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結束這次手術
林詩巒快步沖上去，急急檢查着霍淩宵的身體。最後緩緩地松了一口氣：“還好，手術還沒有開始。我命令你們，結束這次手術！”
“都……出去！”床上，原本陷入麻醉中的霍淩宵竟然醒了過來，發出微弱的命令。
尹責看着他，額角一繃，硬生重地跪了下去：“大哥，您不可以這樣！”
“出去！”即使陷入麻醉，只能被動躺在床上，他的語氣依然堅決。尹責就是不肯動：“大哥，求您，你要腎，尹責有，讓我來代您！”
“出去！”霍淩宵的臉繃了起來，是滿臉的堅決。一個人，連說話都困難，卻偏偏有這樣的氣場！跪在地上的尹責臉上有敬畏之色，但這次，他說什麽也不肯聽話。
“如果你不出去，以後就離開三億！”霍淩宵發了狠話，毫無反悔的餘地。
尹責站起來，卻沒有往外走，而是堅定地開口：“就算離開三億我也不會出去！如果誰敢動我大哥，我就要他死！”他的眼睛泛紅，紅通通的眼裏寫滿了殺氣。
他轉身狠狠去瞪衆人，衆人皆往後退，不敢再靠近。
林詩巒跑過去推推床，霍淩宵的指一緊，用力掐在了她的指上，将她的指甩了出去：“馬上……叫人！”
主治醫生遲疑地按下了警報系統。岑心被警報聲驚醒，朝霍淩宵奔了過去，在靠近他時雙膝狠狠地撞在地板上，跪在了他面前。
她的眼淚滾滾地流下來，顫着手去握他的手，一個勁地搖頭：“不要……不要，我不要了……霍淩宵，我不要了，求你，我不要了……”
“可心，對不起。你放心……馬上就好。”霍淩宵的麻藥還很重，剛剛抓林詩巒那一下傾盡了全力，此時他根本沒有力氣來應對她，只能自責地開口。
岑心的眼淚滾得越發地多：“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是我混蛋！霍淩宵，你不準手術，聽到沒有，不準手術！你再敢動手術我會恨死你的，以後就算你活過來我也會殺了你！霍淩宵，我不要你死！”她的話說得亂七八糟，但她的心裏只有一個聲音：不能讓他去送死！
“我推你出去。”她逃亡般推着那張推床往外闖，沈婉冰那張蒼白的臉再也無法引起她的注意。沒有人來攔她，尹責和林詩巒護在兩側，一起往口門去。門口，出現了許多警察，将他們的去路圍死。
他們手上，皆是亮閃閃的家夥。其中一人道：“我們是負責保護手術現場的，誰也不能把這個人推走。”
她擦了擦臉，挺身與他們相對：“我是患者家屬，決定不做手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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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家屬自願放棄手術跟滋事生非是完全不同的結果，警察随即退了回去，岑心将霍淩宵推向病房。一路上，她的淚水都沒有幹過，滿腦子裏想的是他的好，他給她做飯，送她上班，她被撞出鼻血他比任何人都擔心，她在暗室裏刺他一刀，他卻反過來抱她、安慰她……
這些好真是太多太多了，她都快數不清了。
可她卻差點害死了他！自責讓她無地自容，一将他放在病房裏，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跑。
“岑心！”門外的林詩巒狠狠地揪住了她。她也算是軍人出身的，力氣自是不小，岑心被她拉得打了個趔趄。馬上，她的領子被林詩巒提起，她憤怒的表情露在岑心面前。
“我警告你，你若再敢傷害淩宵哥，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她沉沉地警告，眼睛眯起，殺氣滿滿。
岑心沒有回應，由她握手裏，像一塊破布。此時，就算林詩巒打她，她也不會還手。林詩巒最後将她推了出去。
她踉跄了兩下終于站穩，擡頭，看到尹責停在對面，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她。她知道，他在恨她，恨她無情地要用霍淩宵的命換母親的命。
她不想解釋，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差點害死了霍淩宵。她雖然是黑幫大小姐出身，卻從來沒有殺過人，也不想用任何方式殺人。
“幫我……”她本想讓尹責代自己好好照顧霍淩宵，又猛然想起這樣的自己哪有資格提出這樣的要求，最後變成了，“好好照顧他。”
她擡步走出去，整個人頹廢到了極致，歪歪斜斜，只要一陣微風吹來就能吹跑。她捂了捂臉，道不明的眼淚就湧了出來，沾濕了她的掌，燙疼了她的心。
霍淩宵，到底有着怎樣的執念，才會不顧自己的命，答應她的請求前去捐腎！而她，要有多混蛋，才會在李堂那麽多次的阻止下都沒有問原因，由着他陷入危險！
她狠狠一拳砸在牆上，任由疼痛灌滿，臉貼着牆就這麽哭了起來。
