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

反握球拍的打法是和種島學的。

種島入學的高中距離沖繩不遠。秋天那陣子種島打着“帶你參觀”的旗號一起去看了附近沖繩高中的訓練,在海灘上看到了一群練習武術的少年。閑暇時間那群黑皮少年也拿着網球拍練習,就有幾個人反握球拍。

種島說,在沖繩周邊地區,反握球拍的技巧是很常見的技巧,他也試過了,很适合速度和力量不足的選手。他将要入學的高中的教練有發一份這種招數的練習技巧,他自己也練過一陣子空手道因此很快就學會了這一招。說完之後他還教導了一些仁王發力技巧,并且推薦仁王将這種反握球拍的招數學會,認為很适合他。

“你的發育程度還不夠,太挑食了增肌也很困難,利用這種招數可以縮短一點你和別人力量上的差距。”

同為海島邊的小鎮男孩,種島覺得仁王還是太瘦小了一些。

其實已經快一米七的·但是距離一米八四的種島還有很遠距離的仁王:“閉嘴前輩,小心我下次穿高跟鞋跟你約會。”

當然,仁王也承認這一招很适合他,但沒有一定功底很難用出這樣的招數。這對身體平衡能力,肌肉強度的要求很高。也有沖繩武術的技巧在。

仁王也是一個月前才勉強練會的,并且與其說他是完美利用了身體力量,不如說他是莽。就算肌肉拉傷也沒關系,一段時間以後就會恢複過來。所以他的反握球拍的打法是不能連續用的,必須間隔使用——一口氣傷的太厲害,系統也沒辦法馬上治療回來。

其實這樣的擊球方式,比起抽擊更像截擊。

但仁王決定把以後所有回球曲線都是圓弧形抛物線的招數都叫做流星抽擊。

也算是迷惑對手的一種方式吧。

流星抽擊版本一,流星抽擊版本二等等,或者流星抽擊·改,流星抽擊·覺醒。

打出這一球後仁王手腕和肩膀都有些疼。他雙手握拍重新從攻擊的節奏進入防守的節奏,右手輔助發力,利用球拍的角度去增加球的旋轉,讓回球的弧線更長,去拉長每個每個回合的時間。

等到疼痛褪去,就又抓準節奏反握球拍來一次攻擊。

鶴守雖然去年也當過一段時間正選,卻沒有參加去年的全國大賽,只在和幾所關西學校對上時作為觀衆看到過這樣的招數。當時前輩們進退兩難的情緒他現在感受到了。并不是完全無法回擊,而是整個回球的節奏會被這種詭異的方式打亂,反應就會慢上半拍,繼而趕不上回球。而如果集中注意力防備,又會被變換的節奏弄得精神疲憊。

這小鬼變換比賽節奏的頻率太難以捉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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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過程中,仁王的嘴還沒停。

“狄堂前輩輸了呢?那麽部長的位置應該要讓出來了吧?說起來,如果前輩你不提向你挑戰的事,說不定就沒有我們的挑戰了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早就計劃好了今天一定要進行這場“以下克上”的比賽,可這不妨礙仁王信口開河,“前輩的正選位置也讓出來吧。不然要怎麽和其他前輩們交代呢?”

“啰嗦啊!你這小子快點閉嘴吧!”鶴守根本不想聽仁王的話,可是那些話語還是一個字一個字鑽進耳朵裏,又化成刀子在他心裏一刀一刀地割下去。

狄堂6-1輸掉的事實讓他無法接受,并且越想越慌亂。

是不是我真的做錯了?

如果我沒有提出“如果你們贏了就把位置讓給你們”這種提議,這些一年生是不是真的不會進行這樣的挑戰?

哪怕用腳趾都能想出來,會反應飛快地在公布正選時直接進行挑戰,這些一年生肯定是早就計劃好了的。但鶴守現在已經被旁邊那場比賽的結果弄得心神不寧了,思考方式也不知不覺被仁王的言語帶跑。

他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應對仁王的言語花費了他不少精力,而之前為了快速贏下來毫不吝惜體力地發揮速攻,卻被拖住了攻勢,以至于他的體能消耗了大半。

相對的,面前這個看上去挺瘦小的一年生卻一點體力耗盡的意向也沒有,還是精力充沛的樣子。

眼看鶴守體力不支,仁王當機立斷磕了一只體力瓶,将也消耗了一半的體力拉回來。他趁鶴守體力消耗速度下降的時候開始提速:“輪到我了!”

仁王這次毫不猶豫地上了網。

而原本速度有優勢的鶴守,卻漸漸跟不上他的速度了,網前的截擊戰也慢慢落入下風。

“4-4,仁王雅治!”

“5-4,仁王雅治!”

“Game won by 仁王雅治,6-4!”

在鶴守瘋狂進攻時落後一局,很快扳平比分後又趁着幸村拿下比賽,鶴守心神不寧的時機直下三局。原本拖了将近半小時才打到3-4的比賽,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裏結束了。

而在這邊哨聲落下的幾乎同一時間,旁邊的場地也吹響了哨聲。

“Game won by 柳蓮二,7-5!”

