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十六
幸村并沒有接受狄堂關于“讓兩個正選帶着非正選們去見見世面”的縣大賽安排的建議。他給出的理由是“現在的隊伍還沒有經過磨合,剛好縣大賽可以測試一些出賽陣容”,從第一輪開始就讓全正選出戰。立海大也因此勢如破竹,前兩輪都是三場6-0拿下的比賽。
打過之後幸村也了解了狄堂為什麽會那麽說了。縣大賽的前兩輪遇到的對手甚至不能用“像樣”來形容,讓部裏的非正選來也有壓倒性的優勢,在這種情況下,讓非正選體驗一下大賽的氣氛也算是一種不錯的“福利”。
不過再讓幸村選,他還是會選擇全正選出戰。他的目标始終是全國冠軍,那麽每一個練兵的機會都不能浪費。至少這兩場比賽對雙打陣容的試驗,他發覺了仁王和柳似乎有種奇怪的化學反應(柳:不這是你的錯覺),在雙打時能發揮出1+1>2的效果來。
可惜柳比較抗拒組成固定的雙打組合。而反過來說,仁王和柳本身的打法讓他們都很擅長去配合別人,在雙打中的發揮都有亮眼之處,而單打上也有自己獨特的風格,進步空間也很大,就這樣定死成一個組合,也确實有些可惜。
立海大在縣大賽前兩輪的成績并沒有出人意料。讓衆人所側目的,是立海大今年亮相中學聯賽時,作為部長登記的,并不是之前其他學校預測的狄堂,而是作為一年生的幸村。
部長為什麽會是一個一年生?
立海大內部發生了什麽?
結合冰帝在兩周前就爆出的“入學的一年級新生在網球部打敗了一衆前輩成為了部長”的消息,再看看現在的立海大——
難道這兩所學校,就連“新生革命”也是相似的嗎?
網球周刊試圖以“新生”為專題做一個專訪,邀請發到立海大,幸村拒絕了。他覺得沒什麽必要去宣揚“以下克上”這件事。
目前他和前輩們的關系正處在一個危險的平衡之上。他平日裏的态度和壓倒性的實力優勢讓網球部的前輩們選擇了臣服,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前輩退部。而立海大留下來的這些前輩們,特別是成為正選的這幾個,實力并不弱。幸村認為他們是今年制霸全國路上不可或缺的拼圖,因此不想因為這種無畏的采訪而讓前輩們變得敏感。
反倒是冰帝那邊接受了采訪。
采訪出來那天正好榊教練和立海大聯系了新一年的第一次練習賽,将練習賽時間定在下一周的周二(周末要進行縣大賽的比賽),由立海大去往冰帝(通常來講,按照慣例,每年的兩次練習賽,第一次是立海大去冰帝,第二次是冰帝來立海大)。
幸村在社辦挂了電話,仁王和柳正好走進來。柳的手上還拿着雜志。
“幸村,你最好看看這個。”仁王忍笑道。
“怎麽了?”幸村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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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的跡部君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仁王對着幸村眨了眨眼,“你會這麽覺得的。”
這段時間下來,仁王已經充分了解到幸村并不如他的臉那麽“不食人間煙火”。除去在網球上有霸道的一面,平日裏幸村也是個溫柔的人。會喜歡花花草草,脾氣也很不錯,也有點喜歡看熱鬧的小愛好。
這并不妨礙他是網球部的“大魔王”,只是形象更鮮活了以後也會讓人覺得更親切。
當然,這樣的親切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仁王明白,是因為他的實力已經過了幸村所認為的“底線”,才會被自然而然接受。這種很隐晦的傲慢并不惹人讨厭,反而讓人覺得正應該如此。而在看熱鬧這一點上,仁王自認和幸村有着相似的“雷達”。
網球周刊他有訂,早上在家就看完了,當時就對裏面那篇跡部的采訪記憶深刻。一年前他還在感慨跡部財團開在小鎮上的俱樂部每天都在虧損呢,作為跡部財團的“小少爺”,跡部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他當時就想找朋友們一起“鑒賞”一下這篇采訪,只可惜和系統吐槽只能起到反向效果,像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到學校發現柳果然也拿了一份。
路上他已經和柳讨論過了。只是柳的看法大多集中在跡部本人的實力上,試圖從采訪裏挖掘一些數據,這又讓仁王覺得沒趣。果然,看熱鬧還是要找幸村吧?
