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禮物
石久跟嚴希出了門後就分頭走了。
主要是石久看他情緒不高,想着倆人也沒熟到那份兒上,便也沒提要理發的事,打了個招呼就拜拜了。
正想去理發,去的路上石久媽一個電話就把石久叫回家,問了半天婚禮的事,老石家那倆男的跟自己說話沒,新娘子長啥樣啥啥的。
後來一聽說三人抱團的事,當時眼淚就下來了,石久說啥都哄不住。
石久就有點納悶,自己媽不是煩那家人煩的要死麽,提起跟市長剛認識的時候就說當時歲數太小癡情又沒心眼兒,也不知道該咋辦,現在回過味兒,覺得惡心了,整天在飯桌上罵市政府,遇上停水停電都能把市長祖宗八代問候一遍。
可這會跟坐沙發角嘤嘤了十分鐘,等石久上班去了人還坐那哭呢。
因為前陣子林科的事鬧的動靜大了,連續一個多星期這些供應商都很消停,連老馬都好幾天沒露面。
這樣一來,一時間也沒人纏着石久應酬,除了林科。
石久就看不懂了,這人有精神頭不往工作和家庭上使,整天光琢磨自己幹啥啊,天天黏糊的跟離了婚就要娶自己似的,怪招人煩的。
林科這人別的精神頭沒有,就是執着,一門心思認準了想跟石久把關系處好,處成真哥們,被拒絕了兩三次之後還不依不撓的上。
石久到後來也實在沒招了,就答應着晚上一起吃個飯。
——
起訴離婚的案子一審一般很拖,所以嚴希在這之間又接了個刑案。
客戶也是那天在婚宴飯桌上認識的。
是一個濱海局政治處的一個幹部,叫趙雲,嚴希這些年在濱海局也有不少案子,跑的多了對這人也有點印象,這不在他跟旁人聊天的時候說是要幫朋友找個律師,林科耳朵尖,一聽律師就極力推薦嚴希,加上倆人互看也都眼熟,就約了時間見面改天詳說。
隔了一兩天後趙雲還真來找上嚴希,估計也是把律師人選比對完了,倆人在嚴希辦公室聊了一下午,嚴希才知道犯事兒的根本不是趙雲的什麽朋友,而是他大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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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趙雲這大舅子的人生,也夠心酸的。
趙雲出身農村,媳婦也是村兒裏認識的,倆人才剛處對象的時候,她媳婦的哥就因偷了鄰居家的一袋玉米給逮起來了。
其實這本不是多大事,但這哥們倒黴就倒黴在他是在83年偷的這袋子玉米。
當時東北‘二王’事件正轟動全國,國家當下出臺嚴打政策,搶劫強奸盜竊都往死裏判,加上這人還是個驢脾氣,被捕的時候耍開王八拳把抓他的警察給砸的烏眼青。
罪上加罪,結果這一袋子玉米就足足判了他二十年,出來的時候都四十了,沒媳婦沒工作的,最好的年華都在監獄裏看人捅屁眼,你說這出來後心裏能不變态?
結果這股變态的小火苗在心裏燒了好幾年,在上個月的一個夜晚裏爆發了。
這哥們在斐七的工地邊兒上摸黑劫了一個老頭,費勁巴拉的扯工棚子後面,誰知道一脫褲子發現是個老太太,心想劫都劫了,懶得在作案一回就把那阿姨給辦了。
最後給路過的小青年兒一頓痛打并告發,當天就被拷去看守所裏蹲着了。
趙雲的媳婦就這麽一個哥哥,想哥哥歲數都這麽大了又進去,估計這輩子都要在監獄裏過了,覺得實在太可憐,再說自家也不比當初,生活條件好了不說趙雲現在也是幹部,就讓他想辦法給撈出來。
趙雲起初不答應,他媳婦就直接罷工,整天家裏沒人做飯洗衣服,趙雲在自己煮了好幾天面條終于受不了,就開始四處活動這個事。
反正最終給嚴希開的條件,撈人是必須的,最好能做無罪辯護。
嚴希接了案子後,林科的電話過來了,說是晚上一起吃飯,他做東。
本來嚴希不想去,可一聽石久在,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
臨下班還有半個小時,石久沒什麽事,就坐在辦公桌前開始玩兒手機。
一遍一遍的看蔣雲清有沒有給自己打電話發短信。
昨晚上自己跟周雲在賓館下了一晚上跳棋,悟棋的過程中也悟出了別的道理。
當時周文聽了甜花生的事後蹦起來指着石久的鼻子罵,
說要送也不能送吃的,吃完了拉出去誰記得你的好?得送能看得見的東西,首飾,整天帶在身邊的,擡頭低頭都能看見的。
石久想了一整個晚上外加一個白天,準備送蔣雲清一個鋼琴塞兒,不是塞別的,就是塞手機上那種,畢竟蔣雲清以前學過鋼琴,手機這玩意又整天拿着,沒事接個電話發個短信都能看見石久送的東西,多好。
但石久很少逛商場,也不知道去哪兒買,所以這事想來想去石久就給周菲打的電話,小妮子高興的跟個什麽似的,領着一幫女同學滿城搜羅,當天下午就吧東西送到石久手上了。
別說這玩意做的還真精細,黑白鍵插手機上,平躺着,不礙事看着還挺閃亮,連石久看了都挺滿意。
再看這小丫頭累的一腦門子汗,石久過意不去,領着人上哈根達斯吃了一頓,順便委婉的表示了一下‘朋友妻,不客欺,朋友妹,不可睡’的意思。
未料周菲哭着把冰淇淋球兒丢石久腦袋上,把鋼琴塞兒也要走了。
好在她後來看石久落寞的站在哈根達斯櫃臺前結賬也怪可憐的,才又還給石久。
石久當天晚上拿着這個用男人尊嚴換來的禮物送給蔣雲清之後,就沒見過蔣雲清,所以也不知道他用不用。
到了下班點的時候,林科推門進來,勾着石久下樓開車,倆人開車到了定好的酒店包間,裏面已經坐了四五個人。
大多數都是同事,把石久煩的。
心思上班見一天都夠夠的了,結果下班吃飯還都是同事,整的跟好像進了食堂一樣。
膩歪啊。
嚴希來的比較晚。
進門的時候菜都上齊了,因為在座的都是供應處的人,沒幾個認識他的,所以一進門還有點尴尬。
石久正坐那兒無聊,一看見嚴希進來也挺高興,把人拉身邊就開始準備拉家常。
嚴希剛坐下石久的臉色就不太多了。
直勾勾的盯着嚴希手機上的防塵塞,
“哥們,挺特別啊,哪買的?”
嚴希側臉笑了一下,拿起手機,
“這個?朋友送的。”
話說當天剛收了這玩意後,蔣雲清就去了嚴希那裏。
這個小物件就随手扔在褲兜裏,結果倆人在床上滾的太激烈,防塵塞就從褲兜滾到床上硌了蔣雲清的腰,拿起來正準備扔桌面兒上的時候給嚴希看見了,覺得還挺好,蔣雲清就說反正他不用這個,回頭放家裏也是放着,嚴希想要拿去就行。
石久跟着幹笑了一聲,
“沒事,我看着挺好看。”
嚴希說話間頓了一下,表情微妙,
“恩,我也覺得挺好看的。”
石久這叫一個不是心思。
狗日的,吃老子的甜花生,用老子的防塵塞兒,老子追蔣雲清呢還他媽追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