠墊,望着屏幕。

然後很有經驗的介紹:“這種盛典一般是按咖位亮相的,南仙還早,肯定壓軸。”

安常:“嗯。”

小宛看了會兒,忍不住咯咯笑着吐槽一個男明星:“這什麽造型啊緊身西褲加殺馬特頭,太精神小夥了吧。”

還有個女明星:“是不是得罪造型師了?她本來就不瘦,這下更顯得膀大腰圓沒脖子,換套造型突出她的白月光氣質不好麽?”

安常迷茫的眨了眨眼。

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小宛忽道:“你放心,南仙的造型從不翻車。”

安常被那莫名的“你放心”三字弄得心驚肉跳,小宛笑道:“雖然你完全不追星,但在劇組幫忙這麽久了,總歸還是支持南仙的吧?”

“啊,嗯。”

原來是這意思。

小宛手肘支在小茶桌上托着下巴:“你覺得,南仙在生活裏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安常想了想:“剛認識的時候,我覺得她有些傲慢。”

小宛這種粉絲立刻反駁:“她那是愛舞成癡,不太顧及人情世故而已。”

安常點點頭:“後來我逐漸發現,真是這樣。”

“她人……挺好的。”

小宛問:“哪裏好?”

“說不上來。”

那一瞬間,安常腦子裏略過的是許多零碎的片段:

南潇雪側着頭耐心陪文秀英說話時的樣子;

南潇雪把一塊她想搶的鹵牛肉夾到她碗裏的樣子;

南潇雪蹲在染坊門前輕柔撸貓的樣子……

都是些說出來不值一提的小事,像切得過分細碎的拼圖瞧不出端倪,可拼在一起,就組合成“南潇雪很好很可愛”的印象。

安常挑了挑唇。

小宛“哇”了一聲:“你喜歡上她了,是不是?”

安常一愣。

“安常姐你放心,我們家南仙絕對是優質偶像,不翻車不塌房,你入坑了就放心粉!”

“嗯……”

在誰看來都是這樣吧,生出再多的情愫,也該是粉絲對偶像。

怎會不知天高地厚的肖想更多。

小宛突然一聲尖叫:“出來了出來了!南仙!”

安常在還沒看清時心裏已然一跳。

怎麽好像聽到她名字,都已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

不是粉絲猜測的绛紫,南潇雪今晚所穿的旗袍是墨黑。

她不經常戴首飾,今晚卻戴了兩只長形黑瑪瑙耳墜,垂在濃密披肩的烏發間。再沒有更多點綴了,妝容淨澈而素雅,安常能看出她化了精致的眼妝,一雙冷傲的眸子好似就因那份完美無暇顯得更漠然了些。

口紅顏色則是淡淡,襯出薄情的唇形。

小宛緊扣雙掌攥住手指:“姐姐冷到我心巴上了!”

南潇雪踱到簽名背景板前,對着鏡頭她也是不怎麽笑的,只是伸着纖長手指,把一側肩頭垂落的黑發往耳後挽了挽,露出墨色的耳墜,反襯出那只耳朵更像瑩白的冷玉。

安常心想:這不對勁。

明明今晚她的目的,是看着盛典上的南潇雪,提醒自己兩人的距離有多遙遠。

可是她滿腦子都是南潇雪躺在她大腿上那只發紅的耳朵。

一襲墨色旗袍的南潇雪,與一襲瓷青色旗袍的南潇雪差距很大,更顯矜貴而冷漠。

安常忽然問:“小宛,你看着這樣的南仙是什麽感覺?”

小宛:“美到失語。”

安常:“你想吻她麽?”

小宛吓了一跳:“安常姐你說什麽呢!這可是南仙!我哪兒敢啊!你不覺得吻她是會犯天條的麽?”

對着屏幕雙手合十拜了拜:“阿彌陀佛,仙女姐姐別聽安常姐亂說,她只是性子有些愣。”

安常心想,愣也好,傻也好。

她就是敢吻南潇雪。

就算犯天條她也敢。

并且,她現在就想。

亮相後明星們依次到晚宴席間就坐,本來這時鏡頭多會對着嘉賓表演的舞臺,但今晚因南仙的突然莅臨,鏡頭頻頻切到她。

南潇雪坐在圓桌邊,席間沒有燈光,顯得她冷白的臉影影綽綽,長睫如鴉羽翕動。

一臉沉思,好像在想事。

小宛問:“你猜她現在在想什麽?是不是想舞劇的事?”

