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愛情不是取舍題

“你先走吧。”他從楊靜盈的臂間抽出自己的臂，冷聲道。

楊靜盈的表情變了幾變，最後還是轉身離去。他停在原地，煩亂地摸出一根煙抽了起來。及肩的碎發，極好地襯出了他好看的下巴，尖尖的，有點像女人，卻沒有女人那般纖細。這樣的他，加上那股混血意味，迷人惹眼，旁邊走過的護士們紛紛回頭，低低發出尖叫聲。

他苦苦地笑了起來，低頭，又看到了樓下岑心纖瘦的身影。即使全天下的女人都投眼于她，這個女人都不會！她擁有愛她，關心她的霍淩宵，他祁喬陽算什麽！

可為什麽，她次次都是一個人從病房裏走出來，孤單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呵護？他這段時間來醫院來得極勤，連爺爺都疑惑了。沒有人知道，他是在上次送她來醫院後知道她常來，所以守在這裏。

明面上是看爺爺，實際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岑心，岑心是他心裏的魔咒！怎麽都無法散開！他什麽時候淪落到對一個有夫之婦念念不忘了！

他狠狠地踩滅了煙，掏出手機撥了楊靜盈的號碼：“到哪兒了？等我。”

因為沈婉冰心情好的緣故，岑心的心情也連帶着極好，當也從公交車上下來時，臉上竟帶着笑容。

“大小姐這段時間的心情不一直不錯，整個人也輕松了好多。”遠處，在不起眼的地方緩緩移動跟過來的邁巴赫裏，阿甲看着走進大廈的岑心，如是道。一路上，他們的車都跟着她，保持着不被她發現的距離。

其實，岑心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裏，也沒有時間去看後面是否跟着車，即使他們不隐藏，她也不會發現。

霍淩宵俊挺的容顏漸漸暗淡，眉眼裏沉了某些阿甲看不明的因子。他的心酸酸楚楚，道不明朗，卻早已苦笑：原來和他離婚後，她會活得比以前開心！原來，他才是她無法開心的真正根源！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心用力抽了一下，幾乎要剝離身體。最後，卻緩緩沉眉，唇角抿出一絲舒懷。不管怎樣，只要她開心就好。雖然失去摯愛，但能換得她的歡心，他覺得，亦是值得的。

“好好照顧她，注意他的安全。”他如是交待，再出聲時，臉上已經無半點表情，恢複了原本的剛毅果敢。

阿甲是個粗人，看不出霍淩宵臉上細微的變化，也體味不出他的心情變化，在他如此發布命令時，很認真地低頭，應了一聲：“是！”

他随即下了車，離去，車裏只剩下霍淩宵一人，看着電視臺的出口處，久久不曾離去。

手機，響了起來，低頭，他看到了林詩巒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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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疑了好久，他方才慢慢接起，那頭，響起了林詩巒壓抑着仍無法掩飾欣喜聲音：“你和岑心離婚了？”

霍淩宵的臉凝了起來，一時表情不好：“尹責告訴你的？”

“就算他不告訴我，我也會知道的，你知道，我身在軍隊，要查這種事輕而易舉。”

霍淩宵不再說什麽，因為林詩巒的提醒，他的兩道擰起，幾乎并在一起。

“我說過，你和岑心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那頭的林詩巒因為興奮，提起了過去。

睫毛痛楚地紮了起來，他閉了眼，好久，才問：“還有別的事嗎？”

他的聲音裏沒有透露半點悲傷，但這頭的林詩巒還是給小小地刺了一下。霍淩宵不是一個喜歡回避問題的人，他此時卻回避了。他的回避在她聽來，是一種對岑心的變相保護。

她心有不甘，明明知道霍淩宵不開心，卻還要繼續下去：“像岑心這種黑幫出生成長的女孩，根本不懂得感情，不明白什麽叫做真愛。她們這種人自私、殘忍、目中無人，還會死死記着仇恨，從來不管對錯是非，只知道一味地報複。她這樣的女人完全不值得……”

“我記得你不是一個喜歡胡亂評判別人的人！”

“……”

霍淩宵不客氣的話将準備大發言論的林詩巒一時堵得啞口無言，滿面通紅。她看到了鏡中的自己，忍不住問，剛剛那個滿嘴妒言，只想把岑心評判到一無是處的女孩，是她嗎？她怎麽會說出那樣有失身份的話來？

她出生在軍區大院，從小接受的是正義的渲染，大人告訴她，要正直、公正、敢于擔當，一直以來也是這樣要求自己的——只除了，在面對岑心的事上。

事先用言辭誤導岑心，現在诋毀她，難怪連霍淩宵這樣胸襟闊大的人都看她不順眼了，她究竟有多糟糕！

最後，她咬上了自己的唇，低低出聲：“對不起。”

