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無形撩最致命
粉紅色的舌尖在阿緋雪白的齒間若隐若現,孤月的眸光不由得黯了幾分,眼底騰起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灼熱。
他擡起手,卷着袖子,替阿緋拭了拭額角。
阿緋緊張的連呼吸都要停止了,只想趕緊打發着孤月離開,連忙道:“哥哥千裏之外入相思的夢,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都說了,是哥哥想妹妹了。”
阿緋眨了眨眼睛,烏黑的眼眸裏是全然不信的神色。
孤月一臉傷心的嘆道:“原來在妹妹心裏,哥哥是這般的無情。”他放下了袖子,微微後退了一步,“哥哥這次入夢,真的只是來看妹妹的。”
沒了孤月的禁锢,阿緋感覺好受了許多,身上那股燥熱也散去了不少。她仰起頭來,認真的盯着孤月,暗道,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她還以為這次孤月是來興師問罪的,畢竟上次她傳給他的信裏,除了桃花并無其他有用的信息。
孤月心思狡猾,見她這副惴惴不安的神情,一下子便猜出了來龍去脈。适時一陣風吹過來,将屋外的桃花瓣吹得飄進來幾朵,孤月擡手,任那花瓣落在掌心,神色不明的說道:“琉璃仙境果然改種桃花了,只是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下次就用不着告訴哥哥了。”
阿緋慢吞吞的點了點頭。
“哥哥也知道,讓妹妹一月傳一次消息有些為難,這樣好了,其他的事妹妹不用管,妹妹只管幫哥哥找浮屠古卷就好。”孤月沖她眨了眨眼睛。
阿緋驚訝:“那其他的事誰管?”
“哥哥自會安排人手,妹妹就不用操心了。”
阿緋怔住,孤月的意思是,他會派其他的卧底進入東華劍宗。
“關于浮屠古卷,妹妹可有發現?”孤月的聲音令阿緋從怔愣中清醒。
她搖了搖頭,見孤月的臉上露出幾分不悅,她連忙補救道:“我一直有在認真找,可是浮屠古卷連哥哥都不知道是什麽樣,相思實在是……”
孤月的神色果然緩和了幾分,溫聲道:“不急,妹妹慢慢找,往後的日子還很長。只是妹妹需記得,名門正派都是些僞君子,尤其是那東方未白,若是他知曉妹妹的內奸身份,定然不會手下留情,哥哥不在的時候,妹妹千萬小心,不要栽在東方未白的手裏,亦不可對他動真情。”頓了一頓,他又補充了一句,語氣裏含着幾分威脅之意,“妹妹也不想受那魂魄抽離之苦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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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緋面色微變,她至今記得那名叫做齊燦的青年是如何死在留仙臺上的。她雖無痛感,但也不想承受魂魄抽離之苦,若是在本文中被抽去了魂魄,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銀夜那裏去。
孤月見阿緋一臉驚懼的神情,知道自己敲打已經到位,放下心來。他伸手擡起阿緋的下巴,望進她的烏黑水潤的眸中,唇邊勾起一抹邪氣的弧度:“好了,入夢的時間差不多了,哥哥也該走了。只是臨走前,哥哥想再同妹妹親熱一番。”
說罷,他俯身朝着阿緋的紅唇湊近。
哪有這般親近的道理?阿緋瞳孔裏閃過慌亂的光芒,下意識地推拒着他的胸膛,一邊推一邊抖着聲音道:“等、等一下,相思還有個問題,想要向哥哥請教。”
“哦?”孤月停下了動作,眉尖挑了一下,露出了一臉很有興趣的表情。
阿緋心跳如雷,吐出一口濁氣,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哥哥可聽過明月仙子?”
孤月的眉挑的更高了。
阿緋輕聲道:“她有一把劍,喚作問情,相思曾有幸用過這把劍,只是,現如今那把劍生了異象,不知道哥哥可有辦法。”
孤月看了她一眼,那眼中有幾分怪異之色,只聽得他道:“明月仙子一生情癡,當初鑄這把劍時曾注入了自己的情念,她仙逝後這把劍流入仙門,不曾聽聞有何異動。若是生了異象,恐只有一個解釋。”
阿緋露出好奇的神色:“作何解釋?”
“有人動了情念,這情之深比明月仙子有過之無不及。”孤月盯着阿緋的眉眼,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忽然話鋒一轉,“這問情劍如今只經過你師徒二人之手,哥哥倒是好奇,這動情念的是妹妹,還是那東方未白?”
阿緋渾身一僵,如堕入了萬丈深淵。她睫毛胡亂顫着,一時間心念百轉,第一反應是搖頭否認:“不、不是我,是師父他、他……對,是師父!近日绫羅仙子回來了,定是師父動了情念。”
孤月的眸光逐漸幽深,緊緊鎖着她蒼白的神情,語調輕了幾分:“是這樣嗎?”
