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石久氣沖沖的回屋,看見床上鼓起的一個大包,擡腳就想踹兩下,結果一使勁還把拖鞋甩飛了。

嚴希聽着動靜猛的從床上坐起來,頭發都支愣着,

屋太暗了,石久看不大清他的臉,卻是能覺出來他真是吓着了。

石久拍了他兩下,

“你怎麽一驚一乍的呢……”

嚴希揉了揉自己的臉,

“……我還以為警察來了呢……”

石久聽笑了,

“你幹什麽壞事了,還怕警察……”

床上人沒說話,垂着頭,黑乎乎的一團,把臉埋在被子裏。

石久想了想,又擡手去摸他露在外面的背,

律師最近瘦了不少,脊梁骨一節節凸起,摸着都咯手。

昨晚上石久就覺出來了,做的時候石久就喜歡來回的摸他的腰,纖薄緊實,側肌堅硬,可現在軟不說,往下胯骨都特別明顯。

“問你呢,你又幹啥壞事了,害怕成這樣。”

嚴希平複一會心跳,因為埋在被子裏的原因,聲音有點發悶,“就你知道哪些啊……我心虛……”

石久轉了轉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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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要走就因為這個?”

嚴希身上的熱乎氣晾的差不多,起床摸衣服,卻是答非所問,“我不打算走了。”

石久盯着他,

“你個逼一準後悔了你……”

嚴希給自己扣襯衫扣子,

“是啊,我腸子都毀青了。”

石久忽然覺得律師可麽憐見的,就安慰他,

“沒事,沒事……哥以後使勁當大官……到時候就沒人敢欺負你了,不過話說回來啊,你小子以後可不能再幹缺德事了,早就警告過你,你偏不聽,現在知道遭罪了……”

嚴希笑的挺開心,

“好啊,我等着你。”

後又起床穿褲子,

“你媽走了?”

石久順手開了燈,

“恩,出門逛早市去了,你要洗澡麽?”

嚴希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我還是回家洗,別你媽一會在回來了。”

“甭躲了,我媽早知道你在了,你他媽昨晚上把鞋脫我家門口讓她看見了。”

石久說完這些又想起來,

“對了,你鞋墊兒在哪買的。”

嚴希想了想,

“我沒有鞋墊兒。”

“肯定不可能,我媽都給你放暖氣上熱着了……”

嚴希笑了一聲,

“你媽不是把原廠帶的那層軟牛皮摳下來了……”

石久趕忙出去看,一看可不就是,這老太太直接把人鞋裏面的軟牛皮起下來了,上面還印着商标呢。

嚴希收拾利索,從石久手裏接過鞋墊墊回鞋裏,

“那我走了啊……”

石久眼看着他出門,

“我媽還坐了早飯,你不吃了?”

嚴希門都推開了,聽這話直接一頓,

回過頭,眼睛都是亮的,

“你媽還給你做早飯呢……”

石久打開飯桌上的電飯鍋,底下是稀飯,上層蒸屜裏熱着幾個豆面花卷和雞蛋,“你不帶點走?”

嚴希收回已經推開門的手,兩步上前,站在石久旁邊抻着脖子看了兩眼,數了數裏面的雞蛋,不太好意思,

“……要不我拿兩個……”

——

開庭之前去法院露露臉差不多已經成了嚴希的習慣。

最好再能挨個走訪一下,能打點的就打點,嚴希對高院不像中院那麽熟,也不奢求大開綠燈,只求各位神仙別在細節上為難自己,別有意刁難就行。

這次的案子一直都備受關注,就是本市兩個知名企業公司,一個搞船舶燃料供應,一個搞航運,去年撞船時就上了本市頭條,然後賠償糾紛案從冬天拖到夏天,又眼看着從夏天拖到冬天,拖的跟蹤報道的記者都煩了,要不是二審律師陣容夠吸睛,估計公開審理也沒人來看了。

開庭當天嚴希特意收拾利整,領着小王跟所裏的一個小實習去的高院。

原告那邊二審找了兩個律師,都是一個所的,叫什麽什麽環球律師事務所,名字叫的挺響亮,實際裏面的律師沒幾個。

嚴希聽說過這個地兒,之前在中院認識一個哥們就是這個所裏的,為人處事十分上道兒,看嚴希跟法官關系混的好,每次見了嚴希都又點煙又遞火的,明明一臉老褶還一口一個哥的叫,眼下這個比較老的就是他們所的老板,從業二十幾年,有名的老資格,看來一審是嚴希領着被告的航運公司勝訴原告很不服,這回直接砸了重金請名律師。

對手牛也就算了,這次的法官還是個女法官,出了名的油鹽不進,嚴希很能理解,畢竟要是男的還能一起喝個酒,喝多了就去洗洗腳,嫖個娼,關系很快就靠了。

可女的就不一樣了,你跟她走太近,她老公不找你她幹爹也找你了。

所以連嚴希這個專業走後門戶都沒轍,只能認認真真的準備,等法官就位後又審理又調查的,到了庭辯的時候,對方巧舌如簧,吐沫星子都噴了三尺,一缸子接着一缸子喝水,說的飛過個蒼蠅都能淹死。

