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姐姐，你們認識我哥哥嗎？”
兩個女生正在熱烈讨論，忽然聽到身後一個小奶音，她們回頭，看到一個矮的要命的團子。
團子腦袋圓圓的，頂着小黃帽仰頭，大半張臉藏在帽檐底下，只能讓人注意到肥嘟嘟的奶瞟和粉嫩的小嘴。小家夥白嫩的手背上還有渦渦，她兩只手握着書包帶，仰着腦袋，乖乖的。
……好可愛！
“你哥哥是誰？”女生問她。
“我哥哥是……是紀天銘。”花啾有點不習慣叫哥哥的名字，猶豫一下說。
本來還姨母笑的兩個小女生頓時露出古怪的神色。
她們互相對視一眼，不敢置信地問：“你哥哥是紀天銘，初中部的紀天銘？”
花啾歪着腦袋回想了一下，哥哥确實在上初中沒錯，點點頭：“是呀。”
女生頓時閉上嘴了。
她們其實不認識紀天銘，甚至沒見過，但就是對他沒什麽好感。按理說小學生對長得帥的校霸學長都會比較敬畏好奇，不過那是正常情況——不正常的情況就是她們是楊予銘粉絲，會為了他在網上罵人那種。
幾天前，紀天銘在典禮排演中陷害了她們的小偶像，導致他受傷不能上臺。事情發生後，紀天銘本該挨處分，結果卻因為家裏的背景全身而退，把她們粉絲氣得不行。
本來能在校慶典上看到小偶像的！
剛才她們就是在讨論紀天銘幹的缺德事以及痛心疾首地踩踏他。
可惜花啾詞彙量不夠豐富，只聽出哥哥不好，沒聽明白她們對哥哥的厭惡。
她還在期待地等着姐姐們的回答。
小女生得知她是紀天銘的妹妹後，笑臉就沒了，只是對着一只乖乖巧巧的奶團子也說不出什麽重話。
于是不準備再幫忙，只撂下一句狠話：“讓你哥哥做個人吧！”
“可是姐姐，我哥哥他本來就是人。”
小奶團理直氣壯地說。她才要學做人呢。
“………………”
小女生一噎，翻了個白眼，也沒法跟她辯駁，幹脆轉身走了。
……怎麽就走了！
花啾還沒得到答案，一臉懵逼。
小學部沒有這麽矮的小朋友，花啾跟小女生搭話的時候，就有人在旁邊逗留圍觀，還有高年級的學生拿手機拍照錄像。
聽見奶團子的話，他們頓時沒憋住笑成一片。
“這寶寶也太逗了吧哈哈哈！”
“誰的妹妹？初中部校霸？校霸妹妹這麽可愛的嘛！”
小學生們讨論得興致勃勃，眼見着快上課了，才慢慢散開。
教學樓前面變得空曠，難得來一趟學校的蘇瑤認出了奶團子。
“……啾啾？”
花啾看見她，開心地打招呼：“姐姐！”
蘇瑤不着急上課，問她：“你怎麽在這裏？”
“啾啾想找哥哥。”
體育課。
紀天銘還沒從困倦中清醒，他眼皮微耷，伸展着打了個哈欠，露出一小截緊實的腰。跟同學一樣十三四的年齡，紀天銘個子卻直奔一米八，顯得鶴立雞群。
這也是他皮膚白長得好看，卻很有校霸威懾力的原因。
不遠處幾個女生臉都紅了，偷偷盯着他小聲議論。
小學女生痛恨在慶典上看不到小偶像的表演，讨厭紀天銘，她們卻不會。
身為這兩人的同學，她們又不瞎，當然能看得出誰能帥。
紀天銘要是出道，哪還有楊予銘什麽事，背景樣貌身材條件……他哪一項不能把楊予銘按在地上摩擦？所以跟紀天銘待在一塊兒時，女生們根本不會思考他是不是害過班上的小明星，畢竟……五官決定三觀嘛。
紀天銘身邊的男生硬是被襯得黯淡無光。
他們看見女生的激動勁兒，都不滿了：“銘哥，今天你可得請客！”
紀天銘翻了個白眼：“怎麽又要我請客。”
“天天讓兄弟給你當綠葉，你不請誰請？”
紀天銘也不謙虛：“誰到你銘哥跟前都得成綠葉。”
“……不是，您還要不要臉了？”
……
一幫男生正在插科打诨，沒注意操場邊上，忽然噔噔噔跑來個小東西。
紀天銘還沒來得及反應，大腿就被抱住了。
“哥哥！”
花啾委屈極了，緊緊地抱着哥哥。
“…………？”
周圍的男生女生都被震驚了。
誰家孩子，撲上來就叫哥哥，知道那是誰嗎？不要命了？
紀天銘雖然在班裏性格不算壞，但畢竟是校霸，對初中生很有威懾力。聽說他在校外還有認識的朋友，校級處分都能撤掉，水挺深的。
突然冒出來的小奶團在将近一米八的他面前……簡直像塊脆豆腐。
女生們都深深地為這個寶寶感到擔憂。
趕緊逃啊！寶貝——
紀天銘低着頭。
女生們緊張地看着，呼吸一滞，就見他忽然彎腰伸手，一把拎起了奶團子。
還揣進懷裏，脾氣挺好地問：“怎麽跑這兒來了。”
旁邊的同學震驚——這姿勢，抱孩子老手了！校霸這男媽媽的氛圍感是鬧哪樣？！
花啾答非所問，奶聲開口：“哥哥，你想啾啾了嗎？”
“沒有。”
“可是啾啾都想你了！”
花啾一臉吃了虧的表情，小臉蛋都皺起來。
“你想我幹嘛？”紀天銘才不信她專門跑過來還無事獻殷勤。
趁妹妹在他耳朵旁邊小聲逼逼時，紀天銘打開了幼兒園的視頻監控，點回放。
上次妹妹被排擠，媽媽說了之後他才知道，一度很後悔。關鍵小屁孩子怕丢人，嘴嚴得很，還不跟他說。
這次估計又發生了什麽事。
眉頭皺着，紀天銘點開了監控軟件的視頻記錄。
他本來是懷着給妹妹出頭的心态點開的，但看着看着，臉上的表情就變得……
