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門裏門外,李夢瀾和那個冰山美人足足對視了五秒鐘。

就在這極短又極長的時間裏,李夢瀾已經從頭到腳,将對方掃視一遍。

只見她耳朵上戴着雙C鑲鑽耳釘,頸間一條同款鑲鑽吊墜,身上穿着一條緞面及膝的珍珠白迷你裙,一看就價值不菲,腳上穿的是華倫天奴經典鉚釘平底鞋,還有她手上提的那個小香風黑色鏈條菱格方包,是上個月剛出的限量版新款,李夢瀾在美妝雜志上看到過。

大概一算,光她這身打扮,只怕就少不了七八萬。更不用提她手上戴的鑲鑽的戒指,李夢瀾根本都認不出那是什麽款式。

心裏邊不由泛起一陣酸,李夢瀾悄悄将滴上醬油的睡裙一角扯到身後,擡手理理發絲,努力擡頭挺起胸,擺出一副天生麗質難自棄的架勢。

只見那冰山美人眉梢微挑,擡頭打量別墅的門牌號,然後她又看向李夢瀾,帶着一絲遲疑道:“這裏不是陳灼家嗎?你是誰?”

李夢瀾有些心虛,面上卻強作鎮定:“我是李夢瀾,請問你是?”

“秦思思。”冰山美人下巴微昂,一臉的冷傲,“陳灼的女朋友。”

李夢瀾心頭一窒,有些懷疑,她怎麽沒聽陳灼提過他還有個女朋友?

“陳灼不在家嗎?”冰山美人上下打量着她那遮不到膝蓋的吊帶睡裙,目光漸漸狐疑起來。

“他不在家,有事出去了。”

“那你為什麽在他家?”秦思思眉目含威,面色冷了下來,“你和陳灼是什麽關系?我怎麽從沒見過你?”

李夢瀾聞言挑起眉梢,很讨厭她那種咄咄逼人,和別人說話像審問似的态度。

嘴角漾起一抹笑,她左手托腰,右手輕輕撫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學着秦思思的語氣說道:“我是他的孩兒他媽。”

目光投向李夢瀾的肚子,秦思思臉色頓時一變,她擰起眉,滿眼的不可置信:“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陳灼怎麽可能有孩子?”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問問陳灼,不就知道了?”李夢瀾嘴角含笑,看着對面的冰山美人又驚又怒卻又說不出來的樣子,心底隐約有一絲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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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不在家嗎?你讓開,我要進去!”秦思思美麗的臉都氣變形了,一把推開李夢瀾,就要往裏闖。

李夢瀾擋在門口,就是不讓她進:“你小心點啊,我可是有孕在身,萬一哪裏磕了碰了,恐怕不好跟陳灼交代。”

秦思思氣得咬牙,卻又不敢真的對她怎麽樣,最後從鼻子裏冷哼一聲:“陳灼怎麽可能看上你這種人!”

說完她又冷冷瞪了李夢瀾一眼,将小香包鏈條往肩上一甩,氣沖沖地走了。

李夢瀾聳聳肩,朝那遠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然後便把門關上了。

從下午等到晚上,一直等到夜裏九點多。

李夢瀾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不知道那個秦思思有沒有跟陳灼打電話。他知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

如果他知道她怼了他的女朋友,會生氣嗎?

終于聽到指紋解鎖的聲音,陳灼推門進來,在門口換拖鞋。

李夢瀾連忙站起身,殷勤道:“你怎麽回來這麽晚啊?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陳灼語氣淡淡的,面色有些疲憊。

“我晚上買了很多水果,還沒吃完。有哈密瓜和荔枝,很新鮮,你要不要嘗嘗?”

