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送我回家
他穿套灰白色的西裝,配上那張混血臉龐,簡直是妖孽再世。單手插入袋中,又是一番風流倜傥。
周邊的女人,除了岑心,紛紛紅了臉,早忘了八卦。
祁喬陽并沒有出來,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岑心身上。岑心默然不動,完全不似平日,眼睛也落在別的電梯上,不曾看他半眼。
“不進來?”祁喬陽有些煩燥,問。
另一部電梯剛好到達,岑心也不回答,邁步朝那裏就走。
祁喬陽的臉色難看起來,一個跨步出來伸手去握她的臂。岑心條件反射來了個反抓,用力扭緊了他的臂,祁喬陽疼得臉都發白,“啊”地叫出聲來。
岑心方才放手,一頭鑽進了電梯中。
電梯外,一幹人等目瞪口呆。
再從電梯裏出來時,所有的人都離着她半尺遠,生怕被打到。岑心直接走出電視臺,往公交站方向走。
一輛車子突兀地橫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擡眸時,祁喬陽從裏面鑽出來:“為什麽不進我的電梯,為什麽對我動手!”
他握着那只扭過的手,連聲發問,很是不悅的表情。
岑心淡淡地看了他一陣子,方才低頭:“不好意思,我是條件反射。”說完,繼續朝前走。
祁喬陽再次攔了過來:“為什麽不進我的電梯?”
他在乎的是這個?岑心略思索了下,沒有說出是唐玉紅的意思,只淡淡地道:“突然才發現,那部電梯我不應該坐。”
“岑心,你是什麽意思?坐了才知道不應該坐?”把他的心攪動了,才說自己錯了嗎?她輕飄飄地收了手,他呢?一顆心早被她攪得亂七八糟,不管什麽時候,腦子裏都會閃出她的樣子。
這些話說不出口,他只能胡亂地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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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心覺得他生氣得莫名其妙,擡身又往前走。祁喬陽終于着了急,忙扯她的臂,才扯到又撤了回去,剛剛的那一扭他可沒有忘記。
“我的手受傷了,你把我送回去!”他幹脆用整個身體攔住她,舉起了自己的手。這分明是耍賴,祁喬陽自己都覺得幼稚,可他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把她留下。
岑心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他的手上,“我不會開車。”
祁喬陽大感意外:“你竟然不會開車?我以為你們野生動物攝影師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開車算不得十八般武藝。”她答,除了面對霍淩宵,她對誰都能做到冷靜又冷靜。即使說幽默話,也是一股能把人骨頭冷透的語氣。
“我給你叫代駕。”自知道确實是自己動手傷了他,她退了一步。
祁喬陽不肯動:“我不喜歡陌生人碰我的車子。”
岑心擰上了眉頭,只看着他,一雙眸子壓着微微的火氣,那表情是在問他:到底想怎樣。
祁喬陽的心終于平衡了一絲,他拉開了副駕的門:“既然這樣,你就坐在車上照顧我……”
岑心覺得還應該再給他補上一個倒頭摔!
“你不會連這點責任都不想負吧。”祁喬陽聰明地加了一句。
她的軟肋算是給他抓住,不喜虧欠別人什麽,她低頭鑽了進去。
祁喬陽的唇角苦苦地扯了一下:原來這個女孩要用耍無賴的方式才能搞定。若被人知道他向一個女孩耍無賴,一世英名不知道會毀成什麽樣。
說是送祁喬陽回家,最終,祁喬陽把她送回了家。
婉居,霍淩宵自從受傷後再沒有回來過,倒是保镖增加了不少,阿甲也被調了過來,随她調遣。
她默默地走了進去,總感覺屋子裏添了一股蕭條之感,是因為霍淩宵沒回來的緣故嗎?
他那天說:六年前就愛上了她。
她緊緊地閉上眼,沉浸在他說這話時的情景裏。
如果可以,她想沉淪。
可是,她有什麽資格沉淪?意識到這點,她用力睜開眼睛,用極快的速度奔向二樓。
婉居,深夜時分,雄糾糾的邁巴赫敞亮着兩盞車燈駛了進來,像只火眼睛晶的怪獸。
“為什麽執意要回來,你的傷還不能出院!”林詩巒滿臉不贊成地去看旁邊的霍淩宵,再次發表自己的意見。
霍淩宵慢慢拉直了身體,因為胸口上有傷,反應比平常都要慢許多。對于林詩巒的反對不置一詞,他伸手去拉車門。
“你要知道,你傷的是心髒!不好好休養會要命的!”林詩巒不想放過最後勸阻的機會,語氣也嚴厲了起來。她擡頭看向婉居,在看到二樓那一角亮着燈光之處時,整個人都顯得飄浮起來,莫名的怒火直攻心髒:“以你現在的傷情根本沒辦法跟岑心對抗,難不成還要她再刺你一刀?”
