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求醫方知已醉魇
我睜開眼，不意床邊站着一人，風神如玉，清冷淡然。
“堂哥……”我受寵若驚。
雖然知道他定會救我，卻沒想到他會守在旁邊。我看着他，只覺就算教我立刻死了，心裏也是歡喜無限。
“你現下感覺如何？”葉孤城問道。
“好些了。”我努力想翻身下床，這般和他對話，總覺有些別扭。
葉孤城微一皺眉：“別動。”
我抿抿唇，只有躺回床上。
身上仍有些乏力，我看着葉孤城冷峻的面容，心下疑惑——我這是怎麽了？
葉孤城似乎看懂了我的目光，他道：“你中了毒。”
他頓了頓，又道：“這裏是葉星士的宅院。”
“我中了毒，什麽時候？”我愕然道。
“據葉星士診斷，約是半月前，”葉孤城沉聲道，“算來，那時你還在白雲城。”
奇怪，我既身在白雲城，怎會中毒？
方才他還說了葉星士，此人我倒知曉，他是少林鐵扇大帥的唯一俗家弟子，也是江湖中久著盛譽的神醫，醫術精絕，天下公認。
他的診斷，想來不會有錯。
可是，誰會給我下毒呢？
“不知是什麽毒？”我問道。
葉孤城道：“醉魇。”
“我聽說過此毒，卻并不了解。”我道。
“我亦未想到竟會有人對你用這天下奇毒。”葉孤城嘆道。
“那我是藥石無救了麽？”
我有些茫然，卻并不如何難過。我只是覺得很遺憾，而已。
以後，就不能看到他了罷。
“你且放心，我定會讓你安然無事的。”
我聽着這安慰之語，卻沒什麽觸動。
若是覺得自己治理不嚴，卻也不必如此的。
“多謝堂哥了。”我勉強勾了勾唇角。
“阿靈。”
他似有話要說，我看向他。他卻後退一步，道：“勞煩神醫為舍妹診治。”
原來是葉星士來了。
我轉眸，便看到一個身着藍衫的中年男子，于是淺淺笑道：“想必您就是葉先生了罷，葉靈久仰神醫之名，神醫妙手聖心，葉靈拜謝。”
“姑娘太客氣了，我可當不得神醫之名。”葉星士大笑道。
他口中雖如此說，眸中仍露出了自傲之色。
我失笑，這人倒是可愛的緊。
葉星士已走到床邊，道：“姑娘既已醒了，我再為姑娘把脈看看。”
我伸出手，手腕被別人手指搭上的感覺并不好受，我扁扁嘴，有些委屈地看向葉孤城。
他站在那裏，身形颀長挺拔，眉眼間一片淡然，清清冷冷的模樣像極了一尊神像。見我看過來，便也望向我。
我對他一笑，他卻轉過身，不再看我。
我心下懊惱，方才不知怎的，竟似已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只是有點不安，便下意識地找尋葉孤城的身影。
“姑娘的脈象，此時已穩定多了。”葉星士收回手。
我問道：“敢問神醫，此毒，效力如何？”
葉星士驚訝道：“葉城主還未與你說嗎？”
“并未。”葉孤城冷冷道。
他看起來一點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葉星士搖搖頭，嘆息着道：“此毒名為醉魇。”
我微笑道：“這點我已知曉，只是不知，倘不得解，以後我會怎樣？”
葉孤城突然道：“這毒定然會解，你無需憂慮。”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醉魇罷了，”我道，“這種毒，我只在一本很破舊的書裏看到過。”
“姑娘可否告知，那是什麽書？”葉星士問道。
我略一沉思，道：“那書名為《越瀾毒經》，可惜其中沒有解法，也沒有說清此毒的厲害之處。”
這自然是葉靈的記憶了。
葉星士道：“這書我雖未曾看過，但我于醉魇一毒倒是了解一些。據我師父所說，此毒十分厲害，乃天下奇毒。中毒者夜夜入夢，為夢魇所迷，最後竟分不清夢境與現實。而且，情緒會變得極難控制，容易傷害與自己親近之人。如此數月，才會在痛苦之中離世。”
他頓了頓，又道：“此毒，也可說是幻藥。”
我聽着卻也不覺有何可怕之處，以葉孤城的武功，我豈能傷害到他。便道：“不知最短能撐幾個月？”
“看中毒者的意志堅定與否了，長則五六月，短則一月。越是意志堅定之人，便會越發痛苦不堪。”葉星士道。
“如此，多謝神醫解惑。”我笑道。
葉星士奇道：“姑娘竟全然不怕？”
“有何可怕？”我道。
葉孤城淡淡道：“此毒必可得解，她自不必憂懼。”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對別人提起我，我心中甜蜜，不可言說。
葉星士笑道：“自是如此，我正巧知道解毒之法，這便去為姑娘開張藥方。”
我聞言，松了口氣，雖不怕死，但能一直遠遠看着葉孤城，也是好的。
“有勞。”
“多謝。”
我和葉孤城同時道。
我忍不住瞧了他一眼，尋思——心有靈犀的一半是什麽？
他也看向我，薄唇微微勾起，是極好看的弧度。
我也笑起來，輕聲喚：“堂哥。”
“嗯？”
“我若是死了，你準備把我埋在什麽地方？”我眨着眼道。
葉淩風還活着，按理不該他來埋我。但鑒于父親目前隐藏身份的情況，大概會是葉孤城來主持這些事。
思及父親葉淩風，我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對我可謂是極好，但我卻不能盡孝。
“你不會死。”葉孤城道。
我知他又在安慰我，蹙眉道：“假若，我是因為別的原因死了呢？”
他斷然道：“不會。”
“人總是要死的。”我道。
“我較你年長，這話你不該問我。”葉孤城道。
“可是你武功高出我太多了，”我認真地道，“我覺得我先死的可能比較大。”
葉孤城默然半晌，忽道：“若是我先死了呢？”
“那我為你守墓如何？”我輕笑道。
在時光倒流之前，這便是我的願望。
葉孤城神色一僵：“那倒不必了。”
我伏在床上笑起來。
葉孤城道：“你此刻身體尚虛，好好休息罷。”
我笑道：“堂哥慢走。”
作者有話要說： 原文是——“葉星士是少林鐵扇大帥的唯—俗家弟子，也是江湖中久著盛譽的四大名醫之—，醫術精
絕，天下公認。”這裏略作改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