在所有人眼裏,南潇雪的時間、精力、心思都是給了舞臺的。

安常盯着屏幕裏那張無比熟悉的臉:“可能是吧。”

手指在牛仔褲上輕輕摩挲,指腹卻在粗砺間回味着一種柔膩的觸感。

那一縷絲緞般的黑發曾是被她挽到耳後的。

那一只冷玉般的耳朵是她指尖碰觸過的。

并且她一蜷腰,雙唇就能吻上去。

而此時那只耳朵暴露在鏡頭之下,展露在衆人面前,忽然激起她的某種不快。

她起了貪戀,莫名渴望那是她的私藏。

這時,又一次被鏡頭帶到的南潇雪,對着身後助理桌的倪漫欠了欠身。

倪漫勾着腰小跑過來,蹲在南潇雪身邊,南潇雪對着她耳語了句什麽。

倪漫遞上自己的手機。

安常忽有某種預感。

果然,牛仔褲兜裏的手機一震。

安常掏出手機,整個人心虛的往後靠了靠。

所幸小宛的注意力全在南潇雪身上:“她好像在發信息,她在給誰發信息?”

安常指尖微顫抖,點開與倪漫的對話框。

那是頂着倪漫頭像的南潇雪:【你猜我在想什麽?】

安常掀起眼皮看一眼屏幕裏的南潇雪。

南潇雪捏着手機,淡淡望着舞臺,時不時低頭檢查屏幕。

這會兒直播彈幕都刷瘋了:【南仙在給誰發信息?哪個凡人值得南仙發信息?】

【她不是在拍實景舞劇嗎?給導演?】

【那為什麽要借助理的手機發?】

【無論是誰,仙女竟然也有等信息的時候!每十秒看一眼屏幕的樣子像極了我本人!】

【南仙發信息的對象!你幹嘛呢趕緊給仙女回信息啊!】

安常沒幹嘛,她只是盯着屏幕一瞬愣神。

然後才低頭打字:【你總不至于在跟我想同樣的事。】

點擊「發送」,又自己看了遍有沒有錯別字。

這時小宛又一聲尖叫,實在沒忍住一把抓住安常的手腕。

安常手一抖,手忙腳亂的按了鎖屏。

“她、她……”

安常擡眸,屏幕裏的南潇雪神色如常,手機也已還給倪漫了,倪漫已溜回助理桌就坐。

只得問小宛:“她怎麽了?”

“她、她……她剛才特別輕微的揚了下唇角,好像是笑了一下!”

小宛攥着她胳膊一臉震驚:“她是笑了麽?!她怎麽會笑?!”

看完直播,兩人一起從博物館出來,鎖上嘎吱作響的門,在門口告別。

安常本該回家,走了一半,卻一扭頭,走向了相反方向。

開入寧鄉的公路只有一條,其間所鋪的柏油路窄窄的,好像司機一個走神車子往旁邊偏一點,就會越出柏油路的界限而帶起路邊的塵土飛揚。

安常一路慢慢過來,步子踱得吞吞吐吐。

走到路邊,背着手仰起面孔,望着路邊所立的唯一一個站牌。

經停寧鄉的班車就這麽一趟,站牌上帶鏽跡的小字不過寫滿這趟車經停的所有地點。

梅雨季,沒路燈,眼前是一片茫茫的灰。

安常似站在深夜霧氣彌散的湖面上,根本瞧不清路牌上的字,只是憑着記憶,在心裏把那些地名一個個默念出來:

竹溪,梨渚,霧弄……

再接下來,是寧鄉。

江南小鎮的名字都透着靜谧雅致,和匆忙的現代世界拉出淺溪隔成的溝壑。

而她現在在這裏做什麽呢?

她在等,等一個現代世界的歸人。

她對這些時尚盛典的流程一點不了解,是活動結束後明星就可以離開麽?有什麽其他流程麽?南潇雪會連夜趕回寧鄉,還是在海城休整一夜?

