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不能待她好,我來替
她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眼皮,沒想到他還沒走。
“你到底是誰?”他開口問,目光撒在她臉上,“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你而來,卻比其他人還要冷靜,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還有,昨天為什麽去那個老宅,為什麽哭?”
岑心擡頭,臉上一片清冷。
祁喬陽的目光立刻落在她脖子上的指痕之上,眸色一緊:“這些,是誰弄的!”
“不要試圖了解我,也不要試圖挖掘我,不要做任何的無用功。我的世界不是你該進去的!”她甩了這一聲警告,不多看他一眼朝前就走。
祁喬陽跟在身後,不死心地拉上了她的臂:“你憑什麽替我決定我該進什麽樣的世界?你就這麽肯定我了解你、挖掘你是一場無用功?如果不是呢?”
岑心沒有心情和他談這種無意義的問題,只将淡眸落在他握着自己臂的手上,沒有感情地提醒:“我已經結婚了。”
祁喬陽的不服氣被這句話沖撞得無影無蹤,雖然依然抓着她,但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強勢。岑心微微掙了一下就掙開,她不再多話,朝前就走。他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門上。
吃完中飯,岑心方才鼓起勇氣打電話給李嫂。李嫂的電話連掐了幾次,她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只能做罷。不想,片刻,李嫂竟打了回來,聲音支支吾吾:“岑心,你別怪我,我想幫你的,可是夫人已經下了命令,不準任何人跟你聯系,告訴你她的情況。我這會兒打電話還是躲在外面的,以後,你再想別的辦法吧。”
李嫂挂斷了電話,岑心站在那裏好久好久,一直傻愣愣的,不動也不放下電話。她站在電視臺的樓下,六月的太陽火辣辣地照下來。她卻覺得一陣陣地發寒,像一個被人抛棄般的孩子,孤零零地站在那裏。
一只掌伸過來,将她拉向陰涼地方,還未停穩,聲音就冒了出來:“那麽大太陽不知道曬的嗎?”
岑心的心木木的,頭木木的,表情也木木的,她被沈婉冰下的那個命令給再次傷到了。擡頭,看到是祁喬陽,她也忘了要冷淡對待,有幾份茫然地看着他。
祁喬陽原本被她先前的冷言冷語弄得很煩,這會兒看她這樣,又一陣生憐,略帶着些火氣把水遞過來:“喝水!”
岑心并不拒絕,她現在還沒辦法接受現實,需要點東西冷靜一下。她打開水,像渴了幾百年似的,一口氣,硬是将三百毫升的水喝個精光。
“就不能慢點喝嗎?沒人跟你搶!”祁喬陽更看不過去了,又是一陣說道。岑心的胸脯急劇喘息,她用力地呼吸着,根本沒有把他的話聽在耳裏。睜着一雙大眼,眼睛早已脹滿,此時滿腦子想的只有:母親,終是要抛棄她了。
看着她這樣子,祁喬陽的怒氣無聲退下,語氣也輕了起來:“到底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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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心虛弱地搖了搖頭。母親的抛棄對她來說無疑于滅頂災難,她的整個世界就此垮塌。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她僵着雙腿朝裏邁,從頭至尾沒有回應祁喬陽半個字。
她默默地進了電梯,默默地閉了眼,并不曾意識到,自己進的是總裁專用電梯。祁喬陽何曾受過這樣的忽視,本想拂袖而去,轉頭看到她那張蒼白無色、絕然欲滴的臉和那纖細又搖搖欲墜的身體,最終還是沖了進去。
“你到底是怎麽長大的,這麽不懂得照顧自己!”他莫名其妙地沖她吼,吼完後将她拉進了自己懷裏。岑心沒有掙,依着他将她的頭壓在他的懷裏。
她少有這樣乖巧,連祁喬陽都有點料想不到,他低頭去看她的臉,正好看到數滴眼淚從她的眼眶裏掉出,一滴一滴打在地板上。那輕不可聞的打擊聲直擊入他的內心,一時變得沉重而劇烈。
他的心口抽了一下,竟是為她而心疼!
祁喬陽驚得退了一步,背靠在了牆壁上。他一直以為對岑心有的只是好奇,卻從不曾意料到,自己會心疼她!
