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翌日早晨五點十五分,陳灼關上鬧鐘,強撐着眼皮爬起床,感覺想殺人。

平常他九點才到公司,基本八點半才起床。

除了那次去泰山看日出,他還從未起這麽早過。

李夢瀾也困得不行了。

她昨晚初來乍到,激動得失眠了,一直到淩晨兩點多才睡着。

早晨不到五點又早早地爬起來洗漱化妝換衣服,就為了讓陳灼看到她美美的樣子。

兩人收拾整齊,出門已是五點半。

從這海邊別墅區到李夢瀾的工地,至少要半小時路程。

好在這個時間點,不會堵車。

瞧着李夢瀾身上穿的蕾絲雪紡短裙,剛剛遮過大腿根,露出一雙雪白性感的大長腿。

陳灼不無嘲諷道:“你們紮鋼筋的,幹活都這麽穿?”

“有工作服啊。”李夢瀾拍拍她的背包,“到工地再換。”

女人就是麻煩,陳灼沒再說話。

半道上,李夢瀾看到有早點鋪賣包子,說她餓了,吵着要吃包子。

兩分鐘後,她提着一籠豬肉大蔥餡的包子和一杯豆漿回來了。

連問都不問,将塑料袋放到手套箱上方,兩手捏着一只熱乎乎的大包子,吃得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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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整個車廂裏彌漫着一股豬肉大蔥餡兒的包子味兒。

陳灼打開車窗,忍了又忍,整個臉都綠了,還是忍不住瞪了李夢瀾一眼。

又瞪她一眼。

希望她能自覺一點。

“怎麽了,你要吃嗎?”李夢瀾見他總是看自己,捏着熱乎乎的包子遞到他嘴邊,“剛才問你,不是說不要嗎?”

陳灼別開頭:“你能別在我車上吃東西嗎?”

“那我在哪兒吃?”李夢瀾理直氣壯道,“我在包子鋪吃完再走,那不就遲到了嗎?看什麽看,快開車。萬一遲到罰50塊錢,你賠我哦!”

陳灼氣得說不出話來,索性将四下車窗都打開,一路風馳電掣地向前奔。眼看着李夢瀾被風吹得睜不開眼,頭發倒豎着在風中亂飛,這才感覺氣順了些許。

真是小肚雞腸,竟然這樣報複她!

李夢瀾暗暗哼了一聲。

她将自己那邊的車窗關上,又用發繩将頭發紮起來,然後繼續有滋有味地吃包子。

到了工地,時間剛剛好,不會遲到。

李夢瀾跳下車,關上車門,笑着跟陳灼擺了擺手。

然而陳灼根本不搭理她,油門一踩就走了。

李夢瀾悻悻地撇撇嘴,上工去了。

“夢瀾,聽說你搬出去住了?”王翠紅一見她就連忙湊過來,一臉八卦地問道,“你現在住哪裏啊?”

“住在一個朋友家裏。”李夢瀾不欲多言,繞過她幹活去了。

王翠紅又追上來,喋喋不休地問道:“你那朋友是幹什麽的?男的女的啊?你怎麽就住他家裏去了?”

“我那朋友是個女的,剛失戀了心情不好,讓我去陪她住一陣子。頂多一個月,我就回來了。”李夢瀾撒謊都不帶眨眼的,她知道王翠紅天生愛八卦,不問個底朝天是不會罷休的。于是索性站在那裏,讓她問個夠。

“失戀了?咋回事?”王翠紅瞅瞅班組長不在,索性拉着李夢瀾坐下來,端着水壺,從頭到尾地問了個遍,就差揣把瓜子了。

李夢瀾信口開河瞎編一氣,将她那個“朋友”描述成一個身世凄慘,被無情的男人始亂終棄的可憐又悲情的女人。

“那男人太不是個東西了!這種畜生就該斷子絕孫!”王翠紅氣得跳腳,“你說人家姑娘都懷孕了,他怎麽還說不要就不要了!”

“什麽?夢瀾懷孕了?”忽然從腳手架那邊探出一個頭,強裝出一臉的惋惜道,“怎麽又不要了呢?”

說話的是模板班組的劉玉花,沒提防她竟然在旁邊,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聽的,竟然當成是李夢瀾懷孕了。

“誰懷孕了?劉玉花,你可別瞎說!”李夢瀾氣呼呼地瞪她一眼,平日裏就不喜歡她那個大嘴巴,特別讨人厭。

“不是你自己說的懷孕了,那個男人又不要你了嗎?”劉玉花三白眼一翻,不屑道,“自己說了又不承認,敢做不敢說,有本事別做啊!”

王翠紅急忙站起身:“我說劉玉花,你可別大嘴一張就胡說八道啊!夢瀾什麽時候說她懷孕了?我們說的是她那個朋友!你可別自己瞎說!”

“切,誰知道是她朋友還是她呢?這年頭,啧啧……”劉玉花拍打着手套上的灰塵,一臉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李夢瀾懶得和她計較,拉着喋喋不休要和她理論的王翠紅走了。

這個劉玉花是這個工地上頭一號的潑辣貨,最愛張家長李家短地搬弄是非,尋常沒人敢和她計較。

因為她男人是馬老板的表弟,工地上所有幹活的工日都是她男人給記的。

萬一得罪了劉玉花,少不了要被她男人拿捏,少記一個工日就少好幾百塊錢。

“夢瀾,你說劉玉花該不會吹枕頭風,讓老孟給你穿小鞋吧?”王翠紅擔憂地問道。

“那我怎麽知道!”李夢瀾氣哼哼地綁着鋼筋,沒好意思數落王翠紅。要不是她逼逼個沒完,非要追着問這問那,又怎麽會被劉玉花聽去,鬧出這檔子事兒來?

悶頭幹了一上午活,李夢瀾心情郁郁的,不太開心。

不過想想陳灼,她的心情又慢慢好了起來,總是忍不住就偷偷的想笑。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

瞅着四下沒人注意,她悄悄摸出手機,給陳灼打電話。

依舊是那個不耐煩的聲音:“什麽事?”

“到中午了。”李夢瀾忍着笑,“陳總不來給我送午飯嗎?”

陳灼沉默,他是真的服了:“用不用我回家給你包頓餃子送去?”

李夢瀾樂:“行啊,不要韭菜雞蛋餡兒的,我愛吃芹菜牛肉餡兒的。”

“李夢瀾。”陳灼冷冷道,“你差不多就行了,我忙着呢。”

“那好吧。”李夢瀾沒再逗他,“那我中午自己随便吃點就行了,你別忘了晚上來接我啊!”

“你換個地方,別在那個十字路口。”陳灼一說起來就生氣,“那邊不讓停車,昨天扣了三分。”

李夢瀾捂着嘴,還是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陳灼聽着她的笑聲就來氣,直接把電話挂了。

聽着電話裏面“嘟……嘟……”的忙音,李夢瀾抿着嘴角,圓圓的眼睛笑成彎彎的月牙。

她在回味電話裏面,陳灼叫她的名字。

“李夢瀾”這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怎麽就那麽好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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