嚴希很明白對方氣焰極盛是什麽意思,就是想吓唬自己同意法庭調解,嚴希在這方面都是老油子了,任憑他說的天花亂墜,白的說成黑的,反正法律講求證據,說多了都是狡辯。

法律調解未成後,又休了十分鐘的庭,法官才上來讀的宣判維持一審原判。

休庭後剛才還唇槍舌劍的雙方律師立刻摟在一起,又握手又拍肩的,還有記者給上來給照了幾張相。

嚴希站在法庭外面的臺階上跟記者說話,

衣着光鮮,春風得意。

誰知道他背地像個喪家犬一樣戰戰兢兢,恨不得夾着尾巴走路,有個風吹草動都能吓一大跳。

開着車回所裏的時候,嚴希開始琢磨要是不跑路自己該怎麽辦,怎麽才能跟石久走,正心煩的時候所裏的老劉來了電話,說是郗戰強那案子已經宣判了,數罪并加,判了十五年,剝奪政治權利一年,嚴希拜托自己的那個姓周的小會計判了一年,緩刑兩年,又罰了兩萬塊錢。

嚴希聽了這個結果長籲口氣,想着郗戰強今年都五十了,在裏面蹲這麽多年,有再多的人脈關系,這十幾年肯定也淡了,而且出來就是老頭子,老的沒法東山再起誰搭理他啊。

看一眼時間快到下班點,嚴希懶得回所裏,便直接往石久單位開,等到了後找地方停好車,拿出手機號還沒來得及撥,就看見石久的車極緩慢的從裏頭開出來。

——

石炎要走那天,市長叫石久去接他就是為了給石久引見一個人。

可後來也不知是人家檔期不行,還是市長太忙,反正這事就一直擱置了,等到石久都快忘了,市長又把這茬提起來了。

以前石久對這事不積極,但是現在可是一反常态,十分配合的把上午的工作推到下午,接着就屁颠的跑去接市長了。

石久這麽積極純粹是為了律師。

這小子壞事幹多了睡覺都不踏實,整的好像堅硬的跟顆鑽石似的的,仔細一看其實是個碎鑽,石久瞅他也鬧心,想着自己要是混的好點,律師跟着自己也能踏實點。

接上市長後,這老樹墩子打上了車嘴就沒閑着,跟石久白活一道兒,介紹等會要見面的人是多麽的重要,多麽的難約。

還說是這人是石炎他姥爺那邊的關系,是個紅二代。

紅二代是什麽,那就是富二代官二代在他面前只能紅星閃閃,而他直接是牛逼閃閃。

而且這老頭還是在中央混的,擱古代就是京官兒,天子腳下的大臣,石久個國企小幹部能在他面前晃悠一次相當有福氣了,按市長的意思,他就就專門管石久他們這行的,以後有調動的時候想起石久來,那都是一句推薦的事兒。

石久聽了也挺高興,但才開出兩個街口單位的就來事兒了,死活讓他回去一趟,好在也不是什麽麻煩活兒,就是發個郵件的事。

市長沒為難石久,說自己因為怕堵車所以提前走了一個小時,讓石久回去一趟也沒啥事。

有市長這句話石久也放心了,開着車回單位把事辦妥了,一身輕松的出了單位,車剛起步就撞見嚴希了。

嚴希先是招了招手,看石久沒反應,便幹脆過去攔車頭,拍了兩下窗戶示意石久停車。

石久踩了剎車,把車窗降下來,

“哎……你怎麽過來了……咋沒打個電話呢……”

嚴希在風裏直哆嗦,拉了一把車門,

“先開門。”

石久看他着急忙慌,還當有什麽事呢,便反射性的給車門解了鎖。

嚴希笑呵呵的坐進來,

“這叫突擊檢查……沒聽過頭上無毛,胯下不牢麽。”

石久臉都綠了,話都說不出來。

嚴希一揚眉毛,

“這麽心虛?”

石久半天才開口,

“……你沒看見車裏還有人麽……”

嚴希回頭看了一眼。

後座空蕩蕩的,但仔細看會發現自己車座子後頭有個小短腿。

因為目标太挫實在看不見臉,嚴希就又側了一下身體。

市長笑眯眯的往中間移了移,

“你好。”

石久眼瞅着律師笑成了一朵嬌花,

“石市長好,剛才沒看見您真不好意思……”

“沒關系,沒關系,我就坐在你正後面,自然很難看到。”

“市長您看着可比電視上年輕多了……”

“謝謝你,我也在電視上見過你,那幾期節目做的很不錯嘛……”

倆人寒暄個沒完,熱情的跟見失散多年父子似的,看的石久眼皮一跳一跳的。

回過神,石久剛想找借口把律師攆下去,結果石久媽就開始拼命的給自己打電話,怎麽挂都不行。

石久怕老太太再是摔了碰了的,趕忙接起來,

電話裏的咆哮差點沒把石久震聾了,

“兔崽子!你個死二椅子,你怎麽找個男的還開始用我化妝品了!”

石久一臉莫名,

“……誰用你化……東西了……你沒病……”

“我那瓶丸美就剩個底兒了!咱家就你和我,我沒用,要不是你用的還是鬼用了?”

石久想盡快結束電話

“我反正沒用,我整天都不擦臉……行了行了,我這有事,先挂了……”

“你敢挂你今天就別回家了!把事情給我說清楚,還見鬼了呢……”

石久忽然一頓,

“哎,你那是個什麽顏色的瓶子?”

“黃色的啊……你說你個大男的用我那個幹啥,我好不容易才買一瓶,自己都沒舍得用,讓你個小兔崽子給使完了……”

石久徹底想起來了。

那天晚上在自己家給律師使的潤滑就是這玩意,自己着急就從洗手臺一堆瓶瓶罐罐裏随手拿的,也沒當回事,擠了一大堆用不說,中途因為太幹了還補了兩次。

電話那頭的人依舊喋喋不休,

“關鍵你用那玩意也沒必要啊……那個是彈力蛋白的……也就我這樣的老女人用他修複修複皮緊致緊致臉……你說你擦它幹嘛……”

石久望着跟市長說話的人意淫了一下,心想着晚上可得回去試試他那兒彈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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