在社辦看到幸村時,仁王就迫不及待地向幸村推薦了這一期的網球周刊。
距離訓練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冰帝也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對手,幸村便從善如流接過了網球周刊。
這一期網球周刊的重點采訪頁就是冰帝的內容,還有一整夜的跡部的大彩頁照片,上面的跡部坐在冰帝網球場邊的臺階上,手肘撐着膝蓋,眼神裏帶着睥睨的色彩,一副“看本大爺打下的江山”的樣子。
“網球部部長自然是能者居之,競技體育用實力說話……”幸村默念出這一句話後,微笑擡起頭,“這種觀點倒是和我不謀而合。”
“往下看。”仁王示意幸村。
幸村挑了挑眉,繼續往下看。
整篇采訪是圍繞着冰帝的“新生革命”進行的,除去跡部以外還采訪了別人,只是跡部占據了主要篇幅。而關于整個過程的描述,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看法,甚至網球周刊還采訪到了被挑戰的前輩——
“退部?”幸村的目光頓住了,“全部?”
“百分之八十。”柳比劃了一下,“所以我準備的資料有一半不能用了。跡部是今年春天,開學前才從英國回來的,我也沒有他的資料。”
“這倒沒關系。”幸村指了指雜志,“跡部本人沒有掩藏自己網球風格的意思,他可高調的很。”
手指的那行寫着“讓本大爺好好教導一下冰帝網球部的人什麽叫做真正的網球美學”,從這句話中多少就能感受到跡部的性格了。
“他絕對是最棘手的那個對手。”柳說,“練習賽的安排是打滿五場,幸村,你打算出場嗎?”
之所以這麽問,是縣大賽第一輪幸村打過單打三以後發覺對手實在是看不過眼,就在之後選定了單打一的位置,美其名曰“網球部部長,主将,就應該單打一出場”。而對立海大來說,單打一和替補也沒有太大區別,最近的兩輪比賽都沒有上場的機會。至于和冰帝的比賽,之前商量的出場順序裏,幸村是打算自己作為“随隊教練”,讓正選其他七個人上場比賽的。
幸村眼睛還盯着雜志,原本想說“按照計劃”,卻剛好看到下一行,跡部的采訪:“很快我們會和立海大進行練習賽。幸村精市?聽說他也是一年級就成為了網球部的部長。哼,沒有人能和本大爺争鋒。本大爺會讓他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網球!”
話音一轉,幸村微笑加深:“既然冰帝的人已經這麽期待練習賽,那麽我們當然要嚴陣以待。”
柳會意:“那麽你打算在單打一出場嗎?”
幸村點了點頭:“出場名單要重新修改一下,通知前輩們,下午練習結束以後臨時開個短會。”
“我知道了,”柳應道。
仁王在旁邊等了半天,只等到“要開會重新定出場順序”的通知。他有些郁悶:“不覺得這樣的采訪很有意思嗎?跡部君真是個性格鮮明的人。”
幸村嘴角還帶着微笑,微微歪着頭看他:“确實挺有意思的。仁王,你和柳這次打雙打。”
“诶?等等——”
“另一對雙打這次就安排三枝前輩和鶴守前輩吧,單打三是真田,單打二是狄堂前輩。我會和道江前輩說的。”幸村這麽說着往社辦外走,“具體的安排我再找狄堂前輩聊一聊,你們提前做好準備。”
看着幸村的背影,仁王心情微妙。他轉過頭去看柳:“puri,我只是想知道幸村的反應?”
“這不就是嗎。”柳平靜地道,“看樣子,跡部的挑釁成效斐然。”
“……我想要的可不是這種反應。”仁王自語道。他看了一眼柳,挑了挑眉:“這次是我們組合,有什麽感想?”
“我擁有的和冰帝有關的資料我晚一點發到你郵箱。”柳說完停了一下,在等仁王的回應。
仁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柳這是要資料共享的意思。
可是他根本就沒有冰帝的資料啊。
有些心虛地按住自己的額頭,仁王想起上次柳發到郵箱的關于幸村和真田的資料,好幾G的文件包,甚至還有比賽錄像。是以交換資料作為賭注的,仁王也沒料到柳會給那麽多。而在之前的正選選拔賽上,柳提供的資料也給了他不少幫助。現在他要去哪裏弄一點冰帝的資料,以達成“禮尚往來”的成就呢?
“我對冰帝不太熟。”他傷腦筋地說,“我先問問別人,有成果了再聯系你。”
柳面無表情地點頭。
仁王愣是從他的神色裏看出一點失望。
實在不想欠人情的仁王,午休的時候撥通了“別人”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黑皮白毛:“小鬼,你就只有有事找我的時候會想起我的電話號碼嗎?”
仁王熟練地做出保證:“下次放假陪前輩你約會好了。”
“在你眼裏我的人緣很爛嗎?拜托小鬼,和你見面是我在指導你。”種島咳了一聲,“冰帝嗎?我和越知也不太熟……算了,你等我一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
“OK~”仁王對着手機比了個OK的手勢,知道種島看不到就刻意上揚了語氣的尾音,“辛苦前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