霍淩宵略為疲累地揉上了自己的眉頭，準備要收線。那頭，林詩巒再次開口：“淩宵哥，批判岑心是我的不對，但，我喜歡你，你一直都知道。既然你和岑心已經離婚了，是不是可以接受我了？”

“詩巒。”他頭痛地将眉揉得更勤，語氣卻沒有變，“愛情不是取舍題，舍了誰，就能取誰。”

“我不想聽！”林詩巒突然按捺不住，發起火來，“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們是最般配的一對，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取舍題又怎樣？我願意做那個替補！”

即使她如此放低自己，還是不能得到霍淩宵的回報。她最終聽到那頭的回答：“詩巒，你值得一個更好的男人對你好。以後，這樣的事，不要再提了。”

說完這些，他果斷地挂斷了電話。對于不可能的事情，他向來不留情面。另一頭的林詩巒，碎了一地的玻璃心。而他，只是低頭調轉了車頭，将車子開往車道。

祁喬陽的車正好開進來，一眼便看到了紮眼醒目的邁巴赫，表情沒有多大變化，眼眸卻用力紮了一下。最後，他一個斜轉，車子停在了位置上。

走進去時，岑心正好在電梯前等電梯。她眉眼裏的笑意濃重，祁喬陽只一眼就看到了，唇抿得有些緊。

岑心不曾關注他人，電梯下來時，一步邁了進去。祁喬陽沒有去按總裁電梯，好似一種本能，他也跟了進去。原本要進電梯的衆人看到祁喬陽進去，皆是一愣，沒有再踏進來。

祁喬陽伸手，按下了關門鍵。

空間裏，只剩下兩個人。

岑心低眉，看着地面，唇上揚起的微笑不曾停過。擡頭時，看到只有祁喬陽和自己站在電梯裏，目光閃了一閃，最後歸于平靜。

在他面前，她總能把情緒掌控到自如。這是祁喬陽最覺得挫敗的地方。他似有心般，要打破此時的沉靜，開口便問：“霍淩宵為你做了什麽？值得如此開心？”

岑心淡淡的眉眼裏劃過一抹驚訝，也只是一閃而過，快到祁喬陽來不及捕捉就歸于平淡。她沒想到祁喬陽會開口說話，還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雖然自己的開心與霍淩宵無關，但她并不打算解釋給他聽。

她只是若有似無地應了一聲“嗯”，淡漠了一張臉。

祁喬陽表面不變，縮在袖下的手卻狠狠掐緊！他犯的是什麽賤，為什麽要一次次在她面前放低自己。他祁喬陽怎麽說都是天之驕子，只有別人對他讨好的份！

他僵了臉，卻不甘敗得如此狼狽，随即擺出了上司的架子，無感情地開口：“這就好，家庭關系處理好了，工作才會更用心。希望你能好好對待工作，別再三天兩頭請假！”

剛說完，電梯門已經開啓，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岑心若有所思地看了一陣他的背影，最後走出去，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祁喬陽的怒火與不開心都不是她所能管的，她不想去追究他更深層次的想法，只想安靜地工作。

今天又是拍楊靜盈的廣告，她的前幾支廣告反響極好，俨然有廣告之王的勢頭，這已經是本年度她的第五支廣告了。

楊靜盈雖然長得漂亮，卻不怎麽耍派頭，對于導演以及其他人給予的意見都會虛心接受，也比較配合工作，是一個比較好合作的對像。這樣的明星，能省掉大把不必要的工作。

岑心用心對着鏡頭，眼睛從沒有離開楊靜盈的身體。一則廣告拍得好不好，不僅取決于表演者的能力，同時取決于攝像師的水平，對于工作，她向來持嚴謹的态度。

今天拍的是野外黃昏的場景，對于攝像師的要求更高，好在岑心對于野外拍攝光感的把握相當有經驗，在楊靜盈的極力配合下，原本相當難搞定的鏡頭竟一個個順利完成。

楊靜盈以前的表現并沒有如此好，從她唇角不時揚起的微笑來看，她的心情不錯。衆人都看在眼裏，雖然沒有明說，但也知道她和祁喬陽的關系進步很大，不少人預言，她将會是朝陽電視臺的少奶奶。大家對她的态度自然又恭敬了一分。

同時，對岑心，會在她不經易的時候投來可憐的目光。電視臺的那段流言原本有許多人不信，但流久了，大家自然就信了，更何況這麽久以來祁喬陽一反之前的熱情，對岑心愛理不理，就算見了面也不曾說話。

而早上，許多人看到他和岑心進了同一步電梯，祁喬陽出來時，臉色很不好。顯然，祁喬陽知道她要拍楊靜盈的廣告，警告她不要找楊靜盈的麻煩，兩人之間産生了矛盾。

沒有人知道岑心的真實身份和背景以及她在祁喬陽心裏的地位，理所當然地将他的心情不歸總結為此。在可憐岑心的同時，也暗自觀測她與楊靜盈眼眸間的交流，想看出一點點的八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