她一概不知,只是在這裏仰面望着路牌。

從海城開到寧鄉要花一小時四十分鐘。

她脖子很快酸了,扭了扭後頸,轉而看着馬路對面一片灰淡裏的樹。

暗夜模糊了樹影輪廓,飄進人心裏把心思也染得混沌,她忽然想:我這樣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扭頭想走,看不清路,腳尖不經意把路邊一粒小石子踢飛得老遠。

這一微滞,反而讓她停了下來。

又退回站牌邊。

兩個小時過去了。

她站一會兒,蹲一會兒,雙臂抱着膝頭,瞧不清雨絲,卻能感到雨細細密密往自己毛孔裏落。

“今晚南潇雪會在海城過夜”的念頭逐漸占了上風,她也不知自己為何還固執的等在這兒。

直到一陣車轍聲壓過柏油路。

安常本來蹲在路邊、頭埋在雙臂之間,這會兒仰起臉。

寧鄉公路光照太差,那輛黑色奔馳一路開着遠光燈,呼嘯而來。

那樣的車速,是可以随随便便擦過安常身邊而絕不會發現她的。

安常應該站起來揚手,可她莫名不想這樣做。

奇怪的別扭。

她就那樣蹲着,看着那輛奔馳如她料想的一般,輕而易舉的擦過了她身邊。

揚起她的一縷碎發,又失落的墜回她鬓邊。

膝蓋發酸,她伸手揉了揉,等車開遠以後,她該一瘸一拐的往家走了。

默默擡眸,望着格外狹窄的柏油路上,奔馳亮着的兩只紅色尾燈。

愣怔一瞬——

那兩只尾燈竟停了下來,像挂得低矮的兩只燈籠。

是她的錯覺麽?因在黑暗裏等了太久而失去參照物,恍然以為車停下。

可她盯着又看了會兒,那車燈好似真的沒往前移動。

然後,後座車門打開,一個纖長袅娜的身影站了出來。

黑暗裏是瞧不清人的,只是連光線都偏愛那人而往她身上聚攏,奔馳的遠光燈、尾光和車廂裏一點黃的光暈,一同點亮了那濃密黑發下雪白的面孔。

安常扭着脖子,愣愣瞧着南潇雪。

南潇雪側了下身,對着車裏說了些什麽。

爾後駕駛座和副駕的門同時開了,司機和倪漫從車上下來,倪漫回頭往安常這邊望了眼,安常一瞬很想把頭重新埋回手臂,又覺得那樣顯得太像只鴕鳥。

南潇雪的身形擋在她和倪漫之間,倪漫也看不清什麽,和司機一起沿路往前走去了。

南潇雪是讓他們走路回民宿麽?

安常心裏生出愧疚,又勸慰自己:寧鄉很小,走路也很近。

慢吞吞站起來,看着南潇雪立在車門前,所有的光彙聚成她周身萦繞的小小螢火,繞着她輪廓翩飛,甚至撩動着她的旗袍下擺。

安常并非拿腔調拖時間,而是她的腿麻得出奇。

千萬只螞蟻順着小腿往上攀爬,酥酥癢癢麻麻,異樣的電流感。

南潇雪就站在那,好像身側的時間都放慢,也沒催她。

她們之間隔着茫茫的夜色,隔着飄忽的梅雨,隔着南潇雪身畔飛舞的螢火。

那實在是亦真亦幻的一幕。

安常拖着發麻的腳,一步步踱過去,站到南潇雪面前。

南潇雪垂下眼睫毛,睨着她,說不上是什麽眼神:“上車,後座。”