柳和宇佐見的比賽進度幾乎和仁王這場相反。在前面幾局,柳和宇佐見的比分交替上升,雙方都在得分。但柳漸漸将真實的宇佐見與資料上的數據結合起來,拿到了優勢。宇佐見要更有韌性一些,不斷試圖拉回比分,但在柳掌握了足夠的資料,将比賽節奏牢牢掌控在手裏的情況下,還是無可奈何輸掉了比賽。

他一轉頭就看到旁邊失魂落魄的搭檔。

嘆了口氣,來不及為自己的比賽結果而失落,幹脆地走上前和柳握了手,說了聲你贏了,就去旁邊的場地安慰自己的搭檔去了。

柳在原地點了點頭,決定給自己的資料本上加上點東西。

他等來了從旁邊場地踱步過來的仁王:“我贏了哦?”

早十秒鐘也是早,柳願賭服輸:“我晚上把資料包發給你。把你的電子郵箱留給我。”

“OK~幹脆留個電話和聊天軟件賬號吧,我發私信給你。”

柳拿出手機,交換了電話號碼和通訊軟件賬號。打備注的時候他狀似無意地問:“你好像很在意真田?”

“Puri,那兩個人啊。”仁王半是感嘆地道,“可是危險人物呢。”

“Jr大賽上發生過什麽嗎?”

“不,沒有。”仁王搖了搖頭,“你直接當做是一個實力不足的人的不甘心好了。”

可你看上去并不是很在意輸贏的樣子。柳在心裏反駁。他決定自己去發覺仁王和真田的糾葛。他不知道的是,他是注定找不到這種糾葛的了。畢竟,就算仁王直接告訴他,他會這麽在意真田,是因為在副本裏被真田打敗了幾十次,他也不會信啊。至于幸村,仁王也很在意幸村,但輸得太慘,實力差距還太大,就只能暫時将在意的心情留存。等到實力再上一層樓,才有底氣去“追究”某些恩怨,不是嗎?

三場挑戰賽都以新生的勝利結束,看比賽的新生們無不歡呼雀躍起來。

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而三年生們的沉默。

最後一場還沒決出勝負的,只剩下真田和三枝的比賽。

但場面的僵持程度也出人意料。

三枝一開始脫了負重時也拿到了優勢,卻沒能直接拿下比賽,被真田拖住了。而等到時間過去,真田的韌性展露得淋漓盡致,反而越打越勇。現在的比分已經是5-5,本來都到了賽點的三枝被連扳回兩局。

就在場邊的狄堂嘆了口氣:他能夠看出來,三枝已經漸漸被奪去了比賽的主導權。

“部長……”鶴守滿臉愧疚地走過來。

狄堂面色平靜地嗯了一聲:“輸了就好好努力,再贏回來。是我們小看了這些一年生,也要為這樣的小看付出代價。”

“要是我不提出那個建議就好了。”鶴守低落地說。

狄堂搖了搖頭:“顯然,就算你不提,他們也會提的。現在還看不出來嗎?這是早就計劃好的。”

“部長……”

“唔,嚴格來講,我現在已經不算是你們的部長了。”狄堂說完有些自嘲地笑笑,“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按照規則,部長的位置已經是屬于幸村的了。”

“可是!”

鶴守急的想說什麽,卻被狄堂打斷:“好了,我相信幸村君早就考慮過要怎麽做的,對吧?”

他側過頭去看一起走過來的三個一年生。

幸村還是微笑的表情,好像剛才的一場比賽只是他的熱身。這樣從容的神色讓狄堂苦笑起來。

“不會讓前輩你失望的。”

“……還真是自信啊。”鶴守嘟囔着。他看向走在幸村身後一點的仁王,忍不住瞪過去。

仁王聳了聳肩,沒有管前輩們和幸村之間的暗湧。他看了一眼場內的真田和三枝,擡高了一點聲音:“真田,就差你了哦。要是就你一個人輸掉比賽那就太遜了。”

“你閉嘴!”真田對着場外吼了一聲。

仁王挑了挑眉:“怎麽都讓我閉嘴。”

幸村笑起來:“說明你說的話很犀利呀。”

仁王的話直接地刺激到了真田。輸給其他人都沒關系,絕對不能輸給仁王。在仁王面前也不能輸給其他人。這種不服輸已經變成了較勁的心态。劍道的基本功融入了網球,每一次揮拍都像是揮刀,攻擊頻率讓人喘不過氣。

三枝的全面和思維缜密更針對的是他熟悉的對手。面對真田這樣完全陌生的對手,被抓住一個破綻不斷攻擊,這種堂堂正正的攻勢是無從躲避也無可抵抗的。

“Game won by 真田弦一郎,7-5!”

十分鐘後,哨聲響起。比分定下時,在場的所有網球部的人都知道,網球部的天,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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