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應該在男人懷裏哭

日子繼續,恢複了原本的一成不變。岑心和霍淩宵,再次變成了兩根平行線,打死不相往來,兩人中間唯一的紐帶就是阿甲。但岑心不允許阿甲在她面前提到霍淩宵,阿甲自是一個字也不敢提。

工作順利,也很享受,祁喬陽雖然會時常突然出現在攝像點,但一般來去匆匆,并未對她造成什麽困撓,一切都堪稱完美。若真有什麽不順心的,就是沈婉冰那裏。

火思思被臨時借調後,她就再也見不到沈婉冰了。即使她上了門,沈婉冰也是給她吃閉門羹。盡管李嫂每次都表達得很委婉,但她知道,是沈婉冰不想見她。

她沒敢再出現在沈婉冰面前,想她的時候便站在她病房外的走廊上,聽聽從房裏傳出來的聲音。這事被李嫂碰到過幾次,每次李嫂只能說些話安慰她,然後便是嘆氣,自始至終不敢邀請她進去。

每次因為孤獨而去醫院,從醫院回來,她會覺得更孤獨。但,沈婉冰永遠是她放不下的牽挂,即使只能在走廊裏站站,她也會有時間就去醫院。沒有人能感受得出沈婉冰對她的重要性來,這個人已經成了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人,早超過自己的生命。

“OK,很好。”新的廣告終于拍完,今天,又是下早班。看着匆匆收拾東西的離去的人,岑心愣愣地,根本邁不開腳步。

今天,是她的生日。父親岑朗森還在的時候,總會大擺宴席,為她大肆慶賀。可是,如今,她已找不到一個人來度過這個日子。

越是重要的日子,越能透出她的孤獨來。直到所有人都走盡,她依然站在那裏,纖瘦孤獨,無依無靠。

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是那種最單調的鈴聲,在闊大的空間裏顯得特別地響。岑心愣了好久方才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在響。她慢慢地抽出手機,看到的是阿甲的號碼。

她按下了接聽鍵,那邊傳來的,卻是霍淩宵的聲音。

“生日快樂。”

岑心僵了一下,她沒想到霍淩宵會記得她的生日。他六年前似乎對她完全不關心,可現在卻對她如此地了解。她喜歡什麽,她什麽時候過生日,她心裏想什麽……她真的要懷疑,他裝了什麽可以探測她的東西在身上。

她知道,自己應該挂機的,卻并沒有行動,只是安靜地站着,手機貼在耳朵上。這可能是唯一的、關心她的聲音。她的心開始泛酸,眼睛也脹了起來。

她沒有吭聲,連呼吸都放得弱弱的,只希望霍淩宵不要發現她是如此地在意他的電話。

“有想要的東西嗎?其實,前幾天就想問你的,只是太忙了。”另一頭,霍淩宵輕聲道,他的眉頭壓着,眸底是一片心疼。他聽到了她低低的呼吸聲,不穩定,而且透露出孤獨。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她此時一臉矛盾又渴望被人關心的樣子。

在男女之情方面,他并不是那麽細致的人,卻硬是輕易就能清楚她的一舉一動,即使只是用猜的也不會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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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愛吧。他的唇角扯了一下,是一臉的苦笑。

他不是太忙,只是與她見面回來後,傷口便發炎,一連發了兩天的高燒,今天還沒有退下。燒得迷迷糊糊的,卻總覺得有重要的事情就要來了,他強撐着自己想了很久,沒有想清楚,最後讓人拿來日歷方才意識到,原來她的生日就在今天。

他什麽也沒有給她買,什麽準備也沒有為她做,他覺得有些愧疚。六年前,岑朗森在的時候,每次都為她大操大辦的,她對他說過,希望年年生日都熱熱鬧鬧,還要有最親的人陪在身邊,吃一碗親人做的長壽面。

冷冷淡淡地度過了六年,他不想第七年還讓她孤獨地過生日。知道自己打電話她可能不接,他才會用阿甲的電話。

這頭的岑心頭腦蒙蒙的,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其實,是想要的要不到,而那些能得到的,她都不想。

物質對于她來說,已經沒有意義,她最在乎的,依然是親情。她沒有說出來,好半天才回答:“我沒有什麽想要的,再見。”

果斷地挂斷電話,眼睛卻已經紅了起來。她終究才二十四歲,做不到把什麽都看得無關緊要,雲淡風輕。這個日子輕易地提醒了她過去的快樂、現今的冷清,她,有些承受不了。

過生日,從六年前起,變成了她最怕的事。六年裏,她刻意忽略這一天,當成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可這座城市,這麽熟悉,在這裏發生了那麽多美好的事情,她怎麽可能想不起來?