安常鑽入車廂。

南潇雪跟着她坐進後座,順手關上了門。

車靠邊停在窄窄的柏油路邊,是不會打擾其他車輛通行的程度。

但這擔憂實屬多餘,這是寧鄉,大半夜哪來其他的車。

車內亮着淺淺黃色的燈,小小的密閉空間萦繞全是南潇雪的香氣,安常坐得端端正正的不說話,只用一點眼尾瞟南潇雪。

南潇雪的墨色旗袍,垂順烏發,姣好側臉,以及那被譽為整容樣板的鼻梁,以一個奇異的角度鑽入她視野。

很神奇。

方才還在直播屏幕裏的女人。

一出場就引發無數閃光燈的女人。

無數彈幕差點沖垮直播網站的女人。

現在就隔着這麽近的距離,坐在她身邊。

安常的手隔着牛仔褲放在膝頭,蜷了蜷手指。

她不說話,南潇雪也不說話,任車這麽停着、燈這麽亮着,夜色不着痕跡的飄散進車廂裏面來,把時光都暈染得模糊。

甚至南潇雪往後靠了靠,旗袍摩挲着座椅靠背,發出小蟲搔過夏日青草叢般的聲音。

安常盯着駕駛座的頭枕,用眼神描摹縫線:“你怎麽跟王師傅和倪漫說的,我為什麽在這?”

南潇雪保持沉默不答,她只好扭頭去瞧南潇雪。

一瞧之下,發現南潇雪一直望着她。

一張臉沒什麽表情,那眸色就顯得淺淡,開口問她:“你等在這裏許久,難道這就是你上車後想問我的第一句話?”

“不。”安常頓了頓:“不是。”

南潇雪:“剛才你在微信裏說,我想的,總不至于是與你相同的事。”

安常抿了下唇角。

南潇雪笑了聲:“說你膽小呢,你膽子又挺大。”

“當着直播鏡頭,在全國幾十萬觀衆面前調戲我。”

“可說你膽子大呢……”

南潇雪說話間留出一個短暫的停頓,眼神在她周身上下掃過。

輕聲問:“你現在,還在等什麽?”

安常這才發現,環繞她小腿的蟻行始終沒有褪去,那種微麻的痛癢感一直鑽到她心裏。

她瞥了眼南潇雪的嘴唇,薄薄的帶一點閃亮,好似有蜜桃的香氣。

忽然低頭笑了一下:

自己好莫名其妙啊,唇膏的味道重要嗎?

明明她在這裏等了兩個小時,只為了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她想吻南潇雪,而南潇雪也想吻她。

她一挑唇,南潇雪問:“你笑什……”

最後那個“麽”字的半個尾音沒來得及落下,安常直接勾着南潇雪脖頸吻了上去。

那不是一個含蓄的吻,莽撞的撬開纖唇皓齒。

真的是桃子味的,安常想。

車內的燈光在雨夜氲出一點暖意,燙着她後頸,馬尾一掃一掃,她含着南潇雪的唇輕吮。

南潇雪發現自己有個習慣,在安常吻上來時總忍不住睜一下眼。

喜歡看安常閉着眼,沉溺到近乎虔誠的神情。

安常扶着她後頸,兩人耳畔是南潇雪那兩串黑瑪瑙耳環叮零作響。

剛才在直播屏幕裏優雅異常的耳環,此時因兩人的靠近發出暧昧節律。

安常的吻順着唇角,移向南潇雪的臉側。

撫在後頸的手指移過來,把她垂落的長發挽到耳後。

身子更往前湊出一個角度。

南潇雪在意識到安常想做什麽的時候又睜了一瞬眼,可姑娘靠過來的溫度讓她很快閉上。

光明與黑暗在視野裏快速交疊仿若夢境,阖上的雙眼放大其他感官,一串細密的顆粒順着小臂四散。

安常吻上她耳廓,有一瞬微妙的凝滞。

南潇雪反應過來:是她今夜所擦的香水,好苦。

終于,安常放開了她,坐正了身子,呼吸仍有一點未平,瞧着她眸子沉靜而閃亮。

南潇雪忽然想:若是她今夜沒擦香水呢?安常會繼續下去麽?

安常則是望着眼前的南潇雪。

方才屏幕裏冷傲異常的女人,雙頰飄蕩着水鄉夕陽般的緋色,一路暈染到太陽穴,速來淡然的雙眸則大概裝入了水鄉的整條河,泛着粼粼的光,甚至那旗袍立領包裹的修長頸項也鋪滿薄緋。

安常每次的害羞來得太後知後覺。

她呆呆看着南潇雪這副樣子問:“你有沒有覺得我很流氓?”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假期愉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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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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