有點古怪。
“卧槽，銘哥！你妹怎麽這麽猛！”腦袋湊過來跟着看視頻的男生驚呼。
紀天銘：emmmmm
他看了看懷裏乖軟無辜的小奶團，再看看視頻裏騎着小男生打架的寶寶，心頭簡直有一萬頭草泥馬跑過去。
……他妹怎麽這麽猛？鬼才知道。
他都不知道！
旁邊有人憋出一句：“虎哥無犬妹。”
“……嗯，對，咱們銘哥揍人就挺厲害的……真不愧是銘哥的妹妹啊。”
越級挑戰，殺傷力驚人！
銘哥後繼有人！
紀天銘看到妹妹被圍起來揪頭發，其實還挺生氣的。他也沒心情上課了，問妹妹：“還想回幼兒園嗎？”
“不想。”花啾堅決地說。
她才不想回去看見莎莎老師安慰亮亮呢。
紀天銘嗯了一聲：“不回就不回，上課有什麽意思……哥哥帶你吃串去。”
“吃串！”花啾的大眼睛一亮。
不過……
“串是什麽？”
花啾坐在烤串攤前，小嘴吃得油光發亮。
吃了原味的不夠，還吸吸小鼻子，眼巴巴地看着哥哥他們的辣肉串流口水。
紀天銘發現了，他妹跟其他寶寶基本沒什麽區別——除了特別能吃。
量大，種類多，沒什麽是她不能吃的。
紀天銘這樣想着，忽然冒出來一句：“你才應該學學吃屎。”
花啾小臉蛋唰地一下子就青了。
她憤怒道：“哥哥才吃！”
紀天銘揚眉。好了，他妹現在知道吃屎是個不好的事情了，不錯。
花啾繼續投入吃肉串的大業。
她吃得臉頰鼓鼓囊囊，心滿意足。
吃着吃着，忽然小聲問：“哥哥，為什麽啾啾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樣呢？”
紀天銘随口道：“為什麽要跟其他小朋友一樣。”
花啾一噎，她還以為哥哥要問哪裏不一樣呢。
還好沒問，她不想說。
可是想起這幾天的事情，不說又難受。
紀天銘不以為意，邊撸串邊說：“是其他小朋友跟你不一樣才對，他們有你可愛嗎？有你能揍人嗎。”
“今天下午被你揍得屁滾尿流，弱爆了好嗎。”
聽完哥哥輕飄飄的話，花啾瞬間想開了。
她晃着腦袋繼續吃串，小奶音美滋滋的：“對，啾啾是最厲害的~”
紀天銘這次沒攔着妹妹吃太多。
也不是不擔心，只是奇怪，小屁孩子的食量到底多大？吃了這麽多肚子都沒漲，也沒吃撐。
吃了三十串之後，面對老板疑惑的眼神，紀天銘終于攔住了。
“別吃了，鳴金收兵。”
“鳴金收餅是什麽？”花啾問着，又塞了一嘴。
“吃完回家。下午逃課出來，媽媽要生氣了。”
——生氣！像上次罵哥哥那樣嗎。
花啾一震，趕緊放下烤串，又有點不樂意：“好吧……”
回去的路上，花啾心情很好地哼着幼兒園教的兒歌。
“別唱了，跑調。”
“就唱！”
“難聽死了。”
花啾生氣地哼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她湊到哥哥旁邊，悄悄說：“哥哥，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紀天銘側眸。
“啾啾是個小妖怪。”
紀天銘嗤的笑出了聲。越想越好笑，沒忍住，又發展成哈哈大笑。
“……”
花啾小臉蛋漲得通紅。
她都把最大的秘密告訴哥哥了，他怎麽能這樣呢！
回去之後，擔心了一下午的連秋芸把兒子噼裏啪啦罵了一頓，卻沒罵小奶團。
花啾一顆小心髒終于放了下去。
今天吃得飽足，她心情好，趴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夜色漸漸變深。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一直跟哥哥在一起的原因，花啾今晚又夢到他了。
這次他穿着病號服坐在輪椅上，雙眼渙散，皮膚蒼白，周圍有奇怪的叔叔阿姨亂跑亂跳，還有護士姐姐追着他們喂藥。
……是在醫院嗎？
花啾被吓醒了。
窗戶外面的天微微亮，早晨空氣濕濕的。
花啾心神不定，赤裸着小腳跑下樓，她跑到廚房，自己抱着冷水壺咕咚咕咚喝起來。
“……啊！”
舒服了。
回想着那個夢，花啾連連搖頭。
夢裏那個肯定不是哥哥，肯定是假的，但是……她為什麽有點害怕呢。
花啾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聽到客廳的推門聲——
哥哥從外面進來。
花啾仰頭看着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少年皮膚白到透明，柔軟的卷發沒那麽黑，帶一點栗，他瞳色也略淺，眼皮微微耷下，剛從外面進來，像是蒙着一層霧氣。
他垂着眼睑，換了鞋，目不斜視地掠過小奶團上樓。
像是沒看到她。
花啾跟他屁股後面：“哥哥你去整容了嗎？”
小朋友們說整容會變的好看耶。
聽見外面動靜，剛從卧室裏探出腦袋的紀天銘聽見這話，臉一下子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