“阿甲,送林小姐回去。”霍淩宵給予她的是這樣的回答。他的表情波瀾不驚,朝外推門的動作卻有些急切。
他就那麽想見到岑心嗎?
林詩巒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執拗地去抓霍淩宵的臂:“我不會讓你走的,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去送死!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我有權利帶你回去!阿甲,開車!”
阿甲為難地回頭過來看二人,不知道如何反應。
霍淩宵卻輕輕一抽,将臂從林詩巒的手中抽出,下了車。他沒回頭,依然是那句:“送林小姐回去。”
“霍淩宵!”林詩巒氣得跺起腳來,車子卻已經啓動。
霍淩宵一步步朝屋裏走,因為刀本就傷及心髒,後來又繃裂了一回,所以他的情況并不樂觀。
只是,最近莫仇的人行動詭異,他擔心他們已經知道岑心回來的消息,還是要親自回來守着才放心。
正因為如此,他完全不顧林詩巒的勸阻,回來了。
慢慢走向二樓,最終停在岑心的房門口。她的房門沒有關,微微開啓,霍淩宵的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她在外也是這樣子的嗎?若是有不良企圖的人進來,豈不危險?
蹙緊的眉頭在看到床上蜷縮着早已入睡的人身上時,無形松開,眉底染上了點點溫柔。
岑心沒有關燈,可以看到她白皙尖細的臉龐,不足一掌。經過數月的休養,她的臉上不再幹巴巴的,總算有了些光澤,曾經起皮的地方也好了,有種脫胎換骨的味道。
只是,身上依然很瘦,每一處都細細的,仿佛只有幾根骨頭在支撐。眉頭再次蹙緊,比前次蹙得還要深。走過去輕輕為她拉上被子,他不忍再看,轉身走了出去。
門頁落鎖的聲音輕輕響起,片刻,是關門聲。床上原本睡着的岑心慢慢睜開了眼睛,眸光無波,臉色依舊,只有思緒,滾滾流動。
他回來了?
今晚他的腳步格外沉重,呼吸也格外沉重,以至于睡夢中的她都被驚醒。他的傷還沒好嗎?
傷沒好,又為什麽回來?
某些答案呼之欲出,她卻不敢再想下去,用力地閉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岑心下樓時,再次看到了霍淩宵。他坐在桌子旁,身形筆直,和平常沒有什麽區別。但他掩了大半在報紙下的臉卻依然灰白,五官也越發棱角分明,透着一種病态的英雄氣概。
只淡淡一瞥,她就收回了目光。表面看來,是她不想與他多做交流,實則是,她不敢再看下去。她偏身,朝外就走。
良媽正好端着盤子迎過來:“大小姐,吃了早餐再走吧。”她盤子裏置着一盅老火靓湯,正悠悠冒着香氣。
眼睛在湯碗上滑了滑,她還是沒做好和霍淩宵一桌吃飯的準備,只能硬着聲音道:“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良媽的臉上顯出了不忍心,“可這是霍先生辛苦了一晚上……”
“你母親說你太瘦了,不吃早餐很難胖起來。”霍淩宵打斷了良媽的話,緩緩而道,轉頭看她,“想讓你母親擔心?”
“我媽她真的……”這麽說了?
後面的話她問不出來,只顫抖了聲音,原本的冷硬盡數收了起來。沈婉冰是她的硬傷,好也因為她,壞也因為她。
霍淩宵配合地點頭,岑心從他的臉上看到了認真。她一直都知道,母親對霍淩宵的态度不一般,她會把不對自己的說的話說給他聽,并不為奇。
“所以,就算為了你母親,也要吃好每一餐。”他補充。
岑心終于走了回去,落坐在飯桌前,接過良媽遞過來的補湯幾口喝了下去。
霍淩宵滿意地點了頭,向良媽吩咐:“以後每餐都要給大小姐備補湯。”
良媽歡喜地應了一聲“是”,感激地朝霍淩宵看了數眼。大小姐真是太瘦,太讓人看着心疼了,還是霍先生有辦法。
岑心早上吃得特別多,因為她想盡快使自己變胖起來,等到再去看母親時,母親便不會那麽擔憂了。
等到岑心吃完,霍淩宵也跟着站了起來:“我正好去公司,順便送你。”
“霍先生還要去公司嗎?您的身體沒恢複,昨晚又熬夜……”
霍淩宵及快地擺手示意,良媽到嘴的“為大小姐煲補湯”幾個字就這麽咽了下去。她不明白,霍先生明明對大小姐這麽好,為什麽要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