岑心自做主張，遣回了頂級專家，把沈婉冰轉回了康樂醫院。她怕，怕霍淩宵醒過來後再堅持捐腎，所以匆匆做了這些。霍淩宵那種用命相與的方式她不敢接受。
李堂看到沈婉冰原樣轉回來，臉上的表情一松，松了一口氣。岑心略有些自責地站在李堂面前，“對不起，李醫生。”
她的聲音恢複了原本的冷淡，但态度卻很誠肯。李堂大度地搖頭，略沉吟了一下方才開口：“在檢查的時候我就提醒過霍先生，他的身體不宜捐獻，但他還是堅持做檢查。看得出來，他是在乎你的。岑小姐，我也有個女兒，和你差不多的年紀，所以，我一直把你當女兒看待。說實話，碰到一個願意用命來交付的男人，不容易，別錯過了。”
這本是她的私事，李堂越矩這麽說，她應該責難他的。可是，她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是心頭越發沉重起來。霍淩宵給她的豈止是生命，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包容，他都給了她。
如果說，之前他做的種種，她還需要懷疑他有利用的成份存在的話，現在，完全不存在了。沒有哪個人會舍得用自己的命去達到欺騙的目的，命都沒有了，騙成功了也無用了啊。
霍淩宵，是真心愛她的！
意識到這一點，她應該開心的，然而，心卻越發沉重起來。
沈婉冰醒後，岑心自責地将所有事情和盤托了出來，包括霍淩宵為她而受傷不能捐腎的事。
“媽，對不起，我沒有幫到您。媽，您打我罵我吧。”她跪在沈婉冰的床邊，低頭道。雖然沒有給沈婉冰換成腎，她很自責，但她一點也不後悔。如果換腎成功，害了霍淩宵，她才會後悔一輩子。
“夠了。”沈婉冰終于出聲，沒有打她，也沒有罵她，“這說明我命中注定只能如此，怪不得誰。”
“媽，我會想辦法給您找新的腎的。”她一個勁地保證。
沈婉冰已閉上了眼睛：“你出去吧，我累了。”她率先閉起了眼睛。岑心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親，她臉上雖然威儀仍在，但并不像平日那般冰冷，只是眉頭蹙得有些痛楚，應該是自己沒有幫她找到腎源，她難過了吧。
岑心沒有再說什麽，默默地退了出來，心裏，卻是責怪自己的。她的确沒用，連個腎都不能為母親找到！
才從沈婉冰的病房退出來，岑心一眼便看到了走廊走來的霍淩宵。他的面色依然灰淡，但氣色還算不錯，看到她，停下來，炯炯的眸光即刻裹在了她身上。
岑心咬起了牙：“你還敢來？”
“我來看看岑夫人，她……沒事吧。”霍淩宵的目光略略閃爍了一下，頭垂了下來，“對不起，可心，我沒有幫到你。”
“該說對不起的不是這件事！”岑心叭叭幾步走到了他面前。她已然不敢回憶，就在昨天，這個高大偉岸，什麽時候都正氣凜然、英雄氣長的男人差點變成一具毫無人氣的屍體！這種想法令她遍體生寒，恐懼感竄出來，再顧不得別的狠狠地伸拳在他身上：“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以為你是誰？有九條命嗎？我讓你捐腎你不知道解釋嗎？你知不知道，那麽做是會要了你的命的！”
打到最後，她率先崩潰，哭了起來，縮臂将他緊緊抱住。
整個過程，霍淩宵都沒有吭聲，由着她打。看到她抱住自己，這才回身，将她攬在懷裏。
岑心把頭用力壓在他懷裏，揪緊了他的衣服。只在心裏狂喊：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也沒有辦法活下去。你用命去換我母親的生命，我該用什麽來換回你？我不想失去你啊！
這些話，她不能說出來，注定一輩子放在心底。
霍淩宵縮臂，将她圈住，圍在懷裏最深入。她纖瘦的身子輕易被他圈住，她的身寬只及得他的一半，這麽輕易地就能将她全盤攬住，不注意的還會以為只有他一人站在這裏。
她，真是太瘦了。
岑心在他的懷裏終于發洩完畢，随手抹去了眼淚，卻不敢忘記提醒：“聽好，不準再給我媽捐腎了！”
霍淩宵不語，看着她的眸光有些沉。
“聽到沒有！”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她始終不放心。
霍淩宵這才遲疑地點了下頭，再次将她拉在懷裏：“對不起，可心。”
其實，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對不起過她。就算六年前，他們也是各行其事，他從來沒有利用她的感情達到過什麽目的，就連最後的洩密都是她自己主動帶他去的。
沒有把這些說出來，她在他懷裏輕輕推了一把。他的臂松開，她退出了他的懷抱。
“好了，我還有事，該走了。”她道，努力裝出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
霍淩宵卻沒有放她離開，一只手壓在她肩上：“等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