“是、是這樣的。”阿緋點頭,“我是草木成妖,草木無心,本不知情為何物,如何動情念。是師父他……當初绫羅仙子贈他紅豆,他貼身盛放,一直從未離身,可見他待绫羅仙子不一般。”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似乎連自己都說服了。
那把劍一直在師父身上,若說動情念,定是師父動了情念。只是,這情念竟驚擾的問情劍生了異象,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才會令情念如織,叫情癡的明月仙子也甘拜下風。
阿緋眼底隐隐有失落之色,失落中夾雜着痛楚、悲哀,就在她難受的幾乎呼吸不過來時,猛地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阿緋愕然擡頭。
孤月眨了眨眼睛:“不是妹妹就好,聽哥哥一言,這世間的情都是裹了蜜的毒,嘗盡了甜頭後,就會要了你的命。若是妹妹……”
孤月話未說完,身影便化作了一縷雲煙,消失在了阿緋的眼前。
阿緋再次眨了眨眼,跌入眼簾的是一抹雪白,她順着那雪白的衣襟往上望,望見了東方未白俊美無俦的臉。
“徒弟。”東方未白擡手,白的不染纖塵的袖子在她眼前揮了揮。
阿緋吓了一跳,後退一步,眼前幻象盡數消失,她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用手支着腦袋,趴在桌子上打了個盹,不遠處,一襲白衣随風飄動。
阿緋連忙站起身來,卻見東方未白一臉鐵青,渾身俱是冰冷的殺意。
“師父!”阿緋唯恐他發現什麽,連忙高聲喚了一聲。
東方未白回頭,殺意斂盡,換上了平日裏慣常的表情,蹙起了好看的眉頭:“帶了一身寒氣回來,怎麽又在這裏睡着了,小心着涼。”
“我不冷的,師父。”阿緋想起了什麽,俯身将桌子上的衣服捧起來,遞給東方未白,“師父,你的衣裳。”
東方未白接了衣裳,又将她望了一回:“方才可是做了夢?”
“夢?”阿緋悚然一驚,莫非師父察覺到了什麽!她連忙搖頭,又點頭,表情糾結,“是、是好像做了夢,只是夢境頗為模糊,弟子已、已記不清了!”
東方未白定定将她瞅了半天,直瞅得她虛汗連連,快要頂不住了,才擡步離開。
東方未白離開後,阿緋想起夢中孤月說她身上有他的東西,他才能入夢,連忙跳到了床上,将衣裳從上到下除了下來,翻了個遍,也沒有翻到他說的東西。
難道在身上?想到此處,阿緋索性連亵衣都除了,光溜溜的站在床上,目光垂下去,從上搜羅到下,也沒有找出可疑之物。倒是這具身體肌膚雪白,幾乎沒有一絲瑕疵,唯獨心口處長着一顆米粒大的朱砂痣,紅豔豔的,透着靡麗,美得驚人。
東方未白出了門,順着長廊離開,經過阿緋的窗口時,瞥見那緋衣少女自他離開後,飛快跳上了床,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衣裳除盡了,饒是東方未白目光收得快,餘光也不小心掃到了一抹晶瑩的雪白。
那白白得近乎透明,比山間的白雪更無暇,比天上的白雲更綿軟。
無心窺得那一抹豔色,東方未白腳底一滑,險些沒有站穩。他眼角狂跳,眉心抽搐,連忙布下一道仙障,遮了那滿屋的绮麗,以免被他人偷窺。
只是這個情竅初開的單純徒弟,着實令他有些頭疼。東方未白尋思着,該找個上點年紀的女人,教她點人情世故了。
阿緋站在床上,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孤月之物,垂頭喪氣的坐了下來,拿衣裳往身上套。套完了衣裳,她又想起孤月所說的關于問情劍之事。
問情劍食情念而生,為情熾之人所驅使。若要驅使它,必定至情之人。想到此處,阿緋心中隐隐有了計較。她歇了一會兒,趁着東方未白不注意,再次去了一趟寒潭。
站在潭邊,寒氣迎面撲來。十裏之內,草木上結着晶瑩的冰霜,潭水因為寒氣的緣故,停止了流動,哪怕是冷風拂過,也未見一絲波瀾。
阿緋垂眸,看着水中的倒影,水中的緋衣少女發黑如墨,一截鮮紅的衣擺随着微風擺動。少女舉起雙手,口中默念咒語,手中掐出法訣,手勢雖然漂亮,但是潭底的劍卻絲毫不動。
阿緋嘆了口氣,在潭邊蹲下,伸手撥了撥潭水,冰涼的觸感如刀子般割裂着她的指尖,吓得她立刻縮回了手,望着水底的長劍,低聲長嘆了幾回。
看來若想取得問情劍,唯有一個辦法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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