帶着幾份失魂落魄,她出了攝像棚,甚至連站在門口的祁喬陽都沒有看到,她朝着老宅的方向走。這幾乎是一種本能,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牽引着她朝那兒去。雖然心裏知道,回到那裏只會傷上加傷,只會更加難過,就是止不住腳步。

她上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了宅子的地址。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她好一會兒,眼裏有着好奇。雙龍幫被毀後方才名聲大嗓,大家都知道那是岑朗森的舊宅,自然會對這個要去那裏的人感到好奇。

岑心淡漠下了一雙眸子,對于司機的探視視而不見。司機被她全身流露出來的那股子冷勁所震到,也不敢多問,朝那裏駛去。

岑心沒有進屋。裏面留下了太多回憶,她怕,怕一走進去就沉入回憶裏再無法自拔。即使只是站在外面,隔了遙遠的時間,仍可聽到當年自己肆無忌憚的笑聲,還有父親獨對她的有意壓下的輕言軟語,以及弟弟乖巧讨好的聲音。一切隔得這麽近,又那麽遠!

兩行淚,不由得滾了下來,她哭了。

夾着海味的風吹過來,打在臉上,涼涼的,有種刀割的感覺。她越哭越委屈,越哭眼淚流得越多,面對着巨大的宅子,就像面對着父親岑朗森的臉,只想把委屈盡數發洩!

祁喬陽從出來就一直跟在她身後。連他自己都想不清,為什麽要跟這個女人拉拉扯扯,扯不清楚。

什麽叫做自做多情,就是他這樣兒的人!且不說岑心已經結婚,就算她那份冷淡就足以讓他離開,可他就是要跟上來。

無聊間再翻她的資料,知道她的生日是今天。他便鬼使神差般等在工作棚外,一直不肯離開。她出來時分明對他視而不見,他是誰?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兒,朝陽電視臺的少東,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忽視?他應該拂袖而去的。可為什麽在看到她脹紅着一雙眼上了出租車後會跟過來?

他沒有下車,一直在自我批判。但看到她臉上滾出淚花時,心被重重扯了一下,那些批判直接滾入了太空。她的眼淚有一股魔力,每每流下來,都會把他扯得失态。這一刻,他更是想也不想,扯開車門幾步走到她面前。

“跟我走!”他伸手牽住她,往自己的車上拉。

岑心哭得正傷心,完全沒防他會出現,被他拉得踉跄了好幾步。他的力氣極大,叭地拉開車門後将她壓在了副駕駛位上,等她反應過來,安全帶已經綁好。

她臉上的淚水明晃晃地在動蕩,以十分狼狽之姿與他相對。即使如此,她也迅速冷下了臉,回頭去看已經到了駕駛位的他:“你這是幹什麽?”

祁喬陽忍不住炸毛:“你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應該撲到男人懷裏求安慰嗎?”

他的回答讓岑心愣了一下。

她發愣的樣子加上一臉的淚水,分外楚楚可憐,無依無靠,祁喬陽自己的心先動了,伸臂去拉她,将她拉到懷裏:“要哭的話,應該這裏哭。”他指的是自己的懷抱。

女人,天生需要男人的保護,即使冰冷如岑心這樣兒的也不應該例外。雖然祁喬陽覺得自己瘋得可以,但當把岑心收入懷裏時,他有無盡的滿足感。

“你在演電視劇嗎?”懷裏,發出冷冷的聲音。下一刻,岑心不客氣地推開他,随即退出他的懷抱。淚水,被他的襯衫擦去,此時,她的臉上只有一片冰冷。剛剛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就像過眼雲煙,再也找不到痕跡。

祁喬陽有種被人砸了一拳的感覺……

岑心直接按開了安全帶,伸手去拉門。祁喬陽猛地紮上她的手臂,較勁地将她往回拉。手機鈴聲,在這一刻突然響起,與單調鈴音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岑心原本要和祁喬陽對抗的,這會兒連手都忘了抽,用唯一自由的手去掏手機,極快地放在耳朵上:“喂,李嫂……媽……”

她完全沒想到,跟自己說話的竟然是沈婉冰!

只一轉眼間,她變得恭敬而又小心翼翼,腰挺得特別直,這樣子像正在接受老師教導的小學生。只是,她按着手機的指抖得厲害。

那頭,沈婉冰用極冷的聲音開口:“去一品樓,我會在那兒。”簡單得不能簡單的一句話,卻直接擊得岑心差點跳起來。

沈婉冰居然叫她去一品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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