陳灼搖搖頭,話都懶得多說一句,一邊上樓梯,一邊解開襯衣領口。

他在設計院加了一天班,光開會就開了四五個小時,又對着電腦一遍一遍修改模型,累得腦子已經不轉了。

“哎,你先等等啊!”李夢瀾話沒說完,連忙單腳跳着追過去,站在樓梯下面仰望着他,試探道,“你女朋友今天來了。”

陳灼正揉着發酸的脖子,聞言頓了一下,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

“我又不認識她,本來不想開門的。”李夢瀾一邊說着,一邊悄悄打量他的神色,“我給你打電話,可是你不接,然後她又一直按門鈴,按個不停,然後我就開門了……”

“我和她已經分手了。”陳灼打斷她的話,面無表情道,“不用再說了。”

說完他便轉身上樓去了,留給她一個“生人勿近”的背影。

他今天忙得很,秦思思打了好幾遍電話,他都沒接。

他知道她打電話想說什麽,但是已經沒有說的必要了。

聽到樓上傳來關門聲,李夢瀾微微愣了一會兒,然後捂着嘴,開心不已。她跳着腳一路蹦噠,然後笑倒在沙發上。

原來他們已經分手了嗎?

那個秦思思竟然還好意思說是他的女朋友?

還好她長得聰明又機靈,用“孩兒他媽”的身份扳回一局,沒有輸了場子。

李夢瀾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插起一塊哈密瓜塞進嘴裏,甜的要命。

大半盤哈密瓜吃下肚,李夢瀾扁扁嘴角,又覺得自己挺沒意思的。

和陳灼滾床單的時候,她一點都沒考慮過,他是不是單身,有沒有女朋友。

她不過是喜歡他,然後心甘情願地和他睡了。

她只是想要他而已,并未想過擁有,也不曾奢望過長久。

畢竟他是“陳總”,而她不過是個在工地上綁鋼筋的打工妹。

可是現在,知道他還有別的女人,她卻覺得很難受。

她發現自己嫉妒得要命。

她無法忍受他還有除她之外的別的女人。

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呢?

他們之間什麽關系都沒有,他也并不欠她的。

他們是天差地別兩個世界的人,原本就不該有任何交集。

即便他和那個秦思思分手了,又怎樣?還不是一樣不待見她?

每天早晨送她去上班,她說十句話,他才會回一句,而且大多數都不會超過五個字。

每天晚上回到家,他便待在他自己的房間裏,根本不想和她碰面。

她不奢求他會哪天突然發現她是個寶,突然哪根神經搭錯了愛上她。

她只想能多看他幾眼,能和他多說幾句話。

可是現在看來,即便她堂而皇之住進他的家,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實質性變化。

他依舊是那麽高不可攀。

而她便顯得越發可笑了。

李夢瀾擡頭看看樓上,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她只能安慰自己,就當是改善生活,住了個酒店吧。

每天還有專門的司機接送她上下班,多好。

第二天早上,為了能見陳灼一面,李夢瀾早早便起床了。

進廚房溜達一圈,發現冰箱裏除了水果和牛奶,基本沒什麽蔬菜吃食。

于是她便點了幾份外賣,中式的西式的早餐,很多種。

因為不知道陳灼喜歡吃什麽。

等到外賣送過來,等李夢瀾自己吃完早飯,一直等到快十一點,陳灼才起床。

桌上的早餐早已經涼透了。

“我買了早飯,幫你熱一下吧!”李夢瀾笑盈盈的,跳着腳往廚房鑽。

“不用了。”陳灼一邊下樓一邊道,“今天有事,我晚上不回來了,你自己鎖好門。”

李夢瀾連忙追過去,忍不住問道:“你晚上不回來了?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兒啊?”

陳灼頭也不回:“今天周末,要去父母家。”

“哦……”李夢瀾扶着門框,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那我晚上自己在家,害怕怎麽辦?”

“你也有害怕的時候?”陳灼暼她一眼,嘲諷了一句,然後便拉開門走了。

李夢瀾氣結。

卻又找不到生氣的立場。

寄人籬下可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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