他緩緩伸手,将她的身體環住,慢慢擁緊……
叮的聲音響起,電梯到頂,到達的,是總裁辦公室。他擁着她往裏走,岑心已經清醒過來。她偏臉,抹去殘留的淚滴,又恢複了原本淡冷的樣子,毫不留情地将他推開。
“我要去上班了。”她說完,回身進了電梯,迅速按下了關門鍵。
祁喬陽落在門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剛剛還一臉悲痛欲絕的女人,只經過一段電梯升起的時間就又變回了平靜無波的樣子!若不是指尖殘留着她身上的溫度,他要以為,剛剛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岑心并沒有恢複,被唯一親人抛棄的那種痛楚,豈是三兩分鐘就能痊愈的?只是,她不想讓人看到更多的屬于她的狼狽,最終用表面的冷淡将一切隐藏。這麽些年的打磨,早将她磨成了一個就算悲傷到死也一個人撐着的人。
如若不這般撐着,她怕早就悲傷死去了!
其實,她無數次地想到過死,尤其在父親剛死、剛剛知道是因為自己的愚蠢造就那場毀滅的時候。只是,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父親的話,她時時都記得。
岑心在電梯下行時,默默拾整了自己,等到到達工作地點時,她臉上已經沒有半點悲傷的痕跡,仿佛一切都未發生過,她還是原來的她。
導演發布開拍的命令,她一聲不吭地低頭,眼睛看着鏡頭,陷入了工作當中。遠處,門口,祁喬陽默默地看着她,當看到她纖瘦的背嵴和那強力豎起的桀骜肩骨時,眸子狠狠地扯了起來。
他一個轉身,走了出去!
霍淩宵的辦公室裏,迎來一位稀客——祁喬陽。
兩個人,向來有可比性。一個擁有中西合璧的完美面孔,俊美無疇,風流倜傥,是女人們競相追逐的對像。一個長着純中國式的英雄臉譜,棱角分明,線條剛毅,俊美正直,凜然霸氣,亦同樣是女人們最喜歡的男人種類。
此時,祁喬陽冷着一張臉,對霍淩宵發出來的是仇人般的光芒。而對面的霍淩宵只是沉着臉看他,唇始終抿着,一副天欲崩而色不變的樣子。
在氣勢上,他的确比不過霍淩宵。祁喬陽在心裏暗自比較一番,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但,并不防礙他來找他!
“岑心為什麽會哭?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最先沉不住氣的是祁喬陽,他低吼着質問出來,眼裏的火焰幾乎能将這間辦公室燒毀。
霍淩宵耳根下的筋狠狠扯了一下,臉上卻并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平靜地回應:“祁先生什麽時候兼管調節夫妻關系了?”
這是明顯的諷刺,祁喬陽哪能不知。但他就是想為岑心出氣,這是一種本能反應,根本控制不住。
他随即繃住了表情:“既然霍先生知道和岑心是夫妻,就應該懂得最起碼的夫妻之道。把妻子弄到傷心欲絕,不是一個丈夫應該有的行為吧。”
在祁喬陽的心裏,霍淩宵一定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否則岑心不會結了婚還去做那種随時會要了人命的野生動物攝像工作,不會成天冰着一張臉表情木納,不會眉底始終挂着絕望的淡漠!不會在他懷裏滴下那串串眼淚。
她的眼淚,是激起他憤怒、他想要為她出氣的主要原因!他甚至不顧自己這樣的強出頭師出無名,不顧自己的本性!他向來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更何況這閑事管得盡顯出自己的極端幼稚!
“祁先生還沒有結婚吧。”霍淩宵又是淡淡一句,輕易地把他的話給推了回去。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道得明白。他一個沒有結婚的人,有何資格來管已婚人士的事情。
兩個人就像立在比武場上實力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的武者,祁喬陽滿腔鬥志,奮起攻擊,使盡十八般武藝要給霍淩宵沉重一擊。霍淩宵只需輕輕一伸指,就将他的招式破除!
祁喬陽退一步,下巴慢慢擡高:“我确實沒有結婚,但若結婚,絕對會對自己的妻子好,至少不會讓她在別的男人懷裏流淚!霍先生若是沒有能力對岑心好,趁早退出,我不介意代替您好好照顧她!”
說完,他轉身走出去,不曾停留半秒。
尹責正好進入,看到祁喬陽,略略驚了一下,去看霍淩宵:“祁總裁怎麽來了?”若是合作上的事,都會有相應公司的負責人去搞定,正常情況下,霍淩宵和祁喬陽不會有接觸。
霍淩宵原本無表情的臉孔因為祁喬陽的消失而慢慢沉了下去,表情凝重到了極點。他沒有回答尹責的話,而是站了起來命令:“備車,去醫院!”
醫院的VIP病房裏,沈婉冰捧着一杯水淺淺地飲,姿态優雅,即使臉色不好,也不損半份貴戶出身之人的儀态。
門被人略重地推開,發出叭的聲音,她只是撩了撩眼皮,沒有別的反應。霍淩宵出現在門口,目光淩利地瞪上了她:“你對可心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