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 我不是。”

聽到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沈長聿愣了下。

雖然是疑問,但因為先前發生的事情他其實已經默認了維塔就是血徒, 不然和那頭血獸的相遇又為什麽會有那樣離譜的發展?

盡管血獸和血徒親近這一違背血徒常理的情況本就已經格外奇怪了。

問這句只是因為他不願意直接認定, 哪怕已經有了判斷也還是想給維塔一個自己開口的機會, 是辯解還是承認, 總要他自己給出答案。

他甚至已經在腦海裏演練了幾遍可能出現的對話, 然而這時候想過的話一句也派不上用場, 他還是卡殼了。

沈長聿忍不住問道:“你沒有騙我吧?”

作為被質疑的那一方,心情放松了不少的維塔順勢露出了幾分委屈來:“你怎麽會這麽想我?”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沈長聿愧疚了幾分, 先前帶着幾分質問語氣的話便徹底說不出口了。

是啊,維塔怎麽可能會欺騙他,自始至終他只是不願告訴他一些事情, 卻從不會想着以謊言來避開他的疑惑, 否則以維塔的行事,現在的他連這些都不會察覺。

他有些歉疚,為沒有在維塔說的第一時間相信他,甚至還懷疑了他:“是我錯了, 不該懷疑你。”

維塔格外大度的原諒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認錯的夠快,沈長聿總覺得維塔的心情似乎一下子變好了,但他的心情也是一樣, 仿若落下低谷以後直接拔高,輕松了許多。

維塔不是血徒, 這真是太好了。

即便和血獸那莫名其妙的關系依然找不到原因,但還有比“維塔是個血徒”更壞的消息嗎?

沈長聿覺得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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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放松的沈長聿連趕路的速度都快了幾分,在回去的路上饒了些路找到了好幾只血獸的蹤跡, 一鍋端了以後帶去了交易區。

除了身上沾染了些血獸皮毛上的臭氣以外,帶着近百斤的血獸趕路對他來說并不是多麽艱難。

他的力氣似乎又變大了,沈長聿隐約感覺到,但他并沒有深想。

許多人都趕去捕捉那頭血獸,熱鬧的交易區并沒有多少人,姍姍來遲的沈長聿正巧趕在當天交易區關閉前完成兌換,帶着壓縮餅幹和水離開了。

唯一遺憾的是這一次他并沒有得到什麽稀有食物,因為捕捉到的血獸沒有什麽珍貴的,王老頭還想要的牛奶就只是空談了。

但這并不妨礙他心情好,神色都帶着幾分往日沒有的輕松。

唯獨維塔不時回應着他,心情卻比沈長聿更加沉重。

這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好消息,總會有什麽徹底颠覆它。

但在這時候,對他們兩個而言,這的的确确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

“你沒去湊熱鬧?”王老頭問道。

沈長聿正把餅幹和水塞進牆邊的櫃子裏,頭也沒回道:“什麽熱鬧?”

王老頭:“紅獅,就是那頭淨土在找的血獸在北邊被發現了,好些隊伍都去了,想撈點油水。”

沈長聿手上的動作停了一瞬間,若無其事的繼續擺着,心中卻有些恍惚。

那頭血獸原來叫紅獅,現在回想一下他的模樣,似乎的确挺相稱的。

“那麽多支隊伍,不缺我一個,就沒去湊熱鬧了。”沈長聿淡淡的說道。

王老頭還在那小聲嘀咕着,說他沒有一個年輕人該有的精氣神,活的跟個小老頭似的。

沈長聿看他一眼,他就眨着眼睛不說話了。

沈長聿:“那你呢?家門都不出去哪來那麽多消息?”

也就前後腳的功夫,王老頭知道的比沈長聿還要清楚。

雖然這麽問了,不過沈長聿還是沒指望能從王老頭那得到消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和王老頭的交集還是對方先發起的,他對對方一無所知。

“足不出戶知天下,老頭我就這麽躺着,外面的聲音就傳進我耳朵裏了,我也沒辦法。”王老頭嘆了口氣,搖椅上下搖擺着,“學不來的你!”

看他嘚瑟又傲嬌的模樣,沈長聿嘆了口氣,不着痕跡的看了眼不遠處的窗戶。

窗是開着的,窗簾整齊的收在兩邊。

這樣的高的地方,對普通人來說要從外面上來猶如登天,但對能在隔離區生活的人來說輕輕松松。

王老頭像是在說笑話一樣,聽不出幾分可信度,可也正是這樣的人,那些說出來像笑話一樣的話偏偏就是真正的原因。

維塔:“看來一直有人給他送消息來。”

“嗯。”

沈長聿在這棟樓裏的時候,不會主動去觀察王老頭的動向,但摟外有人攀上來卻不至于完全不知道,只能說那個或者那些給王老頭傳遞消息的人實力很強。

沈長聿手上的動作沒停,王老頭也看不出他是信還是不信,但兩個人都默契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隔離區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接下去的時間裏沈長聿外出的時候遇見的人臉上的神色越發肅然,幾乎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先前引起無數人抓捕的紅獅依然逍遙自在,時不時竄出來搗掉個交易區。

它一直神出鬼沒,淨土也拿它沒辦法,隔離區遍布的紅血病毒都是它的□□。

在淨土還沒下決心舍棄一部分人冒險進入隔離區消滅它之前,能威脅它的力量只有隔離區的人類,只要跑得快,這些并不算威脅。

沈長聿和它又遇到過幾次,每每它想靠近的時候沈長聿就會飛速離開,堅決不讓自己和它牽扯上關系。

幾次以後,紅獅也學乖了,不會再主動靠近沈長聿,只在他附近徘徊,看個背影也好。

維塔并不覺得有什麽,只要是沈長聿的決定他都支持,絕不反對,但沈長聿自己卻有些心疼。

這種感覺的源頭是什麽他根本沒有頭緒,心裏卻着實為紅獅柔軟了一分。

他不是這樣的人,一種奇異的感覺在牽絆着他。

只是沈長聿和紅獅之間并不明顯的關聯終究還是被人發現了。

最初是有人有些奇怪,這個男人出現的地方紅獅總也會在。

這只是一種猜測,真正讓衆人重視是從那次試探性的圍獵開始,許多人埋伏在沈長聿的附近,居然真的等到了那頭血獸。

紅獅重傷逃亡,人類傷亡慘重。

只是這時候沒有人再去關心那些死去的人,所有上位者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仿若一直置身事外的男人身上。

越來越多的麻煩找上門來,沈長聿連躲都躲不掉,甚至連血徒也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從半塌的房子裏鑽出來的時候,沈長聿回頭看了一眼,渾身是血的血徒倒在地上,他的口腔裏湧出猩紅的血,已經在十幾秒前失去了性命。

他知道自己該處理掉這具屍體,掩埋抑或是送到血獸堆裏都可以,但他來不及了。

有人在靠近,他只能離開。

那一天,他的秘密被發現了,不論是人類還是血徒,他都成了一個值得上心的獵物,抹殺抑或是掌控都是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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